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侵略性的视线正停留在她毫无遮掩的躯体上,喻舟晚不自然地扭动挣扎,无奈四肢都被束缚,她只好侧过头选择掩耳盗铃式的逃避。
我拨弄她口中的小球,水渍沾到她干涸的嘴唇,湿润顺着纤细的纹路一点点扩散开。
手指上沾到的唾液抹在她的嘴角,摆弄着缎带的同时也碰到发烫的脸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近到口中溢出的热气吹拂在眼睫毛上,让她身上的香味吸足了水汽变得笨重,只有咫尺距离才能闻得具体。
感觉到另外一人的重量压迫着自己的身体,她胸膛起伏的节奏放缓了,张着嘴支支吾吾地想要说什么。
我取下口球,一手撑着在她的身上耐心地倾听,既然双方愉悦的行为给她带来了恐惧,被呵斥着要求滚开倒也不意外——更何况,面对行动上毫无反抗能力的人,言语上小小的冒犯不仅不会破坏氛围,反倒会成为游戏进行下去的推手。
“生气了?”我拨弄她的耳垂,“喻舟晚,你那天晚上不是求着我,告诉我喜欢被绑起来做的吗?”
她无法否认既成的事实。
“你是在害怕吗?你是不是一直想尝试被绑起来做,但是从来不敢尝试?”
双腿被紧紧地绑在一起,她身体一阵痉挛,明明什么还没有做,已经有湿润的迹象。
我点上蜡烛,是和喻舟晚身上不一样的干燥甜香。
“姐姐,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迷人。”她故作正经的样子惹人发笑,我亲吻她的手腕,从□□抽回按压打转的手指,一瞬间的空落让她放松的腰猛然绷紧,好像要靠夹紧的双腿弥补骤然断层的快感。
“想要哪个,蜡烛还是绳子?”
香薰的气味扩散到房间的边边角角,到处充斥着明目张胆的露骨信号。
她以沉默表示抗拒。
“想要听我的么?”我问她,“那不如你告诉我,你想玩什么?”
“我不想……”
“又撒谎了。”
她既贪恋快感又一味逃避本能的样子让人生厌,于是我违背了对她的允诺将她绑起来——以她迷恋又不敢承认的方式。
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床上是□□的猎物,空调在不停地运作,温度攀升,即使□□也会迅速满头大汗。
“撒谎是要受到惩罚的,对不对?”
“嗯……”
对折的细绳绕过大腿再从腰部,起手收得偏紧,于是接下来绳子每挪动一公分,绳结收得便紧一分。
紧贴皮肤的亲密摩擦蹭得发痒,她脚背绷紧,双腿在绳结松动最大限度内撑开,又被下一圈收紧,绳子在皮肤上嵌出一条凹陷,勒出粉色的痕迹。
绕过腰部向上,在胸前交叉,再顺着脊椎处微微的凹陷向下。
腰侧的软肉被绳子勒出一道接一道的凸起,我忍不住掐了一把,听她吃痛时的呜咽,不紧不慢地在她的小腹处打上最后一个蝴蝶结。
“要欣赏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吗?”我故意让她听到清脆的快门声,“你应该没有完整地欣赏过自己被绑起来的样子吧,想看一眼吗?”
喻舟晚没有直接摇头拒绝,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只是将脸埋进枕头里,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姐姐?”
我抚摸到她颈部和锁骨,皮肤触电般地颤抖。
“现在还是害怕吗?”
