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岑蕖托着腮,思绪不知飘到了何方,殷景消再次强调道:“我们说好了,他不可以叫你姐姐。”
“你这小孩,还挺较真的。我还这么年轻,双双又不能真的管我叫娘。
那要不直接让它喊我名字吧,但是直呼大名也不大好,嗯……叫我什么好呢?”
岑蕖冥思苦想着,真是费脑筋。
“让它叫你老板。”殷景消面无表情的说出最不是人的话。
岑蕖瞪大眼睛。
殷景消继续义正严辞的说道:“我不是故意针对它,不过是觉得这个称呼很合适。”
岑蕖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不错、可行。
但是她才不会上这邪魔小孩的道呢!
按道理来说,殷景消比她还大个两千来岁,是跟她师傅一个辈分的人。
叫她姐姐属实是把她叫老了。
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但这可是两千年前啊,跟她一个两千年后的有什么关系。
岑蕖歪理一通,清了清嗓,“那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你俩都管我叫老板。”
又自言自语肯定道:“我给你们发工钱,你们叫我老板,简直太妙啦!”
“都是我小弟!”
岑蕖故意笑的张狂,她才不上当呢!
想搞特殊?你坏了我那么多好事,怎么不说!
哼哼,她可是很记仇的!
殷景消听后剑眉皱起,手中蒲扇一转,也不给岑蕖煽风了,好看的眼睛觑着岑蕖,很是不满的样子。
好一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岑蕖逗他:“小弟,来给主人煽风。”
殷景消不理她。
岑蕖又凑过去,贱道:“怎么,不高兴了?告诉你,我现在可是你的老板,你的主人,你可是要听我话的。来,笑一个。”
她抢过殷景消手中的蒲扇,扇沿抬起他的下巴,眼睛笑盈盈的调戏小邪魔。
要不怎么都说,大老爷们儿喜欢调戏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呢。
如今性别转换过来,岑蕖算是明白了。
看着白皙的脸颊慢慢染上红晕,清亮的眼神中透着慌张,像个受惊的小白兔,睫毛都颤抖起来。
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来。
爽了!
她真恶趣味,真缺德啊。
嘻嘻。
殷景消知道她在恶趣味,但他隐忍不发。
虽然她的脸现在在他看来还是雾蒙蒙的一片,但那日于蓬山,他已经惊鸿一瞥。
脑海中都是,她的样子。
他伸出纤长白皙,手背却布满深色旧伤的手来,轻轻移开抵在下巴上的扇沿,低声道:“别闹了。”
岑蕖顿感无趣,“切”了一声,但注意力却被殷景消手背上的旧伤吸引。她直接抓起他的手来,细细观摩,有的是鞭伤,有的是烙伤,痕迹斑斑。这小邪魔幼年时,到底过得有多惨啊,怎么全身都是伤啊。
脸上、手上、腿上……看不见的地方,会不会还有更多。
猝不及防的,殷景消被岑蕖抓住手,见她在看他丑陋的手背,不自然的想将手缩回去。
“不许!”岑蕖摁住他的手,问道:“这些伤是怎么搞的啊?你怎么…”
那么多伤。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殷景消沉默了一会,才淡淡的说:“王桂兰。”
提起那个女人,恨在心中扎根。可是,知道了她的既定结局后,一切似乎都变了,他看着她,不再是以一种仇恨的眼光,而是——
幸灾乐祸的,看提线木偶的眼光。
反正,她迟早会死,不是吗?
若是不曾见过十三岁时的殷景消,岑蕖肯定不屑。
她会说:“这邪魔作恶多端,罪有应得,要使劲儿虐他才对。”
可是,那天他去雾都山,把她撇下,其实是去采双生草的。
继母王氏待他那样不好,殷福有照样学样,估计也不会对他好到哪去。而他却还会为殷福有登上山顶,采来双生草……
唉。
她又不是大曲线。
她只是个敬业的女医修,看着病就想治!
对,没错。她心里的那杆天秤,绝对没有偏向邪魔,哪怕一分一毫!
