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了还瞎跑。”沈溶溶皱眉。
虽然光线昏暗,但难掩他优越的身型,面容遮掩更是为他增添几分神秘感。
不过,这荒凉诡异的寺庙莫名出现一个俊俏的男人,这个场景和聊斋志异里狐狸精勾引书生挖心取肝的场景有什么区别,该不会,他也是什么精怪变的吧!
沈溶溶目光如炬死盯周槐序,把他盯得莫名其妙。
他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她,拿手机打出疑问。
【你在看什么?】
沈溶溶把头凑近,一本正经说:“看你的真面目。”
周槐序满眼疑惑,僵直着不知该如何动作。
沈溶溶“噗嗤”一笑,摆摆手道:“没事,我就是小说看多了,想象力有点丰富。”
周槐序一头雾水,加上生病,这会儿疑惑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愚蠢,勾出护士姐姐不多的同情心。
她环顾四周,没看出什么异常,对周槐序做了个双指走路的手势,说:“你快回家吧,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晕在这里我可拖不动你。”
周槐序还想说什么,字没打完,庙外传来猫叫声。
沈溶溶急步走到大殿门口,月盘高挂,水汽愈盛,周围环境像是叠加了虚化滤镜,逐渐模糊不清。
心里暗骂一声“鬼地方”,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符在空中一晃。
“乾坤无量,迷雾驱散!”
伴随咒语,黄符自燃,沈溶溶将其往前一丢,小火团在院里绕了一个圈,所到之处炸开噼里啪啦的小火花。
一圈下来,景色清明许多。
沈溶溶转身招招手,催促道:“小伙子赶紧的,夜深了,再不走我就要收费了。”
这年头物价飞升,黄纸朱砂也不便宜,就算长得帅也不能让她打白工。
周槐序赶紧将手机放回口袋,调整帽檐,跟在她身后。
没走多久周槐序便觉得脚步沉重,视线逐渐模糊,他奋力向前,抓住沈溶溶的手腕。
滚烫的触感和周身的寒凉形成鲜明对比,沈溶溶一个激灵,转身想骂人,一张嘴话还没说出口,沉重的身躯直直压在她身上。
这男人病得不轻啊!
右手腕被他握得老紧,沈溶溶只能前胸发力使劲撑住病体,空出的左手猛拍他的背。
“喂——!”
周槐序迷迷糊糊给出几个呻吟。
沈溶溶扶着他在路边找了块石墩坐下,刚想抽手给父亲打电话,握着她手腕的手加大力度,她愣是挣脱不开。
这叫什么情况?这男人为什么死拽着别人的手不放!
沈溶溶嘴角抽动,要不是自己学医,她真的会认为这个男人是来碰瓷的。
试着推了周槐序几次,他还是不松手,她只好用另一只手摸挎包里的电话。
给老沈的电话刚打通,忽然刮起一阵风,风里带着细沙让沈溶溶睁不开眼,她用手挡了挡,听见电话那头父亲似笑非笑的语气。
“咋地?见鬼啦?”
这语调听着就让人生气,沈溶溶冷笑一声,正准备回嘴,风突然停了,脊背一阵发凉。
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紧张的情绪,下移臂弯,一张如枯木般的面孔贴在她面前,浑浊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靠——!”
一手抡开它的头,一脚猛踹它的肚子将它踢开。
飙高的心率还没平复,又听见电话那头沈春淮戏谑的声音。
“你小心哦——这个村子阴得很。”
现在才来提醒会不会太晚了?!
沈溶溶火气上涌,朝着手机喊:“老沈!你给我等着!”
说完将手机往包里一塞,拿出刻满降妖伏魔咒的甩棍一甩,滋滋电光缠绕棒身。
黄慈生伸出双手朝沈溶溶飞扑,她前一步用伏魔棒一挡,电光四起,黄慈生哀嚎一声后退半步,随即手指弯曲成爪朝周槐序而去。
它是冲着这个男人来的!
反应过来这点,沈溶溶被握着的右手用力一拽,挣脱了周槐序的束缚,也将他圈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挥动伏魔棒直接将黄慈生的手击穿。
“啊——!”
在它的凄厉叫声下,沈溶溶加重力道。
“我还没跟他结账呢,哪能让你侵犯!”
眼看要击穿它躯体,一道冷风如尖刀划过小臂,骤然袭来的刺痛感让沈溶溶一个激灵击偏目标,被它趁机逃窜不见。
“喵了个咪!”沈溶溶气得骂人。
跑的还挺快,再被逮到高低送你个灰飞烟灭套餐!
刚才的混乱之中,周槐序的帽子歪了,露出的额间隐约泛金光。
沈溶溶终于明白他为啥烧迷糊了,这不妥妥“唐僧”嘛,气运这么好,鬼见了都惦记。
“喂——你醒醒!鬼都打跑了,起来结账!”沈溶溶使劲拍打周槐序脸,终于是让他醒了过来。
靠在一片柔软上,鼻间萦绕着清雅的木质香气,周槐序一阵恍惚。
“我跟你说啊,我出场费可高了!”沈溶溶边说边在包里翻找,果然找到一张驱邪符,她抓起周槐序的手,将驱邪符放在他掌心,并指念道,“奉四方神令,普扫不祥,诸邪并退!”
话音刚落,黄符变成一道金光缠绕在周槐序的手腕。
沈溶溶瞪大双眼,成了!