手指比绳子更轻巧灵便,缠在她脆弱的脖颈上,轻轻一用力便收紧。
“姐姐,回答我。”
手指嵌入皮肤里,我感受得到血管的跳动和更深处坚硬又脆弱的软骨。
她只能发出片段式的音节,张着嘴巴的呼吸越发粗重,胸腔更加剧烈地起伏,却被勒紧的绳结和我身体的重量压迫,失去了对窒息的缓冲,眩晕来得比平常更突然。
“安全词……”她越挣扎收得越紧,手被勒出深浅不一的凹痕,“想要安全词,可意,求你,我受不了……”
稍稍松开手,她的身体立刻软下来,贪婪而迫切摄取新鲜空气。
然而手指始终没有离开颈部,在她以为窒息感完全褪去放松警惕时,我再次掐住她,唾液顺着嘴角流下来。
窒息是一件危险的举动,看到她脸色泛红开始挣扎,我立刻就松开了。
缎带被浸透,脸上那一块皮肤黏答答的。我取下它时,喻舟晚还在没有从窒息里缓过来,嘴被长时间撑开,始终微微张着。
“想要什么样的安全词?”
“姐姐,”喻舟晚吐字轻飘飘的,“安全词是……‘姐姐’,可以吗?”
“为什么?”
“我……怕。”她吃力地吐出两个字。
“怕什么?”
又陷入长久的沉默,令人烦躁不安,我拆开藏在衣柜角落那件礼服裙的腰带,在手上打了个结。
“啊!”
皮质腰带的一半被裁剪成流苏状,落下去清脆响亮,带来一种虚张声势的假相,然而因为自身的重量,它带来的疼痛又无比真实。
有了第一下的铺垫,腰带第二次落下的力度更重。
摞起的枕头垫在身下,纤瘦的腹部因为猛然吸气而凹陷,一条清晰的痕迹暴露在空气中逐渐显形。
“姐……姐姐……”
喻舟晚匆忙中喊出了商定好的安全词,但腰带再次落在身体上,她便清楚地知道它从开始就注定是要被搁置。
“好疼,别打了,停下。”
汗水侵入腰带留下的痕迹,让早该消退的痛感始终折磨着她,简单的两个字听得出哽咽。
“晚晚,好姐姐,你告诉我,你到底怕什么?”
我搂着她的腰让她伏在我的腿间,挑起贴着颈部的那一圈绳子,金属扣咔哒一声锁住,她的掌控权便完全落在我手里。
我捧着她的脸:“因为我是你妹妹?还是因为你的性取向见不得光?觉得我会揭发你的癖好?”
张开的双腿想要迎接柔软灵巧的舌,然而因为被蒙住双眼,她只能不断地用唇尖试探,一次又一次流于表面的触碰,原本在嬉闹中搁置的渴望反复挑起又落空,迫使躺在我夹紧双腿摁住她的后脑勺,想催促她再深点,可是张开嘴能发出的只有喘息。
扔在书桌架子上的手机在不停振动,歇了几秒,随即又不罢休地开始吵闹。
我拿起她的手机,抓着她的手指解锁。
“是你妈妈的视频,你说,我要不要接?”
我看向喻舟晚,她想说“不要”,又怕我已经点了接通,被石云雅听到她的声音,连拒绝都微弱到只有口型。
“喂?阿姨,”我将摄像头向下扣在桌面上,“怎么了?有事吗?”
“晚晚呢,你们吃过饭了吗?”
发现是我接了电话,惊讶之余,石云雅脸上扫过一丝不满。
“吃过了,”我回答得无比自然,“姐姐她在睡觉。”
“你在家的吧,怎么那边都是黑的?”
“手机刚才在床上,”我赤脚踩着地板,镜头一转对着墙,然后画面里是我在地板上移动的双脚,“阿姨,有事吗?”
我开了免提,将手机轻放在地上,故意让喻舟晚听见我靠近的脚步声,欣赏她无比惊恐时进行无用挣扎的状态。
“你把晚晚喊醒,我有个文件落在家里了,你找找看在不在,我叫跑腿去取,让她帮忙找一下。”石云雅背后是后退的白墙,证明她正在走廊里快步疾走,“要快,我急着用,或者直接开电脑传输一份原文件来,我直接重新签字。”
“你也不想被她看见吧?”
我解开蒙着喻舟晚眼睛的黑布,她看见手机被远远地放在地上,紧绷的弦立刻松垮下来。
“姐姐,只要我把镜头倒过来……”
“不要!你真的疯了。”她挣扎时床板发出响亮的嘎吱一声,“求求你不要。”
“那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我咧着嘴,一副皮笑肉不笑要拉她同归于尽的魔怔样,“你说石阿姨看见你现在这副样子,她会不会直接摔手机然后直接冲回来?”
