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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烙刑

讯房一时鸦雀无声,只有闵碧诗偶尔发出的喘气声,听起来也是出的多,进的少。

赫连袭瞧了一阵,见他们没有动静,于是道:“方才本王见李主簿拿着烙铁,可是要上刑?”

他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嗐,又不是大事,犯人嘴严,不吃点苦头不会说真话,本王都知道,李主簿只管按大理寺的规矩来,人给我留口气就成。”

李云祁垂手站着,还是不动。

赫连袭喜怒形于色,眼下耐心濒临极点,烦躁地说:“本王时间宝贵,还请李主簿快些!”

若此刻李云祁还是愣着不动,那可真是只做表面功夫了,背地里指不定用了多少腌臜法子逼犯人招供,如此一来,更落人口实。

李云祁思量片刻,只得硬着头皮拿起烙铁再次走向闵碧诗。

“李主簿。”赫连袭道,“烙铁凉了,怎么,审讯犯人是给本王看的?”

李云祁脚步一顿,只得咬着牙又将烙铁投入炭火盆,斑驳铸铁在黑灰中烧得通红。

闵碧诗脑中混沌一片,一会是有人策马歌唱“失我祁连山……”,一会有人大喝“今日午时东市监斩”,一会又有人喊着“阿乡!快跑……”

四面八方的声音充斥在他耳边,仿佛重重恶鬼抓住他的手腕脚踝,要将他拖往地狱。

寒风猎猎,鬼鸮哭嚎,铁勒的长刀刺入血肉,血流漂杵,空气中四处弥漫着血腥气和狼烟味。

闵碧诗全身冷得发抖,身体却滚烫,一扭头就看见闵靖背着长枪,高喝道:“青简!你怎么还在这?!”

“……大哥,二哥呢?”闵碧诗声音打颤,“父亲呢?!”

闵靖一把将他提上马,催着马跑起来,大声道:“父亲和老二在前方迎战,你快往南去!宛南给你断后!过了临沧江就往陆真腊走,有人接你!”

“那你呢?!你们呢!”闵碧诗抖得几乎握不住缰绳。

“青简!”闵靖声音大得震耳,很快又消散在寒风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们不能跑,要死也得死在雍州百姓前面,但你不一样!你得活下去!”

闵靖翻身下马,抬手狠抽上马尾,闵碧诗这才感到彻骨的冷意,转头大喊:“大哥!我不走!我和你们一起守!”

道旁两侧立刻围上来一对轻甲黑骑,从四面将闵碧诗包裹起来,闵碧诗趴在马背上,任由黑骑牵着往前跑。

闵靖还在大声喊着,但声音刚一出口就被狂风吞没,从他的口型依稀辨出是“活下去!”

闵碧诗头痛欲裂,全身好似在冰火之间炙烤,双唇嗫嚅着发出微弱的声音:“……哥!”

李云祁在他身后听见这一句,冷不丁吓得一抖。

赫连袭端起茶碗朝桌上重重一扥,喝道:“本王要你快些!听不懂吗?!”

他这一声吓得玉樵都浑身一抖。

李云祁眉头紧锁,不再犹豫,按着闵碧诗脑袋朝他肩背烫去。

“刺啦”一声,刑架上的人立刻挣扎起来,含着笼头铁块的舌头舒展不开,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听起来凄厉瘆人。

空气中很快飘起一股肉糊味混杂着衣料烧焦的味道——李云祁没有脱下闵碧诗的囚衣,隔着衣裳就烙烫上去,劣质粗布与焦糊血肉混在一起,只会让人更加痛苦。

李云祁扔掉烙铁,回身拱手道:“这贼子年纪尚轻,嘴却严实得紧,三省三公到刑部什么都没问出,上了刑就晕,要过三五天才能重审,还请小王爷见谅。”

赫连袭捏捏眉心,颇为头疼道:“三省无能,三公一群糟老头,各部尸位素餐不在少数,你们大理寺么,也好不到哪去。”

这话说得难听,李云祁背后起了冷汗。

“三省无能,三公都是糟老头”这话也就面前这位爷敢当众说了。

“都走罢。”赫连袭摆摆手,转头示意玉樵送客。

玉樵立在讯房门口,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像极了他的主子。

李云祁回首恭敬道∶“这贼子凶狠,笼头不能摘,万望小王爷多加小心。”

赫连袭不耐理他,头也不曾抬。

李云祁脸色不好,匆匆出了狱司署大门,低声问后面跟着的林斯迈:“小王爷来提闵贼做什么?”

