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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哑巴少爷(9)

景言眼睛微微眯起,眼底的光像是一片被搅动的深水。

他没有急着动作,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沙哑而模糊,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破碎音,却偏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好。”

猫咪高傲,暂时允许狼狗的贴近。

月光照落,投在两人的身上,影子被拉长,在地上交错缠绕,像某种古老的仪式里彼此对峙的猎人和猎物。

谷十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眸中隐隐的欲念和深不见底的情绪像墨染的水渍,逐渐晕开。

“谢谢景少爷垂爱。”

这句话的调子轻轻缓缓,像是毒蛇的信子轻舔着耳廓,温热的气息里带着几分让人无法忽视的危险感。

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与语气不符,非但没有松开,反而顺着景言的腰线,向上滑动。

手指的动作缓慢而肆意,不紧不慢,像是在摩挲着某种珍贵的织物,轻轻碾压着每一寸细腻的肌肤。

景言气音:“放开。”

谷十轻轻点着:“我需要提前收一些保证金。”

“放——开——”

哪怕是气音,也掩饰不住语气的戾气。锋刃贴着皮肤,割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锋利的痛感瞬间传入大脑,但奇怪的是,谷十并没有生气,反而有种极端的清醒感。

哑巴少爷被不听话的保镖握着腰,无法动弹。

更过分的是,连呼救都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气音的轻哼,就像被困住的小兽。

指尖肆意,却又温柔克制。

谷十眸色深深。

真的很瘦,甚至感觉合拢手就能握住……

景言忍不住咬住下唇,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要紊乱。他下意识收腰,想要挣脱,但越挣扎,越被箍得紧。

这保镖……手是软尺吗?

怎么丈量来丈量去,还摸出了个门道?

气音轻轻散出,像猫的爪子不小心踩到了细小的铃铛,脆弱得不成样子。

“景少爷……”谷十的嗓音透着一丝低缓的磁性:“你要多吃点儿才行。”

景言:??

谷十正经,眸色真诚:“六十八。”

他在说什么?

景言皱眉。

“你的腰围只有68。”

谷十的语气带着几分思索后的不满:“哪怕被我喂了这么几天,也依旧太细了……”

景言一时间,表情有些崩。

这家伙在用手把自己的腰量出来的?

景言的挣扎更厉害了,可偏偏谷十那双不老实的手依旧搭在他的腰上。

谷十甚至还补充了一句:“我身高188,体重80公斤,胸围110,腰围80,臀围……”

谁对你这些感兴趣?!!

景言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他继续说。

谷十闭上了嘴,瞳中带上笑意。

景言还没察觉不对,直到掌心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意,软软的、滑滑的。

他微怔了一瞬,眸子里的神色变了。

……有变态!!

一股细微的战栗感从手心迅速窜上手臂,景言如被踩住尾巴的猫,浑身汗毛竖起。

“松……开……”

气音咬牙切齿。

谷十缓缓收回舌头。

不舍、眷恋、贪欲,像一场控制不住的渗透。

他舔了舔唇,像是回味着什么余韵,指尖捻了捻,动作轻得不成样子,却偏偏不让人忽视。

景言冷脸起身。

这人是狗吗?怎么到处舔?!

可刚站起身,对方起身拉住了他:“景少爷,在你眼中,我究竟是怎样的人?”

景言没有回头,气音冷冷:“变态。”

还没等谷十做出反应,脑海中的系统却先一步跳了出来。

【滴,言出法随生效!对方是变态中的变态啦!】

景言:……?

死寂三秒。

景言沉默了。

系统播报完后,也陷入了沉默。

前所未有,闻所未闻,景言没想到这两个字,都会直接触发言出法随。

出奇的是,世界居然没有崩溃。

只听见身后的呼吸声重了几分,谷十顿了下,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忽然开始夸我……”

景言:???

我在夸你吗?

谷十语气轻快,开心道:“那这样的话,景少爷可不可以把你身上那割破的睡衣给我……”

......

这个谷十,

果然变得比之前更变态了!!

·

景言最后还是把那件被割破的睡衣给了谷十。

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对方产生没有意义的争执。

给睡衣又不会少块肉。

系统:【他真勤俭持家,烂衣服都要拿去补补。】

……

景言已经习惯了系统这对感情迟钝的思维。他只能安慰自己,兴许谷十真的是拿去补衣服了。

对,或许就是补一补,缝一缝,重新利用,节约资源,低碳环保。

人嘛,总得往好的方向想一想。

【不过,关于变态这个问题……】系统顿了下:【我怎么感觉他挺正常的?】

景言:【要不……你哪天也去心理测试一下?】

系统一愣,明显被这句话噎住了。过了几秒,他试探性解释:【你看他见你腰细,劝你多吃饭,人多好呀。】

景言:【算了你不用心理测试了,重新从一年级开始读吧。】

系统:【……】

不知怎么的,景言的脑海里浮现出谷十拿着那件割破的睡衣,低头一针一线缝补的场景。

白炽灯下,高大的男人低头认真缝补的模样,冷峻的脸线条柔和了许多,手中柔软的布料被他小心翼翼地捏着,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

不!这不科学!

