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弹幕疯狂滚动。
[打工？打什么工？老子养你！]
[继续打呀，看的正起劲呢！]
[我给你刷礼物！包你不用去打工！]
[这个是我看见操作最舒服的…真的很喜欢。]
接着屏幕上闪现着一个又一个礼物特效，魏然盯着屏幕上的消息看了一下，最后他还是一本正经的将耳麦取了下来。
“你们怎么养我？”
“云养？”
“…我还是打工靠谱点。”
他说的很认真，让直播间里面的富婆们破防了片刻。
[打什么工？什么工值得你亲自去打？]
[没有正式工作吗？难道真的不是青训？]
[什么工打一天有这么多钱？]
[下播下的这么快？直播长一点收的礼物不比你打工赚的多？]
才刷到这里，直播间直接黑屏，观众被迫退出，两双眼睛瞪着手机屏幕，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别的直播间里面主播都是求着他们送礼物的，看见他们刷礼物下播往往都要延长好久，这是唯一一个礼物还在不停刷，直接就关掉直播间的。
不为金钱所动。
牛逼。
而下播之后的魏然将地面上碎了的玻璃碎片全部收好，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
距离餐厅打工的时间还剩下15分钟，他需要马上乘坐地铁前往目的地。
拿起衣架上挂着的斜挎包，他冲出了家门。
在地铁上的时候，他在微博上搜索了一下苏可直播间的回放，将进度条拉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位置。
果然就看见直播间又出现了半个身影，是在苏可兴高采烈的说：“你实力真不赖呀！”的时候。
直播间的镜头里可以清楚的看见男人露出来的黑色头发，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背心，皮肤格外的白，仅仅露出来搭在桌上的一只手。
骨节分明，手指纤细修长。
魏然下意识的心跳加速，他看见对方似乎在观察他们下一局的战况，游戏结束之后，终于开口。
“我跟他打一局？”
苏可将位置让开来，就看见男人坐在了镜头前，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没有特意的打理过，带着白色的耳机，衬托的整个人格外清新。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身上穿着的白色背心领口的位置若隐若现着他身体上结实的肌肉。
看见评论区一众疯狂尖叫的时候，魏然内心也在尖叫。
将穆初阳和自己游戏的过程里里外外看了不下三四遍后，魏然觉得自己像个痴汉。
他慢慢抬起头来，看见地铁玻璃窗上印着自己的脸，红色头发，一脸冷淡，是别人欠了他800万。
完全不像春心萌动的样子。
很好，至少看不出来。
到达打工的地方，进行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工作后，魏然走出工作的地方，他点开直播账户，看见余额内一开头接着四个零后他愣住。
一场直播赚一万。
难怪这年头人人都想吃直播这碗饭。
*
天空灰蒙蒙的，云层已经将阳光遮挡住，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水汽。
隐约有要下雨的趋势。
FG俱乐部内，结束训练的选手都开始去忙各自的事情。
苏可下了播，看着旁边坐着的穆初阳，笑眯眯的凑过去。
“刚刚和我连的那个小哥哥长得可帅…穆队要不要瞧瞧？”
她说着要把粉丝发给她的红发少年的照片拿给穆初阳看。
才靠近，就被穆初阳打断。
“新一轮的常规赛马上开始，你的段位打上去了？”
男人的表情很严肃，苏可脸上的笑容一瞬间褪去，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机。
“已经很努力在打了……”撅着嘴。
他们这个队长，简直清心寡欲到了极致！
平时看着吊儿郎当，自在随意的，实际上对队员的管控极为严格。
凶巴巴的…
苏可撇嘴，在穆初阳起身出去后，她不死心的补充了一句。
“那家伙没加俱乐部呢…穆队把他签过来呗，我们不是要招青训？”
穆初阳脚步顿一下，随后点点头，转身出了训练室。
走进领队办公室的时候，对方和合作商那边打的火热，好不容易挂断电话，就看见穆大爷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手中把玩着桌上放着的魔方，三两下就归位了。
“什么事？”领队清了清嗓子。
他看向穆初阳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生怕是这位祖宗又惹了什么麻烦需要他去善后。
结果就听见对方轻飘飘的飞来一句。
“你最近在招青训？”
领队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平日里穆初阳压根就从来不过问队内青训的事情。
今天怎么突然改了性，问起这个事。
领队的眼神有些怀疑，这家伙莫不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穆初阳明显感觉出了对方的不信任。
