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清不信,孟清清想走,王清川似乎从她的神情看出了她心中想法,叹气道:“你初入江湖自然不知,这正与邪往往并不是那么好区分,这世上之事大多也并非非黑即白。我知此事勉强了你,但实为无奈之举。”
“平海派中亦有二心之人,师弟他如今无知无觉,多留在平海派一日便多一分危险。我原先想解散平海派,一是平海派近些年来确实扛不住江湖与朝廷的压力,二是为师弟安全着想。若平海派解散,我便不是副掌门,届时便可带着师弟走遍天涯海角寻他七魄。”
钱长老道:“副掌门当真为此终日忧愁,若解散平海派,于掌门不义,若不解散,又无法与掌门一同寻回七魄。我们也是见孟姑娘双目明澈,觉得姑娘必是侠肝义胆,怀有赤子之心的侠义之士才有此请求,我们也知此事为难姑娘了,若你实在不愿,就当我们二人未曾说过吧。”
王清川道:“我们自不会强求,这也无事,只要解散这由我师弟辛苦建立的平海派,我便也不必操心平海派之事,带着我师弟离开。即便是身无分文、风餐露宿、受人追杀而无援兵,我也不能让我师弟变成行尸走肉。”
王清川和钱长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字字入骨、句句入心,仿佛她即将要看一位一心为天下的正道魁首跌落神坛,从前付出的心血皆付之东流,平尽五湖四海不平事的豪言壮语转瞬成空。
而她却成了冷眼旁观,静看一位盖世英豪的陨落,却不施以任何援手的冷心冷情之人。
即便知道是激将法,但孟清清还是没忍住,在她问出该怎么寻回萧寒生七魄时,王清川立刻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灵石递给她,不知为何初入手时还有些烫,其中也正盘腿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看身形与萧寒生有几分相像。
听王清川说此物名为照灵石,可容纳灵力,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此物还可容纳魂魄,但萧寒生的一魄进入后,无论他用什么办法也无法唤出。
而这也是一开始从萧寒生身上搜出来的,大约是被他带在身边久了,沾染了他的灵力,他的七魄离体时,便正好有一魄寄宿其中。
孟清清没想到进展会这样快,这么重要的东西和英豪录第一就交给她了,她还想做些心理准备,毕竟她连该去哪里找萧寒生剩下的六魄都不知道,王清川与钱长老便将他们请出了平海派。
说是请,其实就是赶,一文钱都没给她,也没说要去哪里,只说带萧寒生离平海派越远越好,若有缘总能碰到,让她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一早就想将萧寒生赶出平海派,自己好占山为王。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在知晓她是逃婚出来的之后,便给她想了个不会被捉回去的好办法,给她挂上了个掌门夫人的假名,还说这样行事更为方便,任她如何反对也无效!
分明不挂上那个假名行事才更方便才对,这么做分明是怕她半道上不管事了,给她加上个“锁链”,这消息一旦传播出去,她被家中人抓到一定会被打断腿的!
但答应了就是答应了,谁知道这所谓的第一正派竟然有如此土匪行径?果然是传闻不真,都是假的!
孟清清没了银子,只能先到街市上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先典当换些银子,萧寒生现在看着倒像是个正常人,不用她拉着,自己便会跟着她走,一想到英豪录第一突然变成了现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孟清清便觉得有些心塞。
七魄主掌七情,分别为喜、怒、哀、惧、爱、憎、欲,萧寒生此时七情全无,自然会变成行尸走肉,只是也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帮他将七魄找回来。
孟清清想买些干粮好上路,远远的便见街市上围了一群人,她凑过去想看看出了什么事,结果就见告示板上贴着她的画像,赏金——九百两!
见周围人都对着她的画像和赏金议论纷纷,她连忙低下头拉着萧寒生快步走出人群,连干粮都没敢,火速逃离羡逸城。
她从前就常爱听有关平海派的故事,之后长大了更是说要加入平海派,做一名盖世侠女,不能超过萧寒生做第一,也要压过魔教首领卫逐水做第二。
没错,卫逐水这个魔头竟然能上英豪录,而不是专为那些恶人设计的旁门录!这消息在她第一次知道时给了她莫大的冲击,更让她立志必要将魔头拉下马,让其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这不,就因为她从前说的太多,她家里人发现她逃走的第一时间,竟然就是来平海派所在的羡逸城贴告示!
