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鹰耸肩摊手道:“我这几天有事要忙,他自告奋勇替我去的,有什么问题吗?”
他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
“大惊小怪!”
宋玉君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林樱的肩膀:“别自己吓自己,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叮——”
林樱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发出一声响,她连忙拿起来查看,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
须映寒:“是他回你了吗?”
林樱的脸上写满了失望,摇了摇头说:“没有,是新闻推送。”
她满是期待地打开手机,入眼的却是“今日快讯”四个字,下面跟着一排小字:昨日特大暴雨,西城某小区地面坍塌……
那些垃圾软件平时到了中午才会开始给她推消息,今天真是不合时宜。
“叮——”
这次不是林樱,声音明显不是从她那里发出来的。
须映寒瞪大了眼睛,张望道:“又是谁的手机?”
在他们的注视下,蒋肆天掏出了一只新崭崭的黑色智能手机,他挠挠头:“那天在外面二手买来的,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玩玩。”
“所以又是推送?”
蒋肆天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收了起来,内容瞧着应该是和昨天暴雨有关的,估计又是哪哪树断了路淹了这种。
见林樱依旧魂不守舍的,宋玉君和巫梦便一道陪着林樱去教室上课了,其他人则去打探沈丘北的下落。
他们往返于酒店和学校之间,其他区域根本无法踏足,所以要想找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等人自己回来吗?
万一回不来呢。
几个人走着走着就分散了,须映寒独自来到了一片草地上,前面有条湖。
雨后的阳光格外的好,映照着湖面,而湖边的长椅上则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色连帽卫衣。
和几分钟前不一样的是,他把帽子戴了起来,遮住了眉眼。
他看起来十分焦躁,手指反复滑动着手机屏幕,从后面看,他的身影似乎还有些颤抖。
“你在害怕什么?”
他猛地转过头,有两只手肘撑在他后面的椅背上,一张面色平淡的脸离得很近,正静静地望着他。
他忙将手机藏在背后,跳了起来拉开距离,扯出一个勉强至极的笑:“你在说什么,什么害怕?”
须映寒:“我看到咯。”
“看、看到什么?”
“你在看推送的新闻,对吗?”
连鹰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
“新闻里,有沈丘北。对吗?”
连鹰以为她会说出什么话来,结果只是这句,他紧绷的肩膀立刻放松下来,笑了一声:“真搞不懂你在说什么,哪有沈丘北?”
他还毫不在意地把手机打开,故意翻开那条新闻放到她面前。
他这一套动作下来,须映寒看都不看,始终盯着他,连鹰刚刚建起的心理防线在一点一点瓦解。
直到须映寒说了一句话。
“我说的是,新闻里,有沈丘北。对吗?”
——今日快讯:昨日特大暴雨,西城某小区地面坍塌,道路积水严重。下午六点四十九分,铱金路十字路口发生重大车祸,致一人死亡,三人重伤。再次敬告广大市民朋友,恶劣天气出行,请注意安全。
连鹰后背直冒冷汗,他还在继续装傻充愣道:“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须映寒追问:“真的听不懂吗?”
连鹰攥紧了拳头,后退两步跑开了。
他魂不守舍地四处转,不由自主地就走进了林樱常待的画室,此刻人就坐在里面,手上拿着一支画笔,面对着空白的画纸发呆。
他望着那个纤瘦的背影,心底涌出一阵酸意,他挣扎着迈动步子缓缓地靠近她。
他这次真的做错了吗?
连鹰朝她伸出手,张开嘴巴却感到喉咙发干,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其实林樱在脱离大部队之后有点开那条快讯,虽然上面没有提及那个名字,但她却有种莫名的窒息感,仿佛心脏被人攥住了一般。
她不敢去想,沈丘北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如果你没答应连鹰,不出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她喃喃自语道。
就站在她身后的连鹰听后身形一僵,他把手收回的同时脸色阴沉了下来,心中刚升起的那一丝愧疚之意也顿时烟消云散。
如果出去的是他,沈丘北就不会出事。
“沈丘北死了你那么在意,可如果换作是我去了呢?我死就理所应当?”
林樱听到声音“唰”地站起来。
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要曲解她的意思。
她捏住手中的画笔,情绪激动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只听见“咔嚓”一声,画笔被拦腰折断。
紧接着画室的门被推开,两个学生背着包站在门口,不知所云地望着他们,林樱深吸一口气,拽着连鹰的手腕将他带到了室外。
一口气下了五层楼,到了楼梯口,连鹰停下脚步不愿再往前。
林樱回头看他,手上力气大的吓人。
“沈丘北死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脑子嗡嗡作响。
连鹰很清楚自己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实际上他也不确定沈丘北现在在哪儿是死是活。
可他现在憋着一股火,就是不肯松口。
“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连鹰的脸上出现一个红彤彤的手印,还沾了不少画笔上未干透的颜料。
颜料碰到他的一刹那,连鹰痛苦难耐地拧起了眉,疼痛让他下意识地甩开了抓他的那只手。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身前是楼梯,林樱整个人失去了支撑。
摔倒的那一刻,林樱的脸被年久失修断裂的扶手拉出了一条骇人的口子。
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一道人影闪现稳稳地接住了她,这才没有彻底摔下去。
须映寒背靠着墙,气喘吁吁地扶着林樱,她来的及时,却又好像来晚了。
林樱在她的搀扶下勉强站稳,她摸摸自己的脸,手上的湿热感让她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仰起了头,看向他,见他眼神闪躲,于是低下了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鹰不再是连鹰,同样的皮囊,底子里却像换了个灵魂。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望着这张脸,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十分的陌生。
“你是谁?”
