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逐步的审讯,案情进入稳步阶段,多方的口供和证据证实了姚敏然确与罗晓兰案无关,而对翟朗的伤害有极大概率被认定为正当防卫,甚至不需要移交检察院。
虽然翟朗一开始咬定是刘姚二人一同对他进行人身伤害,还咬死了刘嘉伟参与共同谋害罗晓兰的过程,但龙、原二人的审讯结果已经足以推翻此论点。
姚敏然的取保候审申请非常顺利,虽然公安还没有正式下达不批捕的指示,但第七天的时候,姚敏然终于出来了。
跟着警察出了看守所的大门之后,姚敏然第一次感觉到外面的空气是那么清新,阳光是那么耀眼。
短短七天,待得好像过了一个月一样,在里面,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了,真真是度日如年。
也不知道刘嘉伟过得怎样,他们在里面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他妈知道这件事了吗,替他找律师了吗?他无从得知。
手机在拿到手的时候,他先开了机,铺天盖地的全是高宁枫的消息,除了案发那天高宁枫问他怎么了,后面闲的没事,高宁枫就给他发消息,再往后两天又给他写了两封信,他带着一块儿出来了。在刚开机时,他就先告诉高宁枫自己要出来了。
高宁枫直接弹了电话:“喂?小敏,你现在出来了吗?”
姚敏然:“刚出来。”
高宁枫:“操,他没跟我说,”姚敏然本还想问他说的是谁,高宁枫紧忙又接,“算了,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接你。”
姚敏然没忍住一笑:“嗯,我等你。”
挂了电话,他不自觉摸了把脑袋上的纱布网,因为脑袋要缝针,所以头发全剃了,他有点担心高宁枫看了嫌弃他。
又出了口气,姚敏然准备往路口去等着,但一个人先起身往他这边过来了。
姚敏然听了脚步声,转头一看,正是魏博文。
魏博文一瞧见他便是惊喜的笑,激动地喊了声“小敏”,就走上去跟他抱了个满怀。
这七天,案情已经基本清晰,罗晓兰案还在调查中,但姚敏然的案子基本明了,就是一桩发现藏尸,劝好友自首,差点被灭口后正当防卫的案子,不仅没犯事儿,甚至可以说做了一桩忠义之举。
因为没有直系亲属的参与,取保候审由律师发起申请。这期间魏博文虽然共享了很多案件信息给高宁枫,但是偏偏姚敏然要出来了他没跟他说。
他想趁着这段简短的信息差,再和姚敏然好好聊聊,毕竟在姚敏然的视角,他做的也是雪中送炭的事,这期间律师也仅仅是替他传话。他承认,他被高宁枫直白不顾后果的告白震撼到了,但是他就是不甘心输给他。
姚敏然并没有推开他,等他最后拍了两下他的背,站直身,姚敏然这才淡淡一笑:“博文,谢谢你。”
魏博文一笑,拉着他的手没放:“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谢,都是我该做……”
“不,真的很谢谢你。”姚敏然打断他,表情非常认真,“我上次没说完,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特别感谢你,你跟我分开那件事,我也不会怪你,其实你给我的要多得多,你不用担心,律师费我会尽早还给你的。遇见你挺幸运的,真的,谢谢。”
魏博文收起了笑容,同时把手也松开了。
姚敏然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这就是在划清界限了。
魏博文盯着他:“我真的没机会了吗?你就忘得这么快?这么喜欢他?”
姚敏然:“不止是这些,这几天因为在里面,没有手机也也没有书,每天还要坐板,我想了很多。之前你走的时候我也怨过你,但是想想,其实你跟我说的有些话,挺有道理的,当时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那么坚决地脱离翟朗他们,不然我现在可能就,跟我发小一样了。”
他说着,转头看了眼看守所的高墙,又转回来,盯着魏博文已经闪着泪光的双眼,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咬牙说了:“但是我们,还是不太合适,我学历也不行,家里你也知道,也就那样,你看你,大学还上的好好的,你爸妈啊,你大伯还是刑警队长,咱俩这条件,真的不合适。”
魏博文沉默着,垂下眼,看着姚敏然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然后在他的手心用食指抓挠着。姚敏然受不得痒,转而握住他的手,魏博文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滴剔透的泪珠应声而落,姚敏然也笑了出来。
以前两个人见面的时候,魏博文身上还背着第二天晚自习要讲的作业,随便聊了两句,魏博文就已经摊开作业开写了。姚敏然觉得无聊的时候,会凑到他身边,用食指抓挠他空着的左手心。魏博文受不了痒,就哈哈笑着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作乱。
魏博文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是真的从心底意识到,他和姚敏然再没可能了。
