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你行不行啊？！”
“我哪不行了，我就是没扶住。”
“靠，你别把我宝贝给我摔了！”
“那我不试了，赔不起。”
“嘿你！”高宁枫急得一拍大腿，“说你两句，你就放弃，你个缩头乌龟，缩头大王八！”
姚敏然坦然：“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高宁枫：“放你妈！上去！”
高宁枫推着他的双肩一动，姚敏然抬腿上去，打火收边撑挂档，动作也算一气呵成，嗡鸣声响彻这无人的周边，尘土飞扬，一骑绝尘。
他还真会骑。
这块地方是新区，还没来得及起高楼，这一片地势开阔无人，姚敏然绕着这一片地转了几圈。一上车，他就隐隐有股难耐的冲动，好像机车的轰隆声都使他的血液沸腾，每次转弯都很想压弯，但他忍住了，他晓得自己的水平——帅归帅，车摔坏了那可就完犊子了。
他绕了几圈，缓缓停到高宁枫跟前。
“不错啊，你还真会，啥时候学的啊？”
姚敏然解着头盔卡扣：“初中的时候，我同学偷他哥车钥匙我们一块学的。”
“嗤。”高宁枫笑了一声，拦住他的手，“别摘，带我溜两圈。”
姚敏然：“……你确定？”
高宁枫：“不然呢？”
姚敏然：“摔了，要我负责吗？”
高宁枫：“磨磨唧唧废话真多。”他坐上后座，抱住姚敏然的腰，姚敏然人瘦，衣服却宽宽松松的，他这两手一握，便把纤细的腰身线条勾勒出来。
瘦，真的瘦。高宁枫上下没收力地揉搓了一下。
姚敏然一激灵：“你别乱摸啊哈哈哈哈…痒！”
高宁枫也笑：“不摸，不要你负责，赶紧的，开开开！”
他这回只是两手交握着抱住姚敏然的腰。
这会儿天气真热呢，男生的体温又高，还刚吃过饭，姚敏然只感觉背上贴了个火炉，小腹都被那手上的温度暖得热热的，他有些不适应。不过也没说什么，又发动了机车。
气流重重地迎面而来，都吹散了姚敏然身上的热度。他一开始不适应高宁枫贴他那么近，但是这车一跑起来，才知道爽在哪。
身后的人抱着他的腰，紧紧依附在他身上，有一种没了他都没法活的感觉，虽然这只不过是物理层面上身体接触，但还是短暂地给姚敏然带来一些心理刺激。
他虽然只是带着高宁枫兜圈子，但是高宁枫却紧紧抱着他，仿佛整个身体都被这种炽热的温度包裹住了，这种感觉就像干地浇了水，又满足又不够。
等车停下来，高宁枫松了手，背后那火炉也退开了，姚敏然竟有一点舍不得。
也不知道是舍不得车，还是舍不得别人紧紧抱着他的感觉。
“你不骑了？”
“在这绕圈没啥意思。”
“那上路去啊。”
“我怂，我没证。”
“哈哈哈哈哈你还挺遵纪守法啊？这么乖还不去好好上学。”
姚敏然没接话，他戴着头盔高宁枫也看不见他什么脸色，气氛一下又怪异起来。
高宁枫转转脑子里的cpu：“那你也搞辆鬼火骑呗。”
姚敏然这时笑了：“那倒不必，我也不出什么远门。”
两人调换了车座位置，姚敏然不像高宁枫抱他那么亲密，只是扶着他的肩。高宁枫又问：“不出远门，你平常都不出去玩的吗？就天天在修车店？”
姚敏然：“是啊。”
高宁枫：“你没朋友吗？”
姚敏然：“进去了两个，有一个去岭南打工了，还有的不联系了。”
高宁枫：“哟，有故事啊？也是混过的？”
他一直不走，姚敏然干脆也往他身上一靠：“混过，后来不混了，你走不走？”
高宁枫：“以后哥带你玩！”
姚敏然：“别搞，你就帮我找一下魏博文我就感激不尽了。”
高宁枫发动了车子：“这魏博文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啊，你这么惦记。”
姚敏然：“不跟你说，不关你事。”
高宁枫：“你是不暗恋他？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姚敏然：“滚。”
高宁枫嗤了一声：“行了，走，带你在这附近转一下，看看咱们老家的发展规划——走着。”
引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车子带着两人进了车道。
姚敏然侧头看着这些陌生的景色，有些恍惚，好在机车的声音够大，高宁枫讲话他也听不见，听见了也装听不见，他终于能好好地发呆了。
“你还和那些人在玩吗？”
“啊，咋了？”
“前两天借钱借到我这来，借十块钱，穷到这份上？”
“救个急吧可能是。”
“你别总和这种人玩，我上次还看他们撩衣服，肚子上全是纹身，你不会也纹了吧？我看看。”
“没有，我有点怕疼，身上也没钱，就没去。”
……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职校你也不念了，你是不是又要去混？”
“我不是啊，我爸妈……”
“我要回去了，你现在这样真的让我有点……小敏，你自己想想，你要一辈子跟他们那样吗？”
“……对不起。”
……
“你哪来的钱？给我买这些。”
“我找了个服务员的活。”
