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新快|罗曼蒂克消亡史 > 第8章 白桦与赞美诗

第8章 白桦与赞美诗

他们在生命中

生活被剧烈的风穿透

命中注定

——辛波斯卡《卡珊德拉的独白》

大阪满开的樱花没有勾起工藤新一赏花的兴致,他不好意思带上黑羽快斗共同借住在服部家,商量完案子后便出门寻觅过夜的旅馆。他们出门时恰逢雨后初霁,柔和的太阳一照,大阪这下才算有了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氛围,过往的行人提着五彩斑斓的油布雨伞,空气里黏着着一股青草破土而出的芳香。黑羽快斗穿上特制外套临行出门,注意到工藤新一的眼神流连在他身上,下意识以为是外套出了问题,翻来覆去地检查多次才精心穿上,戴上斗篷帽子。服部平次没有再跟上他们,相较于案子和帮助工藤新一找旅馆,他还是对案子更上心些。

街旁有用关西腔吆喝着售卖各式各样甜点的小贩,工藤新一的注意力留意在四周适合居住的旅馆,连连摇头,指尖却不经意受身后的人轻轻一拉,呼吸愣了半拍。那一捏不快不慢的,犹如蜻蜓点水般微微一拂动,黑羽快斗指尖的茧子蹭过工藤新一的指腹,那里除了工藤新一指尖的温度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正因为那里没有温度,他不禁想拉过黑羽快斗的手塞进大衣口袋里,转念一想二人关系尚未达到如此程度便只能反握住黑羽快斗的指尖。二人相识三个多月,见面次数从一次接续一次的调查中与日俱增,相逢如此是不可多得的缘分,然而工藤本人又不尽信浪漫的缘分之说,只认为是到了某个时间点,一切都是巧合罢了。阳光没有跳在黑羽快斗的皮肤上,斗篷阴影底下的人偏了偏脑袋,指向街旁的甜点铺子。

“工藤,看上去卖相不错。”

铺子柜台里堆放着卖相不错的瑞士卷,蛋糕卷加上奶油和草莓的简单堆砌令甜腻味似乎变得有形起来,悄然钻进工藤新一的鼻子里。看黑羽快斗没有表示,他老实地买下一份递到黑羽快斗面前。法式复古的包装和结扎的精美蝴蝶结以及上头刻有的法文很难不使多心的人浮想联翩。

“Mon Cher.”黑羽快斗的声音轻盈得像是冰面上追逐飘舞的蝴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黑羽快斗调皮的眼神中工藤新一知道他一定懂法语,即便如此工藤新一还是摸了摸发烫的耳根,大步走在前头。

“我们得在大阪待多久?东京的店还得开下去呢。”

“我看你不像是缺那家店的样子……”工藤吐槽道,“明天就能回去了,我得盯着东京发生过的案件,当然也不希望有人再因为斗争死去。”

“你觉得海军部会有什么蹊跷?”

工藤新一闻言刻意放低了话音:“只是粗略提到海军部财政问题,我不敢妄下判断。比如,到底是什么问题?和内部还是外部?收受贿赂还是贪赃枉法?……”他习惯性地捏起下巴步行于人潮之中,对于周遭事物开始视若无睹起来。大抵这就是作为侦探的习性,他们敏锐且富有洞察力,是天生的追踪者、惩处邪恶的正义的化身,永远站在黑暗的对立面为光明争夺生存之地。

两人本是要去寻一处落脚之地的,不料到转乘的电车上潦草地聊过几句后,电车已离寝屋川市市中心很远了。当四周的树丛由稀疏转为繁盛,工藤新一这才意识到他们在谈笑间错过了适合落脚、方便联系服部平次的市中心,驶到了远郊。电车里的人没有很多,稀稀疏疏得像中老年人发顶上的荒原,而车窗外无限的春景映照在二人的眼中,致使经久不见美景的侦探也忍不住迷离于窗外。大片大片的野樱花竞相怒放着,相较于公园内遭受人类精心侍弄的樱花,野樱花开得比她们要挺拔得多、傲娇得多,仿佛是花中贵族,一尘不染。这些骄傲又纯洁无瑕的野樱花在黑羽快斗看来宛如身旁的侦探,花中骄傲的贵族,同时不受世俗玷污。他甚至不时会后悔,想,拉工藤新一入局是个错误。

