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的温柔总给贺星繁一种如梦幻般不真实的错觉。
这个Alpha好像忘记了他们的合约,把他当成了会相守一生的妻子,那么细致、体贴,连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含着爱意。
贺星繁时常会不敢窥视他的Alpha,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越陷越深。他人的爱意总能让他无所适从,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被爱是什么感觉了。
曾经那些爱过他的人,都一个个离他远去,他拼尽了全力也难以挽留,像是尚未痊愈的疤,光是回想都还隐隐作痛。
他有些不敢了。
“星繁。”温声的呼唤将贺星繁从漫无目的放空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贺星繁眨眨眼,视线聚焦在停留在他面前的掌心,随后伸出了手。
这里的天气很冷。
即使国内尚在夏季,下飞机的时候,依旧让贺星繁感受到了什么叫一秒入冬。
还好他穿得足够厚,因着娇弱的身体,贺星繁里里外外都用最昂贵的毛料包裹得严严实实。
衣物并不厚重,但蓬松,带着厚实的绒毛,冲淡了贺星繁身上冷清的气质和稍显锋利的五官。
一张不比雪景黯淡的小脸被挤得只剩一半留在外面,鼻尖和脸蛋被冻得泛着红,让omega显得可怜又漂亮,如同盛开在雪地里的芙蓉,脆弱得让人想要攀折。
即使在这边住了好些天,贺星繁依旧不太能适应室外的环境。
可惜没办法,这里不比国内,即使金钱的力量,也无法避免一些衔接路段得吹冷风。
好在傅衍照顾他,贺星繁竟也就不觉得苦了。一路上又是飞机又是铁路又是雪地车,辗转了几乎一天,才抵达住宿的地方。
赶路的时候分明什么都没做,却也让人累得厉害。
贺星繁甚至都没来得及欣赏一番夜间的雪景,这边天黑得早,他刚到林宿就睡下了,甚至只换了身衣服,匆匆在浴室里冲了个澡,完全没去一路上导游介绍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温泉。
这一觉贺星繁睡得有些沉,梦里,他似乎见到了他想见了很久的人,可醒来时,却发现他连那个人是谁都记不清了。
贺星繁看向不远处巨大的落地窗,他盯着那边发了会儿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不是一副巨大的画作,而是镶嵌了一整面的落地窗。
窗外银装素裹,贺星繁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厚的雪,厚到入目全是深深浅浅、高高低低的白,寻常的颜色倒是成了若隐若现的线条,像是白纸上落下的画笔,三两下就勾勒出一副山间奇景。
一切都是那样静谧。
贺星繁小心翼翼地起身,绕过尚在熟睡中的Alpha,小心地来到了窗户前。
这扇落地窗打扫得相当干净,即使走进了,也几乎看不见多少反光,贺星繁只看见自己的影子淡淡地映在上面,以及被窗外火光镀上一层暖色的嘴角,似乎扬起了弯弯的弧度。
房间里烧着地暖,赤脚踩在地板上,倒是有些发烫。
贺星繁也不讲究,虽然他很想出去看看,但打开窗户,窗外的风太冷了,可能会把熟睡的Alpha吵醒。
即使窗外窄窄的的阳台边,壁炉里的火烧得依旧旺盛,走进之后能听见细小的噼啪声,贺星繁依旧没打算出去。
他径直坐在的窗户边的毯子上,伴着偶尔因为不重复燃烧的树木燃烧的声音,静静看着窗外的雪景。
天边见不着光亮,却并非完全漆黑,傅衍说这边的星星很漂亮,可惜贺星繁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见星星的影子,大概是天气不好的缘故吧。
贺星繁并不失落,傅衍能带他出来,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甚至很难想象,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如果他被一个人丢在国内,在那空空荡荡的别墅里,将多么难熬。
即使他可以照顾他的花,即使他有读不完的书,即使有无数聚会可以邀请他参加,他依旧会觉得落寞。
分明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贺星繁却已经适应了有傅衍在的日子。
房间里Alpha信息素的味道会让他忘记自己曾经糟糕又难熬的人生,如果这是一个美好到没有任何遗憾的梦境,那么他希望这个梦可以永远不要醒来。
贺星繁望着远处的天空出着神,天空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颜色浅淡了些,只是因为他的视线一直盯着,这才几乎没有察觉。