“下官不知。”林斯迈如实说,沉吟了一阵又道:“前阵子户部出了那事,或许是城南郊香积寺的案子。”

李云祁拧眉不语。

“李主簿莫生气,闵金台无能,丢了雍州十三地,朝廷已派辽东节度使、云中都护府共抗铁勒。这一出兵不知要死都少人,赫小王爷将火撒在闵碧诗身上,情有可原,难免迁怒其他。”

李云祁走得飞快,林斯迈比李云祁高些,步子宽,追他也不算费劲。

林斯迈在后面低声说:“李主簿初到京都或许不知,这厮的母亲是太后的亲女儿,当年为安定辽东,远嫁给庚都王,这么算来,太后是他的亲外祖母。圣人虽不是太后亲生子,却也是他名义上的舅舅。这厮十二岁就来了京都,在这纸醉金迷的西京城养了八年,早就养废了。”

林斯迈环顾一周,又低声道:“不过一个傻子,不值得李主簿费神。”

“这厮”说的是赫连袭,“傻子”说的也是赫连袭。

二人心照不宣。

赫连袭方才翻脸快比翻书,确实符合坊间对他的传闻,这种皇室子弟,能相安无事地过完一辈子,倒也算善终。

李云祁冷笑一声,道:“傻子好,傻子有福气。”

*

讯房内。

赫连袭走到闵碧诗身旁,伸出靴尖轻踩在他肩头,看了看他背上的烙印,又看看他脸上的笼头。

赫连袭今日穿的是常服,脚上却登了双小牛皮革官靴,皮革坚硬,踩在身上并不好受。

“这群傻子,戴着笼头呢,怎么招供?”赫连袭低声斥道,说完朝玉樵一挥手,“过来,把他脸上那玩意摘了。”

玉樵战战兢兢地,“爷,他咬人呢……”

“就他?”赫连袭拿脚又轻踢了一下闵碧诗,地上的人已经全无反应了,“就他这样能咬人?”

玉樵还是不大放心,扳过闵碧诗的脑袋一看,轻轻“嘶”了一声,立刻手脚麻利地给他把笼头摘了。

“爷。”笼头“哐啷”一声砸在地上,玉樵说:“他脑袋后面有个血窟窿,一直淌血。”

赫连袭笑得冷,将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转了半周,吩咐玉樵:“去让人备参汤,再找个大夫来,不用知会太常寺,去崇仁坊找问安堂的郎中,缘由不必多讲。”

玉樵得了令赶紧出门去办。

太常寺下面管着太医署,找宫里的太医,缘由地点、病患姓名皆得登记在册。

若这闵碧诗一不留神死在这,以后就有说不尽的麻烦事。

赫连袭有些烦躁,心里还念着方才飞过头顶的那几只白鹭豹。

问安堂的掌柜认识玉樵,平康坊的官妓所紧挨着崇仁坊,以往赫连袭宿醉不醒,都是玉樵托问安堂的掌柜请郎中。

玉樵随了赫连袭,出手打赏一贯大方,问安堂的掌柜见了玉樵,笑得好似剌出两道刀印的白面馒头。

那郎中却是新来的,见那小哥衣着不凡,样貌堂堂,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给的银钱也丰厚,于是不疑有他,当即就应下了。

哪知自己出了问安堂,就直奔刑部大牢来了。

郎中颤颤巍巍地给闵碧诗包好伤口,又给他灌了碗参汤。

赫连袭在后面一下一下甩着玉佩,问:“怎么还没醒?”

郎中心里叫苦不迭,这参汤才灌下,况且洒得多喝得少,这人又伤得这么厉害,就是华佗在世,也没法让他这么快就醒。

郎中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抖。

赫连袭看着闵碧诗,眼中尽是阴霾,道:“都快把人家手指吞下去,无怪人家要给你开血瓢。”

接着又问郎中:“有没有法子让他现在就醒?”

郎中思索一阵,嗫嚅道:“回大人的话,有倒是有,就是有损病体,病患恐要折寿。”

赫连袭盯着闵碧诗,他脸上的血迹让郎中擦掉一部分,陈血干涸久了,黏在伤口上,显得有些可怜。

“他就不像能长寿的。”赫连袭说,“折损无妨。”

玉樵见郎中还愣着,上前一推他,催促道:“愣着干什么,爷都吩咐了,快啊!”

