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的夜色下,清冷的山风掠过越南星耳畔,树影绰绰往她身后快速退去。
她身形敏捷避开半山腰上不时闪出的机关术法。
在看到山脚亮着火光的茅草屋时她掏出白玉令牌一把扔出,手上掐诀,口中念咒:“乾坤天地,五行之力,为我所驱。”
令牌飞至越南星和茅草屋之间的光壁上,灵气顺着令牌游走于光壁上撕开一道口子,越南星趁机侧身滑入从口子中钻出光壁。
茅草屋内一阵骚动,跑出四五名男子,他们见是山上女子下来,无不兴奋地奔出茅屋冲着越南星而去。
闻声而来者竟有二十多人,从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到五六十岁的半老男子皆有。
他们撕开衣衫**上身,嘴中大喊:“仙子,我们诚心来拜师;仙子,你看看我,我这肌肉,加入了合欢宗修行能保护你的;仙子,我身强力壮和我双修不亏……”
越南星左躲右闪避开他们的围堵,将其向山下引去,奔驰两里后她立即催动隐身符消失在众人眼前。
两年前,越南星在一床榻之上醒来,见三名漂亮女子或坐或站或踱步的围在一旁。
越南星望向她们,踱步的绿衣女子一回头发现她醒了愉悦的喊道:“醒了醒了。”
坐着的蓝衣女子从桌上倒了一杯水起身,腰间佩戴的银铃随着她动作发出清脆的叮呤声。
越南星的目光像是被她擒住了一般移不开,眼眶逐渐湿润。
蓝衣女子伸向越南星的手一顿,转而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温柔道:“醒了就好,怎么还哭了。”
站在一旁的艳丽女子眉头微蹙,不发一言的打量着她们。
回过神来的越南星也一脸茫然,咦?为什么要哭?
越南星的记忆还停留在穿着红嫁衣逃婚,为避开追拿之人往山中跑去,却被追至悬崖末路。
与其回去嫁恶霸困于四方之地,不如赌一把,万一悬崖之下有河或湖泊能活呢,于是越南星跳了下去,然后醒来便在这。
是被她们救了吗?
蓝衣女子为越南星把脉,绿衣女子疑惑道:“天雷渡不过去会劈坏脑子吗?怎么师妹呆呆的?”
越南星听出了不对劲,将要说出口的感激之语瞬间吞下。
她偷偷观察剩下两人,目光却在看到艳丽女子时一顿,一股怒意油然而生,想打她。
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越南星低垂着头不敢再四处乱看,脑中一片乱麻。
蓝衣女子伸回把脉的手:“身体无虞,只怕是刺激太大一时还没缓过来。”
绿衣女子将食盒打开递上,安慰道:“师妹别伤心了,当个普通人也很好的。”
啊?
艳丽女子也提起桌上的瓜果递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是啊,当个普通人挺好的。”
啊??
蓝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师妹,不必太介怀,若不然……来和我养生吧。修行为长生,养生为长寿,道理差不多。”
啊???
越南星面上不显,局促的盯着被褥一角,她们在说什么啊?
她依旧低着头,摆出一副愁闷之色:“让我静静吧。”
在她们一步三回头的关切目光下,越南星默默地躺回床上。
她闭目回想,脑中闪过自己从小学武,于街上修理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被恶霸看上偷袭抓住强迫自己嫁给他;自己红衣逃婚跳下悬崖尸体砸在石头上血液迸溅……
砸到石头上的痛感借着记忆浮现,一下一下敲击着越南星。
越南星突然意识到她好像死了。
那现在还活着是怎么回事?
不确定的将手咬进嘴中,痛得立马甩开。
越南星一个翻滚从床上下来,几步跨至梳妆台看向镜中。
是自己的脸,也能想起之前的往事,可关于那三人的记忆一点都没有。
越南星突然想到之前游历时听到的修仙者传闻。
修仙世界有邪修杀人炼丹,仙门世家人人得而诛之,邪修为避开追杀,他们便会夺舍他人,成为那个人,而被夺舍之人就此消散。
一旦发现夺舍者,无论是谁皆可将其诛杀。
现在这情况,怎么这么像夺舍。
越南星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是夺舍,那被发现岂不是……
可自己完全不会术法啊,怎么夺的舍呢?
越南星谨小慎微的苟了**天,旁敲侧击才勉强摸清情况。
此地是合欢宗,掌门仙逝,其他师妹有被道侣带走的,有下山历练没回来的,前前后后的走了大批人,最后只剩她们四人。
合欢宗的功法有道侣双修能事半功倍,没有道侣亦能靠刻苦修炼有所大成。
因而,她们每次下山历练不是在游山玩水,就是在享受凡间美食,完全不找道侣。
为越南星把脉的蓝衣女子是大师姐冯芷,筑基一阶,略懂医道,喜好养生;绿衣女子是二师姐阮芸,筑基四阶,热衷做菜;艳丽女子是三师姐柳兰璎,金丹三阶,但喜种地。
原身也叫越南星,自小进入合欢宗,六岁开始锻体,两个月后练气三阶大圆满步入筑基期,十二岁步入金丹,十六岁便金丹八阶冲击九阶,却被天雷劈没了修为,一气之下吐血昏迷数月。
与三位师姐不同的是,原身只是年岁太小还不能找道侣,不代表她没有。
她可是有一堆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送的定情信物,只待她十八岁满去迎娶他们。
越南星震惊。
上辈子她也想要修仙,还去测过灵脉,可是并没有能修行的灵脉天赋,于是转而学武,十六岁时体验了把侠女救美就惹来祸事导致英年早逝。
现在这个身体也才十六岁,嘶……人生差距真是判若云泥。
越南星胆战心惊的和三位师姐相处了十多天,丝毫没有引起师姐们对她的怀疑。
本该开心安全隐藏住了自己,可她却感到不安,她和原身性格、行为这么相像吗?
