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无言，疏离感在病房里蔓延开，苏泊林坐在一边，但恰巧他的光脑突然有了动静，是一个语音通话，他看了一眼林湫，站起身来离开了病房。
随着关门声响起，林湫才回头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眼底神色变幻。
没过多久，护士长就带着一个小护士进来给林湫做了晨起的基本检查，抽了血又测了心率，又交代晚点会有人来查房，让林湫务必在病房里不要乱走动。
该叮嘱的事叮嘱完了，这位护士长才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窗户也打开，一边又叨叨着病房里的空气有点闷，让他多吹吹自然风。
而另一边，那个白白净净的小护士红着脸看着林湫欲言又止，林湫看着她一挑眉，小姑娘顿时脸颊一红，掏出一张纸条扔给林湫，就害羞地跑了出去。
护士长回头一看随行的护士不在，还以为新来的小姑娘躲懒去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嘱咐林湫几句注意事项，就追了出去。
林湫实在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捡起纸条一看，上面是小护士留的联系方式，林湫着实也没想到，这小姑娘别看瘦瘦小小的，胆子还挺大，连他这么个隔离病房里的病人也敢搭讪。
林湫随手把纸条往桌上一放，在光脑上划几下，点出了他的光脑人格。
伽玛一显形，还是那张公式化的微笑：“早上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林湫懒散地往枕头上一靠，薄唇轻启：“我父亲现在在哪里？”
伽玛歪了歪头，回道：“林青议长没有向我发送行程信息，但你入学前他应该还在第五星域。不过由于您身体状况，梅兰希斯导教已经将您的体查报告发给了林青议长。”
闻言，林湫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又问道：“我父亲去第五星域做什么？”
伽玛一挥手，调出一条新闻报道，是一个不足两分钟的视频，视频声音有些嘈杂，背景里满是走来走去的工人和乱石堆。
“近日，第五星域边陲星球——幽谷星的三座优质矿山被炸毁，所幸并无人员伤亡。据悉，幽谷星被炸毁的矿山仍在重建中，其损失多达上亿星币。星域政府抓到了两名卧底，本以为是星盗势力组织的一次偷袭，谁知情报部门截获了其与第二星域某地下组织的密信。为此，第二星域派出特殊调查小组和外交使团前往，星盗势力与正义之师的较量还未见端倪，难道各星域之间却在暗中互相试探吗？红星资讯，为您报道。”
林青去了第五星域？
“出差在外，还是跑去了别的星域，那是谁把我父亲喊回来的？嘶，麻烦了……”林湫心下有些烦躁，他没打算始终隐瞒精神力觉醒的事，但按他的计划，那应该是在与林父有过初次会面之后，先琢磨人物性格，再有针对的逐步透露，然而实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林湫道：“我父亲为我匹配过合适的哨兵吗？”
眼前的光脑人格突然暂停了两秒，随即再次开口道：“数据库中并未记载有匹配情况。”
政府光脑系统匹配，需要林湫本人的同意以及他的光脑授权，没有记录，那就是没有匹配过。林湫一直没觉醒精神力，从生理方面来说，也就不太需要结合哨兵。但现在情况有变，万一之后林青要给他寻找结合哨兵，也不存在因为以前的契合度数据和新的不一样而导致的可能的怀疑。
林湫关闭了光脑。
这边的林湫还在考虑如何应对亲爹的见面，而另一边，收到苏泊林消息的梅兰希斯和帕托医生却因为他们提供的线索，得出了不一样的结论。
“你能确定吗，它只是普通的变异葎草？”梅兰希斯皱眉道。
“这我当然能确定，基因检测显示，林湫体内提取出的信息素就是普通的变异葎草，”帕托医生听到梅兰希斯的质疑就马上反驳道，“林湫也是因为吸收了没有净化过的晶核而导致体内出现其信息素，这也是有过先例的，当年那位向导就是这样，体内积聚了太多毒素，也是他当年陨落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并不是变异种的变异速度加快了，所以你可以稍微放轻松一点。”
“不过我在这点信息素里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帕托翻出了几份纸质报告递给梅兰希斯和冯亚摩，“你们看，我把林湫的病症情况导入星域数据库，竟然查到了类似的病历。”
梅兰希斯翻开一看，脸色越来越难看，几十页的报告，十几例被变异种攻击而入院病案，变异种品类都不一样，但患者的病症都存在一个共性，那就是都出现了变异种的精神力攻击患者精神域的状况。
帕托扶了扶眼镜框，沧桑的眼睛里是智慧的阅历，道：“这些患者零散分落在第一星域的偏远星球，由于医疗条件、受伤情况以及变异种伤人事件多发等原因，就算有人死亡，也因为情况罕见又是个别发生，根本没有引起重视。我昨晚连夜调查，才终于发现了古怪之处，那些病案的详细情况可能需要军方出面调查，我就不再多说……”
帕托喝了口水，继续道：“而今天这株变异葎草的问题就在于，它的攻击方向可以归结为以下三个，外肢粗壮发达，信息素（汁液中））有毒以及精神域攻击。前者是变异葎草常见的变异性状，而后两者则不属于。所以，我怀疑，是人为改造的。”