早知如此,从前她就少说几句这样的话了。
为避免被人认出,孟清清带着萧寒生走的都是荒僻无人,已杂草丛生的小道,不知走了多久,她放在怀中的照灵石突然变得滚烫,烫的她一下就将它抓出来扔到了地上,随后就见它阵阵的开始闪着红光,像是被烧红了的铁丸。
孟清清碰一下就被烫的嘶了一声,眼见照灵石周围的野草都被烫的干枯焦黄,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突然问:“你这样烫,我没办法带你走呀!”
不知是不是错觉,照灵石周身的红光弱了一些,她试探性的摸了一下,虽还是有些烫,但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她又问:“你不会听得懂话吧?”
红光骤然加深,烫的她差点甩手丢出去,她连忙道:“你不能这样烫我,我是好心好意要帮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要恩将仇报,还算什么正道魁首?”
照灵石的红光闪烁几下,但到底没有再烫她,孟清清认真思索片刻后问:“你是不是想提醒我,你其它的六魄在这附近?”
红光再次闪烁,想来是对的意思,她回头看了眼身后无知无觉的萧寒生本尊,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没有礼貌就算了,你的一魄也很没有礼,啊!”
照灵石再次落入地面,孟清清甩了甩被烫的发疼的手,气恼至极,但她对一个行尸走肉和一块石头又不能做什么,若让旁人瞧见她对着一块破石头大喊大叫,定然会觉得她是个疯子!
为了不当疯子,她只能忍下这口气,毕竟当着人面说坏话,也有她的不对。
孟清清握着一块石头一边嘀嘀咕咕的问路一边走,那石头若在她问到“是走这边吗?”时亮一下,便说明她是走对了方向,就这样转来转去的走,在一片杂草丛生的野路走到底,竟出现了一条平整的小路,一看就知这条路常有人行走清理。
顺着这条小路走到底,孟清清远远的看见了一个山洞,洞口被一堆碎石堵住,不知里面究竟藏有何物,只见手中照灵石闪烁的越发频繁,这大约是说明她找对地方了。
孟清清带着萧寒生小心翼翼的靠近,打算先观察观察,若有何不对之处便跑了去寻平海派援助,未曾想就在她停在离洞口数步外的地方时,一道极为强劲的灵力陡然冲破碎石,一堆碎石如天女散花一般冲她砸过来!
什么人居然还搞偷袭?!
孟清清躲闪不急,被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石砸中胸口,残留在那碎石之上的灵力冲击到她的身上,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察觉到痛,便已经落到了数米开外的空地上,喷出一大口血,紧接着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照灵石不知何时脱了手,磕在碎石上裂了一道口子,一缕红光自那裂缝中飞出钻入依旧站在原地毫无反应的萧寒生心口之中,萧寒生还未分清自己所在何处,便见一个满头白发,身上有伤的人要对昏迷中的孟清清下杀手。
萧寒生速来见不得杀害人命之事,下意识拔出长剑,空气中响起一道长鸣,刚一掌将孟清清脑袋拍裂的人迅速回头,堪堪躲过已至面门的剑光,侧身站定盯着眼前的人:“萧寒生?”
萧寒生没有任何言语,只回一魄虽可让他脱离行尸走肉之列,但也仅限于此,他如今做事只靠本能,即便是昔日亲朋好友出现在面前,他也无法识的。
来人本就负伤,此刻对萧寒生不敌,只得连连后退,最终被打到退无可退时,才抽出腰间入鞘的软剑动起真格,但本就负伤之人与几乎无知无觉只靠本能的人对打本就落了下风,几个回合下来,对方被萧寒生刺中肩胛。
对方用尽全力一张逼退萧寒生,连带着一缕红光也一齐被打入萧寒生心口,只是这一下也令他内伤复发,步伐略显摇晃,咬着牙,看了眼面色冷漠的萧寒生,骂道:“萧寒生,今日你胜之不武,他日我必会讨回来。”
那人说完这话,立刻转身便走,像是生怕萧寒生这个胜之不武的小人追上来,因此也未察觉到萧寒生的目光变得比先前更有神了些。
孟清清也的确晕了一会,但因多年练剑修出的好体格,她很快也醒了,只是迷蒙间只来得及看到远去人的背影,连面容都未看清,只看见他一头白发,步伐不稳,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翁。
但这世上的老翁太多,看不见脸,她日后想报仇都没地方报,真是可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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