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哲哲抱着福临正跟容格格逗着玩,这时远远的外头,隐约传来宫=女太监们慌乱的声音。
宫女太监:御医老爷,快呀,走快点儿吧!皇上跟娘娘急坏了。
众人一怔,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哲哲吩咐道:“珍哥,你看看去。”
珍哥答应着去了,哲哲、大玉儿互看一眼,忧心又有事要发生。
夜晚,关雎宫寝殿内,皇太极搂着海兰珠,两人紧张地盯着围在床边的数名御医的背影。
海兰珠慌张道:“皇上,怎么办?他那小身子,怎么熬得住这病啊?”
皇太极强自镇定道:“别怕,别怕,御医日夜诊治的,没事儿的。”
永福宫寝殿内,苏沫儿正铺床,大玉儿在给福临换衣裳、爱怜地逗着他。
寂静的夜里,突然远远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大玉儿、苏沫儿怔住,面面相觑。
关雎宫寝殿内,御医数人跪在地下瑟瑟发抖。
哲哲,大玉儿神情凝肃地踏进寂静的关雎宫,宫女太监们行礼。
哲哲关心道:“宸妃娘娘还好吧?”
一个太监回话道:“回皇后的话,娘娘不是很好呢。”
进了寝殿后,看到惠哥回来了,哲哲也没再计较些什么,只让她好好照顾海兰珠便是了。
还没来得及跟海兰珠说上几句话,皇太极便快步进殿,见海兰珠神情绝望,顾不得别人,忙上前搂住她,哲哲见此番神情略有回避。海兰珠突然看见皇太极,气哽声咽,紧紧抓住他,却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缓缓伸手指着大玉儿,皇太极不知何意,只知海兰珠厌恶大玉儿,便对大玉儿粗声粗气地怒喝道:“你出去!”
大玉儿一怔,忍住眼泪,默默地跪安。哲哲拉着她说道:“慢着,皇上我们都是关心宸妃,所以来看看她,您怎么说是个什么意思?”
海兰珠却突然哭出声来,指着大玉儿,哭喊道:“她的…福临,克死了八阿哥,克死了我儿子。”
大玉儿一惊,停步抬头看,正触着海兰珠仇恨的眼神。
“皇上,您要给我做主,您要给我做主。”
大玉儿吓得瞠目结舌,哲哲起身正要劝解,却见皇太极冲到案边抓起供着的长剑,猛然抽剑,红了眼瞪着大玉儿,眼中喷出怒火。“好,我给你做主,福临克死了八阿哥,我就叫他给八阿哥陪葬…”
一语未了,突然一声惊天霹雳,海兰珠吓得踉跄,皇太极忙去扶。
“荒谬,”哲哲看着扶过海兰珠的皇太极失望地说着。“皇上痛失八阿哥,可是您还是皇上,这种话怎么能出自您口里?”
皇太极咬了咬牙,“怎么,你心疼了?玉儿要是失宠了就不能巩固你自己的中宫之位了,你是这样想的吧!”
哲哲听到这句话,实在是不能相信。她走上前冷眼看过皇太极:“原来这么多年,我一心求的就是这中宫之位?”
“难道不是?”皇太极重重哐啷一声扔下刀,“你敢说你当初一定要让我纳妃,而且还非得是科尔沁的难道不是为了巩固你自己的权力?”
皇太极目光瘆人,一步步逼近哲哲:“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敢说你不是为了科尔沁的平和为了你,才对我百般柔顺?”他突然伸手狠狠抓过哲哲,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你说啊,你倒是亲口跟我说啊。”
大玉儿神色怔忡难以置信,“皇上,姑姑她不是…”
“你闭嘴,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皇太极对大玉儿吼道。
大玉儿还没有说出的话生生地被这一句咽了回去,绝望的背过身去离开了。
哲哲的眼中再无半点焦距:“是,我当时为你纳妃还非得是科尔沁的是为了我自己考虑,我对你百般柔顺,更是为了让你能更好地把中宫之位交给我。这样说,皇上你满意了?”
皇太极面如死灰,突然一阵眩晕放开了哲哲,眼眶中浮现泪光:“罢了,罢了,你走吧,你走吧!”
