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你再坚持坚持,奴婢找人来救你。”
祝爻脚被捕兽夹夹住了,她身上又没伤药,失血过多。她昏昏沉沉地抓住了婢女秋丹的手,呢喃道,“别去,外面危险,你应付不来。”
“可是您的伤……”秋丹小心地避开祝爻的腿伤,慢慢把祝爻扶起来,喂了祝爻一些水喝。
她们所在之地是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被参差不齐的植物掩盖住,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过去。
祝爻本来是和婢女乘车去往女眷聚集之处,却不曾想半路车夫行岔了路把她们带到了围猎场,等她们下车车夫已不知去路。
伤口来不及止血处理又不得当已经开始化脓发炎了,祝爻烧的脑子疼的要死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了,但她本能地还是阻止她出去。
“别去,别出去……外面危险——”
祝爻想不出什么借口阻止她,只是一味地扯住她的袖子,翻来倒去地说这句话。她嗓音沙哑,靠在秋丹的怀里,眼睛半眯着,呆愣地看向洞口透来的光。
“都怪奴婢不好没看好那车夫,让他带您来到这里。”秋丹边哭边自责道,“这次一定又是长公主的手笔,她怎么就揪着您不放呢?”
“别这样说大姐姐,她不会害我的。”祝爻强撑一口气为长公主辩驳,她抬起手,擦掉秋丹脸上的泪珠,“不要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祝爻看着她,努力扯出一个笑来,很是勉强道,“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我只是有点困,睡一觉就好了。”
祝爻眼皮子颤巍着要合上,声音越来越低,秋丹冰凉的手摸上祝爻滚烫的额头,她听见怀里人说,“秋丹我好困,头也好疼,我好像看到父皇了,父皇他冲我笑呢,他夸我聪明呢,不对,好像有人来了,这人长的不像父皇——”
秋丹一阵心悸,因为她渐渐听不见祝爻的声音了,她很清楚要是让祝爻睡着了,祝爻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不能睡。”秋丹摇了摇祝爻的肩膀,祝爻没给她半分反应,她急的哭出声,“公主你醒醒……快醒醒,你不能睡在这里。”
“你再这样晃她她真要没命了。”
一道慵懒又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声音顺着洞口传来,秋丹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到来人后,秋丹震惊地忘记了哭,“谢……谢公子。”
“嗯。”谢言知点点头,他弯下腰拨开杂乱的草丛进到山洞中,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周围除了石壁一片荒凉,他琢磨着开口,“倒是挺会找地方。”
他转过眼,视线落在秋丹身上,只一刻又向下落在昏迷中的祝爻身上,疑问说,“她找的?”
这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秋丹当即答了,“是。”
她仰起头,恳求地对谢言知道,“谢公子请你救救我家公主,她为了把我从野兽口中救出脚被捕兽夹夹住了,现在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谢言知看着祝爻,似乎在想以祝爻的小身板到底是怎么从野兽口中逃出来的。
“这是伤药拿去给她上了。”
谢言知收回目光,背过身向外走,“我不方便在这里,上好药叫我一声我有事要问你们。”
“多谢谢公子。”
谢言知摆摆手,示意她无事。他走到洞口,高大的身躯立在洞口旁仿佛一堵高大的墙,谢言知伸手扶额,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从洞口“爬”出。若是旁人看到,怕是不愿意相信堂堂谢家大公子谢言知居然极其地如同小偷一样。
谢言知走后,秋丹先前那点谢言知还在时的忌惮顿时消了个一干二净。祝爻的伤在脚上,未出阁女子的脚轻易不能被他人看到,秋丹要给祝爻上药不得不考虑这个。虽然谢家公子声明在外,但他内在里是个什么样的人,谁又清楚呢?