黑羽快斗坐在窗边的位置,窗框上是触手可及的阳光。黑羽快斗对春日的阳光印象深刻,他永远记得这一束束绵密柔软的阳光会把人身上照得暖和和的,那柔美清亮、有些毛茸茸的春日的阳光。阳光恰如刚出锅的阳春面,撩人心魄。在母亲黑羽千影去世后的梦里,他就常常与这种太阳光见面。不过阳光时常变了形,在梦终时变成黄泉比良坂旁的蛇或者弓箭,使得他梦醒后的心头隐隐作痛。在那久远的童年时代,黑羽千影的姿态与面容早已模糊不清,然而时至今日他依然记得母亲身上的味道。那是沁人心脾的一阵花草香,是令人舒心令人眷恋的太阳晒过的味道,他会用自己一双稚嫩的手抚摸过母亲的布料,揪起母亲的发辫,咯咯笑个不停。这样的味道就一直停留在黑羽快斗的记忆里。味道真是个神奇的玩意儿,你在平常里不一定记得,但当那阵味道悄然而至钻进你的鼻子里,犹如重启了你的记忆宫殿,你会把你曾经遗忘的全部记起甚至恨不得再走一遍。

而那丝丝绵柔的光如今正停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然而黑羽快斗只能遗憾地发笑了。收回目光,甫一转眼,他与工藤新一的目光有了一个交集。恍惚的一瞬,黑羽快斗几乎在工藤新一身上再次闻到了窗外四溢的春天气息,裹挟着暖洋洋的春日阳光,要把他淹没了。

“再不下车就是终点站了。”工藤新一突然凑在他耳边道,“你想看樱花的话,等我们找到落脚之地后可以慢慢看。来大阪一趟不看看夜樱怎么行?”

“比起夜樱,我还是对Mon Cher更感兴趣。”他摇了摇手上的甜品盒,笑得眯起眼睛,语调顽皮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似的。

到站后他们率先找到附近的地方民居住下,付清了钱款,上到二楼的房间居然还是能看见洋洋洒洒的野樱花,黑羽快斗拍着手说真是好景致,便在窗旁跪坐下来拆开甜品盒,向工藤新一指了指盒子里的堂岛卷。工藤实在耐不得甜得发腻的食品,只得讪讪摇头,遂收拾了一番资料文件,问民居老板要了两件合身的浴衣。民居老板热情得很,见到工藤与坐在窗边吃堂岛卷的黑羽快斗颇为相似,说:“你们兄弟感情可真好哇,这个季节出来春游赏野樱?”工藤新一原本想否认,奈何黑羽快斗跳起来答:“是呀,我们是堂兄弟,我是他的哥哥。趁着他放春假,带他来大阪到处转转。”“哎,听你们口音是关东来的吧。你们可以到北边的白鹿寺去,那里开满了野樱花,实在漂亮得很。”民居老板走近窗边指向北边,隐约能看见一个中世风格的高耸的塔尖。

民居老板欣然下楼,工藤新一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我记得你是比我小一个月。”

“不见得,”黑羽快斗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口堂岛卷,吐了吐舌头,笑得神神秘秘,“说不定我比你大多了。”

