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时欢到处找人的声音传来,时机非常恰当。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陆尹珩退后,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说道。
这让傅青颂隐隐松了一口气,要不她还真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很多事没办法立即决定,他们都需要时间想一想。
陆尹珩整理好衣服后,看见傅青颂抬手在唇边示意了一下,大概能预想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因而用手背在唇上蹭了几下,收效甚微。
傅青颂从床头的抽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他,看他将她留下的痕迹仔细擦净,然后才出去回应樊时欢。
傅青颂跟出去,和他们道别,然后把两个人送出大门。
赵伯峻刚才和樊时欢站在一块,是看着傅青颂和陆尹珩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的。此刻把人送走,他站在那里意味深长道:“小陆这个人,很不错。”
傅青颂对这一点毫不置喙:“我知道。”
赵伯峻见她转而上楼,对着她的背影问:“你确定明天就走了?”
傅青颂转过身严肃道:“再不回去就要毕不了业了。”
对方一副标准的长辈姿态,态度倒很宽松:“读博嘛,能毕业就行,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做什么?别说提前毕业、正常毕业,你就算延毕我和你姑姑也……”
“姑父!”傅青颂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作噤声状,“敬畏玄学,我不延毕。”
全然是苦大仇深的样子。
用林可梦的话说——“毕竟你们那日子也不是人过的。”
转天下午,依旧是赵伯峻送她去机场。把人送到入口,他就下车帮忙把行李箱搬下来,看着傅青颂说:“到了报个平安。还有,姑父要跟你说声谢谢,这么多年来一直关照小鸢。这孩子比我想得还要敏感,她当年青春期的时候,不听你姑姑和我的话,后来我们反省,那几年我们也确实不怎么顾得上她,多亏你一直开导照顾她的情绪。”
傅青颂摇摇头:“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傅鸢是我看着长大的,她那时依赖我,我也就她这一个妹妹,我当然希望她能越来越好。”
“可惜我们能给她的托举有限。”赵伯峻这几十年来看惯了人情冷暖,眼下感慨道,“昨天她挂了和我们的视频,转头就去跟你打听情况了吧?”
傅青颂一时间也是心绪万千:“她担心是必然的,被瞒着反而会胡思乱想。傅鸢是成年人了,知道该怎么处理情绪和事情。不过我没把事情说得太严重,只是让她知道个大概。”
“这样也好。不过我还要多嘴几句,陆家那个小子……”见她神情转于无奈,他立时补充,“让姑父说完——我要说的是,平省留不住他。我能理解你有自己想谋生的道路,现在工作也很难找,但是有的事也不是那么绝对,尤其是两个人可以商量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傅青颂点头如啄米,敷衍写在脸上。
赵伯峻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嘱咐几句,催道:“好了,赶紧去吧,还要办托运,别误了事。到学校记得给我和你姑姑说一声!”
“记得的。”
傅青颂同赵伯峻别过,熟门熟路地走进人潮涌动的机场大厅。
排队等待的空当中,她回想起昨晚的一切,脑海中有让人难为情的场景一闪而过,像是120分钟的电影内短暂出现2分钟的插曲。它或许很唯美,也足以促使肾上腺素短时间内迅速上升,但如此漫长的电影无一例外都拥有固定的主旋律,一首短暂的插曲和此刻匆忙擦肩而过的人流没有太大区别,也不能有太大区别。
回到H市后的行程太满,傅青颂几乎没有时间休息,再加上试着参加了几个面试,要花很多精力准备,同陆尹珩的线上联系也随之减少。他大约是在紧锣密鼓地处理公司的事,时常回复消息并不及时,没比她好到哪去。
但傅青颂是在尝试积极寻找平州的工作的,很多省市的面试穿插在一起,她经常要在一天内奔波于不同的地区,对于这以外的事情就越发力不从心。
这天傅青颂刚从H市的一个面试现场出来,刚好林可梦下班,两人难得地煲了会电话粥。
林可梦问起最近的情况,傅青颂只有苦笑。工作难找,她有意愿的看不上她,要么就是考核条件太过分而她不想去做耗材,可考核人性化又对她意向积极的院校往往有别的缺点,天下可真是没有免费的午餐。
