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晴天端起一只小鹅苗,捧在手心里,软乎乎的还挺暖和,只是凑近一闻。
黎晴天默默放下了。
可爱是可爱,但是臭!
反倒是剪子对他们很感兴趣,放在腿上一点都不嫌弃小鹅仔脏脏的爪子,黎晴天当场宣布,以后二十只鹅苗喂养工作正式交给剪子!
“你要不要给自己取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剪子吧。”
剪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读书少,你让我想想。”
时间交给剪子,黎晴天去准备晚饭。
悲报!应沧雪又要出差,这次南下,国内的降水量有些异常,他作为这世间唯一一条龙多多少少跟降雨有关。
应沧雪一走,腻腻歪歪的小情侣分隔两地,晴天农场家的伙食一落千丈!
小影作为新加入的鬼,只吃了几次应沧雪做的饭便念念不忘,可没吃几顿就要被迫戒断,小影绝对是除了黎晴天之外最舍不得应沧雪离开的鬼。
不过,应沧雪心疼小男朋友,在走之前做了许多预制菜。
就是提起来令大家深恶痛绝(除留子外)大名鼎鼎的预制菜,在美食地位的角逐上它与拼好饭旗鼓相当。
但应沧雪做的预制菜可不像是小作坊里不能保证卫生,并且防腐剂添加的比菜还要多的预制菜,他做的乃是食材好、味道优、无添加纯天然的预制菜。
所以当黎晴天热好一份鱼香肉丝时,闻着丝丝缕缕的酸甜香味,丝毫不能与讨厌预制菜的人共情。
他甚至想让预制菜遍布天下!仅限于农场出品的!
有时候食物不仅仅是饱腹的功利品,更是一种期望。
带着凉意的雨天总是让人期待着一碗热汤面。
“如果吃不到热汤面,那我就去死。”封杏撑着一把黑色大伞,可狂风挟雨无孔不入,她身上也湿了大半。
嗡嗡嗡……
封杏翻了个白眼,不用打开手机就知道这一连串的消息是她那吹毛求疵的上司发的。
无非是“这点不行”,“那点不行”,“再改”……
让人窒息。
都不看看几点了,这下好了连空荡的末班地铁都赶不上了。
雨滴吹到她脸上凉丝丝的,封杏还以为自己哭了。
好吧,她也分辨不出来了。她太累了,她有一个光鲜亮丽的工作,她有一份令人羡慕的薪资,她从农村出来,全靠自己一步一步考上名牌大学,拿到大厂offer,旁人都艳羡她,可她……
好累啊……拖着沉重的四肢,残破的灵魂走在雨天的夜晚。
一步……两步……
怎么迈开的步伐越来越小?
活着究竟是恩赐还是惩罚,死后会不会就轻松许多?
她阴暗地想:如果我不能吃到一碗热汤面,我就死好了,结束这一切。
如果前路是走不出去沼泽,那她不挣扎,她任由自己下沉,直至淤泥封住她的口唇,这难道不算是一种与世隔绝吗?
死亡,是她送给自己的自由。
落叶被风带起,若是往日她可能会觉得落叶与风共舞,可此刻她只觉得落叶身不由己被风支配,就像她一样,为了钱只能任人驱使。
“我们想给你弟弟买套房,你不是工作了嘛,帮娘还点房贷吧。”
母亲粗燥的手不自然地交叠,浑浊的眼球带着希冀,父亲在一旁抽着烟,仰头看着天,一言不发。
封杏的“不”只能说在心里,她想父母对自己挺好了,最起码没有剥夺她上学的权利,要不帮帮吧,反正她也没买房。
可她也没买房……
看似高昂的薪水一经消耗也所剩无几,她拮据于打车,只能赶挤到胆汁都要爆裂的地铁,就连此刻,为何她在路上行走,因为她还没下定打车的决心。
车钱,好贵的。
风一吹,当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此刻的风都要渗到骨缝里的凉意。
她瑟瑟发抖,好想……好想吃完热气腾腾的汤面。
她求的不多,只要一碗汤面,便能让她全身血液恢复运行,便能温暖她的五脏六腑,便能让她有活下去的念想……
咦。
前面的铺子亮着灯,是一家私房菜馆,预约制。
云和小馆。
封杏听过它,据说是网红菜馆,她在朋友圈见过同事一家的打卡,那张照片里透出满满的幸福。
封杏想去,她想:我都要死了,还不能吃一顿好的?那我也太委屈了吧。
她走到屋檐下,收了伞放置一旁,想要进去,却又看看自己脏兮兮的鞋子,鞋底沾满了泥水。
透过大门的透明玻璃,封杏看到里面柔和的黄色暖光的和干净的木地板。
她想了想,脱掉鞋,要就穿着鞋走进去,老板拖地都要拖一会儿吧。
门没锁,封杏轻轻推开门,门上挂着的风铃响起,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厨房是透明的,可以让食客清楚的看见自己美食的制作过程。
刘云间正在揉面的动作停下,抬头望着门口,他疑惑不是锁上门了,怎么还有个姑娘进来了。
瘦瘦小小,头发和衣服都湿了,没穿鞋,看起来挺狼狈的。
他看见那姑娘鼻尖微动,深吸一口气,直勾勾的盯着他熬的一锅骨汤,眼里还须蓄满泪水。
看着挺可怜的,要是他开口说不营业的话,那姑娘一准马上落泪。
刘云间看了看手里的面团,他今天这么晚还没走,是因为要上新菜,他在试菜。
这么一出神,那姑娘就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脸快要贴在玻璃上,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老板,营业吗?”
都说厨子最心软,最见不得人吃不饱饭。
刘云间迟疑地点点头,解释了句:“只有汤面。”
唰一下,真的是两行清泪一齐落下,来势汹汹,刘云间忍不住为其配上音效。
他第一次见一个人哭得这么……汹涌!惊涛骇浪般!
不是……不都给她说了有饭,她怎么还哭了……
刘云间虽然较其年长些,可真未谈过恋爱,也不知如何安慰姑娘,他只得默默加快揉面的速度,这哭归哭,饭肯定还是要吃的,他尽量快点做好面条,争取让这样伤心的人早点吃上饭。
这小姑娘哭得像六月的雨一样,雨势大,但晴得快。
一会儿就哭好了。
也没用桌子上摆着的卫生纸,反而自己从包里拿出纸将自己的脸擦了个干净,寻了个地方坐下,也不打扰厨师。
刘云间轻笑,挺有个性的一姑娘。
五分钟后。
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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