“…今天苏可碰到一个实力还不错的，还没有加俱乐部，你可以去联系一下。”
他甩下这句话之后站起身走出了房间，来如风，去如风，当真没有整出什么祸事来。
领队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片刻才意识到，穆初阳觉得还不错的，那简直就是隐藏在人群中的潜力股！
他飞速拨了通电话出去，将苏可叫来了办公室。
在大致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情况之后，苏可和领队盯着机上红发少年的照片看了很久。
难搞。
非常极其无比难搞。
少年看着正处于叛逆期，一头张扬的红色头发，有点非主流的潜质。
虽然靠着无比帅气的一张脸支撑着这样非主流的设定，但还是可以从他的一双眼睛里看出他骨子里的叛逆。
这种年纪的孩子，最难服管教，真的会愿意进入俱乐部，时刻刻被人盯着，约束着吗？
虽是这样想，领队还是找到对方的直播频道，通过私信的方式发出了邀请。
就只需要等待对方的回信了。
*
魏然再次开直播的时候，他的后台收到了许多私信，顺着一个一个看下去。
他看到了一条来自FG俱乐部的邀请。
——看了你的游戏操作，觉得你很适合我们俱乐部，有兴趣成为青训吗？
下面带着一串联系方式。
他盯着联系方式看了半天，手指在键盘上方悬空了好久，最终敲出两个字。
——可以。
在接下来的直播中，他有些心不在焉，打了两把游戏之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开始和弹幕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今天直播间同样上人很快，自上次他和苏可组队之后，更多人知道这个隐藏在主播当中的黑马。
甚至在直播的后期，有其他的俱乐部明目张胆的送礼物飘屏邀请。
魏然只谢礼，不回复。
他已经决定好去处。
或许在他当年被某人带进这个行业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么就进入FG，要么就这样开开直播，或者打打工。
在有的俱乐部邀请他成为首发的时候，他也没有动摇。
站在物质的条件上来说，首发和青训之间的工资待遇相差悬殊，但是，进入FG并不是为了得到多高的工资待遇，而是他想要和穆初阳待在同一个地方。
哪怕每天只是点头之交，也已经足够了。
他没有回复的态度，反而急死了看直播的观众。
他们并不知道魏然已经做了决定，一个劲的在直播间刷动着弹幕。
[你装什么哑巴？]
[为什么不同意？那可是俱乐部首发呀！]
[他们算得上是今年度的黑马，虽然没有晋级总决赛，但也已经很厉害了！阵容强大，就只缺刺客玩的好的，你进去妥妥的首发！]
[CNG俱乐部的阵容我分析过，其他人玩的都不错，你进去说不定能够冲击全国冠军！]
[楼上在痴心妄想什么？FG在，CNG算个屁的冠军？]
[话说FG最近不是宣布了要招青训吗？]
[他们眼高于顶，怕是瞧不上小主播……]
……
魏然手指轻轻敲击了几下鼠标，在下播前，直播间的人数只增不降。
他不懂直播的手法，内行人却一直觉得他在做数据，故意扭扭捏捏遮遮掩掩不回复，就是为了刺激观众们发评论的速度。
以此来冲击热度。
简直是雷霆手段，表里不一！
退出直播间前，又有黑粉狂暴的发言——
[小子！你这么狂，小心全平台把你拉黑名单，摆调子也要看时候，别玩脱手了！]
……
魏然眼神轻飘飘扫过，指尖慢悠悠的敲击了一下耳麦，成功KO对面全队，声音带着点倦怠。
“不好意思，没玩脱手过。”
“那些俱乐部，我实力再强也做不到屎上雕花。”
直播间安静一瞬，评论区刷着乱七八糟的言论，其中最多的无非是评价魏然如何如何目中无人，如何如何闷骚，如何如何眼高于顶。
后者没有理会，下播后去后台和FG的领队确认了接下来的时间任务。
他是有些期待和穆初阳的见面。
但怎么都没想到见面却提前了。
就在夜晚的烧烤店内……
*
训练室里开着冷空调，冷空气不断的弥漫出来，穆初阳打开直播的镜头。
他今天穿着一件灰色的运动T恤，头发有些凌乱，脖子上挂着耳机，表情臭臭的。
明显没睡醒，被领队叫起来开直播。
穆初阳还记得领队那副嘴脸。
“你这个月的直播时长够了没？苏可都超了！你什么时候像她一样让人省点心？”
穆初阳赖在被子里，看着床边碎碎念的人，果断的将被子拿起来遮住了脑袋。
“闭嘴。”
“穆初阳！”
领队吼了一声，接着穆初阳就出现在了训练室，发乱糟糟的，随手套了一件灰色运动衫，打开直播的时候眼睛都没有办法睁开来。
一大清早看见自家男神上播，直播间很快涌满了人。
穆初阳手往镜头外一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牙刷和杯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挤出牙膏。
按照领队的话来形容穆初阳，就是恬不知耻。
不把粉丝当外人。
“刷个牙，洗个脸，稍等一下。”
他甩下一句话，拿着牙刷杯子去了洗手间，留下直播间和干瞪眼的粉丝，盯着空荡荡的训练室。
……
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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