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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相遇

晨光熹微,阵阵凉气袭来,林间运道本身不平稳引发的颠簸佐以本就开裂的马车后辕,微生广玳直直将报废边缘的马车赶成了报废完成时。

“玳姑娘,那匪贼没追来了,您歇一歇吧!”因着广玳的镇定从容,棠枝也在一路上慢慢恢复平静,但是她身板太小根本赶不了马,只得一路忧心着微生广玳的身子,时刻关注着后方有无追凶。

“好,我将马儿赶去前方灌草丛,让他休息一会儿。”微生广玳几近力竭,嗓音却依旧温润有力。

她们昨夜逃亡一路顺着启明星的方位行进,车队目的地在夏国北部,待稍作休息力气恢复些,再往西北走重新与队列汇合应该不成问题,思及此,微生广玳背靠树干脱力坐在棠枝细致铺好的垫布上,棠枝适时递上水囊,余下的甘泉水尚且够饮。

“玳姑娘,再食些糕点吧,”微生广玳看不见自己脸色苍白异常,只当棠枝是怕她连夜驱车腹中空虚,刚想婉拒,就见棠枝毫无预兆开始落泪,带着哭腔道:“玳姑娘,食些吧,奴婢幼时见阿娘脸白如此,也是常说食难下咽,不久便撒手人寰抛下奴婢去了,奴婢不能再亲眼瞧着您也如此啊,都怪奴婢没用,让您劳累至此,呜呜呜……”

广玳大惊,别说现下这个年纪,就是前世已活到了而立之年,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一夜奔波而露出能将旁人吓哭的疲态。

震惊之余,广玳勉力抬手抚了抚棠枝脊背,示意她不必哀忧,在棠枝的注视下就着最后的甘泉送了几块糕点下肚。

“棠枝,去将铜镜取来罢。”微生广玳实在难以想象,娘生姣好容貌,区区一晚能可怕到什么程度。

她还是小看了棠枝的接受能力,原以为是小姑娘小题大做罢了,自己亲眼所见,方知小姑娘被吓哭还是保守了——

原本让人艳羡的白皙面颊因不眠不休又力竭而演变为类纸人的惨白,眼底乌青一片,赶车带起的飞沙硬生生越过覆面的纱料引得皮肤有皴裂迹象,微生广玳不自禁轻抚,一阵刺痛便随之袭来,唇瓣因着泉水的短暂滋润还尚有好转之兆,成了瘦削的脸上唯一正常的部分。

“怎会如此……”广玳喃喃自语着,食物虽已下肚,气色恢复也须得一段时间,棠枝的心依旧悬而未放,守在广玳身旁小声啜泣。

马车坏了,棠枝断舍离完她们本就不多的行李,正当主仆二人翻身上马准备轻装赶路时,一人策马飞舆至她们所在,卷起一阵烟尘。

“咳咳……咳,”广玳双眼微眯,还未开口,便被来人紧紧拥了满怀。

正欲伸手将这好不客气的人用力推开,一股熟悉的草药味儿扑面而来。肩头传来阵阵热浪,仿佛心倏地停跳一拍,微生广玳怔愣在原地,良久忘了动作。

还是棠枝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拎起随身行囊重击白衣不速之客,“登徒子!还不快撒手放开我家姑娘!”棠枝一边锤着来人一边使力分开二人。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华款冬——白衣不速之客/热乎的登徒子,慌忙擦着眼角热泪,低头谢罪道,“属下清遥,是此行奉微生大人之命匿身车队护卫玳姑娘安危的暗卫领队,昨夜一时不察被山匪绊住脚步,害得姑娘二人脱队奔波至此,搜寻一路忧心姑娘身处不测境地,方才见到姑娘安好健在,未曾想内心欣喜过甚,唐突了姑娘,请姑娘责罚!”说罢,单膝垂地作揖,一副任凭微生广玳处置的模样。

