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程安昀,醒醒。”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程安昀睁开眼,发现梁雎宴半蹲在他身边。
他问:“怎么生病没和我说?你吃过药了吗?”
程安昀看着对方嘴巴一开一合,以为自己在做梦,几秒后他试探着伸出手,摸到了梁雎宴的胳膊。
梁雎宴垂眸看了眼程安昀放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没有躲开,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感受到他现在的体温后又问一遍:“你吃过药没有?”
程安昀反应了一下,回答说:“没有。”
他头晕得不行,他甚至没去卧室,缩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梁雎宴左右看了看,没在这个面积不大的小客厅里看到类似药盒的东西。茶几下面那个抽屉里可能有,于是他问:“你家里有药吗?”
程安昀指了一下旁边:“行李箱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梁雎宴转头看了眼他的行李箱,如果在行李箱的话那他就不好去找了,毕竟里面全是私人物品,所以他半蹲在沙发边上没动,道:“还能起来吗?我带你去医院。”
听到去医院程安昀直接摇了摇头:“我不去医院,我好困我要睡觉。”
“输液的时候你也可以睡觉,等睡醒就好了。”梁雎宴握住程安昀放在他手臂上的的手腕,“我车在下面,我扶你下去。”
程安昀将手抽出来缩回毯子里,还是摇头:“我不去。”
梁雎宴尽量将语气放缓一些,耐心劝解道:“这世上没有生病硬抗的道理,实在不想去看医生那我就要让医生来看你了。”
听到这话程安昀无声看了他几秒,因为高烧的原因他眼眶微微泛红,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像刚哭过似的。
两人无言对视片刻,梁雎宴继续说:“去医院好不好?”
程安昀还是没说话。
又看了他两秒后,程安昀将毯子拉至头顶,把整个人都蒙了进去,在被窝里有气无力地闷闷说:“我不想去看医生,也不想医生来看我。我睡会儿就没事了,林助理说你最近很忙,你快走吧,不用担心我。”
梁雎宴皱眉。
他站起来,低头看着沙发上的一团,说:“真的不去?”
程安昀答得很快:“不去。”
毯子外面的世界短暂安静了片刻,程安昀闭着眼睛数秒,看梁雎宴什么时候会走。
但刚数了不过十几个数字,身上的毯子就被人掀开。
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明亮,程安昀有些怔愣地睁开眼睛,梁雎宴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把他裹住,直接将他打横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直到被抱着出了房间门程安昀才回过神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挣扎了一下,随即梁雎宴将他抱得更紧。
挣不脱,程安昀问:“梁雎宴,你要干什么?”
梁雎宴垂眼看了他一下:“带你去医院。”
“我说了,我不去医院。”程安昀又挣扎起来,但他现在连说话都费劲,身上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他的双臂还被梁雎宴用大衣裹了起来,怎么想这趟医院他都是非去不可了。
他软绵绵的挣扎确实没影响到梁雎宴,梁雎宴稳步走着,好像抱着一个成年男人对他说像抱只猫一样轻松。
他不动声色地侧身躲避旁边路人向他们投来的目光,以防他们看到程安昀的脸,随后小声对程安昀说:“你乖一点,别乱动了。把衣服往上拉一拉把脸盖住,旁边有人。”
听到这话程安昀不动了,他纠结了两秒是让梁雎宴把他放下来还是听梁雎宴的话用衣服盖住自己的脸,片刻后他慢慢转过头,将脸埋进梁雎宴的胸膛,并拉起大衣把自己的脸盖住。
也不知道是抗冻还是因为没有在室外停留的需求,梁雎宴穿得很少,脱掉大衣里面只有一件黑色高领毛衣,紧身的设计勾勒出匀称流畅的肌肉线条和堪称完美的身材比例,程安昀觉得如果他是艺术生的话一定会很喜欢梁雎宴这样的肉.体。
不对,他就算不是艺术生那他也喜欢。
程安昀闭上眼,眼前的世界又变得昏暗起来,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胸腔内此刻正在剧烈跳动的某处。
他的心跳和耳边梁雎宴的心跳糅在一起,一快一慢,与他们擦肩的风和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喇叭声也参与其中,交织成一段独一无二的乐章。
他并不懂音乐,但他还是听出了这段乐章的主旋律是他的心跳。
鼻间弥漫着一股清冽的香气,很淡,可能是程安昀现在感冒嗅觉不太灵敏的原因,不久前在正常社交距离下他并没有闻到这股香气。
突如其来的好奇心使他又试探着闻了一下蒙在脸上的那件大衣,大衣上并没有这股味道,所以可能不是洗衣液的香味。
那么或许是……透过衣服散发出来的,更加私密的沐浴露的香气。
他之所以闻到,是因为他现在正紧紧贴着梁雎宴。
几秒后他听到梁雎宴有些不确定的语气:“程安昀?”