他放空着自己,以至于连Alpha什么时候醒来的都没发现。
“冷吗?”早上刚醒来时,傅衍的声音听着比往日低沉些,带着很轻的沙哑,却让贺星繁感觉里面像是藏着成熟的沙瓤西瓜,味道一定很甜。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乐了,于是玻璃上倒映出来的嘴角弯得更加明显起来。
“不冷,这里有炉火,烤着也暖和。”贺星繁说着,被傅衍扶着从地上起身。
“想去外面?”傅衍看他视线一直落在窗外,问道。
“嗯……不过怕开窗太冷,就想等你醒了再出去。”
说话间,Alpha已经取了一张厚实的毯子来,给他裹到了肩膀上。
“不用担心吵醒我,但是得注意自己不要着凉。”
心底那平静的湖面因为这短短一句话泛起层层涟漪,怎么也按捺不下去。
贺星繁裹着毛毯,乖乖点了点头,最后将落地窗拉开一条缝。
外面并没有刮风,冷得干燥又平静,倒是门口火炉的热气挂起了风,吹在脸上,带着几分暖意,和冰雪的味道。
很新奇的体验。
贺星繁走到阳台上坐下,这才稍微感觉到一点冷,他自觉换了个靠火炉更近的位置,免得感冒了耽误接下来的行程。
他早就过了为了浪漫不顾一切的年纪,理智总是占据他的大多数。
林宿的管理员在收到消息之后,很快就将早餐端了上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的缘故,贺星繁竟然意外地有胃口,早餐那么大一块牛排,他竟然吃了个七八分。
看看时间,竟然都已经早上了,天边却依旧没有多亮堂。
管理员说,是因为天上的云太厚,以往这个点都差不多天亮了。
最近这两天估计要下雪,天上的乌云都已经积着好几天了。
贺星繁了然地点点头,回过神才发现傅衍竟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他和管理员闲聊,那深紫色的眸子里浸着的眼神,他一时间没能读懂。
但总归不是不愉快,或者任何负面的、偏执的眼神,反倒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眼底带着不太明显的笑意。
贺星繁眨眨眼,将视线收敛起来,并没有继续和管理员闲聊下去。
傅衍和普通的Alpha不一样,并不会过多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但贺星繁却一直牢记着家庭教师说的话,起码,这对绝大多数Alpha适用。
Alpha们多是将自己的omega当作领地划分的野兽,拥有很强的占有欲,不喜欢任何人觊觎他们的所有物。
但贺星繁先停下了闲聊,管理员却是个热心肠的,看上去似乎很喜欢和他说话。
贺星繁抿抿唇,礼貌而客气地将话题不动声色地结束掉,毕竟面对一个木愣愣只回答不接话的人,对话很快就会落到地上。
管理员似乎没有发现贺星繁这点聊天小技巧,笑着说下次有空再和他聊聊别的有趣的事情,便离开了。
这边的人还真是热情。
贺星繁想着。
“接我们的车快到了,先去换衣服吧。”傅衍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不变。
贺星繁乖乖点头,回房间里换衣服,他刚把毯子叠好,才后知后觉。
傅衍对自己说的是本地话,并非中文。
滚烫的热度一点点爬上面颊和耳根,贺星繁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和管理员对话,用的就是当地语言。
他的英语和法语、德语都学得还不错,是和当地人交流都不怎么听得出口音的。毕竟贺成花那么多钱每年送他去冬令营夏令营,可不是白花的。
至于一些更小众冷门的语言,贺星繁说得就不是很好了。
除了最熟悉的那几门,贺星繁说话时总是带着一点软糯的口音,像是刻板印象里北方人听南方人说话那般吴语软侬,难怪刚才傅衍用那样一副眼神看他,原来是在看他的笑话。
意识到自己出糗,贺星繁整个人都臊得快要烧起来,连手头都羊绒毛衣都变得扎人又烫手。
贺星繁做了好几次浅浅的深呼吸,才将心情平静下来。
他就连深呼吸都要小心翼翼,放轻动作,生怕被阳台上坐着喝早茶的Alpha发现,那会让他更加丢脸。
贺星繁安抚好自己怦怦乱跳的小心脏,一层层将自己裹起来,与此同时,也将自己那快要飞到半空中,跳到Alpha面前比划爱意的心一并裹起来,藏得好好的,不被发现分毫。
傅衍并没有说今天的旅程,贺星繁也就没多问,他生怕遭到Alpha厌烦,总是乖顺地听从安排。
因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所以不论接下来见到什么,都会变成只属于他心底里偷偷雀跃的小惊喜。
车子停稳之后,贺星繁扶着Alpha的手下来,还没站定,就听见清脆响亮的嚎叫。
“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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