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话音刚落，顿时饭桌上的人都看了过来。
沈淮煦目光凛冽，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坐在宋知暖旁边的孙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爽快地说道：“没事，我不挤！小暖坐过来吧，给陆主管那边多留些位置。”
“没关系。”陆辰说道，“我跟小暖认识这么久了，不必见外。”
“哦？”沈淮煦开口问道，“陆主管和宋小姐一早认识？”
宋小姐……宋知暖琢磨着沈淮煦这个称呼，心里嘀咕道这人想翻脸不认人时倒也挺快。
陆辰笑道：“是，我和小暖都是京市大学建筑设计学院的。小暖到大学报到的第一天就是我接待她的，可以说从她踏入大学校门我就认识她了。”
“哇~”罗欢双手捧着脸，看着宋知暖开玩笑道，“怎么有种校园偶像剧的既视感？”
“没有啦！”宋知暖赶紧否认道，“你别乱说，我和学长就是普通的学长和学妹关系。”
“哎哟，我什么都没说，小暖你干嘛这么着急啊！有些心虚哦！”罗欢调笑道。
吴昕华感觉到一阵凛冽的气息从旁边传来，身边人的气压越来越低，压得她都有点透不过气。她搞不清楚宋知暖和云景集团这两位是什么关系，但她知道不能让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正想打断罗欢时，服务员捧着菜走进来，说道：“你们好，不好意思，上一下菜。”
总算将这个话题打断。餐桌上，似乎感觉到某人身上散发着超低气压，大家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宋知暖正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突然一只虾落入她的碗里。她疑惑地抬起头，看到陆辰双手戴着手套，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我记得你挺喜欢吃虾的，是吧？当时在京市，你还经常说想念江城的海鲜。”
餐桌上大家都不说话，陆辰的举动无疑又让她成为餐桌上的焦点，宋知暖很不好意思。
陆辰总是在提起他们的往事，宋知暖却很不想提的样子。她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压低声音，说：“学长，你自己吃吧，不用照顾我。”
“没事，你们女孩子不方便剥虾壳吧？我帮你们剥好了，小沈总、吴总你们也试试。”说着，陆辰将一小碟虾放到转盘上，转到吴昕华面前，并且也在罗欢和孙晴面前放上一个小蝶，碟子上放着一只剥好的虾。
罗欢和孙晴开心地道谢：“谢谢陆主管。陆主管真是很贴心啊！”
宋知暖低垂头，遮掩了她说不上好看的脸色。他果然还是如此，只是对谁都一样，而不是只对她一个人好。
好在，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轻易自作多情的小女孩了。
想着陆辰都将虾送到眼前了，吴昕华也不好拒绝，便拿了起来，说道：“麻烦陆主管了。”说完，她将小碟子递到沈淮煦面前，问道：“小沈总？”
沈淮煦看了眼碟子，对吴昕华微微一笑，说：“不用了，我不是女孩子。”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似乎都听出沈淮煦是在阴阳陆辰刚才说的那句话。
沈淮煦拿起一张纸巾，轻轻地擦了擦嘴，说道：“实在抱歉，公司还有事，我要先走了，大家慢吃。”
他站了起来，抱歉地对在场各位轻轻颌首，最后看着陆辰说：“陆主管处事体贴周到，麻烦帮我照顾经纬的各位同事。”
“是，小沈总。”
宋知暖这才抬起头，看着沈淮煦走了出去。这不是才刚开始吃饭吗，怎么就不吃了？沈淮煦真这么忙吗？
饭后，吴昕华便带着几个小姑娘回公司了，在路上，她顺便跟他们交待了方案的修改要点，以及制作审批方案的注意事项，并且简单地给他们做了分工。
“审批方案这块，主要是跟陆主管对接。”
待吴昕华讲完正事，罗欢又开始犯花痴，说道：“真是太好了，今天终于可以亲眼看看小沈总，真的好帅啊！”
孙晴打趣说：“帅也没用啊！他都结婚了，你没机会了。”
宋知暖和罗欢都惊讶地看向孙晴：“你怎么知道？”
“你没看到他手上的戒指吗？”孙晴观察入微，说道，“他左手无名指上戴了戒指呢！”