秋丹碰了碰祝爻的额头,当即吓的叫出声。
“公主你醒醒——”
“公主你醒醒——”
她把祝爻放在地上,褪去祝爻的鞋袜,赶忙将瓶子里的要倒在了祝爻的伤口上。她把裙摆的布料撕掉,又撕成长条,裹在祝爻的伤口上。
整个上药的过程,祝爻没有喊过一声疼,祝爻明明是最怕疼的。
秋丹没有那么长时间去思考这件事,上完药她带着祝爻出去找谢言知。此刻的谢言知正在一架华丽的马车上,他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望天。
秋丹认出来了——这架马车正是她们丢的那架。
不知道谢言知是怎么得来了。
“谢公子。”
谢言知闻言转过身,他身形一跃,跳下马车,朝他们走来,“六公主的伤拖的太久,伤口想必已经化脓,我的药可能对她作用不大了,我们必须先回去找御医为她医治。”
“公主不会有事吧。”秋丹神色慌张地去看祝爻,哭声道,“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公主也不会这样,谢公子我求求你救救公主吧。”
“先上车,你再这么哭下去你家公主真要没命了。”
秋丹立刻噤声,忙不迭地扶着祝爻上马车。车帘被掀起,谢言知递给秋丹一瓶药和一个水囊,“这药可暂时保她性命,先喂她吃下吧。”
谢言知上了马车,挥动手中的鞭子调转马头。马车颠簸,摇摇晃晃地在林间行驶,谢言知忽然问,“你们来的路上遇到张宗了吗?”
过了一会儿,车内传来声音,“嗯。遇到了。”
“从头到尾给我说一下,我救你们可不是白救的。”谢言知嗤笑一声,他张扬的脸上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好好说,要多详细有多详细。知道了吗?”
“是。”
祝爻把秋丹从野兽口中救出,主仆二人没跑多远,就因为祝爻脚上的血腥气吸引了林间不少吃人的野兽,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野兽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们,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不久后,一只箭射来,射死了它们其中的一员。同伴死了,显然激怒了它们,它们彻底狂躁起来要攻击祝爻。
混乱中,射箭的那人也被野兽掀翻下马,成为野兽口中的盘中餐。危机时刻,是祝爻带着他们找到林间的设置的机关陷阱,才勉强逃过一名。然而等他们摆脱困境,那人有十分没骨气地逃之夭夭的。就是因为祝爻的身份。
祝爻的身份是前朝公主之女,她母亲生了她后就撒手人寰了。皇帝本来就不待见他娘,他娘生前连个位分都没有,死后更是一张草席裹身。她生下后皇帝给她安排了个奶娘就这么扔冷宫去了不管不问,要不是这次围猎,宫中适龄男女必须去,她可能大半辈子也别想出皇宫半步。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恨祝爻,没娘疼没爹要,她还天生痴傻,人已十八心智却不过八岁稚童。
“……林中机关她是怎么知道的?”
“公主她……”
“行了你不用给她找借口,待会儿回去记得你不知道,有什么错先推给那个张宗再说,懂吗?”
“懂,谢谢公子。”
谢言知压下眼底的阴翳,心口处一阵苦涩。
*
“刘太医我家公主怎么样了?”秋丹看着祝爻的伤口,担忧地问道。
“还好没伤到筋骨,把腐肉刮下上上药很快就好了。”刘太医皱着眉问她,“六公主这又是跑哪里了,不会有去爬树了吧。”
秋丹刚想说话,外面的咳嗽声忽然打断了,“刘太医,陛下让我来问问,六公主怎么了?”
“谢公子,您怎么来了,哦,是来问公主的情况的。公主无碍。”
“行,我去复命。”
“秋丹,过来按着点,别让她乱动。”
刘太医突然严肃起来,“割腐肉的时候别让她咬伤舌头,让她咬紧棍子。”
祝爻在冷宫生病的时候秋丹来太医院找人,每次来的都是他,一来二去的几个人就熟悉了。
祝爻心智虽然不高,但性情却是个活泼好动的,冷宫的花花草草和树哪个没被她糟践过,她受的伤,大大小小加起来,早就数不清了。
给祝爻治病,刘太医可太有经验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