“你放心吧,我会治好你的,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岑蕖拍拍胸脯,豪言壮语。
殷景消听着,眼神几番闪烁,却没说话。
死寂的内心开始渐渐的泛起了涟漪,汇聚成了惊涛骇浪,拍打着他早已封闭的心石。
天生邪胎,无情无爱,他只能靠本能去探索。
这种奇妙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
草长莺飞,五日已过。
岑蕖研制出了一种新药,有祛疤生肌之效。
只需丹参、羊脂二味和煎,僵蚕、秦艽熬制,将之冷凝成膏。再从品花宝典中取来洗髓焕颜露滴入其中。
就这样,一小盒祛疤药膏就制好了。
装在小小的深朱色铁皮盒子中。
她已经开始期待起了小邪魔的侧脸与双手没了疤痕的样子。
毕竟,做好作业的学生从不怕被检查,不但不怕,还希望得到表扬。
岑蕖有些得意,自己怎么说都算的上有点天赋。
她哼着小调,在小厨房里悠闲的蒸馒头。
先将蒸熟的红枣压成泥,与面粉搅拌一起,揉成面团,撕成小块儿,再搓揉一番,一个个光滑圆滚的粉白团子便出现了。中间再加入颗颗饱满红润的枣子,将这些红白相映的夹心小馒头们送上了甑子。
这才拍了拍手上沾上的面粉。
至于今日,岑蕖为何生了闲情蒸馒头。
那便不得不提——
前不久,济州又一大批流民涌入鱼潭镇,街道上处处可见乞儿。
岑蕖今日上午施粥布善,经品花宝典提醒,方才知道,近日,便是殷景消修炼邪术,成为邪魔的第二转折点!
品花宝典所述:殷景消对邪术有着莫大的兴趣,济州大乱后,流民涌入鱼潭,他意外结识了一复姓闻人的疯癫老乞丐,每日都会省下一半干粮,赠予他,听他讲述邪法。
而今天,还真叫他们撞上了那疯癫的老乞丐!
至于原因,也很奇葩。
今晨,岑蕖、殷景消还有双双,三人早早便架起了棚子,于巷口施粥。
施粥是两千年前,医府的传统。
岑蕖积极配合,和对家仁和医馆打擂台,两家各守着一处巷口,可谓竞争激烈,煮粥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
仁和医馆的粥,米稠飘香,获得了一众好评。
而岑蕖的药堂已经靠药膳打出了名气,她在米粥之中还加入了从品花宝典中薅来的仙桃籽,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清甜桃香,喝下去既口齿生津,又可以强筋壮骨。
两家排队之人半对半,算是打了个平手。
主要是仁和医馆家大业大,粥快煮成了稀饭。岑蕖的粥在奇特清甜,也架不住是花架子啊,架不住,人家的粥顶饱。
在施粥之时,就有一脏兮兮的老乞丐跑来岑蕖的粥棚,一人拿了俩碗,要求盛粥的双双给他打两份儿。
理由则是:
“老夫复姓闻人!都是复姓了,这粥咋就不能来两份呢!”
……
叉出去。
原则来讲,她这粥棚自然是不能厚此薄彼的,给了那闻人老头两份,别人愤愤不平,都来讨要怎么办!
于是,叉出去。
都不用岑蕖多说,自然有人跳出来。
“忒!你这二脸皮老头儿,谁规定复姓就能要两份了,我名字还是仨字呢,咋不给我三份?”
“就是,老瓜皮,欺负我们岑大夫年轻是吧,我告诉你,我家的护院都在这儿呢,休得无赖!”
徐夫人现在可是把岑蕖当恩人看的,特地守候在一边。遇见挑事儿的,叉着腰就冲上去唾沫星子攻击。
众人也跟着附和。
“你都要走了,俺们吃啥。”
“讨完一碗就快走吧,后面的都等着呢。”
“饿死我了…”
闻人老头被众人唾弃,要来一碗粥便灰溜溜走了,临走前骂骂咧咧,“哼,骂我?我告诉你们,我可不好惹!老子念个邪咒出来你们都没法儿活命!”
“滚滚滚。”
“装上了,装上了,来来,杀死我!”
众人嬉笑一片,显然不以为然。
但岑蕖却悄悄瞄了一眼身旁的殷景消,见他神态自若,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完全就是不认识这老乞丐的样子。
先前雾都山失败,她察觉出了殷景消有问题,但一时又被品花宝典与种种因素桎梏,完全没有头绪。因此,她决定借着此事,试探他一番。
按照上一世的剧情。
殷景消因为填不饱肚子,也跟着混入了流民之中,去了仁和医馆讨粥,遇上了与人起了争执的疯癫老乞丐,对邪术异常敏感的他听得那老头所说“邪咒”,便一直偷偷留意,与之结交。
后续,就如同品花宝典中所述,拿吃食与之交换,敲开了修习邪术的基石。
岑蕖坐在小凳上想事情,想着想着起了困意,手捧着脸颊打起了盹儿来。
半梦半醒间,闻见一阵温暖质朴的香味,混合着枣香,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甜腻起来。
一阵轻微的响动在身边响起,是有人掀起了甑子上面的笋子壳,使得那红枣馒头的香气迎面而来。
岑蕖怕烫,像这种从甑子里捡水引的活儿都被殷景消包揽。
如今睁开眼,果然是他。
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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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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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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