“清遥?”微生广玳回神,低声重复了一遍地上人的名号。

“属下在!”清遥毫不犹豫应答着,面色强装得平静无常,仿佛刚刚身子激动得微颤的人不是他一般。

“任凭责罚?”广玳淡淡发问。

“是,未保护好姑娘,属下万死难辞其咎!”清遥中气十足喊着。

“那便罚你赶车稳些,送我们跟上车队。”言毕,广玳独自先上了车驾,思绪颇乱,她需要冷静理理。

车外,清遥眼神追随着广玳的背影,后知后觉身上钝痛,转了转臂膊,费尽毕生涵养才压住疼得龇牙咧嘴的条件反射。

棠枝虽不解自家姑娘何故对这登徒子责罚这般轻,但见广玳没什么怪罪的意思,便也只得忿忿紧跟着上了车。

车内,广玳手中正拿着一个青色小瓷瓶,专注看了会儿,便缓缓从瓶内倒出米糊糊质地的乳液,作势要往脸上抹。

“欸,等等,姑娘且慢,这…这米糊糊是何物,涂在脸上的东西,马虎不得呀,您等等奴婢,”棠枝赶紧开始翻找着携带的雪粉,“奴婢这就和好粉浆给您!”

微生广玳阻住棠枝拿小盂的动作,不紧不慢将那“米糊糊”涂了满脸后缓缓开口道,“棠枝啊,不必忙活了,你也涂些罢,半柱香后你便能知道此物功效了。”广玳言罢,便靠着软塌阖眼浅眠了。

广玳既开了口,棠枝不疑有他,跟着抹了抹后也闭眼守在广玳身边,撤了担忧的心思后,睡意瞬即沉沉席卷而来。

渐渐的,棠枝呼吸趋近平稳,广玳却悄然睁开了眼。

心中一团乱麻,微生广玳无声注视着车盖,还未到扇忧谷,华款冬就出现在了她身旁,明明此时对方应该还不认识自己,何故初见便一个熊抱,前世华清遥有这么自来熟吗?还用自己的字做了暗卫代号,好好的医圣首徒出师不久混入了夏国相府,记忆里不精于武术的人竟还成了暗卫领队……

上辈子没遇到的山匪劫掠;她无端显现亏空之势的身体;华款冬身上依旧熟悉的草药味儿;面颊的干裂感逐渐减弱——葆光水的功效一如从前……一桩桩一件件,变化的不变的,哪怕微生广玳何如心大,也没法自我安慰还能依据经验运筹帷幄了。

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微生广玳伸手探了探肩头,依旧留有几滴潮湿,“不是错觉,”广玳呢喃着,“上辈子还未曾见我夫君掉过一滴眼泪呢。”

前世,主仆二人的车驾跟着车队一路顺畅通行,途径扇忧谷地界,因着前路乌云密布车队当即安排就地驻息。

不远处一农户人家吵吵嚷嚷,广玳和棠枝正是爱看热闹的年纪,左右无事,接连从马车探出头屏息侧耳听着。

“你不能走!”一魁梧大汉蛮横抵在木门前,挡住了对比而来显得格外瘦小的白衫少年,“俺已经从那人牙子手里把你买回来了,不可能让你平白这么跑了!”

白衣少年不语,只是淡淡注视对方,虽未言语,目光却仿佛化作实质不留情问候着壮汉全家。

听完壮汉的一面之词,棠枝忍不住开口小声道,“欸!?那少年看着文质彬彬,出身应是不俗,不知是遭受何种变故家里人竟也忍心将亲儿子卖给人牙子。”

“隔这么远你都能辨识出人家文质彬彬?”微生广玳不以为意,心中知晓这闹剧怕是已成定局,再看下去也只会堵心。

旁观者虽都心知肚明少年是受害者,可买卖既成货钱两结,如何不认账也逃不出一纸文书,这少年如若硬是要走,现下也只能祈求自家人良心回笼多花些银钱将其赎回,但很显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没意思。”广玳此行本就不宜引起注意,如今挂靠农家姐妹北上投靠父兄的身份,更是没有中途买个奴籍少年的道理。广玳收了心思,坐回马车内,又翻开了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古籍。

自己姑娘已经不看热闹了,棠枝也无意插手他人家务事,刚准备收回脑袋就听见那少年愠怒的声音传来。

“在下非是痴傻之人,你与那假扮成人牙子的庄稼汉诬陷我将你们父亲治得昏迷不醒,砸了我的义诊摊位,抢了我的财物,现下你二人父亲体内余毒已清,不出三日便能醒来,何故还要作戏害我至此!”少年最后的话语似是再也压抑不住,低吼出声。

