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疑惑不已,难道我以前真的和他见过面?
我真的有失忆症?
江隐继续道:“可我真的有在好好保护你呀。”
云遥心跳快了几分,可脑海中一片白茫茫,灵魂一瞬间像是坠入深海,令人窒息的幽蓝色将她包裹了起来。
云遥攥紧指节:“小孩子故事看多了吧?”
云遥把录音进度条往后拉了一点,入耳是白天的红发女人刺耳的尖利女声:“说!我身上的那些虫子是不是你弄的?”
然后是痛到尖叫的童声:“别揪我的耳朵,很疼!”
尖利的女声哈哈大笑:“痛就对了,就是要让你这个小兔崽子知道疼,下次才不敢把你那些恶心的小虫子放到老娘身上。”
然后,是身体摔到杂物中的声音,砰的一声,关门的巨响,门上传来铁链落锁的声音。
“你在杂物间反省几天,爸爸等会儿就要回来了,千万别出声,不然我再多关你三天。”
云遥听到这里,已是心生不忍,这个小孩子的处境比她小时候还可怜,至少云建武发疯的时候,云雅琼还会拼命护着她。
下一刻,耳机里传来的童声,实在是不符合一个小孩年纪的冰冷,云遥差点以为自己幻听。
云遥听到江隐说:“如果不是因为……”
白熊爷爷的房间又一如既往传来咳嗽声,云遥注意力中断了一瞬。
云遥心想,自己得快点加快成功的速度,白熊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她急需赚钱给白熊爷爷治病,所有疑难杂症对于拥有高端医疗技术的上城区医生来说,都能痊愈。
镜中映出云遥美艳的脸,云遥想起前段时间参加科技比赛,自己第一次去上城区时的奇遇,她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要联系那个星探试试吗?”
云遥压下纷乱的思绪,注意力回来,她听到江隐冷冰冰的童声,“……你以为我会让你活到现在吗?老女人。”
接下来是红发女人抱怨的咒骂声:“妈的,天这么晚了,还他妈不回来,云建武,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云遥挑了挑眉:“和云建武说的夫妻恩爱不一样呀。”
音频里传来开门声,醉汹汹的声音传来,“老婆,我回来了,江隐呢?”
红发女人闻声就骂:“别提那个小崽子转移话题,你他妈死哪儿去了,我今早有没有警告你晚上早点回来?”
“你是不是又去嫖.娼了?几年前嫖我,现在嫖.娼?贱男!我杀了你。”
云遥抓住关键信息点,几年前?难道是母亲去世的那一年?
音频里传来摔家具的巨响,接着是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的声音。
云建武粗喘着警告:“闭嘴,再骂人杀了你!”
红发女人似乎被掐住了脖子,粗喘着发声困难:“怎么,像谋杀你的前妻一样杀了我吗?狗东西!”
云遥的脑子轰的一声,心脏剧痛着缩紧。
果然是父亲杀了母亲。
可他为什么要杀母亲?
以云遥对云建武的了解,这个人又怂又坏,应该不至于为没有利益的事情背上一条人命,从此惶惶度日。
“你他妈…放开我,你真以为你处理的毫无…漏洞,没有证据留存吗?你如果…杀了我,那些证据…立刻就会传送到…警局,虽然贫城区人命…如草芥,但只要有…证据,就一定会判你…死刑!”
“云建武…杀人…偿…命!”
江翠兰双手用力攥紧云建武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腕,手劲极大,云建武痛到面部扭曲。
云建武的手似乎松开了,音频中传来江翠兰猖狂的笑声:“杀人偿命!杀人偿命!!杀人偿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建武,你的小命捏在老娘手里,你给老娘老实一点。”
“你以为我跟你前妻一样废物,任你算计杀害吗?”
云遥听到江翠兰竟然侮辱自己惨死的母亲,手猛然攥紧,指甲抠痛了掌心都没有松开。
音频那边传来一下一下清脆的巴掌声,是江翠兰凑近云建武,侮辱性极高的一下一下将巴掌拍在云建武脸上。
“一个为了钱谋杀自己妻子,搬走尸体送给上城区的权贵千刀万剐,再提取意识当实验体的杀人犯。”
云遥听到这里,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到自己的手背上,她捂住嘴,哽咽出声,呢喃道:“千刀万剐、提取意识?实验体?”
