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如此粗鲁!”程远杉愤怒道,但依旧放轻了声音。
他担心面前这妖精会杀了自己。
映灼斜了他一眼,将他从床上拽下。
“给我滚下去,我要睡床。”
程远杉依旧用气声怒道:“你做什么呀,你回你的花瓶里不就行了吗?”
“我现在是人,人就该睡床。你下不下去?不下去我就杀了你。”
一张床而已!
程远杉愤恨的爬下床,轻手轻脚地从柜子里拿出被子铺在地上。
灼桃爬上床后,见他这样小心,忍不住大叫一声。
“啊!”
“喂喂喂你疯了?”这次换程远杉捂上她的嘴。
“小姐,您又做噩……小姐,您拿被子做什么,是嫌冷吗?”欢惜和欢意听到叫声推开门,见程远杉拿出了一床冬被疑惑道。
“我,呃,她——”程远杉看向空无一人的床,对欢惜讪笑道:“的确有点冷……”
余光中他瞥见那桃花晃了晃,像是在嘲笑他一样,于是又挺直了腰板。
“关你们什么事?我叫你们进来了吗?给我滚去自己房里,今夜别来烦我。
“还有,明日也是!我不叫你们你们便不准进来,扰乱我的好梦,我唯你们是问!”
欢惜与欢意又被枕头砸了出门,她们对视一眼,皆木着脸离开。
等丫鬟们都走了,程远杉才敢说话:“你让我不要出声,你凭什么又大喊大叫?”
映灼变回人形往床上一扑:“我也不知道为何,只是想与你反着来罢了。”
程远杉不知哪里得罪了她:“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此言一出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不是画本子里求而不得的男人对女人常说的话吗?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反而要谢谢你。”映灼如实回答。
若不是他将她带回来插进那聚灵瓶里,她还无法修炼成人形呢。
只是那聚灵瓶里怨气太多,她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才不愿呆在那瓶子里。
听了桃花妖的话,程远杉这才知道原来那瓶子里装着许多怨灵。
他将那桃枝放进去,桃枝无意中将那些怨灵吸收了进去,所以才能幻化成人形。
“我虽感激你,但又觉得你面目可憎。”映灼觉得脑袋有些痛,撂下这一句话后便盖上被子不再讲话。
程远杉沉下脸,躺在地上的冬被里恨恨地咬着手帕。
地上的被子一起一伏。
映灼被抽泣声扰的睡不着觉,她起身往地上踹了一脚。
“你哭什么?”
程远杉被踹的一痛委,屈道:
“又不是我杀的那些人,保家卫国,上了战场每一个人都身不由己,为何偏偏就要怨恨我程家?我都已经变成女子了……”
许是这么多年都似女子般生活,程远杉的心思也越来越敏感。
他喜欢习武,因为只有在练武时他才觉得自己活的像个人。但在其他时候,他又十分厌恶自己。
他讨厌身下缺了那二两肉,讨厌无法与男子或是女子坦诚相待。
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个能让他睡好觉的桃花妖,竟也直言不讳的说讨厌他。
他本以为自己终于能认识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映灼吸收了那些怨灵,自然也从他们的记忆中知道了程府的过往。
她无奈在那团被子上踩了两脚:“我不讨厌你,是我的脑子在讨厌你。”
程远杉抽噎着竖起耳朵听着她讲的话,心想这桃花妖莫非是傻的?
映灼:“我脑子里的怨灵都在与我说,程家人是多么腌臜晦气,他们有多么多么恨你们,但是我不是他们。”
“我是桃花妖,你救了我,我自然不恨你。”
程远杉:“可是你刚刚还说你不是小桃花!”
我何时说过?
映灼刚要反问,又想到先前说的那句话,她默默闭上了嘴。
那时刚化成人形,满脑子都是对程家人的怨气,哪里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况且程远杉该好好感激她,她替他承载着那些怨灵,程远杉晚上再也不怕做噩梦了!
见程远杉如此不识好歹,处处呛着她,映灼也冷哼一声,自顾自的睡觉了。
程远杉躺在地上,半晌都没听到桃花妖说话,心知她这是睡着了。
“怎么就忘记问她名字了。”他失落地想,而后也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天大亮。
“快起来,快起来。”映灼扇着地上人的脸。
程远杉一睁眼便对上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下一刻又疼的龇牙咧嘴:“诶呦我脸好疼!”
映灼:“刚刚你的丫鬟在外面出现好几次了,依我看你再不醒,她们就又要请大夫来了。”
程远杉这才发现,自己昨晚一夜无梦,竟然直接睡到了天亮!
“我的阎王爷啊!”他喜上眉梢,猛爬起来跳了两下,的确精神抖擞!
“啪!”他背后又落下一掌。
程远杉深吸一口气,“我又怎么惹你不快了?”