工藤新一并不想跟黑羽快斗争论年龄问题,在民居稍作整顿后,太阳西斜,北边的白鹿寺飘荡起悠远的钟声,沉闷闷的几声连着过去,压得人喘不上来气。先前依照店主的话远远望了眼白鹿寺的佛塔,只觉得气势恢宏,参拜者定络绎不绝。然而工藤新一错了,这样远望上去宏伟的塔敲奏出的钟声却是这样的沉重,等到靠近一瞧,白鹿寺的整座建筑都是灰扑扑的,不见丝毫生气,连夕阳的余晖都不眷顾它,天阴阴的。他们踅进白鹿寺的院子里,来参拜的人虽没有工藤新一所想的那般络绎不绝,但仍然有些数量,香火旺盛。周围人叽里咕噜说着关西腔浓厚的话,那音调听上去比服部平次的还要怪,语速过快,尾音浓重,口齿不清得像是每个人的嘴里都嚼着一碗铁蚕豆。工藤新一没法聚精会神地听下去,径直走进大殿,由于没有僧人及时来把持烛火,所以整个大殿内只有斜倚进来的红夕阳和香烟光,闪闪烁烁不似人间。

白鹿寺说是寺庙,实则是一座典型的中世日本楼阁式空心五重塔,与京都、奈良等地的古塔极为相似。整座塔由标准的五重木塔构成,每重屋根的檐头犹如停摆的燕尾高高翘起,塔顶的九环层层叠叠在余晖下亮着破败的光,顶端的木珠宝早在风吹雨打中失了光泽,整座塔看上去颓然得像风烛残年的老人,走几步路就会倒下去。迈上石块构筑的基层,白鹿寺五重塔木门上雕篆的青云和白龙依稀可见,木柱上边的莲花花瓣纹与水波纹路仍然那么栩栩如生。连同殿堂内供奉的释迦牟尼、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和弥勒菩萨等也是木制雕像,看上去寒酸得很,远不及近畿地区的佛像令人叹为观止。殿堂内的香客不受外界光线的影响,来此处参拜的多是本地居民,衣着朴素,根本不像大阪或东京街头常见的城市居民,日本一面原始的画卷在工藤新一眼前徐徐铺展开来,他们大多在当地种了几亩地,给当局交重税,日子过得很清贫,了无依靠这才来求神拜佛。有的念佛,有的在外头敲钟,有的闲来无事替僧人打扫寺院积攒功德,他们的脸皱皱巴巴的,看上去像一根老皱的苦瓜。香客一进寺院,就是一路跪拜下去,佛像也多,唯恐得罪了哪一位,因而参拜时也要小心谨慎,生怕错过了拜了大的,就忘了小的。若是少拜,来年恐会降下灾祸。

昏黄的光线中,正中间盘坐着的面容慈善的释迦牟尼佛与其旁的笑容可掬的弥勒佛看上去格外慈祥,是西天极乐世界赐给苦难土地的精神慰藉,他们盘腿高高而坐,俯视芸芸众生,众生皆苦,万相本无,唯有自渡。地上痴迷叩拜的人,不断引燃香火的人,盘腿念佛的人,统统演绎成一出哑剧供工藤新一观赏。正当残阳预备抹尽它在今日人间的最后一点凭证时,一位手持铁棒的中年男人闯进五重塔大殿内,挥起铁棒把释迦牟尼佛像打得惨不忍睹,和蔼的面容因缺眼睛少鼻子而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狰狞,香客犹如惊弓之鸟四散,无人敢上前阻拦。这男人边砸边骂:“众生皆苦,普度众生?你懂个屁!你整天装模作样、高高在上地坐在这里,你普度众生个屁!众生都被欺负死了,该杀的都杀了,该折磨死的都折磨死了,该冻的该饿的该交的都受了,人间乱成这样,你却一点都不管!在这里假静心、装善意,我呸!”他砸着砸着,棍棒一折,断了,奄奄一息地掉在常受人打扫的石砖上,发出清脆一声响。中年男人忽然不用铁棒了,他情绪亢奋,转而用脑袋去撞,撞得头破血流,把佛像染成猩红色。周围几个身材壮硕、五大三粗的香客强硬拽他下来,被钳制住的那一刻男人终于号啕大哭了,他说赋税太严重了,没有钱吃上饭,地也被大地主糟蹋了,迫不得已卖了儿女,儿女却被人烧死了。他老婆亲眼看见自己的骨肉在火里尖叫着跳舞,惹得达官贵人拍手连声叫好,回去后发了疯病,在街头游荡着找自己的孩子,衣衫褴褛,为人嘲笑,最后终于在一个雷雨天被劈死在树底下。他说他的一双儿女是世界上最好的儿女,男孩活泼可爱,主意多;女孩聪明伶俐,唇红齿白。他说他的老婆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心细胆大,贤惠利索,勤俭持家,对他一心一意地好。他骂这些佛是被人惯坏了,吃着百姓供给他们的香火,只是懒懒坐着,从不出来仗义执言,惩恶扬善。从他的言谈举止中,人们感到他的精神不大对头了,同情他的香客默默为他多上了一炷香,然后立刻闪出大殿。