“啊！”罗欢失望地说，“好男人果然都是名草有主的！不过，我也就过一下眼瘾，哪敢奢想跟沈淮煦有什么啊！”
说着，她刚好低下头，眼角瞥到宋知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双眼一亮，立马抓了过来，说：“小暖你也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呃……不是。”无来由的心虚，如果她说自己确实结婚了，那么他们追问她老公是谁该怎么说呢？她总不能说是沈淮煦吧？她又怎么解释和沈淮煦结婚的事呢？
“不是，我看人家说，戴左手无名指能招财。”
“那是戴金戒指，而且是戴右手的。”孙晴纠正道。
“哦，是嘛？我不知道呢。”
说起宋知暖的感情事，孙晴又忍不住八卦：“小暖，你跟陆主管是什么关系啊？感觉他对你很好耶，他是不是喜欢你？”
“没有的事。”宋知暖立即否认道，“他就是人比较好，对谁都这样的。”
“是吗？可是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都特别温柔。”
想到陆辰那双确实看谁都柔情似水、深情款款的双眼，宋知暖倏地脸颊发热，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别乱说。”
吴昕华毕竟比她们年长，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都比她们要有经验。上午这一遭，她当然也看出宋知暖和陆辰关系的不一般，甚至可能和沈淮煦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楚的关系。
虽然她搞不清为什么宋知暖会和沈淮煦有关系，或者只是沈淮煦单方面看上了宋知暖？她掀起眼眸，看向后视镜，镜片里的宋知暖一脸羞涩。她确实长得明眸皓齿，一双杏眼楚楚动人。这一行多的是以美貌行方便之事的人，但她从未做过，也不希望自己的下属会这么做。
不过，如果甲方对他们留有好印象，那以后做事确实会方便些。
于是，她开口打断道：“你们都别乱说了。小暖说没有就没有，以后尤其在客户面前，千万不能乱说。”
接下来一周，宋知暖她们主要精力都放在审批方案的修改制作上，和陆辰的沟通也频繁了起来。
真是奇怪。他们一直都有对方的微信，但是自从那次之后，他们的联系就日渐减少。陆辰毕业后，两人更是几乎断了联系，以至于两人同在江城工作一年，竟然都不知道。
不过，又因为一个项目，彼此在对方的微信里都属于沉底的人，突然之间又频繁地活跃在消息列表上。
在下次项目会议到来之前，经纬已经通过了可行性方案的审批。
“很好，辛苦各位了。”项目会议上，沈淮煦看向吴昕华，嘴角浅笑，双眼不经意扫过宋知暖。
这段时间，他们一下子像是回到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不熟。
两人回家时间不定，有时宋知暖早一点，有时沈淮煦早一点，偶尔能凑在一起便一起默默吃个饭，凑不到一起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宋知暖担心沈淮煦送她上班会被公司的同事撞见，于是每天都特意提早出门，沈淮煦也不再坚持要送她上班。
这样的婚后生活，好像才符合宋知暖一开始设想的那种契约式婚姻生活。可是，在习惯了沈淮煦的嘘寒问暖后，这段时间，她竟然还有点不习惯这种合租一样的生活，但又不好说什么。
果然，无论对任何人，都不能形成依赖。
沈淮煦看向陆辰说道：“接下来，就麻烦陆主管安排开展产权调查。”
“好的，小沈总。不过……”陆辰看向吴昕华，说道，“产权调查工作量大，而且因为响水街的房屋产权本身就比较复杂，有些是集体的，有些是个人的，有些又是多人共同所有的。希望吴总这边也能安排人手帮忙。”
“没问题，这本来也是我们的份内事。”吴昕华说着，看向宋知暖，问道，“小暖，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在响水街长大的，对响水街应该会比较熟悉，不如你来负责这项工作怎么样？”
“好的，没问题。”
沈淮煦幽幽地看了宋知暖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下一个会议议程。
会议结束后，陆辰拦住准备要走的宋知暖问道：“小暖，产权归属调查的工作确实比较紧急，你看我们明天就开始怎么样？”
