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考完试了还要上课,让驴拉磨也得让驴休息吃饭吧。”
下课铃打响,金于诣正捏着关节拿书包,就听见卫华在抱怨。
“什么?”他愣了下。
“你可能来晚了,没听见,肖八说,我们还要上半个月的课才放假。”
那就相当于没休息几天就要过年了。
本来官方的放假时间也就十来天,学校还要压缩,再压缩就变成新年.zip了。
实在是压力太大,考前金于诣的头就有些隐隐作痛,考试的时候症状加重了。
这时候喝咖啡反而会更疼,所以他只能强打精神考完最后一场,出了教室后去卫生间洗了很长时间的脸,才有回到现实的感觉。
“还有好消息呢,”钱冰插嘴:“过几天元旦晚会,要搞一个高三文艺汇演。”
为的是让他们放松放松。
但其实也没想认真办,这个时间公布就是想拉几个半吊子节目,走个形式,真想要好好举办的话,就应该像高一高二那样提前半个月公布。
“你会参加的,对吗?”钱冰期待的看着他。
“我就不参加了,河令卓呢?”金于诣忍着痛四下环顾。
除了自己之外,他最在意,最想看见的人就是河令卓。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他考得如何。
“跟我来。”钱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把他拽到了教室后面。
“怎么了?”金于诣揉了揉太阳穴:“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要说吗?”
“有一个吧……”钱冰挠头。
金于诣警惕:“我是清白的。”
钱冰无语:“不是,不是,你在想什么,还记得我前几天说,考完试之后请你们吃饭的事情吗?”
金于诣此刻正难受着,不愿意回想:“不记得,你说,怎么了?”
“你记性真差,那次演完《乡村爱情故事》后,我说过,得奖了请你们吃自助餐来着,这不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实现吗,我想趁着元旦文艺汇演结束之后请大家吃烤肉自助,餐厅我都看好了,卫华一直推脱,你能不能帮我说说?”
“他要不肯去就算了吧……”金于诣嘟哝。
“不行,这一个星期下来都没效果……”
“当时他喜欢你的时候你可是一点都不在意他。”金于诣叹气。
他自己的感情都没明朗起来呢。
“当时就是朋友,因为知道他喜欢我才尴尬的。”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得不到的就更加爱,太容易来的就不理睬。(1)
真是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可是约出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就这样尴尬地吃一顿饭?
“我想道歉的,一直没正式的机会。”卫华跑得可快了。
“行,我帮你劝劝,结果就不保证了。”
“谢谢谢谢。”钱冰双手合十。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时,河令卓回来了。
“没什么。”金于诣赶忙抬头看向他:“怎么回来那么晚?”
“这一场是张焕监考,她看见我居然写了答案差点落泪,考试结束之后给我进行了心灵的洗礼。”河令卓举了下手上的热牛奶:“她给我的。”
“啊,这样。”金于诣眨眨眼。
“不舒服吗?”河令卓凑近观察他的脸色。
是的,他急需一个充满橘子味的拥抱续命,缓解疼痛。
周围人潮涌动,正是下课的时候,整个教室和走廊都是欢呼考试结束的声音。
“嗯,你欠我一个拥抱。”金于诣看着他亮亮的眼睛。
他让他的紧张缴械投降,说出心底最真实的话语。
他渴望着他。
“什么?”河令卓笑了出来:“抱抱抱,放学就抱。”
这家伙也太粘人了,河令卓意外的很喜欢这种有点撒娇,被需要着的感觉。
金于诣本想伸出手暧昧地触碰一下河令卓的指尖,但是谭磷路过,还回头看了几眼,他只好回教室继续收拾书包。
河令卓撑着脑袋闭了会眼睛。
“很困吗?”
“恩,昨晚没睡好。”
其实昨天河令卓是调休了,连续休息两天,按照他在课上老师喷唾沫星子都能睡着的睡眠质量,金于诣想不出什么才会让他休息不好。
金于诣也有劝过河令卓考试之前先休息,但是休息一个星期就相当于辞职了。
金于诣也不想太频繁的提钱,怕引起反感,就等着今天考试结束了再说。
“能进步十名吗?”金于诣问他。
“差不多吧。”
其实最后几名都是不太学习的,按照以往的分数肯定没问题,但这次的考试连卫华都努力了,成绩就不好说了。
进步肯定是有的。
和往常一样,他们走到后门,接着就是分道扬镳。
但这次有一个隐晦的拥抱,藏匿于亭子之间,屏蔽了一墙之隔司机的视线。
这个拥抱很快,是温暖的,快到来不及感受河令卓的体温。
“可以一直抱着你吗?”金于诣的眼神染上了自己都未曾发觉的贪恋。
“你想的话。”河令卓顿了一下。
金于诣肯定,一个喜欢男人的人不会在已经说明取向之后一再打破朋友的底线靠近,不会说如此暧昧模糊的话。
“你怎么整天这么腻歪,所有的直男都和你一样?”