郎中见实在躲不过,又怕这群贵人随便寻个由头把自己也扣在大牢里,只能抖着手从药箱里拿出银针,朝地上那人的大椎刺去。

扎了三五下后,闵碧诗总算有了点动静,郎中眼疾手快,撑着他的头又赶紧给他灌了碗参汤下去。

玉樵打发走郎中,转头就见赫连袭冲他朝外挥手,那意思是让他回避。

玉樵不放心道:“那贼子咬人,爷小心啊,我就在……”

他话还没说完,赫连袭就“砰”地甩上门,差点磕断他的鼻骨。

“……就在门口候着爷。”玉樵摸着鼻子干巴巴道。

赫连袭拽出灯挂椅,瞅了瞅头顶布满蛛网的屋顶,阴湿发霉的味道无孔不入,夹杂着血的腥臭气,熏得他头晕。

入了夜,白鹭豹就会飞往城郊林中栖息,不好寻,他得快点。

多日的刑讯让闵碧诗很难清醒的思考,多数时候都沉溺在雍州城破前的那场噩梦中。

缺水和高热让他混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在雍州,还是在西京,或是和以往一样,在某个不知名的边陲小镇静静数日子。

闭眼前,天是黑的。睁开眼,天还是黑的。

暗无天日,没有尽头。

突然身后一种巨力将他拉起来,重重扳正的他的身体,强迫他仰着头,幽暗灯火摇摇晃晃,看不清眼前人的面目。

赫连袭将闵碧诗从地上拽起来,动作粗暴地按在灯挂椅上,硬逼着他睁开眼睛。

闵碧诗太阳穴突突跳着,后颈被针扎过的地方刺骨地疼。

“二月廿二,羽林军曹炜带人搜查雍州节度使府邸,碰巧府中走水。那火,不是铁勒鬼放的吧?”赫连袭死死捏着闵碧诗下颌,灯焰在他眸中闪烁,衬得越发阴鸷冰冷。

“唔……”闵碧诗难受地挣扎起来,又被赫连袭强硬地按回去。

“火是从后罩房开始烧的,借着那晚的风向,火烧得很快,曹炜到时火势已无法遏制,可巧不巧,他带人在闵金台书房里搜到了一封丁零文信,烧了一大半,另一角在砚台下面压着,那上面写了什么?”

赫连袭拽着闵碧诗后脑的发,将他后颈卡上椅子后背,发丝牵动后脑的伤口,闵碧诗本能地去抓他的手,口中发出痛苦的闷哼。

“说!闵金台是不是敌通铁勒?!那把火是不是闵金台自己放的,为的就是烧光所有证据!”

赫连袭一声暴喝震得闵碧诗四肢百骸都痛。

他拽着赫连袭的手,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嘶哑道:“闵金台没有通敌!我父亲已经战死,他是为国捐躯!你们凭什么污蔑他?”

赫连袭眉眼压得极低,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犹如一只伺机而动的凶猛猎豹。

“不愿意说?”赫连袭凶恶道,“那就来说说这件事。”

这时,讯房门开了,侍卫提进来一个冰桶。

玉樵在门口探头探脑地望着,看见赫连袭的背影不禁打了个哆嗦,又赶紧把门关上。

赫连袭看着他,如同鹰隼叼着断了气的兔子,忽而笑了。

他松开闵碧诗的头发,将沾染血污的手随意在衣袍上蹭蹭。

头上的剧痛缓了缓,闵碧诗终于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完,赫连袭突然揪着他后衣领,一把将他按在冰桶里。

冰水一接触到炽热的皮肤,巨大的温差让闵碧诗一口气没提上来,窒息感瞬间将他包裹。

赫连袭提着他的后领将他拽起来,接着又把他按在冰桶里,反复四五次后,闵碧诗浑身抖如糖筛,倒着息地趴在地上剧烈咳着。

“清醒了?”赫连袭问,“清醒了就听仔细了。”

赫连袭不耐他一直坐在地上背对自己,提鸡崽子一样又把闵碧诗提回灯挂椅上,抱着胸靠在堂桌边缘上,把这桩案子说与他听。

半个月前。

户部度支司郎中魏琥,当日下值后和往常一样回家用昏食,那晚他夫人做馎饦放多了胡椒。

马上入夏,天气又热。魏琥用过昏食后,在院中与女儿玩耍一阵,仍觉得燥热,于是就睡在院中。

夜里,魏琥忽然做起了梦,梦见有人邀他去寺里赴宴,名曰“夏日宴”。

说是京中不少官员都去了,还请来了平康坊里的美姬、龟兹乐手,热闹非凡。

魏琥正想去一探究竟,突然却有一阵雨点飘到脸上,接着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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