中年男人被押出大殿后,连天边最后那点绯红也被抹煞了,工藤新一这时看见黑羽快斗摘下了斗篷帽,等到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他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嘴。

“回去吧。”他听见黑羽快斗这样说。

漆黑的大殿内,人流正往外涌,工藤新一跨过门槛,再次看见了月亮,“他们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只是披了一层金,就被唤作佛。”

“是佛终究不会是人,是人终究成不了佛。”黑羽快斗变出一枝烈烈绽放的野樱花塞进工藤新一的上衣口袋里,二人走了出去。大地以其独有的方式回以沉默。

大阪一年一度的樱花季当然少不了少男少女们萌动的小心思,远山和叶从改方学园取回高中留下的小物什后,本想壮着胆子约见服部平次一块去大阪造币局附近的“樱花街道”赏花,谁知服部平次居然在大阪造币局周边发现了命案,叫她给远在东京的工藤新一拍封加急电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少女的心思自然是可窥见的,一旦眺望起大阪城内绚丽多彩的樱花了,远山和叶就不免想到小学三年级在京都的亲戚家与服部平次约定去山能寺游玩的经历。亲戚为她穿上红艳艳的和服,扎上发髻,涂以淡妆,待她出门时,服部平次早已因为等不及她而跑去山能寺了。那天的樱花也是不要命地飘,她在山能寺的樱花树底下一下一下拍着皮球,唱起了歌。

和叶与服部就读于不同的学校,从改方学园高中部毕业后,服部去了东京帝国大学,而和叶则是留在大阪帝国大学学医。东京与大阪的教学进度不同,难得撞上两人都空闲的春假,却失去相约的机会,和叶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她一直信任服部的推理能力,念及大阪春光无限好,远山和叶不认为自己应该在家中虚度时光,稍微拾掇一番,她捎上封信就出了门走向邮局。

街边的人群是如常一般的悠闲自在,不全然去看真正贫苦的生活,人人都会称赞大正是日本不可多得的盛世。在这个思想相当活跃的时代里,青年人要么“忠诚”,要么“反叛”。从外表来看,日本这个国家所迸发出的生机活力在东亚是不可多得的,里面的人民自然也广泛地接受了西洋的学识,遗忘了过去。倘若说远山和叶小学三年级尚能穿着和服穿行于京都的寺院之中,那么现在仍然穿着那身古朴的装扮,就只能被人肯定为是“落后人群”了。先进的先生小姐们一定是穿着优雅便利的西装短衫、裙子长袖的。

很不幸,服部平次在改方学园的少年时代里就是“反叛”人群,上到东京后与工藤新一、毛利兰卷入“大逆事件”中,得亏有工藤新一在东京过硬的关系和服部平次的父亲出面,帝国大学的处罚名单上才没有出现三个人的名字。而远山和叶远在大阪,从自己父亲口中得知此事时立刻前往东京,只在东京的病院里见到昏迷不醒的毛利兰和守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工藤新一,服部平次站在病房外面,病院廊道里阴暗的灯光让远山和叶看不太清楚服部平次的表情。

“忠诚”还是“反叛”?忠诚何时不是一种反叛,而反叛何时不是一种忠诚?远山和叶之所以选择医学,是因为她在高中时代就发觉在乱世之中要救好人太难,或者说是为了服部平次。