哲哲再也没有半分留恋,转身离去。
哲哲携着大玉儿的手,走在回廊上,低语道:“玉儿,皇上是心疼得糊涂了,为了福临你也得放宽心,多保重。”
“我不怪皇上,也不怪姐姐。只是姑姑,刚才皇上那番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大玉儿小心地注意着哲哲的神情,却发觉此刻竟看不出些什么。
“我乏了,你先回去吧。”哲哲闭而不回。
皇太极刚才的话,一句句,一字字,仿佛火炭,又如寒冰,令她的身子一时冰凉,一时火热。她交握双手,指甲用力掐进自己掌心,连这尖锐的痛,也惊不去心头的那份失望之情。
哲哲重重垂下眼帘,终于笑出泪水。这么多年,原来这么多年自己所做的,所为他做的在他看来只是这样,这些日子他的变化,也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可惜她还是相信了,还是一步步深陷了,如今这个笑话该醒了,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可是很难受,胸口紧紧揪扯,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揪住,直往下拽。一丝丝的疼痛,不够锋锐,却慢慢在心底最深处,泅开沉郁的钝痛。
初春时节,草木发芽,檐角开始滴雪水。
皇宫书房内,皇太极读着奏折,不禁拉下脸,皱起眉头。突然间,皇太极手抓奏折,一掌重重击在炕桌上,桌上茶盏都被震倒了。他面色铁青,咆哮道:“大胆的多尔衮,竟敢拿我的命令当耳旁风,准许他擅自让士卒轮班回家,准许他在应该围逼锦州的时刻,反而退兵三十里,”
范文程一听,脸都吓白了,“皇上暂且息怒,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皇太极厉声打断道:“传我口谕,命济尔哈朗率兵前往锦州换防,叫多尔衮和同时围城的将领,立刻回师。”
范文程道:遵旨。
下午时分,消息就传到了后宫。
哲哲暗暗思虑了一番,同时围城的将领除了多尔衮还有豪格、硕托、杜度…不是亲王,就是贝勒,这回恐怕风波不小了。
哲哲看着范文程道:“我明白了!……你跪安吧!”
锦州是大清梦寐以求的据点,但是这么多年就是打不下来,这次多尔衮怕是要出大事了。哲哲在院子里走了几步。
范文程的意思她很清楚,是让自己从中多劝劝皇太极。可是哲哲苦笑,只怕这会只有关雎宫的那位说的话才能让他改变主意,可是那位是不会这么容易让多尔衮逃脱的。
而自从上次过后,她就已经向皇太极请命说自己身体不见好,将后宫之事暂且交给大玉儿管理,而她则一心向佛,不再过问后宫之事。皇太极也没来阻拦她,立马就批了。
珍哥把披风给哲哲戴上,“虽是春天了,不过还是有些许凉意,娘娘得注意自个的身体啊。”
“珍哥,你去把这些日子抄的佛经整理整理,待会陪我去一趟永福宫。”哲哲神色凝然。
“皇上,天都快亮了,您就安歇一会儿吧。”
贴身太监柔和的声音打断了皇太极的思绪,他抬头一望,果然窗外已是天色熹微了。一阵困意袭来,皇太极觉得眼皮格外沉,他吩咐太监吹熄蜡烛,自己勉强起身想到榻上歇息。
关雎宫里,海兰珠正凭窗而坐,呆呆出神。她的黑发蓬松松地挽着,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哀愁。
一想到年仅两岁就夭折的儿子,她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胸前的长袍上。
“娘娘,皇后娘娘来看您来了。”惠哥进来通报道。
“她来干什么,”海兰珠抹去眼角的泪水,语气不是很好。“你随便找个理由让她回去。”
在外的哲哲听到惠哥的回话也没说什么,折了身去了崇政殿。皇太极此时眉头紧锁,正来回踱着步子。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皇太极双手倒背,“让她进来吧。”
“你怎么来了?”皇太极缓步走来。哲哲看见他神色憔悴心有不忍,“皇上就算国事繁忙,您也要注意休息。”
“我听范先生说,你让郑亲王前往锦州换防了?”顿了顿,哲哲才说道。
皇太极的情绪有些激动:“如果你是为多尔衮来说情的,那你可以回去了。”
“本来国家大事我不该参与,”被皇太极截断了要说的话,哲哲却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只是这些将军、贝勒为了大清鞠躬尽瘁,希望皇上能够仔细调查清楚再行惩处。”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皇太极看着哲哲转过身的背影说道。“哲哲,那日说的话…”
哲哲略侧过脸笑道:“皇上说过我们是夫妻,夫妻是没有隔夜仇的。”
“你真的不怨我?”皇太极试探着问道。
“皇上说笑了,您是天子,我怎么能怨你呢。”哲哲行了礼,“好了,皇上您注意休息。”
哲哲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皇太极仰面捂住了鼻子,血正从他的手指缝里往外渗。
郊野的军帐中,多尔衮恭敬地对范文程拱手道:“范先生。”
范文程忧心道:“睿亲王,你可知道皇上的震怒之情?”