“玳姑娘!快出来快出来,有反转!”棠枝兴致勃勃的喊着广玳。

广玳听力甚佳,棠枝未出声时她便已听到了大概。棠枝一喊,微生广玳也便又探出了头。

主仆二人虽有做易容,但到底底子好,再加之现下关注农户那处的只有她们,便更加显眼了。

两人也意识到了,尴尬咳咳,佯装收了视线,缩回马车,透过车窗开着的小缝儿,继续看着热闹。

魁梧壮汉似乎被回怼得有些哑口无言,可双手仍死死握住门框,顿了顿后又不依不饶道,“上一个来给俺爹医病的人也是这么说的,俺们当时放他走了,可三日俺爹不也还昏着吗!你…你,再待三天!俺爹醒了俺阿贷立马放你走!”说完,还颇为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白衣少年剜了壮汉一眼,似是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无赖之人,自己已秉承医者仁心不计前嫌给病患治了,这人竟还要胡搅蛮缠,无奈解释道,“放在平日,我自当是留待病患身旁直至对方醒来,可眼下你们扮人牙子的戏已耽搁了我此行不少时间,”

少年显然气结,无奈强压愤怒,一改寡言常态,不死心动之以理道,“我若今日再不启程,便会有另一位病患因救治不及时而殒命!在下既已放言你父亲三日后会醒,便绝不会出错。”

末了,少年又添一句,“倘若真有那渺茫希望令尊没有醒来,只管去蕤仁坡寻我。”少年一双清冷桃花眼,直直盯向对方丝毫不怵。

“你...你少诓我!”阿贷结巴着强装有气势道,“满天下的医者抓来随便一问都说自己是蕤仁坡的,要不是阿瓜跟俺说你在隔壁县治好了许多人,俺也不会跟他一起绑你来救俺爹!你若非要走,先证明你真是蕤仁坡的人,否则俺必不会让你离开半步!”

魁梧壮汉完全忘了眼前少年所有的财物都被那位阿瓜劫走了,别说能证明身份的器物,他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兜比脸都干净!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初出茅庐的小大夫第一次见识到了人间险恶。

白衣少年彻底失语,不明白这人到底为何能这般理直气壮地不讲道理,眼底嫌恶之意渐显。

前世后来成婚后微生广玳与华款冬闲谈起初遇时,问了他——当今医者皆向往去蕤仁坡求师,无论庸医、良医皆靠标榜自己师出蕤仁坡以求谋得门客,他师门真正的弟子又当如何证明自己身份时,才知晓他们家开山祖师创了一个极其能骇人的手段。

由于先祖爱玉甚,机缘巧合之下发现利用独玉的特殊纹理在光线下特定形状能映射出西王母神像,独玉稀缺,故蕤仁坡仅代代相传本家弟子一人一小块玉料,由各个弟子依据自身喜好雕刻成不同饰物随身而携,再加之蕤仁坡学成者皆妙手回春,蕤仁坡后人俱是被王母派下人间积德的流言便顷刻间传遍大江南北。

寻常百姓皆知西王母掌管不老药,于是乎蕤仁坡本家弟子只需稍稍将那神像显现于他们眼前,便可节省一大笔口舌就能让对方信服至极。

重生后微生广玳本想带着独玉簪宛若“神兵天降”救华大夫于危难之中,哪知异变丛生,只得携玉簪遗憾收了神通。

上辈子被搜刮干净的华款冬自然无法使这见效奇快的法子,只得继续尝试与眼前人讲道理,“在下的玉牌一早便被你那位阿瓜兄搜刮走了,你大可向他要回来,放在这日头里,对着王母神像好好拜拜。”

魁梧壮汉一根筋站定,咬死华款冬不肯放其离开。广玳终于看不下去了,吩咐棠枝带上钱袋,抬脚便朝那二人走去。

既然他们妄图借助在外人眼里把处理华款冬看作他们家务事的方式来粉饰太平,微生广玳便陪他们唱好这一出戏,插手一把这家务事,带着银钱来给小可怜赎身。

阿贷这魁梧壮汉打眼一瞧以为多有孝心,费尽心思为爹治病,实则内里虚伪至极,毕竟他能跟一个熟练伪装成人牙子的人称兄道弟,又能是个什么干净东西。

广玳一面悄悄亮出金子引得阿贷原形毕露,舌绽莲花将他注意力全盘吸引,一面偷偷塞给华款冬一张纸条——

“进屋或施针或重下一剂猛药,激那老翁醒”