回想起来,就是在此时此刻,他们确定了彼此的想法。
“我的取向吗?”金于诣的头倒是不疼了,但是心跳加速脑袋混乱。
该怎么回答他。
“偏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看见河令卓笑了,嘴角勾起的小弧度很好看,很诱人,与冬天依然生命力旺盛的爬墙虎相照应。
生命力是一种颜色,是河令卓的颜色,他想要亲吻的颜色、嘴角、关于他的每一寸。
当时金于诣的头脑一片空白,他不记得河令卓后来有没有再抱他一次。
“明天见。”河令卓单肩背着书包,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喜欢我,他对我有感觉,他在乎我。
这三句话重复出现在金于诣的脑海,让他整个人都有一种飘在云上的感觉。
为什么他这么迟钝,直到这个拥抱才意识到。
应该从触碰而过的指尖,每一个看向他的笑,他眼中他的样子,他的在乎之中发觉。
他觉得自己太傻了,还在等着他再靠近一点。
再也不觉得自己细腻了。
不,感情从来没有进展到过拥抱的地步,对于真正初恋的小心翼翼和敏感是人之常情。
金于诣背抵着书包,靠在布满植物的墙上大口呼吸着。
时间滴答滴答过了很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即使是冷冽的寒风也无法让他清醒。
他捂住脸。
此时此刻唯一无比确定的是,他想要他,想要和他度过无数个这样的秋冬,烤火,依偎。
年纪太小应该好好学习,年纪太小谈恋爱都走不到最后这种他自己说出来的说辞,此刻都粉碎了。
荷尔蒙如同烈酒灌进了脑海,殷历明说得对,他需要这个过程。
与他相爱的过程。
不然他会为失去的悸动后悔一生。
管他的现实情况,管他的什么联姻对象,他要专注眼前的此时此刻,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失去,都要义无反顾的尝试。
至少先迈出这一步。
……
冷静过后,金于诣还要去下一个地方——长春路一百八十三号。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河令卓的伤口。
有件事他必须亲自确认。
长春路一百八十三号离海湾花园并不远,左右今天没什么作业,金于诣坐公交车出发。
长春路,这条路和他的名字一样,街道边种满了各种植物花卉,街道干净,和芜桦路根本不是一个风格。
酒吧的名字和编号一样,就叫长春路一百八十三号,设计了艺术字体,十分简约。
或许是为了贴合这个街道的整体风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酒吧开在这。
入口在巷子的拐弯处,隐蔽神秘,酒吧门口画着浓妆,穿着短裙的男生在这个看似正常的街道显得异类。
也充分彰显了这个酒吧的性质。
金于诣换了一身衣服,做足了心理准备。
依旧有些忐忑,不是忐忑于从没去过的环境,而是会看见的人。
长春路一百八十三号要到十一点才开门,按照金于诣的生物钟已经很困了,他只能强打精神。
进去之后,他知道,今晚都不用睡觉了。
一墙之隔的长春路一百八十三号和外面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五彩斑斓闪耀的灯光,舞池里接吻的男男,一桌又一桌的吵闹,几乎快把耳膜震碎。
金于诣始终不理解这种快乐,于他而言是一种堕落的快乐,和月亮一个作息并不能缓解什么痛苦。
回家得吃两颗劳拉西泮片。
进酒吧十分钟,他已经被搭讪了两次。
“是学生吗?要不要一起玩?”
“不了,谢谢。”他礼貌拒绝,加快步伐,甚至没有看一眼搭讪他的人。
这也是金于诣第一次来酒吧,他尽量非礼勿视,直视前方,按照地形划分找到了吧台。
“要点什么?”
酒保很快注意到了这个新鲜货色。
“随便,度数低一点。”本来想问有没有橙汁的。
金于诣不太能喝酒,特别是患上神经性偏头痛之后,滴酒不沾。
但老爸之前给他训练过酒量,喝点果酒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莫吉托。”
酒保把杯子划拉到他面前。
“谢谢。”
“第一次来这里?”
“是啊。”金于诣笑笑。
“你是学生吧,像你这样的……帅哥,应该让朋友带你来的。”比较安全。
酒保上下打量他。
“什么事都是从无到有的,我才发现我的取向,就当我来这交朋友好了。”
“真会说话,这杯我请了。”酒保趴在桌子上:“你是来找乐子的吗?”
“找乐子?说不上,”金于诣把话题引到另一个地方:“我进来之后更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开出这样的酒吧。”
“哈,在X市的确很大胆,实不相瞒,我们酒吧前段时间还被封了一阵子,我差点以为要失业了。”酒保指着迪斯科灯球下的男人:“看见了吗?那个红色头发的男人,他是这里的boss。”
“谢谢。”金于诣放下一口未动的莫吉托,朝着舞池中央走去。
原来是这个人,左拥右抱,看着还挺潇洒。
平时喜欢的红色现在无比扎眼,是默契吗?
“要一起吗?”
他很快注意到了金于诣的视线,冲他笑了笑,灯光下还挺像人样的。
旁边的小男孩吐了口烟雾,眯起眼睛:“四个人?那是另外的价格,不过这个很帅,半价吧。”
“这些都是你的男朋友?”金于诣忍着疼痛左右环顾,一张人脸都没记住。
“哈,你觉得呢?”他觉得好笑。
“看来你前任挺多的,我觉得你应该没时间找别人的麻烦吧,施先生。”
红发男人的脸色立马变了:“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从来不吃回头草。”
金于诣捏了捏太阳穴:“那最好了。”
男孩不明所以,把点燃的烟递给他,施信有些哆嗦着抽了一口。
夜风吹得他头疼又心情复杂。
看来Peter做得很到位,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继续纠缠。
那究竟是谁?
河令卓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其实河令卓什么都没隐瞒,只是他们的关系没有到他可以知道全部的地步,现在是他僭越了。
他要做的事是更近一步。
要是现在河令卓在旁边就好了,他想抱一下他的劳拉西泮片。
(1)《什么都不懂》蔡健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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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Chapter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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