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冬偏了偏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傅钦戎恰好也歪头看了过来。
两人本来就紧挨着,同时扭头的动作,令他们的距离近到近乎鼻尖相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气息扑在脸颊上有点发痒,北冬的身体本能地想往后仰头避开,优秀的职业素养让他压住了这股冲动。
他顺势偏头,在傅钦戎脸颊上亲了一口。
还刻意发出了响亮的“啵”的一声。
傅钦戎目光一怔,搂着他腰的右手无意识紧了紧。
傅景斌看见北冬主动亲了傅钦戎,还发出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声音,眼睛都要红到滴血了。
下一秒,北冬突然朝他看了过来,弯唇一笑。
傅景斌被他笑得晃了下神,紧接着又被北冬的话拉回了神志。
“乖儿子,喊人吧。”
傅景斌见北冬不仅亲了人,还站在傅钦戎那边,气到脸上青筋暴起,手都开始抖了。
他颤巍巍地指着北冬:“你、你……”
你了半天,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婊、子!”
北冬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只见傅钦戎往前走了一步,右手抬起落下,在傅景斌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啪——”
傅景斌被打懵了。
傅钦戎拎起他的衣领,冷笑道:“你亲妈是婊子,这个妈可不是。”
嚯!北冬眼睫轻颤,这可是百度都搜不出的豪门秘辛。
傅景斌像是被戳到了怒点,反射性地咆哮道:“你妈才是婊子!你妈还他妈的是个神经病!”
北冬忍不了了,敢骂我婆婆?
瞥见傅景斌抬了抬手,似是要打人,他立马伸手把财神爷拉到自己身后,冲着傅景斌骂骂咧咧地说:“傅景斌!你别狗眼看人婊!”
“你特么的才是神经病,语言中枢先天缺陷,舌咽神经迷走神经发育不完全,张口闭口除了骂娘就是发骚!”
傅景斌被他骂得一愣,暴怒的扭曲表情浮现出一丝委屈,他低吼道:“你、你竟然为了傅钦戎骂我?!”
“???”
这不废话吗?!
北冬只觉得荒唐,嘴角抽了抽:“我不仅为了他骂你,还为了我亲婆婆骂你!”
“好!骂得好!”傅钦戎站在一旁鼓掌,见缝插针地补充道,“他是为了我们这个家骂你!”
“……”
傅景戎说不过傅钦戎,更说不过北冬,被他们俩一唱一和气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几人站在路边本来就比较显眼,这会儿又起了争执,不少路人纷纷驻足张望,还有人拿起手机拍照录像。
北冬对此淡定自若,他拿钱办事,被拍了就被拍了。
想着,他瞥了眼傅钦戎。
傅钦戎看起来更无所谓,单手插兜,吊儿郎当地站着,甚至还抽空对路人说:“这我亲弟,不夜的老板。”
路人当然不认识他是谁,但知道不夜是什么。
酒吧的招牌明晃晃的在头顶挂着呢。
“啊,原来是不夜的老板啊……”
“什么?是不夜老板吗?”
“哪个啊?”
“第二矮的那个,好像是弟弟。”
…………
傅景斌脸皮是三人中最薄的一个,被围观群众这么盯着窃窃私语,他发青的脸色又转而变红。
“你们、你们……”他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能回怼的话。
“艹你妈的。”傅景斌忍无可忍地骂了句脏话,拳头握了又松再握。
他狠狠地剐了傅钦戎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气急败坏地跑进不夜。
主角之一走了,围观群众便看向北冬和傅钦戎。
北冬毫无压力地朝着众人笑了笑:“兄弟姐妹们,没事了。”
“散吧散吧。”
他模样出挑,态度又大大方方的,围观群众不禁心生好感,听话的纷纷散开了。
有几个路人走到不夜门口的时候,人群已经散开了,不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个社牛好奇地问傅钦戎:“兄弟,刚才这儿怎么了?”
傅钦戎淡定地说:“刚才不夜,哝,就这家酒吧的老板。”
他指了指不夜的招牌,继续说:“老板他哥哥带着对象来给他捧场,结果被这个不孝的弟弟一通乱骂。”
“啊?”社牛震惊,“给他捧场都骂娘?什么情况啊?”