云遥心痛到伸手攥紧自己的心脏,每一下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云雅琼是她见过最温柔善良的母亲,为什么?为什么要经历这样听着都觉得生不如死、恐怖至极的经历。
音频那边传来江翠兰气定神闲的声音:“和你么坏的人共谋,我怎么可能不留后手呢?
“又蠢又坏的贱男!”
云建武粗喘着,听起来正在压抑着极大的愤怒和杀意:“你……”
砰——
身体被重重踹倒在地的声音。
江翠兰一脚踹在云建武肚子上,将人踹倒在地,又踩在云建武的裆部重重碾压。
“贱男!再嫖.娼,老娘剁了你的作案工具!”
“云建武,我再警告你一次!我不是柔弱的、生死不明的云雅琼。”
云遥简直心痛到无法呼吸,以前一篇很快被封掉的爆料中,云遥有看到上城区违法地下实验室对实验体做的**实验,惨绝人寰,那是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的地方。
她的妈妈,还有可能活着吗?
在那样的地方,早点死去都是恩赐……
江翠兰的声音比刀锋还要锐利几分,她冷冰冰道:“云建武,你我之间,就算摧毁,也是我摧毁你的人生。”
“所以,你给我老实点,我才会大发慈悲,留着你这条罪恶至极的贱命!知道吗?“
云建武粗喘着不回答。
下一刻,云建武又被江翠兰重重碾踩痛呼出声。
江翠兰:“知道吗?回答我。”
云建武痛得满头冷汗:“知道了。”
云建武低声下气恳求:“老婆,你能把脚拿开吗?很痛。”
江翠兰冷笑道:“这是我对你又嫖.娼的惩罚,你给我受着!”
江翠兰又用力碾压了几下。
云建武又惨叫起来。
江翠兰冷笑道:“只是这样就受不了了吗?要是还有下次,我把你这玩意儿剁了喂狗。”
云建武仰视着江翠兰狞笑的脸,后悔得要命,自己当初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共谋,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魔鬼,早知道就找一个像云雅琼一样好摆布的女人当共谋了。
云建武又是一痛,抬眼看去,江翠兰又在用力踩他,江翠兰一对三角眼像是淬了毒,厉声道:“你又在想什么?是在思考怎么谋害我吗?”
云建武满头冷汗,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为了让江翠兰放过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云遥:“没有,我怎么敢。我是在想,前几天,我在机场附近遇到了云雅琼的女儿,她长大了,亭亭玉立,比上城区那些电影明星都好看,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那么好看的少女。”
江翠兰立刻明白了云建国揣着一肚子什么坏水儿,她居高临下道:“所以呢?”
云建武讨好道:“我觉得她一定可以卖一个比云雅琼还要昂贵的价格,说不定我们就可以用这笔钱搬去上城区的郊区住了。”
云遥听到音频中传出来的云建武的话,遍体生寒。
云遥觉得自己和母亲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云建武这个畜牲中的畜牲。
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江翠兰听云建武说完,拿开踩着云建武的脚,意味不明道:“我以前在下城区摸爬滚打,见的人三教九流,也有不少人渣,但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卑劣最不择手段的人。”
“云雅琼已经被你害到生不如死,生死不明,现在,连她的女儿都难逃你的毒手。”
云建武像哈巴狗一样跪在江翠兰身边帮她捶腿:“老婆,这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想要给你更好的生活,她们怎么比得上你呢。”
江翠兰居高临下盯着云建武,过了一会儿,她发出了极其刺耳的笑声。
接下来的音频因为少儿不宜的原因,自动被微型录音器屏蔽,只剩下滋滋滋的电流声。
云遥摘掉耳机,她的窃听计划是非常顺利,第一天就采集到了凶杀事件全貌的证据音频,对于云遥来说,几年以前那个雪夜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残忍,没想到真相竟是远超她认知的残忍。
云遥全身都在发抖,遍体生寒。
她上了床,拿厚厚的棉被将身体包裹起来都没有一丝热度。
从小到大,云遥独自度过很多艰难到感觉再也过不去的夜晚,然而,这个夜晚比记忆中所有的夜晚还要难熬。
云遥一连吃了好几粒安眠药,她还要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她的生命绝不能停止在这个夜晚,她必须快速振作起来,以最坚强的姿态收集证据交给警方,替母亲讨回公道,亲自送畜牲一样的云建武下地狱。