“找工作嘛,总是有个过程,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林可梦说道,背景有些嘈杂,但又不是特别吵闹,像是在一家咖啡厅里,隐约还能听见咖啡机磨豆子的声音。
傅青颂算了算:“这半个月还算清闲呢,北京的面了两个,隔壁省有一个,今天这是第一个H市的面试。”
她投的简历已经算少了,以前师兄师姐找工作时都是海投,即便就业目标只有高校,也往往是几十份简历一起投出去。加上傅青颂准备申请提前毕业,很多事被压缩到一起,就打算先尽量放松心态投几家试试水。
只是一旦投身到这个过程中,才知道想法和实际根本不是一回事,就算她努力告诉自己不必着急,但仍旧时常焦虑到彻夜难眠。
林可梦听了她最近的“战绩”,不免有点失望:“没有平州的学校吗?平州高校是少了点,那附近的也行啊。”
“有一些,我也给平大投了简历。再过阵子,学校里的事就少了,我打算直接回平州住一段时间,把平省的学校一起面一下,我投简历的几所院校面试时间都比较靠后。”
“好啊,那你到时候可以住我家。”林可梦想到傅家现在的状况,怕给傅青颂增压,就没有直接询问现状,而是给她提供了一个解决问题的路径。
自从数月前那场晚宴过后,赵伯峻和傅蕴芝大概也清楚让“扶峻”继续孤军奋战下去比较困难。可靠又合适的合作伙伴难找,所以二人只能一面尽可能撑下去,一面做好最坏的打算。现在,夫妻二人已经搬到先前购置的另一套房产中,现在的小别墅正在被转手,这样起码能缓解一部分经济压力,至少还不至于影响到傅鸢。
他们如今的住所本就是作养老打算购置的,附近的商圈都还在规划,公共交通还在建设阶段,房内软装也不是很齐全,傅青颂有点不想这个时候再去打扰他们。加上她这段时间经常要进进出出,作息很不规律不说,住在那边交通也不方便。她动了租房的念头。
傅蕴芝前几天刚来电话问她找工作的进展,得知她下个月可能会有平省的面试,就思忖着说家里的别墅也可以缓缓再卖,让她回来先住着,等明年一切定下来再说。
傅青颂怎么可能同意。现在已经十月份了,要是顺利的话她会在十二月前后毕业,但工作却不一定能定得下来,这一住下去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是个头。
面对林可梦的关心,傅青颂当然知道她是真心的,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也和你父母住在一起,我过去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太打扰叔叔阿姨了。”
林可梦倒觉得无所谓:“特殊时期嘛,就是你来的话要和我睡一张床,但又不是没睡过。你以前说我睡起觉来沉得像猪,不过你觉浅,可能会休息不好。”
“不如等我找找短租房再说。我爸妈知道我在找工作,打算给我经济上支持一下,我自己还有点奖学金没花完,准备这两天就看看平州有没有合适的房源。”
“真的?那你是要在平州待上一段时间了?”林可梦大喜过望,“那你不要住得离我家太远,就在平大附近看看好了,交通也方便,不过你有时间回来看房吗?”
“没有,所以我打算先筛选几个合意的,剩下的忙可能得要你帮我。”
“没问题呀,我下了班就去给你看房,到时候跟你打视频。”林可梦答应得很痛快,“你现在手头有预选方案吗?”
“还没有,只知道有几个中介风评还不错。”傅青颂挺头疼的,给她发了一张备忘的截图,“我问了几个同学,他们说近年兴起了很多专门面向年轻一代的中介,你帮我看看。”
“毕竟有需求就有市场嘛。我有几个同事都是租房的,可以问问他们。”林可梦浏览信息时没有说话,她那头再次传来磨咖啡豆和碎冰机运作的声音,有点闹人。
傅青颂终于确定了,林可梦今天不但提前下班了,而且还一反往常地没有回家躺尸,而是去了咖啡厅。
这并不是林可梦的习惯,傅青颂有点疑惑:“你没回家吗?你不会是翘班出来又不想回家被抓个正着吧!”
林可梦的妈妈去年就退休了,整日闲着也没什么事,就是养花弄草,加上正好在更年期,这个时候她要是看到林可梦没在上班,一定会疑心大作。
“我可没翘班啊,我是正大光明请假出来的。”林可梦申明道,同时把中介信息转发给列表里的几个人,一一询问过去。
“你不要工资了?你今年的年假不是已经都用完了吗?”
“这破班不上也罢。”林可梦半开玩笑地说道,把中性笔倒过来在桌子上戳了一下,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材料就有点头疼,“说正经的,我雅思成绩不是出来了吗?成绩还不错,我就索性下午回学校去补材料了。你说这国外申请怎么需要那么多材料,我补得头都大了,现在还是有一堆没整理好。”
“国内申请也一样头大。”傅青颂申请那段时间简直不堪回首,“好在有清单,对着准备就行。不过,你是真打算好要去读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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