她将折断的笔放在窗台上,没有痛觉一样,任由着脸上的鲜血不断溢出,流淌。
她看着地面,轻声说。
“我已经不认识你了。”
而连鹰习惯了逃避。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握住自己被攥得发疼的手腕,再一次的,慌慌张张地跑了。
林樱原地蹲下,抱着自己的膝盖沉默着。
须映寒想叫救护车,可是没办法,林樱的手机躺在楼梯转角,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很显然已经不能用了。
正当她准备去找其他学生寻求帮助的时候,窗外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楼梯间也出现脚步声,听上去不止一个人。
林樱被两名医护人员带到楼下,将她拉去了最近的医院。
“是你叫的救护车吗?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出事了?”须映寒摆烂式地坐在台阶上问。
许逢清指了指窗户外面,对面就是教学楼。
“我当时就在那儿,碰巧看到了而已。”又正好赶上下课时间,他便随手拉住一个学生帮忙叫了救护车过来。
“真及时,这次多亏有你。”须映寒站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开始下楼梯。
许逢清还带来了最新情报:“校方已经联系上沈丘北了,的确是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躺着。”
挺好,担心了好一阵儿,这下两个人能在医院里团聚了……
须映寒打开检测仪,说道:“连鹰这家伙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真应该安个追踪器在他身上。”
许逢清眨眨眼:“我知道他在哪儿。”
感谢沈丘北吧,先前跟他聊天的时候有听他提起过。
连鹰回到他从前常待的老地方,只为了图个清静,可没成想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须映寒和许逢清推开门,他震惊回头:“你们怎么……”
许逢清出现在这儿还能理解,至于须映寒是怎么进的男生宿舍,他已经没有心情去好奇了。
他们来找连鹰之前,还特意去超市买了瓶水。
许逢清问她:“你渴了?”
须映寒认真答:“昂。”
她把门关上,丢着手里的水瓶,也不去靠近,就散漫地在他面前来回转。
转了大约五分钟,她终于停下了,连鹰的耐心也几乎被磨完了。
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指了指连鹰的脸,说:“你的脸怎么了?”
连鹰立马捂住脸,眼睛里充满了敌意。
听她这么一说,许逢清才注意到连鹰的脸上,也就是沾到颜料的那一小块有轻微的泛白,甚至皱巴巴的,像极了皮肤在水里泡久了的模样。
“我想你一定很爱如今的脸,”她轻飘飘地说,”换了张脸之后,应该好些天没洗过了吧。”
连鹰越听越感到不对劲,趁他思考之际,须映寒又喝了口水,接着将手里的水一把泼了出去。
精准地泼到了对方的脸上,一滴都没有浪费。
连鹰大叫了一声,抱着自己的脸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他脸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白萎缩,半瓶矿泉水的效果对于他好比强硫酸。
他虽然获得了崭新的容貌,但这张完美的脸却异常脆弱。
任何东西对它来说都具有致命的破坏性,哪怕只是一滴水。
要想毁掉它,根本不用费什么吹灰之力。
天台上放了一堆杂物,就在连鹰的身后,他的动作将那堆东西撞得零零散散,全部压在他的身上。
「脑核污染度:97%」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口地喘着气,背对着他们,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东西。
他竟点燃了一根火柴。
火苗出现的那一瞬,他们便嗅到了这股突兀的气味。
须映寒无语:“怎么会有人随身带着火柴啊!”
说完,她身旁的影子立即飞扑上去,将还在痛苦挣扎中的人死死按住。
连鹰将火柴丢出去,迅速烧了起来,升起一阵浓烟。
许逢清一边扭着人一边对她喊:“我就觉得你那瓶水泼早了!”
应该现在泼的。
须映寒靠近火源,热浪铺面袭来,仅仅几秒钟过后,一道屏障将其隔绝在外,就如昨天晚上一般。
掌心传来一阵湿冷,于是她翻开手掌,定了十几秒后,一根水柱自地面喷涌而出。
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一根、两根、三根……齐刷刷地涌向火源中心。
好在火势没有蔓延开来。
很快,只剩浓烟。
须映寒感到有些难以控制,她试着翻动手掌,没有发现任何的变化。
湿漉漉的感觉倒是让她不太舒服,她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使劲擦了擦,却见水柱突然变大了数十倍,直捣天空。
明媚晴朗的天空顿时变得乌云密布,伴随着一阵不知自何方吹来的风,周遭的温度迅速下降。
“我嘞个去,我有超能力了……”
须映寒傻傻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不敢相信这是她弄出来的。
就和电影里的一模一样!
等她哪天回去了,她一定要写本书出来,书名她都想好了。
——《穿越之我是水神》
小时候做的白日梦,竟然有一天变成真的了!
刮风还不够!
得下雨!
她静了片刻,抬起右手在身前划了一个简单的手势,随即将手心缓缓送至头顶。
一个闪电划过,乍现的光从乌云里透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