傅钦戎摇摇头,面不改色地瞎扯:“不太清楚,好像是有什么狂躁症,会无缘无故骂人打人。”
“你们换家店玩儿吧,免得进去了莫名其妙挨打挨骂。”
社牛看向身旁的朋友:“咱们还是去老地方吧。”
“网红推荐的店也不一定好。”
傅钦戎笑眯眯地附和道:“对对对,安全第一。”
他回到北冬身边,冷不丁地说了句:“虽然没有豪车,但我还是帮你狠狠打脸傅景斌了。”
北冬一愣,想起了傅钦戎之前说过的话。
【本来想嚣张点,让你开着豪车,领着帅哥,狠狠打脸傅景斌。】
除了豪车,嚣张、帅哥、打脸三样傅钦戎都做到了。
打脸还是真正字面意义的打脸。
北冬一抬眼,对上傅钦戎的眼睛。
点漆似的桃花眼看着他,眉宇之间是平常的轻挑散漫,再配合傅钦戎说的话食用,有几分像是讨要奖赏男狐狸精。
北冬夸道:“老板牛逼。”
傅钦戎商业互夸:“你也牛逼。”
北冬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我们这个家很牛逼。”
傅钦戎:“……”
北冬在不夜兼职了半个月,从来没有见过傅景斌吃瘪,更别说刚才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了。
他慢吞吞地说:“我刚真以为傅景斌会不管不顾地揍你。”
傅钦戎轻嗤了声:“他不敢。”
北冬有些疑惑,从傅景斌对傅钦戎的态度看来,不像是不敢的样子。
他没问出口,傅钦戎还是解释了:“他爹那个糟老头子,最讨厌家里的事成为普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想当他爹的大孝子,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自动手。”
北冬恍然大悟,难怪他在网上搜不出多少关于傅家的八卦新闻。
“走吧,”傅钦戎慢慢悠悠地往前走,“再不走,傅景斌那傻**说不定就反应过来,准备让酒吧的人来揍我了。”
北冬跟着他往前走。
没走几步,傅钦戎脚步顿住,拉开了路边停着的车的车门。
北冬认出了这辆停在黑暗中的车,是简丛刚刚接他的那辆商务车。
车离不夜的店门很近,显然傅钦戎都准备好跑路的后路了。
上车后,北冬打开车窗,系好安全带,安详地闭上眼睛。
傅钦戎瞥看他,视线从北冬精致漂亮的眉眼缓缓往下滑,落在他饱满的唇瓣上。
北冬的唇形很好看,唇肉丰满,不笑的时候唇角也微微上扬,像是天生带笑似的。
刚才就是被这张嘴占了便宜。
傅钦戎停顿片刻,挪开视线。
…………
夜深了,道路通行无阻。
商务车一路疾驰,卷起滚滚尘土,很快就抵达了双林大道的廉租房小区。
车一停,北冬第一时间拉开车门下车,站到车外了才对傅钦戎说:“老板再见。”
傅钦戎嗯了声,懒懒提醒:“明早接你去体检,别忘了。”
“记得带上户口本。”
“我记得的。”
北冬应了声,转身往小区走。
他住的楼栋在小区最里侧,小区不大,走起来不算远。
十几年的老小区没有电梯,北冬只能爬楼梯。
走上楼道,隐隐听见上面有人在聊天。
走到二楼,聊天声才清晰起来。
“给我根烟。”
“火呢?这都要我再说啊。”
“不是说他晚上都在家么?”
“都几个小时了还没回来。”
“要不咱先进去?”
“回来看见门开了他还敢回家?”
北冬刚走到四楼,就听到了这句话,左眼皮一跳。
他脚步顿住,侧身往外看过去。
走廊中间,他家门口站着四五个正在抽烟的男人,各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脚下还踩着钢管木棍。
北冬记得楼里没有这种东西,明显是这些人带来的。
“再等等,”其中一个光头男人说道,“强哥怎么吩咐的,我们就怎么干。”
强哥两个字一出,北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放给他高利贷的那个人叫方强,他的小弟们都尊称他一声强哥。
这些人是在等他。
北冬身体一僵,正要往后退,手机突然嗡嗡一震,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几人瞬间看了过来。
北冬眨了下眼,扭头就跑。
“那谁啊?跑什么?”
“妈逼的就是那小子!”
“赶紧追过去!”