报刊亭不起眼的角落里压着一排花花绿绿的杂志报纸,远山和叶利落地抽出最底下的四月刊,将两份的钱递给老板,又很快将杂志塞进随身携带的布袋中,隐进人群。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本就长得漂亮,她今天扎上明黄色的发带,在春光之中更显得活泼动人,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和叶去的寄信处并不是邮局,在寝屋川市的街道左拐右拐,绕过盘盘曲折的小巷,她终于到了一个极不引人注目的拉面店后,俯身拆开倒数第五排的第三十九块石砖,将背面写有收件人代号的信件塞进去,再若无其事地走出小巷,甚至去品鉴了一碗豚骨拉面。

做完这一切安排后,和叶路过服部家,瞥见服部平次半只脚刚迈进家门。

“平次!”

大概是这一喊起了作用,服部平次收回迈进家门的那只脚,小跑到和叶跟前。

“我刚刚上街,猜到你大概是在和工藤忙案子会忘了它……小心点不要让别人发现哦!”和叶从布袋里拿出淡色封面的《白桦》,“工藤他安顿好了么?”

服部接过《白桦》时欣喜的表情被和叶口中连续的两句“工藤”冲淡得所剩无几:“老是工藤工藤的,和叶你就不能问问我办案子的情况吗?”

“你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平日工藤不来时你倒天天念叨着他。”

“这也不是一种情况啊你这女人!”

“那应该是哪种情况?难道我还要天天念叨你吗,真是的!”

看似有即将吵起来的趋势,然而服部平次选择先退一步,道:“与他随行来的黑羽快斗同他一块住在外头旅馆,现在应该找到住所了。”

“随行而来?”

“不过……这个黑羽倒是挺来历不明的,据工藤说是三个月前结交的朋友,无意之中一块卷入了东京的某事件里。”

“黑羽这个姓氏倒是熟悉……”和叶回想着,“一时间记不起来了。很久之前的姓氏,有些年头了。”

“这个先放一边,”服部不好意思地抓着发顶,“你都帮我带了多少次《白桦》了,今天也来我家吃饭吧。”

春天明媚得要命,至少在此时此刻的远山和叶来看,是足够明媚的。

是个满月的夜晚,月亮富富态态地端坐在天庭上,宛若一个高岁而有富态的老太太,等着后生来顶礼膜拜。郊外的野樱花开得正盛,浅粉的花朵像薄暮的流云一般四处弥漫,若是换作东京,如此好的花景定会换来文人墨客的吟唱和赞美。银座上薄暮时分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时常让工藤新一有种河清海晏的错觉,高楼大厦间店家林立的招牌多得像是乱坟岗子上一望无际的凌乱的墓碑。这些招牌终日高高吊着,实在是累得慌。换作野外的风林景象,招牌没了,然而夜幕下默然挺立的山林又是别样的墓碑,在黑夜里沉入漆黑的颜色。

黑羽快斗盘腿坐在一棵粗壮的樱花树干上,伸手挑起挑一树的花开,又是一袭白衣的打扮,令工藤新一胸口的樱花点点发烫。他仰起脑袋看见乱花丛中的黑羽快斗,不自觉联想到那个偷天抢月的怪盗。直到黑羽一跃而下,完美落地,带来一阵子轻盈的花香,工藤这才忙不迭地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

月光在河水的摆动下有了实体,在一沉一浮的水波中,衬出了满天的星光。可抬头一看,天上的星星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黑羽快斗想还是河水里的星星好看,便就着绿草坐下来,捡起石头打水漂。

很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光了,眼见工藤新一顺着他的动作也坐下,眉头却不见舒展,黑羽快斗伸出柔软的手指拂过工藤的眉梢,“碰上这种好时刻就不要老想着难事了,名侦探,眉头舒展些。”

“浅仓胜夫和藤野由美子或许不是简单的民本主义者。浅仓胜夫与秋兰有来信,想必聊得也不是琐事。只是最近《白桦》刊物刊载的文章过于激进,现在准备转入地下了。”工藤说,“趁此机会多看看大阪的月亮吧,回到东京又是一片漆黑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小船三年又三年

如何饲养恶毒炮灰

北岛长夜

狩心游戏

伦敦没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