华款冬面露不解,棠枝便悄悄将银针递给华款冬,拍拍肩鼓励他勇敢去,然后加入她家姑娘疯狂给人许好处的队列,直直给人哄得晕头转向,笑得一阵痴傻。

不多时,茅草屋内传来一阵惊呼。

微生广玳与棠枝交换眼神,心下了然。

“哦~贷兄,你爹醒了!”主仆二人语气极尽浮夸道。

魁梧大汉显然也是一惊,慌慌张张就往屋内赶。屋内,老翁切实醒来了,神色清明,哪还有半分沉疴缠身之态!

广玳以肩轻轻撞了下棠枝,棠枝心领神会立马开启报告模式,添油加醋地将阿贷伙同阿瓜对白衣少年干的事简洁明了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佐以微生广玳适时的唉声叹气。

二人一唱一和,眼见的老翁逐渐怒发冲冠,抄起就近的农具对着阿贷就是一顿好打!

主仆二人装模作样要拦,老翁更觉羞愧难当,打得更凶了。

老翁虽年迈,一朝病愈,准确说来应是毒愈——阿贷他们下的余毒全被华款冬清完了,终于重新回到了那农户人特色的行动力极强状态,利落教训了阿贷阿瓜,将阿瓜手上还未被花完的财物尽数归还华款冬,拿出积攒许久的银钱填补了不足部分。

拿回所有物的华款冬面上虽仍平静无波,但望向微生广玳的目光还是隐隐透露着难以掩藏的好奇与震惊。

广玳本想潇洒的事了拂衣去,留给这涉世未深少年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却不曾想那眼神实在热切,便瞧了眼棠枝,后者会意立马招手示意少年跟上,三人无声走出了农家小院,一段距离后——

“问吧。”微生广玳率先打破尴尬开口道。

“姑娘怎知我未下重手?”华款冬拥着少许少年人的自矜,满腹疑问仍紧绷着脸故作镇静。

“因为你很笃定啊,医者向来忌讳将话言透言满,而你却偏偏同他讲了个实实在在的三天后,”微生广玳低笑回应,末了又忍不住调戏道,“小大夫,看不出来你还有几分自负呢。”

“老翁年近古稀,三天时间恢复是为最佳。”华款冬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还待再问,便抬眼,不偏不倚撞向了广玳不慎客气的打量目光,“那姑娘又是如何得知那老翁醒来后是帮理而非帮亲呢?”

“这个我也是猜的。”

“猜的?”

“对啊,我看那农户院子里摆了双泥泞不堪的草鞋,看尺码就不是那位魁梧大叔能穿下的,那便只能是院落的另一位主人了,这般勤劳的人,我想他应该不坏。”广玳说着,无意识支手点了点面颊,“你说三天能醒时,那阿贷脸上有冷汗冒出,还不自觉摸了摸口袋,这不恰恰表明他内里十分害怕老翁醒来吗。”

这下不只华款冬震惊了,只是按照微生广玳吩咐做事的棠枝也惊得瞪圆了眼睛,想到当时姑娘明明已经进马车里了,只是透过车窗看竟也看得这样仔细!心里不禁对自家姑娘敬佩之意更甚。

“姑娘果真慧眼如炬,是在下愚钝了!鄙人华款冬,字清遥,今日承蒙姑娘施以援手,他日姑娘若有用得上清遥的时候,尽可发帖至蕤仁坡,在下必当竭尽全力为姑娘排忧解难!”华款冬边说边对着广玳行了一个极正式的谢礼,“清遥还有要事处理,就此拜别,愿姑娘一路保重!”

头回受了这么大一礼的微生广玳连忙扶起华款冬,“好说好说,我叫微生广玳,惯于助人,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既有要事,那便快去处理罢。”

乐于助人,但不喜管他人内事的微生广玳,就这样破了惯例,惹上了这位后来的醋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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