男人们的骂声回荡在楼道内,夹在着铁棍划过墙壁的刺耳噪音,在黑暗处显得无比阴森。
北冬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儿往楼下跑。
他连拿出手机报警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暗骂家里的wifi不懂事。
平常没信号,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倒给他连上了。
跑下楼,北冬没看保安亭,径直往外跑。
就算有保安,他也不能坑没剩几颗牙的大爷。
北冬看向小区门口,傅钦戎的商务车还停在门口。
傅钦戎站在车边,懒懒散散地抽着烟,指间星火明灭。
似是察觉到了动静,突然抬眼看了过来。
视线交汇,北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财神爷可不能挨打。
他喘着气往外跑,路过傅钦戎时,没有丝毫犹豫停顿,想继续往外跑,跑到人多的地方或者附近的派出所。
傅钦戎看到他的动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第一时间伸手拽住他的胳膊:“跑什么。”
北冬此刻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张开嘴喉咙灼烧般的疼痛,一下子发不出声音,只能往后指了指,示意他松手。
傅钦戎也不是真想让他回答问题,一手拉开车门,另一手直接把他推了进去。
北冬大口地喘着气,透过车窗看到傅钦戎按了按车钥匙。
“哒”的一声,车门锁了。
与此同时,高利贷的人已经追到了傅钦戎面前。
傅钦戎掐灭烟,掀起眼皮,冷冷地说:“有事?”
几人这趟来是有任务的,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
为首的光头男往车里看了眼,确定北冬就坐在车上,才晃了晃手上的钢管,恶声恶气地说:“你和那小子什么关系?”
傅钦戎:“他老板,怎么了?”
“他老板?那行,”光头男提高音量,用钢管指着车里的北冬说,“你知道他欠了一大笔高利贷吗?!”
“哥几个今天就是来要债的!”
“今天要是不还钱,你这车别想要了,人也别想走!”
话音落地,他身旁的几个小弟抄着武器围住了傅钦戎。
北冬左眼跳的更厉害了,立马掏出手机拨通110。
傅钦戎即便是被围住了,也还是那副散漫的大少爷站姿,丝毫不怯场。
他嗤笑了声,轻蔑地说:“要钱,早说啊。”
“多少?”
光头男愣了愣,站在他身旁的小弟老实地回答:“一百多万。”
傅钦戎露出一个目中无人的冷笑,拿出钱包,翻出一张金卡。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卡,傲慢不屑地抬手,对光头男说:“密码六个六,里面有五百万。”
光头男:“???”
车里的北冬:“???”
就欠了一百万啊!
光头男仔细地看了眼卡,他在强哥那儿见过这种卡,卡是真的。
他惊呆了,哪儿来的人傻钱多的傻逼啊?
傅钦戎啧了声,不悦地说:“不是要钱吗?”
“是、是要钱……”光头男恍恍惚惚地接住了卡。
傅钦戎不耐烦地说:“拿了钱就滚。”
他不再多看几人一眼,转身上车关门,一脚油门往前开。
他单手转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手机上飞快地点了点。
北冬在他上车的时候就想说话,但没想到傅钦戎关门后直接开车,晃得他往后一仰,脸色一白,话也都被迫咽回去了。
离光头男等人一定距离后,傅钦戎才看了眼后视镜,见后座的人脸色难看,放慢车速,转动方向盘停到街边。
北冬这才活过来。
他颤巍巍地系上安全带,哑着嗓子说:“老板,我们还是回去吧。”
傅钦戎瞥看他,没好气地说:“回去挨揍?”
北冬白着脸,缓缓举起手机。
他的手机界面仍处于和110的通话中:“我刚报警了。”
“我们回去把那张卡要回来。”
想起傅钦戎在不夜时的抠搜表现,他话音一顿:“等等,那卡里真的有钱吗?”
傅钦戎漫不经心地点头:“有啊,五百万。”
北冬闭了闭眼,痛心疾首地说:“老板你糊涂啊。”
“我只欠了七十万,你那可是五百万,如果钱多烧的慌还不如给——”
“我”字还没说出口,他听见傅钦戎不咸不淡地说:“我上车的时候把卡挂失了。”
挂失了,高利贷的人就不可能取得出钱。
北冬怔了一秒,被五百万这个数字砸晕的大脑瞬间清醒了。
也是,傅钦戎又不是真傻,怎么可能真的白给别人钱。
他回过神,清了清嗓子,立马对手机那端的警察说:“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要纠正一下。”
“不是暴力斗殴事件,我们是被抢劫了。”
众所周知,暴力斗殴和抢劫的量刑不是一个等级的。
暴力斗殴最多判三年,抢劫则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傅钦戎目光凝固在北冬苍白漂亮的脸上,缓缓吐出两个字:“牛逼。”
傅钦戎:我们这个家真牛逼。
北冬:……
傅景斌:没有人关心这波歹毒的商战吗?!
*
关于一百万和七十万,不是打错,是本金欠了七十万,算上利息得还一百多万。
jj有点疯疯的,这个月好像要限制榜单上的文名字数。
所以这两天可能会换个文名,改成《老公,谈感情伤钱》,问一下小天使们喜欢现在的协议结婚还是老公这个新文名,我就是单纯的问问(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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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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