鬼才信他会去补衣服!!

——

与此同时,夜晚的保镖卧室里。

手中,一件被割破的睡衣轻轻摊开。谷十坐在床沿,微垂着头。

指尖缓缓拂过那片割开的布料,粗糙的指腹触碰到的每一寸,都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手中握着的,仿佛不是一件布料,而是某种独属于他的、无可取代的东西。

他轻轻抚摸着那破口的边缘,动作缓慢,带着某种极度的专注和克制。

布料上还有一丝淡淡的气息,那是熟悉的味道。

是属于他的味道。

谷十眯了眯眼,抬起那件破碎的睡衣,将鼻尖贴了上去,轻轻嗅了嗅。

他的呼吸慢了半拍,胸膛缓缓起伏。

谷十忽然想起了之前被安置的监控,之前本意是为了监视,他实则很少看景言的私密。

下意识,他打开了监控之前保存的视频。

如猫的青年站在床头,缓缓脱下衣服,换上睡衣,漂亮的肩胛骨,纤细的腰肢被月色渲染。

呼吸一窒。

有什么莫名的情绪在他的心底疯长,那情绪来得悄无声息,像初春的野草,一开始并不起眼,但一旦发芽,便迅速地蔓延,几乎控制不住。

汹涌的热意不受控制下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

眼眸低垂,谷十握住破碎的睡衣。

和之前的景少爷不同,他不再是那个从前无趣的、被父亲掌控的听话木偶。

这一次,景少爷有了属于捕猎者的锋利感。

是捕猎者,而不是被驯服的家猫。

那瞬间的悸动,比任何一次任务都要新鲜、刺激、充满未知的可能性。

想要更深触碰的**,在心里炸裂开来。

失控。

·

从那夜后,景言开始在众人面前刻意刁难谷十,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不喜欢这个保镖,却偏偏不辞退。更离谱的是,谷十本人也从未提出辞职。

谷十原本是来当保镖的,不是来丢尊严的。其他人看不下去,心里愤愤不平,但碍于景言的身份,不敢多言。

景言却无视一切流言蜚语,继续变本加厉地“使唤”谷十。

他强制撤掉谷十的房间,要求他只能睡在自己门口的地铺上;还曾半夜叫醒谷十,说听到有人骂他,让他去管;甚至有一天,他突然说自己看见景舒山回来了,硬要谷十带他去见人。

一桩桩、一件件,毫无道理,难以捉摸。

别墅的佣人们私下窃窃私语,都觉得景家少爷的精神状态不对劲了。

毕竟,景舒山正忙着集团被截胡的事,怎么可能有闲心回别墅?

这些无中生有的“闹剧”,只让大家更加确信了一件事:

景家少爷,怕是有些失常了。

某天,谷十拿着信封来到客厅:“景少爷,您的信。”

景言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说一句话,没找谷十的麻烦,径直回了房间。

佣人们一脸诧异,心想今天的少爷怎么忽然正常了。

只有谷十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景言的背影。

·

景言一进屋,立刻反锁门,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将信和里面的东西一并点燃。火焰跳动间,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那信里不是信纸,而是照片。

他在浴室未着寸缕的照片。

水雾氤氲,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但手臂上的小痣却清晰可见,甚至莫名带着几分暧昧的意味。

景言眯着眼,盯着火焰中扭曲的画面。

谁干的?

·

景言最近的情绪太起伏,折腾谷十的理由也越来越离谱,最后就连封池舟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早晨,封池舟再度进行例行检查,“你未免太过分了。”

景言敲打手机:“怎么?你心疼他?”

封池舟:“……”

他冷笑:“我心疼他做什么,我担心你做事过火了。”

景言在手机里打道:“佐证病情。”

幻听、幻觉、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害自己,于是情绪崩溃,行事偏激且有自毁倾向。

“你不怕景舒山直接把你送往精神病院?”封池舟冷笑。

景言眉眼淡淡,抬眸带着笑意。

有你在,你会让我去精神病院?

这哑巴少爷虽然没法说话了,但这双眼睛顾盼生辉,仿若能说话般。

气音漫不经心:“有你……”

封池舟面容松了一些,轻哼:“也许吧,景少爷就这么信任我?”

信任他?怎么可能呢?