“喻可意,你还给我。”
“以后你就再也不用被自己想要受虐成性的癖好困扰了。”我拿起地上的手机,镜头转过来时,喻舟晚用力闭上眼睛,“还给你?现在就还给你好了。”
“骗你的,你怎么还是相信呢?”我将语音通话界面在她面前晃了晃,观赏她从惊惧万分到虚惊一场的神情变化,忍不住发笑,亲了亲她的脸,“我好喜欢姐姐,舍不得让别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是妈妈也不行。”
“喂?可意,你在听吗?”石云雅等的不耐烦了,“你让晚晚接电话。”
“阿姨,我帮你找就行了,你告诉我在哪里。”
“不用,喻舟晚呢?我刚刚是不是听见她说话了。”
“妈,你等下,我现在就帮你传。”
我解开喻舟晚手腕上的绳子,她一脚踩在地上,重心不稳差点载倒。
我将石云雅放在卧室里的笔记本递给她,喻舟晚熟练地输入一串密码,根据石云雅的指令点开磁盘里文件串,然后复制、发送。
我靠着她的肩膀,看着绿色的进度条迅速冲到百分之百,显示发送成功。
电话挂断那一瞬间,我抓住喻舟晚的肩膀,跨坐着压住她的脸,手指插入发丝里。
在身体重量的作用下嘴唇开合细微的动作被放大。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缠在手上,手指再往里深入是贴近体温的暖热。
喻舟晚的手搭在靠枕上,我抚摸着绳子留下的痕迹,忍不吻了上去,她的手顺着我的脸颊滑到肩膀上,舌尖收回又顶到最深处,我一晃神,粘腻温热的液体一发不可收拾地从腿缝里涌出来,
我心里有个声音为自己沉迷**差点迷了心智而自嘲,控制不住翻飞的幻想里,我没有用手臂撑住失去重心的上半身,而是任由身体倒下去,她的嘴唇恰好吻在我的小腹上,而我甚至希望散落的绳子被重新汇聚,在她亲吻的地方打上一个漂亮的结。
眼前的一切都有些飘飘然,我被她随手一推就倒在凌乱的羽绒被里,消化着尽兴后的余热。
喻舟晚伸手去够床尾的笔记本,关掉所有软件。
“是什么高级机密,不能让我看见?”我碰到了触控屏,等待输入密码的锁屏亮起。
我掐了一下大腿,喻舟晚才回过神:“没什么,刚刚我发东西的时候你不是都看见了?”
“她可不愿意给我看。”我吸了吸鼻子。
“因为涉及到了一些账目数据和有关人员吧,都是公司内部的资料,妈妈她之前也不让我碰的,这次可能比较紧急。”
不知道她是有意在安慰我,还是压根不理解我抓狂的要点在哪儿。
我忽略掉扫兴的插曲,捡起扔在地上的绳子。
喻舟晚抓着纸巾停在半空中的手抖了一下。
“很疼?”我按在她肩胛骨位置,她缩了缩脖子小小地嘶了声。
棉绳比尼龙绳的摩擦更小,正常力度下摩擦造成的伤害仅限于松开时立刻消失的痕迹,我凑近细看,才发现有几处破皮,可见刚才捆绳子的人下手的确过于蛮横。
她摇头,见我没有再强迫她的意思,紧张的深情才骤然缓解了,抓着捏皱的纸巾擦拭,她挪动的时候身上浅浅的、条状的勒痕寸步不离地跟着一齐,我满意地旁观她收拾干净,拽了一下套在她脖子上的项圈,原本准备起身的她瞬间向后仰倒在我腿上。
“耳钉好看,”我抽开她遮挡的被子,拨弄她的耳垂,“新买的?”