程安昀随便应了一声。
见他没晕过去梁雎宴放心了一些,他此时已经快走到车门边上,程安昀悄悄将大衣拉开一条缝看到了梁雎宴的车,于是拉下大衣露出脸,看着梁雎宴说:“放我下来吧。”
梁雎宴看了他一眼,弯腰把他放到地上。
他拉开后座的车门让程安昀坐进去,但没把大衣从他身上拿走,只是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拿出了车钥匙。
程安昀盖着他的衣服,看着他坐到驾驶位发动引擎,车开出去几米后他才迟钝地意识到梁雎宴刚才似乎连车都没锁。
到医院后程安昀也裹着梁雎宴的衣服,他坐在大厅里看梁雎宴忙前忙后给他挂号,十几分钟后才终于扎上输液针。
梁雎宴坐在他旁边,语气间带着几分歉意:“不好意思,没怎么来医院看过病,不太清楚挂号流程。”
他如果生病要么找私人医生要么直接走医院的VIP通道,刚才他是求助了林言朔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程安昀想起不久前梁雎宴那句“你不去看医生我就要让医生来看你了”沉默了几秒,最后只是点点头,嗓子疼不想说话。
梁雎宴也没多说,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后程安昀开口:“林助理说你最近很忙,输液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回去吧。”
“……”梁雎宴抿了抿唇,道,“没关系,不差这一会儿。”
其实他并没有很忙,那是林言朔给他找的借口。
闻言程安昀转过头来看他,刚才在护士站梁雎宴帮他要了个口罩,此刻他鼻梁以下都被蓝色的口罩遮挡,只留一对因为生病所以显得有些冷淡的双眼在外面。
梁雎宴的视线不自觉聚焦到他的左眼眼角,他这才发现程安昀眼角处有颗泪痣。
对视几秒,程安昀问:“我能不能在你肩膀上靠一会儿?”
梁雎宴回过神来,点头:“当然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程安昀收回视线向他靠近,最后慢慢将头靠在了梁雎宴的肩膀上。
输液室里有不少人,大家输液的输液看护的看护,没人在意他们这边。
程安昀闭上眼睛,良久后他才小声开口:“我小时候有次生病,也是像这样……”
他省略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几秒后重起了一个话题:“你的衣服我明天会送去洗了的,你如果在璟云雅庭的话,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
梁雎宴没问他刚戛然而止的那句话后半句是什么,说:“不用这么麻烦,我待会儿送你回去的时候你直接给我就好。”
程安昀小幅度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他那次生病是在五岁,他也是像今天这样被人抱着来医院的。
那时候程安昀的性格本就有些孤僻,病了身体不舒服更是寡言少语,所以福利院里的阿姨们一开始并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
当时正是孩子们的午饭时间,那天是程愿给他们盛饭。
她发现程安昀蔫蔫的,走路不稳,看起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便在打饭的队伍排到他之后上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温度高到她都被吓到了。
程愿顾不上给孩子们盛饭,把程安昀手里的小饭盆拿走放到一旁,抱起他往外走,将盛饭的任务交给了其他阿姨。
程安昀就趴在她肩膀上闭着眼睛,乖乖的一声不吭。到医院听说要输液的时候他也没有哭闹,自己把手伸了出来。
医生护士都夸他好乖,程愿看着他已经烧得泛红的小脸,有些不敢想他究竟是真的乖还是已经病到没力气哭闹了。
那天她抱着程安昀在医院输了一下午的液,期间程安昀安安静静的一直在睡觉,偶尔醒一下,在确认他没什么不舒服后程愿就会轻轻拍他的背,温柔地和他说话哄他睡觉,没几分钟他就又沉入梦乡。
那是程安昀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妈妈”一词。
而今天则是程安昀第一次体会到“心动”的感觉。
假设你生病,一个同性朋友公主抱你去医院,周围有很多人看你们,且你因为职业特殊,不能让太多人看到你被公主抱,那么你的选择是?
A.和朋友说下来自己走。
B.用朋友的大衣把自己的脸盖住。
程安昀(遇事不决选C版):埋朋友的胸。
——
以及,黑色高领紧身毛衣就是男人能穿的最银荡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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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心动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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