初中的时候他压力很大,除了一周五天的课业,周末还排满了补习班,反而是高中轻松许多,因为高中几乎是上六休一,他妈终于没在平常给他报班,而是报在寒暑假,他每周有一天的时间休息一下,还有姚敏然陪着他。
他那个时候从来不羡慕那些最后一节晚自习偷偷溜出去谈恋爱的男女,因为他知道,只要出了校,还有一个人会情绪激动地等着他回来。
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意识到这份感情的纯粹和可贵呢,大概是母亲盯着成绩单不断地分析,将他和班上,和周边所有孩子进行比较,还综合分析优劣,整齐有致地根据他的成绩排满了各式各样的补习班,甚至就因为语文作文总是40分就报了专门的作文训练课程。
他必须绷着,盯着成绩,规划时间,维系着学霸的身份和精英的体面,即使他沉迷在和姚敏然相处的时间里,都还是会不断提醒自己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甚至会对那样“堕落”的自己产生鄙视和羞耻,有时候负面情绪上头的时候,他会刻意对姚敏然说一些恶言恶语,可姚敏然从来没生过气。但他越包容,魏博文就越痛苦。
他用那么多东西蒙骗自己,告诉自己他不是真的喜欢姚敏然,这些该死的体面的遮羞布,那一天先是被魏东旭戳出一个洞,又因担心姚敏然的安危撕开了一大半,再被高宁枫热烈不遮掩的情感燃烧殆尽。
他装不下去了。
他手上的力气不断收紧,姚敏然却忽然蹭的一下把手收了回去。
魏博文抬头看他,却见他看着另一个方向。
顺着视线看过去,高宁枫刚从一辆白色小车上下来,正紧盯着他俩。
他两只耳朵一只红皓石耳钉,一只纯黑耳钉,头发像是专门做了造型,大步跨了过来。
他很快走到两人跟前,先是扫视一遍两人,还没等人开口,一把抓住姚敏然的手腕,潇洒一句“走了”也不知是对谁说的,拽着姚敏然就回去了。
姚敏然被他拉得踉踉跄跄,回头再看了眼魏博文,就赶紧转回去步伐加快跟上高宁枫的速度。
看着姚敏然被强硬地塞到车里,汽车喷着尾气,疾驰而去后,魏博文又垂下头,默默盯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掌心里似乎还留有余温。
姚敏然被一下推进后座里,还没坐稳,高宁枫就挤进去,关了车门就嚎:“开车!赶紧的!”
张成瞟了几眼后视镜,踩下油门:“挖槽,姚哥,不是,你俩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姚哥你居然也是gay,哇塞哇塞,牛逼牛逼,你们男同是不是要占领世界啊。”
高宁枫骂道:“逼话那么多,找死是不,开你的车!!”
姚敏然还没缓过神来,又被高宁枫一把捞到怀里。
高宁枫揉了几把他的脊背和腰,颤声抱怨了一句:“我操,你瘦了这么多?”
张成又瞟了眼:“不是,我说你俩收敛点呢?这我大舅车啊,别搞啊兄弟!”
姚敏然一听,也试图把高宁枫推开,高宁枫却埋在他颈窝里带着哭腔大骂了一句:“闭嘴!!”
张成抿抿嘴巴,嫌弃地下撇嘴角,无声拧着表情重复了一句“闭嘴”,没再说话了。
姚敏然也不敢推了,甚至迟疑着把手抽出来,安抚地拍了拍高宁枫的背。
良久,高宁枫才顶着一双润湿的眼睛直起身来,盯着姚敏然的脑袋。
“拆线了吗?”
姚敏然愣愣:“还没有,说还要等两天。”
高宁枫又捏着他的下巴左看右看,一看就又把眼睛看润了:“里边儿是不是吃得特别差啊?”
姚敏然心跳不断加速,好像突然增生无数根血管,沸腾的血液在胸腔不断回流,胸口热了一片,他伸出手,抹着高宁枫眼角的泪:“没事儿,我这不好好的么?”
高宁枫没忍住,又侧身去抱他。
“你坐我腿上来,我想抱着你。”
“……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快点,妈的,你知道这几天我怎么过的吗?!”
“额……要不咱们回去再说?”
张成忍无可忍,摁着喇叭哔哔哔哔,前边儿车还以为自己开慢了,一溜儿烟跑了。
高宁枫:“你犯病啊?!”
张成:“你能不能把我当个外人啊?!”
姚敏然:“……”
姚敏然长舒一口气,已经懒得去问为什么张成知道他们的关系了,想了个正经的话题:“那个,我律师是魏博文给我请的。”
高宁枫:“我知道。”
姚敏然愣了愣。
高宁枫又说:“我给他了,律师费,你别想那么多。”
姚敏然表情呆了一瞬,笑了:“行,谢谢。”
高宁枫:“不许说谢谢!”
姚敏然又一笑:“嗯。”
张成:“啊!!!!”
高宁枫:“你妈的!你犯病啊!!能开开不开滚!!!”
张成:“我受够你们了!!这他妈我大舅车!!!”
写的北方语境,结果喊人全喊婆了,完事又连着改改改改改,还是和我朋友聊天,她说她去看她姥姥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喊婆她们喊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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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取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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