“你如今不该拜阎王爷了,你应该拜桃仙。”映灼骄矜道。
程远杉:“我又不是桃花,拜桃仙做什么?”
“若不是我,你哪里能睡上好觉?”
原来她口中的桃仙是她自己啊。程远杉悄悄翻了个白眼,但心里也觉得她说的不错。
“诶,小桃仙,你叫什么名字?我名叫程远杉,今年十四,下个月便是我的及笄礼,倒时我便十五了。”
映灼看向程远杉伸出来的手,伸出手拍了一下:“我叫映灼,已有八百岁了。”
程远杉震惊地看向她:“你不是这两天才化成人形吗?要我说,你应该才出生了两天。”
“放你爷的狗屁!姑奶奶我在土里长了八百年!”
程远杉缩着头:“你怎么又如此粗鲁。”
映灼白了他一眼。
那些怨灵多是穷苦人家,大部分是为了银钱入伍。
穷苦人家不似高门贵子,平日里说的都是市井之言。她自然而然也学到了这些话。
“小姐,小姐,您醒了吗?”门外的欢惜小声叫道。
映灼幻化成桃枝回到了花瓶了。
程远杉将地上的被子扔到椅子上。
“醒了,等我穿好衣服先。”他套上一件浅蓝色宽袖长裙。
除了做女子的前几天衣服是由欢惜帮忙穿的,之后他都是亲自动手。
欢惜进去后,将脸帕与盆端了进去,然后开始打扫屋子。她看向变得深紫的桃花:“小姐,这桃花是不是也该换水了?”
“慢着!”
程远杉正要漱口,听到这话赶忙阻止她:“待会我自己换水便好。”
万一惹的桃花妖不快,人头落地就不好了。
欢惜点了点头,开始擦拭地面。
程远杉洗漱完毕后,亲自将花瓶换了水,然后放在窗户上让桃花妖沐浴着阳光。
等他来到了母亲院子里,发现其他三人都坐在桌边等着他。
李雾无看见了“女儿”,笑着对一脸担忧的程万里道:“瞧瞧,瞧瞧,这人不是来了吗?”
“丫头,怎得现在才醒?身子可有不舒服啊?”程万里走到“女儿”跟前观察他的脸色。
“爹,我没事,我昨晚睡得可香可好了!”程远杉蹦跳了几下,示意自己精神很好。
“嘿,臭丫头,你要跳出院子不成?”程万里放下心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序岐看着“妹妹”神采飞扬,心里也很高兴。
“父亲,‘妹妹’才起床,现在定是饿了,快让她坐上桌吃饭吧。”
程远杉听到他讲话陡然阴沉下脸:“有人自己像饿死鬼投胎,拿别人做幌子干什么。”
“杉儿!”李雾无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
“序岐说的是,杉儿,爹也饿了,咱们先吃饭。”程万里挠挠头,面对这种情况也觉得棘手。
程远杉冷嗤一声,不再有笑脸,一言不发地坐在桌边。
程序岐见他依旧厌恶自己,心里也有些失落,味同嚼蜡地吃着面前已经有些凉掉的饭菜。
饭吃一半,程远杉又觉得心里不舒坦,开始作妖。
“为何程序岐面前的都是我爱吃的菜?”他撂下筷子冷冷道。
李雾无与程万里有些头疼,每当岐儿在时,杉儿便会变得格外阴晴不定。
曾经夫妻二人因为担心程序岐的身体,所以让程远杉承担了程家的厄运,这也导致她对兄长十分嫉恨,处处都要与他作对。
李雾无瞪了丈夫一眼,示意让他管教。程万里只得接下这活。
“杉儿,不可对你兄长无礼!想吃你兄长面前的菜,自己去夹便是,岐儿,别理他,继续吃自己的。”他夹了几筷子肉给程序岐。
程序岐不敢说话,怕说了程远杉又要生气,只得闷头吃饭。
程远杉瞪圆了眼睛,气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对身后的喊叫声充耳不闻。
“好啊,他们这些人,终是厌烦了我,也觉得我这不男不女的样子恶心是不是?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他看向床板,怒气冲冲的拿出剪刀。
“再流点血,再流点血。”他眼里猩红一片,仿佛又回到了梦里。
映灼饱受怨灵折磨,此时原本在静心修炼以压制这些怨气,但听到动静后她还是忍不住现了形。
她往程远杉屁股上上踹了一脚:“你个蠢货。”
“诶呦!”程远杉眼睁睁看着剪刀被甩了出去,他尖叫着要与映灼拼个你死我活。
对上她的眼睛,他又闭上了嘴。
“我现在就让你死个痛快如何?”映灼掐住他的脖子,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狠毒。
程远杉觉得要喘不上气了。
“咳咳,放开,放开……映灼。”他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是在开玩笑。
“快放开我妹妹!”程序岐猛然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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