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的担心到底多余了，杨锦年并不打还手，异常冷静，把池慕护在身后。
他摸着脸上疼痛的那一块地方，“好了，现在不仅要给池慕道歉，也要给我道歉了。”
此时，已经有人在注意这边的一举一动，薛莹莹怕把事情闹大，不情不愿给池慕道了歉，可是她的小跟班比驴还倔，就是不肯出声。
薛莹莹没有法子，如果真打起来，她和小跟班真不是杨锦年的对手。
她勉为其难代小跟班道歉，杨锦年不接受，坚持谁打的谁道歉。
池慕吓唬说，“不道歉也行，我报警。让警察评理。”这事她们一点都没错，池慕理直气壮。
听到报警，小跟班的眼神变了，慌张了一下，看着薛莹莹不知所措。
“牛俊鹏，没听到吗？人家都要报警了，还不来道歉，想要进警察局，给警察叔叔添麻烦吗？”
小跟班牛俊鹏比薛莹莹高出一头，他捏着衣角，欲言又止，看看薛莹莹，又看看杨锦年，小声说：“对不起。”
池慕瞅他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大声点，听不见。”
牛俊鹏不想再说，被薛莹莹一瞪，低着头，“对不起。”
这次声音够大，也全然没有嚣张跋扈的样子，池慕和杨锦年见好就收，不打算再追究下去。倒是薛莹莹吞吞吐吐，好一阵才拜托杨锦年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杨锦年懒得管她的闲事，薛莹莹不放心，毕竟他脸上的伤真真实实的存在。
“我自己想理由搪塞。”
有了杨锦年这句话，薛莹莹和牛俊鹏才放心离开。
待他们走远，池慕掰着杨锦年的下巴，看嘴边的淤青，又气又好奇。
“他们到底是谁啊，尤其是那个女生，她是不是在追你？”
池慕的脑洞足够让杨锦年惊慌，使劲摇了摇脑袋，反应过激，“别瞎说，没有的事，她就是大前天我们在火锅店里看到的，我爸朋友的女儿。”
原来是那个竖中指的女生，她都没认出来，不过这就更怪了。
池慕疑惑，“既然是你爸朋友的女儿，为什么你们这么不对付，她不会还在生你说她上职高的事的气吧。”
“没有，这次是因为另外的事情。”杨锦年把火锅店之后事情讲出来。
池慕恍然大悟，无语，“她还挺记仇，你要小心，我看她挺记仇的，你以后少惹她，她再惹你，你给叔叔说明情况，让他朋友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小孩，实在不行，就报警，不能吃哑巴亏。”语气里都是为杨锦年打抱不平。
杨锦年一笑，“人小鬼大，你不也是小孩。”
“那不一样，我比她大，比起来她就是小孩。”
杨锦年点头，脸上的冷峻早就烟消云散，渡上一层软棉的细纱，眼里尽是柔和，“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池慕到对面的奶茶店点了一杯冷饮，多冰。
她让杨锦年把果汁放在嘴角处冰敷，冰冷的杯子碰到杨锦年的淤青处，他倒吸一口气，眉头微蹙，想必十分疼。
看得池慕多少有点心疼，“你傻不傻啊，其实这场纷争可以避免的，那什么薛莹莹说我是疯狗，我们可以不给她一般见识的。”
杨锦年呆呆摇头，显然不认同池慕的说法，眼神坚毅，“欺负我可以，我一个大男生顶天立地，可以不跟她一般见识，可是欺负你不行。”
池慕动容，杨锦年还挺怜香惜玉。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杨锦年觉察自己说话太过直白，找补道：“就……就……就出门在外，你是我同学，还是女生，我应该保护你。”
“嗯，知道啦，怎么还结巴上了。”
被池慕这么一点，杨锦年的脸烧起来的火辣，心虚的没有边际。
程奕和陈梦洋打球结束，看到杨锦年的脸时都大吃一惊，池慕负责当讲解员，为他们二人答疑解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绘声绘色讲了一遍。
杨锦年看着池慕小脑袋瓜一晃一晃的，真有古代说书人的身份特质。
回到家，杨斌一眼就看到儿子脸上挂的彩，问其原因，杨锦年只道是被球砸到了。
这种荒唐的理由，杨斌不是傻子，不可能相信，再三追问下，杨锦年又说是在大街上看热闹，拉架时不小心误伤。
这次的理由比上一个可信，杨斌盯着杨锦年的脸端详半天，终是信了这套说辞，而后愤愤不平，这简直是飞来横祸，让杨锦年以后少看热闹，又说如果自己在场，肯定拉着打人的人赔罪。
杨锦年一笑置之，张口答应，下次一定远离热闹，远离是非。
朗诵比赛的初赛定在中秋节过后的第二个工作日的午休时间，杨锦年和池慕都穿上了秋季校服。