“普通的莫桑钻,没什么好看的。 ”
“我看不出来区别,”我托着下巴,“光泽和真的比起来一样的,让我选可能都选错。”
喻舟晚不安地抿着嘴唇,拼命挣扎着想起来,仿佛她不是枕在大腿上,而是睡在满是荆棘的草丛里。
“怎么了?”我按住她的肩膀,“你这么怕自己的妹妹?我又不会吃了你,刚刚你帮我舔的时候可是很认真啊。”
她侧过脸,拒绝直视我的眼睛。
“我可没有强迫你,姐姐,”我拨弄着锁扣的金属环,“刚才说要和我做的,也是你。”
“喻可意,”喻舟晚安静地躺了许久才开口,像含糊的梦呓那般,“你是不是因为讨厌我才想和我……做这种事?”
“我只是觉得,你一直是发自内心地讨厌我,觉得我下贱又浪荡,居然喜欢这种正常人都不能理解的东西。如果真的被你绑起来,一想到你在spanking或者像刚才那样用道具的时候,会在心里鄙视我,我就会特别害怕,可是被绑起来之后又不能反抗,连捂起耳朵不听的机会都没有,”她用尽了能够酝酿的所有词汇,“你真的没有这样想过吗,从来都没有吗?”
咄咄逼人之后是耗尽气力的困倦,喻舟晚安分地躺在我腿上,明明是一个可能造成毁灭性答案的问题,她表现得如此淡然,走神间,误以为一秒钟前发生的不过是关于日常的闲扯。
“第一次做的时候,可意,你是这样想的吧。”
我安静地听着她的诠释。光隔着米棕色的窗帘透进来,我分不清此时到底处于漫长下午的具体某个时间点,整个房间被镀上均匀的色调,近似油画的质感,连皮肤的颜色都简化成了涂抹的色块。
“我猜,你是因为看到了我和冯嘉,所以觉得我这样活在象牙塔里的人是个见不得光的女同性恋,特别荒唐,然后想羞辱我?”
我分不清她随意的口吻背后到底是求证式的疑问还是带着答案的反问,而我也不知该说是或者否,我试着叫醒停留在过去的人格来深究当时的情绪,它则反手指向当下的我。
而唯一没有改变的是,我想拥有她,把她从别人那里抢过来,完全地占有这具漂亮的身体,即使是在上面留下破坏的痕迹,即使会让她为此陷入抓狂与不安,甚至彻底粉碎。
“是。”我不打算靠粉饰性的言语美化自己的行径。
“那你自己不也变成和我一样的,嗯?”
要知道,我们流淌着一半相同的血,所以注定是要一起为了本能的**堕落的。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喻舟晚,我手机里有那么多关于你的照片,因为我觉得你漂亮,在被人玩弄的时候就更漂亮了,让我想要你,从别人那里抢来,”我低头凝视她的五官,窗帘拉得过于严密,我想着如果此时一块光斑落在光洁无瑕的皮肤上,我忍不住伸出手,用掌心代替那块不存在的光,“姐姐不管什么时候都很让我着迷。”
我和喻舟晚极少有这样漫长的Q&A环节,似乎从日常带着距离的相处一步跨到越界的性是理所当然的是,又或者,退一步说,我对她是最浅层的痴迷,因此不需要为二者搭起精神互通的桥梁。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捆绑的呢?”我知道这种有关性癖的内容往往是在年幼时无意中得到启蒙甚至完全觉醒,才会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
“从我的老师第一次教我在模特身上绑绳结的时候。”
我躺下来,脑袋倒挂张床边,整个世界一百八十度颠倒。
凭着小腿上的触感,我知道喻舟晚枕了上去,违背自愿意志的绳缚消耗了她过多心神,整个人软得像一条棉绳那样等待着我用言语去塑形揉捏。
“喻可意,我像以前那样试着束缚自己的时候,已经不会有感觉了,我只想着……被你绑起来,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我起身时,她主动环着我的脖子,将嘴唇贴上去,“我需要你,所以,不要在绳缚的时候说羞辱的话,好吗?我每次想到你把我捆起来然后想站在制高点劝我戒掉绳缚的瘾,我会疯掉的。”
我有时候会觉得我们在无言中有某种默契,喻舟晚对我的依赖也是出于自己对**的贪心,我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对她的控制。