盯着周槐序手腕上的金光嘿嘿发笑,这可是她难得的光辉时刻,老沈画的驱邪符已经被她用完了,这张是她无聊时照着画的,放在包里一直没用。
她的画符水平可谓是百里挑一的烂,画的符时常不起作用,果然好风凭借力,她这半吊子水平借气运也能超常发挥,可惜没能记录下来,不然以后被老沈嘲笑的时候就能反驳了。
见周槐序清醒,沈溶溶赶紧递出收款码,揽着他肩膀的手转为手刀抵在他的脖颈上威胁:“打鬼驱邪六千不讲价,敢逃单就把你扒光了扔田埂里!”
这小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送上门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周槐序虽然还有点迷糊,但行动力十足,毫无犹豫直接付款。
金钱到账的声音悦耳动听,沈溶溶愉悦告知:“你应该也知道一些吧,你的身体对鬼怪来说可是块大肥肉,要是不驱赶它们,它们就会一直缠着你,找寻可趁之机吸你的精气,甚至占据你的身体,刚刚就是有脏东西盯上你了,不过我打跑了……”
说着,沈溶溶凑近周槐序的脸,眨眨眼睛戏谑道:“男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哟——”
耳边上扬的尾音像是猫尾巴似的勾得周槐序心痒,他赶忙坐直身体,轻咳掩饰尴尬。
夜风寒凉,吹动野草发出轻微的声响,不远处的杂草丛里冒出一个毛茸茸的黑脑袋,它抖抖耳朵,碧绿的眼珠盯着前面的男女看了一会儿,又钻入草丛不见踪影。
沈溶溶没注意到草丛的动静,拍拍周槐序的肩膀说:“看你这贵气的样子也不像是村里人,这道符的作用只能维持24小时啊,这里不太平,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周槐序扶正帽檐,乖巧地点头。
啊——病弱小狗的感觉!
沈溶溶内心狂烧开水,做了个难得的决定。
“走吧,送你回去。”
榕村夜晚唯一明亮的地方,便是连商铺都还开着几家,光圈中心伫立着一栋与这个村子氛围完全不同的建筑。
月牙白的围墙中央是一扇精致竹门,门牌上刻着“潮汐”二字。院里一条青石板路通到主楼门口,路两边种着不知名的草木。
“这就是小乔说的那家民宿吧。”沈溶溶站在主楼自动玻璃门前小声感慨,“确实挺高级的。”
周槐序扯动沈溶溶的衣摆,将手机举到她面前。
【麻烦你了,我叫周槐序,方便加个微信吗,有机会我回报你。】
沈溶溶看了眼包里没电后自动关机的手机,无所谓道:“没事,报酬你已经付过了,记得我说的,早点离开这个村子。”
说完就自顾自跑走了。
看着面前潇洒离开的背影,周槐序扶额无奈一笑,本来觉得生病没什么,现在觉得这场病真不是时候,但……又有点是时候。
真是疯了。
他转身进屋,上楼时碰到民宿老板拎着一竹篮冥纸香烛。
“周先生你终于回来了,应先生和应小姐都很担心你呢。”
周槐序点头示意,上了几个阶梯想起那个奇怪的寺庙,停住脚步想向老板问个清楚,他已经不见踪影。
沈溶溶回到民宿,院子和客厅都只亮了一盏小灯,光线昏暗。
沈春淮坐在门槛上,看见女儿一身灰回来,忍不住揶揄:“是去工地上搬砖了还是咋地。”
沈溶溶叉腰站到父亲面前,怒道:“你还好意思说!。”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沈春淮笑着拍拍身旁空着的地方,“来坐,说说,遇上啥啦?”
说道这个,沈溶溶的面色瞬间阴沉,坐到父亲身边没好气地说:“一座奇怪的寺庙,一个恶心的鬼东西。”
还有一个英俊的男人。
脑海中回想起他的眼睛,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薄雾弥漫山林村庄,点点星辰看不真切,沈溶溶手托腮安静地蹲坐着,朦胧月光将她笼罩。
沈春淮看着女儿,恍惚间看见了当初那个梨花树下的少女,一样纯粹,一样美好。
“欸——一晃都三十年了。”
老父亲的长吁短叹把沈溶溶的思绪拉回,她偏头看向父亲,莫名其妙道:“干嘛突然感慨岁月……绝症啦?”
沈春淮嘴角抽搐,有时候他是真的怀疑血缘的真实性,偏偏又亲眼见证她的出生及成长……沈家祖上出过弱智吗?除了隔代遗传他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发什么呆呢?”沈溶溶伸手在沉默的父亲眼前晃了晃,“真生病啦?”
“问候祖宗呢!”沈春淮拍开女儿的手,“感谢他们赐予我强健的体魄和无脑的女儿。”
嘿——怎么还被人身攻击了!
沈溶溶气急给了父亲肩膀一掌,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村子肯定有问题,你拿我当枪使呢!”
沈春淮一脸惊喜,双手激动鼓掌,说:“得烧香谢谢祖宗了,养了三十年女儿终于开智了!”
好家伙,又被攻击了。
“这么晚了,两位还不休息吗?”
黄小乔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面色煞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你不舒服吗?”沈溶溶上前扶住她,在她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寺庙的烟火香。
黄小乔轻咳两声,柔声道:“没事,我一直体弱多病,没大碍的,看你们还没睡,要不要再开一盏灯?”
沈溶溶摇头拒绝:“不用不用,我们也准备休息了,你也再点休息吧。”
黄小乔点点头,转身一瞬瞥见沈春淮注视她的眼睛,他的眼瞳很暗,仿佛无底黑洞,可以轻而易举把她卷入其中。
一日奔波,回房后沈溶溶很快陷入沉睡。
夜色静谧,高挂的月盘散发清冷的光,将榕村笼罩。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