景言只是心知肚明对方也有所求,所以才会做事情罢了。

他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盯着封池舟。

封池舟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看清楚面前这个青年。对方明明被困在景家里,却如展翅的蝴蝶,马上就要飞出来了。

心中淡淡涌出悸动。

封池舟眼眸暗了些许。

对方不信任我,但却又放心将事情交给我。

因为这景少爷深知驭人之术,只需要来个虚无缥缈的好处,就能让他行动了。

真是……

性子恶劣啊。

封池舟见过形形色色的豪门少爷,有纨绔不羁的,有桀骜不驯的,也有深谋远虑的。但景言不属于这三种人中的任何一种。

按照资料来看,景言是个被景舒山操控的傀儡,是被调教失败的产物,理应事事听从父亲的指令。

可现在看来——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封池舟目光深邃,心中清楚这位景少爷正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甚至随时可能被人拉下深渊。

但对方却气定神闲,步步为营,用手头那点可怜的资源,一点点扩张自己的掌控权。

这和传闻中的景言大相径庭。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封池舟眼底浮现一丝兴味,嘴角微扬,脑海中冒出了个离奇的念头。

这个想法荒谬至极,甚至违背了他学习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认知。

他摇了摇头,止住了念头,结束了今天的例行检查。

今天依旧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该做的检查都已经做了,还是找不到突破口。

听说情绪会影响身体,如果是因为长期处于极端情绪,是有可能导致自己不想说话,造成哑声的结果。

封池舟看了眼面前这悠然的景家少爷,随即立马对这个可能性画了个叉。

封池舟:“好了,今天检查结束。”

景言点头,抬眸笑了。他抓住封池舟的衣角,阻止对方离去。

封池舟:“嗯?还有什么事吗?”

景言挑眉,气音微微:“等。”

等一会儿。

他又打算做些什么?封池舟皱眉,但还是耐心听话站在原地。

景言目光淡淡扫过四周。

这是个用于检查的空房间,没什么贵重物品,却摆了几件瓷器作装饰。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的青瓷器旁,手指轻抬,瓷器摇摇欲坠,片刻后——

嘭!

清脆的破碎声回荡在空气中。

封池舟坐在原处,眸色晦暗不明,毫无动作。

景言不疾不徐,又走到另一只瓷器旁。

啪!

这一次更直接,瓷器被扫落在地,碎片飞溅。

封池舟依旧不为所动,目光平静,像是在等着一场早有预料的表演。

景言脚步不急不缓,继续走向下一个瓷器。大的瓷器,他一挥手直接扫落;小的瓷器,他捏起后随意丢向墙面。

一声接一声的破碎声不绝于耳。

碎瓷片铺满地面,唯独封池舟在正中,安然无恙,仿佛四周的狼藉与他无关。

他垂下眼帘,波澜不惊,似早已看透了一切。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声响,心里一阵发凉。

可奈何房门反锁,他们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任由他们把门都要敲破了,但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

封池舟贴心:“完了?”

景言气音笑道:“没有。”

他在地上随手捡起青瓷碎片,没有犹豫,直接割开手腕。

噗——

伤口深可见肉,鲜血如小溪般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和手腕。

系统吓死:【啊啊啊宿主!你干什么!!】

景言:【别叫,在执行计划呢。】

要装,就要装像点。

不然景舒山那个老东西怎么会信?

这下就连封池舟的瞳孔都缩了起来。

外面的人终于翻出钥匙,一群人匆匆冲了进来。

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眼前的场景让他们脑中一片空白。

碎裂的青瓷片铺满地面,细碎的残片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而最中央的景家少爷,正无助地跌坐在一片狼藉之中。

他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如纸,偏偏眼眶里还含着未落的泪,眼尾微微泛红,一滴泪缓缓划过脸颊,在下巴处凝成水珠坠落。

楚楚可怜,脆弱至极。

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和地上的瓷片交织在一起。

空气一片死寂。

“景言。”轮椅碾过破碎瓷器,发出清脆声响:“我来了。”

是许久未见的宗和煦。

他身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身形清瘦,浅眸温柔。

轮椅缓缓向前,行至景言面前。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手轻柔地拂去景言脸上的泪痕:“别哭了,景叔叔说你最近很焦虑,我很担心。”

他指腹缓缓滑过景言的脸颊,动作克制又温柔。

“不要怕,我来了。”

落泪的青年像是总算遇到自己的靠山,双手死死抓住对方的衬衫下摆,一声不吭,无声地颤抖着。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

宗和煦轻轻安抚青年,冷冷的视线扫过封池舟,示意对方立马进行包扎。

封池舟这才缓过神来。他立马从医药箱中拿出消毒水和包扎纱布。

景言身体颤抖,头落在宗和煦的腿间,似乎哭得很凶。

宗和煦的手轻轻落在景言的头上,一下又一下地抚摸:“好好睡一觉吧。”

系统呆呆:【宿主!危险警告又响起了了,你小心点。】

正在哭泣的景家少爷,忽然身形一颤。

浅浅勾起唇角。

嘿嘿,会是谁寄出的信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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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哑巴少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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