突兀的消息声将我从浓重颜料涂抹的画布里拽回现实,我被她吻得缺氧,直白的请求像是诱人的鱼饵,我在斟酌思考的时候已经咬了上去,为她的逐字逐句头昏脑胀,连续输错了三次数字才解开手机的密码锁。
“你上周的英语试卷和词汇书落在我这里了,”高睿连续发了两条,依旧是和本人一样不善揶揄,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我明天有课,下周一带给你。”
明明对方不可能越过网线看到这边的画面,我仍然无端生出一种被其他人误闯□□现场的心虚,更何况她是喻舟晚特意强调让我不要过于亲近的人。
尽管开玩笑地说是吃醋作祟,我倒也没有完全轻视她对高睿的评价,也大概猜得到其中社交关系的弯弯绕绕比想象中复杂。
目前和她们没有关系好到要一味偏袒谁疏离谁,不过,说到底喻舟晚是我血缘关系上的姐姐,我决定先听一半她的话,默默地暂时采取旁观态度,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对高睿这位大小姐身世背景的好奇。
迅速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我捧着停在聊天界面的手机,敲了一句谢谢。
急匆匆抓起手机的动作粗暴打断了处于关键节点处的氛围,我抬眼发现喻舟晚正坐在床对面盯着我,她早已从被子里翻出睡衣穿好,四目相对,她理了理打结的头发,面无表情地起身开门出去。
我迟钝地发觉自己不是被岔开话题忘了回答,而是无法用“是”或者“否”简单概括,所以才找了个转移注意力的外物逃避思考,哪怕手机响起时弹出来的只是个公共短信,我也会点开来看个究竟。
不得不承认,虽然经常为喻舟晚关键时刻逃避问题的态度抓狂恼火,但这种一叶障目的方法在拿不准态度时的确见效。
喻舟晚从冰箱里拿了袋肉松吐司,拆开包装递给我一片,坐在沙发上无言地嚼着湿重的面包片,吃出了一种战壕里士兵吃补给的狼吞虎咽感。
我混乱的脑子勉强拼凑复原她询问我时的语调和微表情,就像在被判零分的答题卷上努力挤出一些思考过程,嚼着面包片从厨房门口走到客厅,我在手机屏幕上划拉转移注意力,高睿没回消息,我又敲了句:“你周末补习上哪些课?”
我打算找专业的老师带着尽快学完高中的内容,既然高睿有课外补习,我便问她有没有推荐。
两条消息一前一后,同样的石沉大海。
刚坐到沙发上,喻舟晚立刻起身,路过我时无意间瞄了眼我的屏幕,视线顿了一下。
我不假思索地熄了手机。
“我下周要考雅思,”她转身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接下来几天都会忙。”
暧昧的问号被她主动轻飘飘地揭过去,与数分钟之前粘稠的亲密相比,这段对话不仅转折得格外生硬,而且透露着别扭的生疏,仿佛除了□□时的肢体接触外我和她没有别的共通语言。
又或者我们平常的相处模式就是如此,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更符合“姐姐”的形象——恰到好处的体贴周全,既礼貌又带着轻微的疏离,而我只要负责点头说好,然后按照回话的模板客套两句。
**在离开床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收得不留痕迹,这便显得杂糅着血亲□□、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更加趋近于原始的本能,而不是理智思考与斟酌之后的产物。
“想补哪门课,着急吗?”喻舟晚端起马克杯望着我,“我可以帮你问问,最近我不怎么在学校,所以没关注这方面的动态。”
“都行,我每门都挺一般的。”我纯粹临时起意,没有具体的计划,心想反正时间还长着,“不用麻烦了你和石阿姨找关系的,我问自己学校的老师就行。”
“外国语的不少老师平时课不忙,所以在校外机构或者自己带补习班的有很多,”喻舟晚似乎真的在帮我思考,“期末提分还是别的?高一其实不用特别着急学完后面的课程。”
“我再想想吧。”
不仅是补课,更多的是她那句“我想被你绑起来”,以及对言语审判的顾及,明明我无须在意,点头同意后享受即可,我却迟迟无法直截了当地说好,仿佛由她提出的要求是某种自上而下的屈就,尽管事实上它并不是,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