“可以，没问题。”
这段时间，宋知暖和陆辰的沟通一直都止步于工作，所有的交流都是客客气气的，并没有想要通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去获取一些工作上的便利。
“那我明天早上直接去你家里接你？”
去家里？宋知暖心头微颤，万一陆辰和沈淮煦撞个照面怎么办？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担心他们会打照面，但她就是担心。
“不用了，不用那么麻烦，我过来云景跟你汇合吧。”
陆辰垂眸笑了笑，说：“都行，看你方便。”
……
第二天早上，宋知暖罕见地在餐厅等沈淮煦一起吃早餐。
沈淮煦一边系着袖口，一边缓缓走着过来，说道：“怎么？今天不用赶地铁啦？”
“嘻嘻！”宋知暖讨好地笑道，“我今天直接过去云景。沈总，搭个顺风车呗。”
沈淮煦嘴角微不觉察地抽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问道：“今天去云景干什么？”
“不是要开始响水街房屋产权归属的调查工作了嘛，我待会过去云景跟学长汇合，然后直接去响水街。”
沈淮煦本来面无表情的脸，此刻阴沉了几分，声音低沉地问道：“陆辰？”
“嗯。”
他一时竟不知道应该责怪陆辰以公谋私，用职务之便行不轨之事，还是应该表扬他事必躬亲，一个工程管理部的主管，明明手下这么多人可以调用，还要亲力亲为。
他有些烦躁地用餐巾擦了擦嘴巴，说：“走吧。”
宋知暖看了眼他碗里剩下的粥，说：“你不吃了吧？我不着急，你要不吃完再走吧。”上次吃饭也是，吃了几口就走，现在一碗粥都没喝完又急着去上班，沈淮煦怎么比她都还吃得少啊？不是学女孩子减肥吧。
沈淮煦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走不走？”
宋知暖担心沈淮煦不等她，赶紧拎起自己的包追了上去：“走走走！”
车子来到离云景大厦还有一个路口的地方，宋知暖突然叫停了沈淮煦：“你在这里放我下来就行。”
沈淮煦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你还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不是。”宋知暖解释道，“我在这里下就好，我担心被别人看到我们俩一起。”
一股无名火瞬间窜了起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的语气冷到极致，低沉地唤了声：“宋知暖。”
“嗯？”
一双冷若冰霜的眼像冰锥子一样扫了过来，他看着宋知暖，说道：“我们是合法夫妻，不是地下情人。”
宋知暖：“？”
她试图理解沈淮煦的意思，以及理清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我们只是契约夫妻。”
“但在法律上，我们的关系是被承认的。”沈淮煦提醒道，：“我跟你协议结婚，是要你扮演我的妻子，而不是当我不见得光的情人。”
宋知暖：“……”
怎么就变成不见得光的情人了？
“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不不不！”宋知暖赶紧挥手否认，她怎么敢嫌弃沈淮煦！
“还是，你所谓的担心被人看到，是担心被陆辰看到吧？”
宋知暖猛地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心里想的是，沈淮煦难道知道她和陆辰以前的事？
可是在沈淮煦看来，宋知暖回复的这句，却在承认她是担心两人的关系被陆辰知道。
瞬间，心口的醋坛子打翻，黑褐色的醋涌进沈淮煦的心窝里，他看着宋知暖咬着牙说：“宋知暖，你再这样跟我偷偷摸摸，我就马上将我们的关系公告天下。”
啧，好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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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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