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无关啊。”林曼在心里呐喊,她很想解释。
她格外在意萧天的看法,因为萧天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她生怕他改变立场,这样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坏人,是她主动招惹是非。
林曼凑到巩年年耳边劝道:“年年你别哭了,大家都往这边看,要是被那个谁看见了,以为是我欺负你,说不定又要拉你一起吃饭了。”
巩年年觉得有道理,终于平息下来,用林曼递来的纸擤了擤鼻涕:“对不起,我是真的有点害怕。”
林曼把整卷卫生纸塞给她:“怕什么呢?”
“你还不知道吧……”怕被人听见,巩年年拿出笔记本,开始写字。
她挺有当间谍的潜质。
“我高一的时候跟陆冰娜是一个班的。”
林曼看着白纸上书写迅速而潦草的字迹点点头:“哦。”
“当时班上有个女生叫白若雪,也是跟陆冰娜一个宿舍,后来白若雪和班上一个男生有点暧昧,不知道在一起了没有。可能陆冰娜也有点喜欢那个男生吧,也许是出于嫉妒就开始明里暗里挑白若雪的刺,一开始只是笑她……”
一页纸写完,巩年年又翻了一页,“笑她长得黑……”
她又翻回上一页,把“若雪”两个字圈了起来。
白若雪,是啊,皮肤长得黑又偏偏叫若雪。
“后来呢?”林曼问。
“后来……”巩年年放下笔,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后来白若雪转学了。”
“就因为这个?”
巩年年将声音压得很低:“后面的事情越来越离谱,你知道咱学校的贴吧吗,还有微博超话什么的,有人发帖说白若雪和那个男生……”
巩年年有些难以启齿:“那样了……”
林曼讶然:“什么?真的假的?这是人家的**,就算真有什么也用不着放到网上公开处刑吧。”
“反正事情闹得挺大的,班主任都知道了,还把白若雪和那个男生的家长叫来问话。虽然最后证明两个人只是在谈恋爱没干别的,但是白若雪还是转学了。据说当时白若雪的爸妈当着那个男生和老师的面骂她,说她不要脸什么的……”
巩年年叹息:“唉,叫我我也转学,太丢脸了。”
林曼眉头紧锁:“高中谈恋爱也不至于被骂不要脸吧,而且也知道是被造谣的,她爸妈怎么想的。”
“谁说不是呢。”
“是谁造的谣,后来知道了吗?……该不会是那谁吧?”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陆冰娜。
巩年年两手一摊:“不知道,随便注册一个账号就能进去发言,根本查不到的。就算大家觉得是,也没证据啊。”她又压低声音,“听说陆冰娜家里好像很有钱,不知道她姐姐是干什么的,之前来给她开家长会,都是一身名牌的,就是班主任也会礼让三分。”
“哦……”
林曼若有所思,萧天高一也是跟陆冰娜是一个班的,巩年年知道的事情他应该也都知道,这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对陆冰娜这个人这么了解了。
他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白若雪,是这样的吗?
可笑,她才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
巩年年委屈巴巴:“所以刚才我说我……我有点害怕……”
“怕跟我玩,陆冰娜会找上你吗?不过好像已经找上了。”她轻哂。
巩年年面露难色:“不过她们现在也没怎么着。”
“没事儿,咱俩以后分开走。”林曼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
林曼一边安慰巩年年一边思索着,她原本觉得陆冰娜只是有点欺软怕硬,没想到是个喜欢欺负同学的惯犯,假如白若雪的事情真的与她有关,白若雪绯闻缠身,那她凭什么过得轻松自在?
上课铃响,顾不上胡思乱想,林曼赶紧拿出下节课的课本和笔记,这节课上数学,赵志源每次都要写下满满一黑板的鬼画符,她看着就头大,课听不懂,只能抄一节课笔记,有时候连笔记都是错的。
她日渐感觉不会的知识点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讲昨天做的测验题时,赵志源让萧天上讲台给大家讲解一道求导题的做法。
萧天走上讲台时什么都没带,条理清晰地分析题目,一支粉笔洋洋洒洒写下导函数的公式、计算过程……
“(2)、(3)问在计算的时候用到了整体代换的思想,可以避免求a值节省不少时间……”他的声音总是沉稳而和煦的。
林曼听不懂,心绪有些飘飘然,不知不觉被萧天写字的那只手吸引。
真是细长白净,骨节分明……这就是传说中的漫画手吧。
说到漫画,她最近正狂迷《会长是女仆大人》,一想到碓冰拓海那张帅脸就激动的不行。
林曼思绪越飘越远,突然一个粉笔头砸到面前。
她惊醒,看见站在讲台一侧的赵志源怒目圆瞪:“林曼!你在干什么?”
她的脸霎时红到脖子根。
赵志源一脸嫌恶:“不想听给我出去站着!”