失忆不过是借口,而自小一些行为习惯更是难以短息之间改变,可是没人怀疑,没人觉得不对。
平静的过于诡异。
越想越不安的越南星趁着夜色溜进了藏书阁。
藏书阁十二层,六层之下每层分门别类的存放着经史典籍、诗词歌赋、地方县志拓本、话本册集等诸多书册。
顺梯而上,六层之上不再分层,藏书架贴壁而建一眼望去看不到头,中间建了一个半圆台其上放置一张书桌,催动灵力就可从存储着符箓阵法、医道炼器、修仙志文等的诸多书简中找到所需。
越南星来到六层之上,喘着气撑在半圆书桌前,书桌内传出哒哒的声音,她警惕的往后退去。
桌面正中下陷,露出长宽一尺的方形,从中徐徐升上一个罗盘。
越南星好奇的拿过书桌上的毛笔戳过去,没有任何声响,无事发生。
虚惊一场,她拍拍胸脯凑到藏书架前一个书简一个书简的查看。
低层全是修炼入门的,渡劫、记忆相关的书简怕是在上面。越南星望着高处的书简眉头紧蹙。
轻叹一声,她拿起入门的书简看了起来。
天色渐明,越南星将书简放回原位,检查有没有留下痕迹,将其消除,悄声离开。
白日,一如往常与师姐们相处,只是会下意识的观察她们;夜晚,提灯夜行于藏书阁苦学,只是毫无进展。
越南星惆怅的在厨房帮阮芸打下手和面。
她百思不得其解,按书中所说引气入体开启锻体最慢也只要两天便能做到。
原身好歹也是一个天才,哪怕被雷劈没了修为也不至于半个月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师妹你看起来很忧愁啊,怎么了?”柳兰璎一反常态不守灵植田来到了厨房。
越南星避免与柳兰璎对视,随口答道:“没事,不过三师姐怎么来厨房了?”
柳兰璎戴起围裙切着姜片:“因为二师姐的老鼠干晒好了,怕午饭吃到老鼠肉来当个监工。”
越南星一愣,二师姐有用老鼠做饭的癖好?
柳兰璎转头看着呆滞的越南星补刀:“你该不会试吃过她的新菜吧?师~妹~”
脑中闪过二师姐端着新菜可怜兮兮求自己试吃时大快朵颐的自己。
越南星反胃般逃离厨房。
不是嫌弃二师姐的厨艺,只是这食材过于小众了些。
柳兰璎伸手一弹,一道灵光随着越南星而去,注入她体内。
在三人的监工之下,阮芸的老鼠干被锁进了冰室,没有端上餐桌。
晚宴后,冯芷叫住了越南星。
两人顺着九曲回廊向湖中亭而去,莲花荷叶迎风舒展,锦鲤嬉戏其间。
越南星低垂着头,冯芷一如既往的温和:“南星,你在修炼吗?”
越南星几乎下意识般将准备好的回答说出:“是啊,无聊嘛,而且我们好歹是修仙宗门,不修炼说不过去,怎么了吗?师姐。”
她偷偷望向冯芷。
眼泪再次不受控地流下。
冯芷一愣,递出丝帕,依然温和只是带了些许严肃,道:“我不希望你修炼,只想你好好的在宗门里活着。”
冯芷轻叹一声,继续说:“找到你的时候我以为后山又要多一座坟了,南星,我希望你平安。”
越南星愣住,一股异样感袭上心头。
自这日后,师姐们轮番来找越南星,将她每天安排的明明白白。
越南星曾有几次拒绝师姐们的陪伴,却引来了师姐们听从她安排的纠缠。
再迟钝的神经也品出了不对劲。
这陪伴怎么那么不对味?
就像是……监视?
这段时日的相处,越南星确定她们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可监视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是为什么?
越南星仔细检查原身所住庭院是否藏了什么值得他人图谋的宝物,可一无所获。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只是这种平静的窒息感让她越来越惶恐不安。
先不说自己是否夺舍了原身,哪怕不是自己所为,被发现也不见能解释清楚,与其等到摊牌那日生死未知,不如准备离开。
越南星白天陪师姐们,暗中准备下山所需,每夜悄声修行。
修行一道不求问鼎成仙,但求自保不被他人所伤。
半年后,越南星才成功引灵气入体达成锻体。
锻体之后开启练气修行。
修仙世界,锻体感受灵气,练气使用、吸纳灵气,两者不过是基础,真正的修炼从筑基开始。
拥有灵脉天赋的修行者,最迟不过半年便能练气三阶大圆满,拉开差距的则是筑基之后。
越南星猜测原身或因雷劫损伤了灵脉,修行一途怕是要比他人艰难。
没关系,等下山后换个师门,或许能找到补救之法继续修行。越南星感受着灵气顺着经脉流动的充盈感,自我安慰着。
两年后,越南星成功达到练气三阶。
她下山了。
修仙等级采用了广为人知的等级,但其中有些许不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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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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