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钻进窗帘,有什么噪音传进徐寒耳朵里,他总觉得昨晚睡得硌得慌,睁开一只眼睛,发现自己正枕在苏戟胸肌上,苏戟的两只胳膊则紧紧搂着他把他架住,似是被这祖宗翻来覆去折腾怕了,徐寒故意拍了把苏戟的肌肉,哎呀真不好意思,睡姿不好的习惯更上一层楼。
尚迷糊着,门外传来的声响钻入耳朵,乍一听又一听,是女孩子哼着歌自言自语,徐寒立马清醒,抬起身子凑近苏戟耳朵:“起床啦,你妹回来了!”
“嗯?不管她,我锁了门的,好困啊再睡会儿。”苏戟翻了个身,搂着徐寒的腰继续呼呼大睡。两人就这样撇下亲妹,相互依偎着又补了一觉。
阳光照进来晒屁股的时候,苏曲儿画完画过来敲门:“哥哥!你睡够了没有啊?”
小丫头不知高中的课业险恶:“不就考个联考嘛,至于睡这么久?”
“哎呀,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咔嚓”门开了,徐寒洗完漱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摸了把小姑娘的脑袋:“让你哥再睡会儿,走我带你去吃午饭。”
苏曲儿傻了、惊了、变成木头了。怎么准嫂嫂出现在了自己家里,还从她哥的卧室里出来,这是同床共枕了啊。
“傻丫头别碰厨房,瓦都不够你掀的。”苏戟从被窝里冒出来的声音幽幽飘过来。
在苏曲儿投进倾佩的眼神里,徐寒默默关上了身后的门。
“想吃什么?我也不会做饭,我们来点外卖,昨天还有一锅羊肉汤,我待会儿给你热一下。”
苏曲儿好奇得要死,她现在不饿了,变身成为小女警,调查社区的和平,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和徐寒一起下楼,坐在料理台看着他忙活:“寒哥哥,你昨天就过来玩了啊?”
徐寒点点头,把黑糖家的小面包拿出来给苏曲儿垫垫肚子:“考完联考就过来了。”
徐寒问:“你的研学活动怎么样,有趣吗?”
苏曲儿一想起参观各式各样的博物馆就犯晕:“不好玩,无聊的很,还不如我在画室呆上一整天有意思。”
她很喜欢徐寒,那年去溪泽给苏戟过生日,徐寒陪着兄妹俩逛的时候,她就觉得徐寒是一个长得超级好看,内里又十分有趣的人。而她亲哥虽然老是欺负她,但她清楚,其实她哥只是个不明白表达的人。苏曲儿盯着徐寒的侧颜,慢慢展开了笑颜。
她希望苏戟和徐寒都能得到幸福,比宇宙管理局还操心:“那寒寒哥哥,你和我哥,你们在一起了吗?”
差点被口水呛到,徐寒回视小女孩,不禁怀疑,怎么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
他走回苏曲儿身边,和她分食最后一块草莓切块,斟酌着用词:“曲儿,你觉得你能接受这种关系吗?”
小姑娘口若悬河开始了自己的辩论:“怎么不行?性向是自由的,个人的选择也是,我不觉得我哥喜欢你,和你喜欢我哥是一件无法让我接受的事情。相反,我举双手赞成,谁来我都反击。”
徐寒被逗笑:“谢谢你,你真是个开明的小孩儿。”
苏曲儿从冰箱翻出自己最喜欢的奶昔,给徐寒一瓶:“那你们...”
徐寒戳开,准备给苏戟拿上去,免得他赖床太久肚子饿扁了,他冲苏曲儿比了个静声的手势:“帮我保守秘密,我正在追你哥。”
望着徐寒上楼的背影,苏曲儿一脸失望,啊,她哥也太没用了吧,居然让大帅哥追他,什么档次的大少爷?
苏曲儿却因年龄太小还不懂,这些有情人的世界里什么叫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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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戟睡饱洗完澡下楼,日头已经过了中午,楼下两只脑袋紧挨着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苏戟撑在楼梯扶手上往下望。
只听苏曲儿十分激动地说:“寒哥哥,我听我哥说,你的琴房长得很像小樱的卧室,真的吗?”