“什么？！”冯亚摩诧异。
梅兰希斯紧紧盯着帕托，没有开口。
“这……”帕托犹豫了下，“就好比几个世纪以前，哨向人种刚出现时，由于追崇血脉的强大，没有任何变化的普通人种突然发生暴动，挟持了几十名哨兵和向导，挖出他们的腺体缝合到自己身上，利用特殊药物以促进腺体生长并降低排异反应一样，就是把一个的东西强加到一个东西身上，后果当然可以预见……”
“比如毒箭木，也就是常说的见血封喉，就是汁液含毒，一经接触人畜伤口，即可使中毒者血管封闭、血液凝固以致窒息死亡。也许就是有人把这一类信息素含毒的变异种经过特殊处理‘放’到了这株葎草上，当然这么说好像有点牵强，所以强力支撑我做出这个结论的，是数据库里记载的，唯一具备能利用信息素进行精神力攻击的双头红腹蛇，这株变异葎草的精神域攻击能力，很可能来自于一条双头红腹蛇。”
帕托转过身，拿起了桌上的另一份分析报告，上面被红笔圈起来的几行字，赫然写着该信息素里检测出了1.2%的双头红腹蛇毒。
梅兰希斯捏住了报告的一角，声线森寒：“因为有且唯一，所以非自然出现，所以哪怕变异种的变异速度并没有改变，但却有人却在人为加速这种变化。”
帕托点点头：“毕竟这只是一点信息素，所以我们不知道这种阴邪的实验是否成功，但这已经足够危险了。”
“……”
没有人再继续开口，形势似乎也没比最开始的怀疑好到哪里去，这件事，一定要上报军部调查处理。
……
商讨完，几个人收拾了下心情，干脆就陪着帕托顺路一起去了隔离病房。而正巧林湫的精神力等级报告已经出来，关于林湫为什么要隐瞒，如果问题不大，这也是值得梅兰希斯下死手给他加大训练量的理由之一了。
梅兰希斯、帕托以及冯亚摩进了病房，一走进，就见病床上的人也恰巧抬眼看过来，坐得老老实实异常乖巧的样子。
林湫微笑：“老师们早上好。”
梅兰希斯礼貌地点了点头，但眼神冰冷，而冯亚摩只觉得林湫就是个幸运觉醒A级精神力的小可怜，梅兰希斯绝对是要给他开很多小灶的，于是他的眼神异常怜爱。
林湫还莫名其妙地怎么冯教官今天瞧着这么慈爱，他好像也没做什么？
为首的医生走近，林湫看了一眼他的工作牌，上面写着“帕托·艾伦，主任医师”。
帕托上上下打量着林湫，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恢复得不错嘛，我跟你说小伙子，你昨晚这个情况可是相当凶险，但凡要是陷入了混沌状态，醒不醒的过来都两说，要不是我们赛尔军校的顶级医疗水平，当然还有我的妙手……咳咳，对了，你们导教昨晚也为了你分担了多余的精神力攻击。”帕托眼见梅兰希斯皱了皱眉，又补上了最后一句。
林湫闻言，一脸严肃，“实在是太感谢医生您了，我这小小一个新生竟然麻烦到了导教，唉我下次一定谨言慎行注意危险……”
梅兰希斯已经是听得不耐烦了，哪怕是感激的话，从林湫嘴里说出来都有一股插科打诨的微妙感。冯亚摩见状赶紧咳咳两声，示意帕托进入正题。
帕托随即正色道：“校方和你的父亲协商后决定，你的身体状况我们可能还要再监测两天，但是可以不用进行隔离了。不过由于某些原因，我们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分析，所以还需要你的配合。”
帕托扬起一抹十分真诚的笑容，仿佛他脸上的褶皱并不存在，以为自己笑得仍旧英俊，可实际上真的有些猥琐，“林湫同学，可以把你的精神体放出来吗？”
帕托笑意盈盈的，可病房里的氛围却无端紧张起来，林湫本来就打算老实交代精神力觉醒的事情，但他却感觉今天的氛围不太对劲，梅兰希斯和冯亚摩都在，这株变异葎草难道还有别的异常？
某种程度上说，林湫的直觉还是很准的。但梅兰希斯他们再怎么隐隐不安，觉得这次事件或许是风雨欲来的征兆，也不可能透露给林湫这么一个新生，在他有能力之前，还有一群人挡在这些星域未来面前。
冯亚摩适时开口安抚道：“你的精神力检测结果出来了，A级。延迟觉醒却有足够的精神力，A级向导在军校里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我们肯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你完全可以放心。”
道理讲得很清楚，林湫也不可能因为心理上的一点怪异而不配合，他顺从地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随着晶晶的出现，在场的几位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梅兰希斯抽了抽嘴角：“……”
冯亚摩疑惑：“这是……这是熊？”
帕托医生惊呼：“新型精神体？！快快快抓起来看看！”
作法涨收藏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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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人为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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