“你不是没满16吗？”
“我跟老板说的我18，你喜欢吗？我现在有了工资，你有什么要的，我都能给你买！”
“你那点工资能买得了什么，你知道这些教辅书一本得多少钱吗？这还只是一科！你自己留着吧！”
“那我给你买零食，你回去带给你同学吃好吧？”
“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吧，你现在家也不回了，总要找个住的地方吧？你别老是想着花钱，就这么点，省着点花吧。”
“……好。”
“还有，你也别傻呵呵地他们给你借钱你就借了！我有个姐开奶茶店的，他们那帮人赊几十块钱的账后面也不还了，你就这么点钱，你可捂好了，别让他们骗走了。”
“哈哈，好。”
……
姚敏然下意识想揉揉眼睛，碰到了头盔的护目镜才恢复点意识——还在路上呢。
高宁枫在等红绿灯，姚敏然发呆了一路，这会儿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熟悉的街区了。
“你住哪呢？”
“……你这车进不去的，你就照样把我放东林街那块就行，我自己走回去。”
“那我走着送你。”
“不用……”嗡嗡嗡——
姚敏然的话被机车的声音吞没了，高宁枫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只听他喊了声：“行，咱俩就在东林街那块下！”
事实证明，姚敏然犟不过高宁枫，就算他一再说不用，不要，你赶紧回去，高宁枫硬把头盔往他怀里一塞，非要他带路。
姚敏然：“……先说好，你可别嫌弃。”
高宁枫：“我保证不嫌弃。”
高宁枫心想着再脏再差我什么没见过，哪那么好面呢。
和高宁枫想的也差不多，东林街除了叫东林街，它还有个名字，新街——这是因为几十年前基建都不行，东林街是最先开发出来的一块地，那时候人们都说上新街逛去啊，等那代人老了，这小城市也是发展起来了，新街不新了，变老了，再叫新街也不大对，又慢慢叫回东林街，但要是有人问新街，那一准是这儿。
说是新街，一点儿不新，虽然有排老旧居民楼，但也有很多类似城中村的平房建筑。这一带住的都是老人了，还有几家麻将馆，这个点儿天黑了，正是屋里亮灯的时候，高宁枫跟着姚敏然穿过弯弯曲曲的巷子，看见了好几家亮着灯麻将搓得噼里啪啦的私人麻将馆。
没有发达的下水通道，各种污水混着油渍在狭窄曲折的路上开拓了属于自己的一条江洋大道，“河道”中央还沉积着不明的白色沉淀。
高宁枫也不知道跟姚敏然绕了多久，终于到了一处在台阶下的自建二楼民房。
姚敏然住一楼，门窗迎道而设，那木门看着有些年纪了，高宁枫总觉得自己只用轻轻踹一脚，那门自己就先塌方了，旁边是破了几块洞打了补丁的窗户，窗户跟前立着生了大块大块锈斑的铁护栏。
凑近了看，才看见门锁还是老式锁扣，高宁枫也就小时候还见得多一些，一晃也是多年未见了。
姚敏然开门进屋开了灯，高宁枫往里一进，一股并不难闻的生活气息和房子自带的潮闷的淡淡霉味构成了屋子味道的主调。
比外面那臭水沟路好闻太多了。
姚敏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高宁枫的脸色，见对方脸上并无异色，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又绷起来了，因为高宁枫很开心地说了句：“我逛逛。”
姚敏然硬撑着脸色，故作轻松：“也就这么大地方，没什么可逛的。”
但高宁枫还是逛了。
这是个两居室，也就里屋和外屋，外屋东西不多，多是些锅碗瓢盆的，放着几张小板凳，还有周师傅给他留的一张木沙发。里屋就是姚敏然睡觉的地方，一张床，卡通化的四件套还跟这房子有些不搭，一个老木衣柜，甚至还掉漆了，窗边支了个架子，姚敏然用来晾衣服。
高宁枫出来，又饶有兴致问：“厕所呢？你上哪去上厕所？”
姚敏然硬着头皮往屋外指，对面有个突兀的建筑，一排排的绿木门，门的下半部分做了一排缝——排气用的。
还是公厕。
“那洗澡呢？”
“澡堂，顺着上去有家澡堂，一次就几块钱，你还要问啥？”
“没啥了，哦，还有，你咋不跟你爸妈住？”
姚敏然好想把他撵走，要不是他脸上是真挚而纯粹的好奇，他一定刚刚就开始挂脸了。
“他们离婚了，都不要我。”
我要搞恶趣味……
姚：恁和俺处个对象不处？
高：中！！
饿了，低血糖发昏
话说精神小伙肚子上的纹身密密麻麻的看得我密恐都犯了，吓银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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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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