徐寒回答:“是的,可惜娟娟老师已经将它收回自己练琴了,下次去溪泽玩我带你去参观参观。”
苏曲儿用“哇,好酷”的眼神望着徐寒,仿佛下一秒就要过继到徐家去,认徐寒当亲哥:“你能不能教我弹钢琴,我想学知世弹的那首曲子。”知世是魔卡少女樱里女主的青梅。
徐寒:“当然可以,欢迎你去我家玩,上个周两个丸子还吵着要找‘辫子编的极好看’的姐姐玩呢。”
“对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苏曲儿招招手,徐寒送上耳朵,俨然已经处成好闺蜜了。
“什么秘密我听不得。”苏戟从后拉开两人的距离,把苏曲儿挤开自己坐到地毯上,瞄一眼平板屏幕,哦原来在重温魔卡少女樱:“你就别学乐器了,我害怕妈妈半夜起来抓鬼。”指五音不全弹出的调调会很吓人。
苏曲儿生气:“你别嘲讽我,只是艺术造诣不同罢了,讨厌鬼。”
徐寒在一旁看着两兄妹斗嘴,敞开嘴乐。
苏曲儿扒开苏戟的脸,越过他冲徐寒挤眉弄眼,意思是:晚点告诉你这个秘密。
徐寒明目张胆点点头,交换情报比较猖狂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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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考完这周没有作业要写,微信群里一波又一波约着出去玩的消息,徐寒一条一条往下翻。
苏曲儿开着电视,趴在茶几上写作业,间歇性抬头看看已经盘包浆的小樱收牌,津津有味的和徐寒谈论着剧情。
苏戟则靠在徐寒身上打游戏,没骨头似的,开局之前问问徐寒这个阵容怎么样,打得过吗。
兄妹俩都被拿捏得死死的。
“这个商业街在搞活动诶。”徐寒瞧到崔宇发的一条小广告,苏戟侧头看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下午可以去逛逛。”
家长都不在家,下午正好把苏曲儿送到画室去,晚上再回去接她。
等苏曲儿写完作业,换好漂亮裙子下楼,两位哥哥正在探讨出行方式,徐寒说:“司机叔叔不是放假了吗,我们坐地铁吧。”语气里藏着揶揄。
苏戟妥协:“好吧,听你的。”
乘地铁出行,苏曲儿一蹦一跳上楼取自己的地铁卡,步行到达地铁站,搭上地铁,苏戟和徐寒一左一右护法似的把苏曲儿夹在中间,又踩着点把她送到画室。
苏戟朝她挥手道别:“六点给你定麦当劳和奶茶,记得下楼取。”
真是幸福生活,苏曲儿满意地告别二人,走进了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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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曲儿的画室就在市中心这条街上,距离徐寒想去逛的商业街很近,但考虑到夏天的烈阳,他们还是坐了一站地铁。
商业街周年庆,邀请了许多喜爱动漫的二次元来办展,如今倡导文化传承,街边小摊流行着卖非遗工艺的创意集市。
街口就已然很热闹,搭着棚子举办随机舞蹈,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音乐调试工作。
以一首名曲的大合唱开场,徐寒拉着苏戟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虽然对舞蹈这个艺术领域从未涉猎,不妨徐寒觉得她们跳得很好,完全可以超越爱豆正主了。
两人往商业街里面走,都不是特别爱逛街,但和喜欢的人漫无目的得走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看到盲盒快闪店,徐寒买了三个不同主题的,准备送给苏曲儿,但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想拆盒,让苏戟帮忙抽,结果三个全是隐藏款,徐寒想把苏戟供起来。过后又让苏戟这个欧皇重新给苏曲儿挑了三个。
摊位上有卖手工耳钉,星空皓石超酷,徐寒想买可惜没有耳洞,又在打耳洞的店门口徘徊好几次最后选择放弃。
逛了一个小时才走过商业街的三分之一,苏戟与徐寒坐在大树底下的长椅上歇凉,苏戟给妹妹预约外送,徐寒拿着把大扇子给他扇风。
徐寒起身去买来一份棉花糖泡芙和一份冰淇淋甜筒,吃完泡芙又想尝尝巧克力榛子味的冰淇淋,苏戟支着手喂了他一口。
徐寒:“我刚才看到那边有线下抽皮肤的,咱们去看看吧。”
苏戟吃完脆皮,把纸筒扔进垃圾箱,方才经过快闪店就想去抽了,却想先陪徐寒逛他喜欢得店:“看来你已经爱上了抽盲盒。”
两人来到这家店,他们家与苏戟玩的那款游戏联了名,只要买一个周边就可以抽一次对应英雄的皮肤,价位不等全靠手气。
徐寒比相信游戏胜率还相信苏戟的手气。
一次性买了五张卡片,拿过来给苏戟抽,徐寒道:“赛前宣言一下。”
苏戟吹牛:“拿下最高价位。”
正埋头盯着苏戟刮卡,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背:“哎呀你俩也迷上‘赌博’了?”
徐寒扭头一看,是崔宇,今天在年级没有老师的群里吆喝一天广告的人,他还是坚守本心当姐姐奴,帮他姐办一个什么活动。
徐寒跟人打招呼:“宇哥,你也来抽啦?”