林曼无话可说,拿了课本和试题去教室外罚站。
空荡荡的教室走廊,大家在教室上课,她在外罚站,忽然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这节课艰难的结束,下课的时候她灰溜溜回到教室,进门的时候不小心与萧天对视一眼,结果又勾起她的不良回忆,讲台萧天侃侃而谈,而自己呢去教室外罚站,一阵汹涌的羞愧席卷而来。
当天晚自习的时候,林曼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宿舍,萧天悄悄给她发来消息:「有空吗?有东西给你。」
林曼回头看他,他指了指后门。
又是出去聊,两个人心照不宣,一前一后走出教室。
萧天拿出几个笔记本:“物理、化学、生物还有数学,一些常考的知识点。我整理的不好,也许有缺漏的,不过你没事可以看看。”
她没想到是为这个,自己差到需要特殊救济了吗?在平安的时候她的成绩也算中上等。
虽然知道萧天是好意,但难免自尊心作祟。
她问:“为什么给我这些?班主任让的?”
当然不是赵志源的意思,但萧天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合适,他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对,班主任说你刚来,学习节奏容易跟不上,让大家多带带你。”
“好吧。”
虽然还没月考,但林曼这几周的表现足以证明她不是成绩优异的学生,赵志源已经多次跟萧天抱怨。
在赵志源眼里成绩不好,又爱招惹是非的漂亮女孩,与祸水无异。
萧天知道,学校里除了同学间的霸凌,也许还有一种霸凌,来自老师。
他曾是受害者,不想有人重蹈覆辙。
所以,他想帮她。
“谢谢,”林曼接过他的笔记,羞愧难当,“我看完就还你。”
“没事,不用还。”
萧天是不做笔记的,这样的知识点还不需要专门整理。
萧天要走,林曼叫住他:“那个……”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林曼是想感谢他,不论是帮她解围还是送她笔记,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有点难为情。
林曼停顿思索的时间,让萧天觉得无比漫长,因为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面对她的时候他会觉得紧张。
“谢谢你。”林曼终于说出口。
“嗐,真没事。”萧天摸了摸后脑勺笑的憨厚,“应该的,应该的。”
“最近还好吧,你和陆冰娜……”萧天问完就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这正是林曼想问的事情,关于白若雪,她想知道更多,造谣的人究竟是不是陆冰娜。
“最近还好,陆冰娜孤立我,挑拨离间,我都可以忍着。只不过巩年年跟我说了一些事情,你们高一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叫白若雪的女生,因为某些事情转学了?”
白若雪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起,谣言的唯一受害者已经被大家淡忘。
“是的。”萧天想起那个皮肤黑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女生。
他清楚地记得,高一的班主任将白若雪与绯闻男生的家长叫来学校,两人都已经澄清只是互有好感,白若雪的爸爸还是甩了白若雪一个脆生生的巴掌。
“不要脸的东西,我的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妈妈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数落她为什么不知道自爱,自己从不是这样教养她的。
都是些推卸责任的说辞,实在令人作呕。
办公室的老师,临近班级的同学全都跑出来看戏。
或惊讶,或嘲讽,谁也没想过,他们的每一个表情都会对这个脆弱的女孩造成莫大的伤害。
白若雪转校的时候书都没拿,大家只是听说她转学了,谁也不知道她具体转去了哪里,现在过得怎么样。
林曼问:“是谁造的谣?”
萧天看着林曼,那一双愤愤然的眼睛,仿佛她就是白若雪本人。
不,她和白若雪不一样,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不过她又能怎样呢?
“是她,”萧天说,“就是你现在想的那个人。”
“你怎么确定?”
萧天唇边略过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带着些许轻蔑:“就算是小号,但只要是实名制注册的东西,一个邮箱,一个电话号码,不用费多大功夫就能找到注册人的所有信息。姓甚名谁,家庭住址,父母双亲……很容易查到的。”
他的意思是?
林曼讶然:“你人肉过陆冰娜?”
“别这么看着我,”萧天被她看的起鸡皮疙瘩,“我没做什么。”
“你不会说出去吧?”
这个老师眼里的好学生,阳光大男孩,背地里会上网当黑客查同学。
这样的反差感让林曼有些激动,她甚至暗生崇拜:“不会,当然不会。”转念又有一个疑惑:“跟白若雪好的那个男生,该不会是你吧?或者说你也喜欢白若雪吗?”
萧天被她突如其来的无厘头八卦雷的冒烟:“你在想什么?别老看言情小说,谁成天搞那些情情爱爱的。”
林曼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所以你不要招惹那种人,也别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了。” 萧天再次嘱托她。
他明白,就算知道是陆冰娜也无济于事,他的证据不够正大光明,而且人情社会,礼尚往来,老师不会对家境优渥的学生严厉打击。
林曼表面上点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
世人都道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她应该就是那个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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