多尔衮不屑:“震怒?等我回去亲自禀明皇上他就明白了。”
范文程苦笑道:“只怕王爷不把话说清楚,根本就见不着皇上。”
……
多尔衮听完皇太极给他安的罪名,大怒:“这算什么,随意给我们安一些不属实的罪名,然后就可以铲除我们了?”
“睿亲王息怒,皇上也是有他的难处。”范文程劝道。
多尔衮了解皇太极,若是只是因为这些皇太极倒还犯不着这样,“范先生,我离开的这几月,宫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范文程思虑了下才回答:“也没什么事,左不过是皇上最宠爱的宸妃娘娘所生的八阿哥夭折了。”
“什么?”多尔衮不可思议,他明白了这下所有的事情都说得清了,“你去告诉皇上,我没错。要想让我们认这罪名,属臣等办不到。”
书房里,皇太极拍桌震怒:“狡辩,分明是狡辩。”
范文程在一边劝道,但是皇太极越来越生气,到后来他也不敢再说话,低下头,神情忧虑。
次日,崇政殿内,代善、众亲贵大臣都在座。
皇太极扫视着鸦雀无声的众亲贵大臣,最后停在低着头的代善身上。
皇太极道:“礼亲王!”
代善一惊,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去一趟舍利塔,只叫他自己说,他该当何罪吧!”
代善无奈,只得躬身道:“臣,遵旨。”
清宁宫暖阁里,珍哥对哲哲密禀。珍哥说:“今儿个皇上命礼亲王去问睿亲王,要他自己说说他该当何罪,苏沫儿要我问个话,想问娘娘,这件事皇上到底想怎么样?”
“皇上一向自负,这回是铁了心了。”哲哲忧心道,“再加上宸妃这么一闹,只怕睿亲王这回难逃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哲哲很了解皇太极,其实他搞出这么多事,也只是想让多尔衮俯首低头,诚心认罪。随着这几年他的出征,功高震主的气势越来越盛,皇太极心中的忧虑也越来越深。
永福宫这时也还未熄灯。大玉儿考虑得跟哲哲一般。“皇上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不仅疑心我、多尔衮,现在连姑姑也怀疑上了。原先不会这样的,不知道最近皇上是怎么了。”
苏沫儿也疑惑:“是啊,最近皇后也很不对劲。以前就算皇上再怎么宠爱宸妃,她虽然心里不好受可是脸上仍然表现得淡淡的,但是现在…”
大玉儿沉思半晌,方叹气道:“这一切都是命啊。”
礼亲王府花园内,代善、范文程在花园中密谈。代善苦恼地叹气:“这个差事真烫手,范先生,我是六神无主了。怎么办呢?你听皇上的口气,是什么意思?莫非真的要…置多尔衮于死地?”
范文程苦笑,沉默不语。
一早,代善就去了舍利塔,虽说把皇太极的旨意带到了,但是多尔衮却一意孤行认为自己没有罪。
崇政殿上,代善禀告道。多尔衮认为自己只有一死才能自赎罪孽。又接着说围城的将领都一一认罪,都愿意一死来赎这次的罪孽。
看着众亲贵大臣,皇太极恼怒极了,重重一拍龙椅扶手,猛地站起,扫视全场,愤愤然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而去。
珍哥远远看见哲哲在喂鱼,便上去:“娘娘,刚才在朝堂上,多尔衮认罪说是要一死来赎罪,其他围城的将领也是这般。”
“果然不出我所料,”哲哲淡笑,“不过此时皇上下了朝去关雎宫,这个消息宸妃也该知道了,她不会让这件事这么容易就平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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