南华中学的校服是男女同款，蓝白相间带有拉链的外套，左胸处印有学校的标志：翻开的书页上绽放出花朵。
在标志的下方佩戴好班级姓名胸牌。裤子是统一的深蓝色松紧带长裤。
杨锦年和池慕互相检查妆容，都没什么问题。这时池慕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粉底液，和一个美妆蛋，走到杨锦年的位置，刘博还没从食堂回来，她暂且坐在了杨锦年的旁边，问杨锦年用不用把淤青遮住。
杨锦年以为这粉底液是她用来给自己化妆的，结果是想用在他的身上。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不然我带这些东西干嘛？”
“还……还是不用了。”杨锦年浑身都在拒绝，校内初赛，完全没有必要，他又不是靠脸蛋吃饭的。
池慕的粉底液瞬间没了用武之地，“你真的不用吗？那我岂不是白带了。”
杨锦年确定不用，并且给出的理由让池慕反驳不了。“我们两个靠的实力，相信自己。我虽然用不上了，你可以给自己涂白点。”
“我也不用。”池慕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弓着身子，下巴抵在桌子上，“我等市里决赛时再用，到时候也给你涂点，想跑都跑不掉。”
看池慕的样子不是说玩笑话，杨锦年“啊”了一下，脸上大写的“囧”字，池慕重新坐直，摸着抵痛的下巴，“看把你给吓得，不会让你刷大白的，你天生丽质，素颜正好，到时候迷死全场。”
说完，池慕从兜里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把小梳子和一个没支撑点的镜子，她让杨锦年帮忙拿着镜子，她解开马尾重新扎了一个更高的马尾辫，瞬间精神了不少。
离比赛时间还有一会的功夫，两个人又对了一下台词，连着走位练习了一遍，等到时间点池慕和杨锦年一起去了礼堂。
比赛按着班级从小到大的顺序，池慕和杨锦年排在了高一年级组的最后一个出场。候场时，他们坐在观众席上，评委老师都是本校的语文老师，本年级的语文老师不参与同年级的打分。
前面选手的表现都很棒，撞稿的也不少，《祖国啊，我为你自豪》在池慕和杨锦年出场前就有三名选手选用。
杨锦年低声问池慕，“你怕吗，撞稿了，就有十分具象的对比了。”
“不怕。”在朗诵比赛上，池慕还不知“怕”为何物，她自信，心态也好。“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们两个好好表现，比他们都要好，有我在，包赢，有你和我同时在，赢上赢。”
事实证明池慕说的不是大话，她本身是朗诵比赛的常客，稳定发挥。杨锦年虽三年未参加任何朗诵比赛，但他的实力尤在，加上组合式的朗诵，表现形式新颖，毫无悬念的以初赛第一的成绩拿到了决赛的入场券。
决赛定在国庆放假的前一天，为了这场比赛，杨锦年和池慕都提前向班主任请了半天的假。
这一天杨锦年嘴角的淤青也都识趣的消失不见。
池慕赶到市里的比赛地点时，杨锦年已经到了，他在大门外左顾右盼。
双方看到彼此后皆愣了一下。
池慕化了一个淡妆，麻花辫放在双肩前面，前所未有的内敛，一颦一笑，眉眼里尽是温婉。
杨锦年微微张口，想说你真好看，“你”字刚说出口，理智就战胜了冲动。
一上来，池慕给了杨锦年一拳头，轻轻地打在他的胸口处，算作友好的问候，“不赖嘛，人模人样的。”
一套新中式的改良西服穿在杨锦年身上，池慕脑海里蹦出“知识青年”这四个字，只在电视上见过温润如玉的形象，此时此刻就这么活灵活现的让杨锦年展示出来。
杨锦年知道这是打趣，他捂住被池慕锤过的地方，矜持地“昂”了一声，“在你嘴里就没几个好听的形容词是用来形容我的。”
“哪有。过了今天，我们可就是战友了，那就是一家人，俗话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和我做一家人的人怎会不优秀呢，毕竟我不是随随便便和别人做一家人的，别看现在我没什么词，但在外人面前包夸的。”
不知是“一家人”，还是“包夸”让杨锦年心花怒放，置身在建筑的阴影里都遮不住他脸上的灿烂，他捏了捏池慕的麻花辫，弯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按你这么说，我还真要谢谢你。”
池慕拱手，“好说，跟姐混，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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