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
宋燎望垂眸，见温哑捏着他的衣角，在仰头看他。
肩头的黑色乌鸦不满地叫了一声。
【你不对劲，你怎么了？刚才我叫你但是你没有回应我，我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联系断了一秒，是我的错觉吗？】
宋燎望没理它，对温哑说：“我才不是你哥哥。”
温哑不为所动，黑色的眼睛空得吓人，仿佛没有温度似的。
“听话，回去睡觉。”宋燎望语气温柔。
温哑转头就回去睡觉了。
【宿主，我觉得我们应该谈……】
乌鸦展翅欲飞进房间，却被宋燎望“啪”地一声关上门隔绝在外。
“……”
厢房内。
宋燎望摘下斗笠，扯开衣服察看幻境中被红衣少年捅伤的胸膛，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口子，上面漆黑咒枷狰狞丑陋，却不再疼痛。
没有血。
背后青锋剑隐隐震动，自宋燎望脱离幻境后便在宣告着自身的存在。
宋燎望将它取下来放到桌子上。
掀开包裹的长布，宋燎望摸了摸它古朴生锈的剑身，问道：“你也在兴奋么？”
回应他的是一声欢快的铮鸣。
“现在高兴太早了，再忍一忍，放心，我会让你们如愿的。”
他语气温柔，如同在哄一个小孩子，可被面具遮挡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感情。
次日，宋燎望领着温哑出了门，在街上逛了一圈，最后进入一家茶楼。
店小二寻了处靠窗的好位置，上了茶水和瓜子甜糕，大堂里坐满三教九流，彼时人声鼎沸。
起初系统还纳闷宋燎望为何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听了一会儿八卦，它就全明白了。
有人谈起永山温家灭门惨案，不知不觉发展到：“听说了吗？太清门派出来的那些弟子全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二十几人，一夜之间全死光了！”
“当真？！”有人惊骇。
“那场大火烧了几天几夜，尸体都烧成灰了，此事早传遍整个修真界，太清门又派了弟子来查呢，不知道查到凶手没有？”
“太清门虽大不如以前，但有临光仙君坐镇，无人能出其右，哪个不要命的敢当面叫板？这不是自找死路么。”
“临光仙君……”有客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若那位尚在，还有他临光仙君什么事？”后来无论旁人怎么问，都不肯再说，只默默饮酒。
群客自讨无趣，索性不再管他，继续交谈：“太清门弟子遇害那夜，恰逢天堑十万大山坍塌，你们可知晓？”
“那么大动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觉得很巧吗？”
“哪里巧？”
“听闻……我只是听闻，当不得真——五百年前，飞升大会上，魔王手执一把青锋剑杀了那位人族强者，后来青锋剑不知所踪，有人传它被投入锻剑炉熔炼整整三百年，熔炼不成，后被天堑十万大山镇压，永不见天日。”
听到这儿，宋燎望拄着下巴轻轻掀起唇角，视线落在窗外的大街上——不见天日呐，直到他与温哑做下交易，火海杀人夜，它应召归来。
“这么说，太清门弟子是被……这么多年了，魔王终于准备对太清门动手了吗？仙门世家与魔族势不两立，无可共存，一旦祸起，我等散修该如何是好？”
“若不想无辜枉死，便只好投靠那些世家，百年根基，底蕴深厚，势必不会轻易毁于一旦。”
“未必。仙门温家昔日何等风光？如今不是照样家破人亡，那可是祖上飞升过一位真仙的温家，真仙啊！但你看如今，凡是温氏子弟，无一不死伤殆尽。”
“不知那温家嫡子可还活着？”
“永山是温家最后一支旁族，永山方圆百里无人生还，这温家嫡子，大抵也活不成了。”
“啧，令人唏嘘呀！”
“谢家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当年谢家先祖一手创办太清门，如今虽已置身其外，然威望仍在，何况太清门与谢家一向交好。”
“唉，交好是真，谢家小辈不争气也是真呀，荣华加身，也挡不住小辈肆意挥霍，自找死路。”
“此话怎讲？”
“不久前，谢家老二长子的百日宴，引来魔族女修当堂对峙，还亲手剖了腹中胎儿一验真假，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谢老家主一怒之下将谢老二逐出家门，可不是一手好牌打了个稀巴烂嘛。”
“后来呢，后来呢？”
“什么后来啊，还有什么后来？连一具尸骨都没找到。”
“谢家子嗣单薄，谢家老大久病沉疴，寿元难永，谢老二一脉断绝，岂不从此无后？”
“你怕是不晓得谢家老大有位独子，从小养在深宅，嚣张跋扈的很，深得谢老家主宠爱，下任家主地位无可动摇。可这祖宗爱美人不爱家业，从小到大无人能入其目，为了这个祖宗，谢老家主腆着脸求了份姻缘，对方正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临光仙君……的小徒弟。”
“……”
“嚯！此女前途不可限量！”
“哈哈哈，这算什么？我还知道这祖宗今日一大早便要悔婚呢！非说看上了一个不知死活的丑八怪，非要把人找出来打死不可，哈哈哈性子当真顽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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