然而,云遥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违法实验室里实验体惨绝人寰的视频画面,除非是用来痛觉测试的实验体,否则做实验的人嫌实验体承受不住千刀万剐的痛,痛呼的声音太过吵闹,所以,实验体的声带都是割掉的。
一具具血淋淋的实验体,承受着人类根本无法承受的痛楚,却因为灵魂融合进仿生人的身体,而仿生人的身体并没有设置像人类一样痛觉超过承受范围,就会晕倒进行自我保护的机制,活生生的承受,痛呼不行,痛死解脱也不行。
是真正意义上的,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云遥闭上眼睛,那些血淋淋的实验体,全都是云雅琼的面容。
云遥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像是母体中的婴儿一般,她想到自己母亲会经历的一切,觉得自己的精神要崩溃了。
善良又柔弱的母亲,和自己出生在一个这样罪恶的国度,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错的。
云遥蜷缩着身体,连声音都是虚弱的:“如果我从来都没有出生,就好了。”
血淋淋的网将云遥笼罩、包裹、窒息一般不断收紧,每一根线网,犹如刀锋,将云遥的心切割的血肉模糊……
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像是失去感知一般和意识断开。
云遥再醒来时,无比艰难地睁开红肿疼痛的眼睛,第一眼看到床头被台灯橘色的光芒笼罩的橘子糖罐。
云遥总觉得糖罐里的橘子糖闪烁了一瞬,她揉揉眼睛再看,并无异常,看来是自己刚睡醒眼花了。
云遥从床上爬起来,坐到桌边打开光脑,打算把昨晚听到的音频证据截取下来,提交给警方。
却第一眼看到光脑弹送出来的社会新闻。
#惊悚至极!下城区丈夫谋害妻子卖给上城区违法组织用做实验体#
#该犯罪嫌疑人目前已经潜逃#
#警方正在追捕#
云遥顿住一瞬,点进去看具体新闻播报,竟然真的是云建武。
进度这么快吗?明明她还没有提交证据给警方。
这时,云遥注意到了光脑右下角的时间。
光年19199年9月12日。
什么!自己竟然昏睡了三天才醒来吗?
是嗜睡症又发作了吗??这是嗜睡症发病以来,她睡着最久的一次。
云遥翻看着关于云建武的新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自己才刚刚拿到音频证据,为什么三天后一觉醒来,进度条突然就拉到云建武被警方追捕的结尾进度?
一切比她祈祷的最好的情况还要顺利。
顺利到疑点重重。
云遥开门,发现白熊爷爷并不在家。
多年以来筹备的复仇计划突然实现,云遥突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该去哪里……
毕竟,云建武还没有被捕,一切还不算结束。
云遥打开自己的监听音频,什么声音都没有。
云建武的罪行暴露,他和江翠兰一定已经开始逃亡……
江隐怎么办?
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就像几年以前的她,又如何能够照顾好自己。
云遥拉开门,外面风雪肆虐,又是一个极其糟糕的天气。
她突然觉得内心不安,这样恶劣的天气,爷爷也没法摆摊卖水果,为什么会不在家呢?
几年前的血案,水落石出,终于查清。
可短短三天发生的事情,又似乎牵扯出千丝万缕的新疑点。
云遥觉得自己像是走入迷雾之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云遥拨通白熊爷爷的电话,听筒之中只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的系统音。
云遥的心被巨大的恐慌攥紧,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性分析。
可根本就没有线索,又怎么分析?
云遥站在门口,刺骨风雪狂暴灌入屋内,铺头盖脸落了满身的雪。
云遥头痛的毛病已经很久没复发了,不凑巧的是,却在这一刻复发了。
她抬起手掌抵住痛到简直要裂开一般的太阳穴,额头冷汗涔涔,无力在门口蹲了下来。
云遥痛到眼前直冒金星,颜色灰暗的风雪卷着风沙吹拂进她的眼睛里,云遥闭上眼睛,抬手揉着自己刺痛不已的双眼。
云遥艰难睁开眼睛时,眼前的风景,却不是家门口,入目是一个长长的,看起来就像没有尽头的洁白长梯。
就像是通往天堂的路……
细碎的雪花从白茫茫的天际洒落。
云遥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我死了吗?”
云遥还未对自己的死亡有更多联想,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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