就好像本来不可能去做一件事,却有人来故意提点你“不要”,于是逆反心理由此而生。
我对自己讨厌约束的散漫性子无比熟悉。
“你的书。”
我正盯着窗外走动的人发呆,高睿将书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若不是她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完全没留意到她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课桌前。
“怎么了,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
她弯腰捡起被风吹到地上的卷子,我眼疾手快地抽回来塞进抽屉里。
上周五的英语周测出奇的简单,而我跟被夺舍了似的错了不少,以至于平时和蔼可亲的英语老师上课频频在附近走动观察我试卷上的笔记。
我翻开词汇书,掉出一张纸条,是那道用了自己的方法但是没有解出来的物理题,高睿写了详细批注,尤其是画电场时忽视的重力因素被她重点圈杠。
课间操的时段我故意去了一趟英语组办公室认罪伏法,领了张大市模拟卷回来。
果不其然,高睿今天依旧没去跑操,笔尾晃动,在纸面上留下一串工整的小字。
“怎么了?”笔尖停了一瞬,她又继续头也不抬地整理笔记,“你有没有看到我给你写的纸条?”
“看到了,谢谢。”
比起她那颗纯粹求知的心,我这一门心思扑在闲聊八卦的念头格外地见不得光。
“喻可意,你想不想上台表演?”高睿把只填了寥寥几个名字报名表摊在我面前,“班主任让我多拉几个人,要来吗?”
“演什么?”
“元旦的文艺汇演啊,我们班打算报个小品。”
“不要,我没有当演员的天赋。”我对登台亮相这种事情非常抗拒。
“那主持怎么样?”
“主持不是定好了你来?”
海选在上周就结束了,我和徐岚岚还趁着午休结束的那会儿去凑了最后一波热闹场子。
“我不一定能上的了台,”高睿托着脸,有些别扭地开口,“我算了一下,恰好赶上日子了,最近好几次吃布洛芬效果都不好,我在考虑要不要跟年级部提议换掉我这个主持名额,你要不试一下可不可以?正好省的我去找别人,然后还要抽时间面试一个一个挑,麻烦。”
“我不擅长上台的,压根没试过主持节目,”需要抛头露面的环节我必然会紧张,连六年级的儿童节联欢会我都差点儿砸了场,“要么找其他女生?你觉得徐岚岚怎么样?”
“岚岚要演小品,有另外的角色了。”
“小之呢,她不是运动会报幕的?”
“她不想去,我问过了。”
“那隔壁班的子昕……”
“她海选就被刷了呀。”
高睿微笑着与我对视,我猜就算我报出花名册上全部的名字,她都能用毫无破绽的理由一个一个堵回去。
“几个主持啊?”我搓了搓鼻子,如果不是单独个人在台上,试试也无妨。
“六个,三男三女,还有几个音乐老师,”我没说同意,高睿却好像敲定了似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有提词器的,而且会提前排练很多遍,你不用紧张。”
“要面试吗?”光是头脑里想到台下成百上千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肚子已经开始疼了。
“走个流程。”高睿对此蛮不在意,“对了,你回去把这个报名信息填上,不要涂改,然后照片贴好,因为我们是外校的,所以寒假的训练营要提前考一场试。”
我捏着厚厚的报名册,点头答应。
高睿好像非常擅长让别人在某件事情上信服她,因为她总是提前备好详细妥帖的安排和数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我猜不到她为什么非要把我这个既没有兴趣也没有天赋的菜鸟推上去,可我翻着词汇书里的纸条,没办法再回头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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