崔宇凑近观摩苏戟做法,不禁大叫,有失礼仪:“我去!哥们你这什么牛逼手气,去年圣诞限定都让你抽出来了?真的假的啊我瞧瞧。”
价值1999,但是是钱买都买不来的限定版,徐寒买了五张共两百五十元,算是值回了本钱。
店里其他来抽奖“赌博”的人都纷纷望过来膜拜大神,徐寒见苏戟兴奋地拿着抽出限定皮肤的卡片去工作人员那里登自己的号,看着他高兴的模样,徐寒自己也开心,评价道:“苏戟上辈子真的拯救过世界。”
崔宇酸了,吸溜着手中的冰咖啡:“呸,难喝,好酸的咖啡豆。”
徐寒乐着,同他聊起天:“你姐姐今天也来表演啦?”
崔宇:“没有的事,她乐队不是因为成员个人发展问题解散了吗,而她艺术系又要求今年课外分数要达标,于是就被迫报名了一个音乐比赛,这会儿正大张旗鼓在大街上挖萝卜。”
徐寒:“她要组新乐队了吗?”
崔宇答道:“每一个被大学活动分逼迫的大学生都有发疯的未来,所以我姐打算不管是临时的还是长久处着,先弄一个再说。”
“哦~”徐寒支着下巴捏了捏,若有所思得回答。
苏戟兑换完皮肤回来,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暴发户的光辉,冲着徐寒的脸蛋“啵唧”一口,看得旁边的崔宇直接当场入定,来趟游戏线下店,眼睛瞎着回去。
徐寒也想跟去凑热闹,一路上崔宇都迷迷糊糊的,试探着问:“那啥,亲弟,你昨晚发的朋友圈不会是...”
徐寒转头,鼓励般点点头。
崔宇崩溃了:“我以为你真给我推荐电影看,我还乖乖加进未看影单了,准备到时候和薇薇一起看呢。”以前没往那方面考虑,刚才苏戟亲徐寒那一下,两人俊朗貌美,好像格外得般配。
什么朋友圈,苏戟走在一旁歪头,徐寒冲他笑出一口白牙,又转向旁边回答崔宇:“真推荐,没骗你,好看。”
“那你俩真搞一起了?我以为全世界除了你俩都是弯的,哦对当然除了我和薇姐之外。”崔宇掰着指头数,“再加个陆远辰?完了现在看他也不太直的样子,苍天呐大地啊,世界,饶了我们异性恋吧。”
徐寒:“没呢,我在追苏戟。”说着挺挺背,小太阳似的,特骄傲。
崔宇问号都写脑门上了,看来年龄大点也和苏曲儿一样,不太懂这些有情人的情趣。
苏戟则揽着徐寒刷朋友圈,评价崔宇:“那你不要去挂眼科了,挂个脑科看看。”
被兄弟背刺这辈子都忍不了,崔宇绕过去一怒之下踩了一脚苏戟的名贵鞋:“我一点都不傻!只是迟钝一些好不好?”
“想起来,我也被我姐蒙在鼓里过,我还替她挡了我爸一顿毒打,我真伟大。”崔宇兀自自恋起来。
苏戟连声安慰他:“对对对,是是是。”手上编辑着朋友圈,一张圣诞节限定皮肤的图片,还有一个是他们在线下店抽卡的时候拍的,徐寒的右手入了镜,能看到小指指骨上小小的一颗痣。
文案也借鉴人家的,发的是:幸运限定。加上一颗小爱心和小男生的emoji。
柳妆儿挺闲,跟朋友圈守卫似的,又秒回:看来是真官宣的节奏,999999999。
苏戟冲着屏幕乐,徐寒偏头:“什么这么高兴?”
苏戟收起手机:“炫耀一下我的宝贝。”
穿过中心最繁华的街道,崔宁抢占了一个还算人流量多的位置,摆着简易鼓组,上面却坐着一个小孩。
崔宇看见他姐一脸冷漠的在旁边指导,乐得合不上牙:“哈哈哈哈哈哈哈,逮不着萝卜,被家长以为是教架子鼓的艺术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崔宁的视线杀过来,笑声戛然而止。
“宁姐。”徐寒和苏戟叫了人,崔宁抬起身子长长的叹口气,取出两个凳子:“坐吧。”说完又去教孩子。
这个小孩新鲜够了,崔宁赶忙把人赶走,以免下一个好奇宝宝看到了又要来一句:“姐姐,你好酷,我也想玩。”
崔宁保证,她会严词拒绝:“不,这不是为了玩,这是献身艺术。”
崔宁给他们学刚才发生的故事,男生们只知道乐,被崔宁一人踹一脚,于是起身勤勤恳恳发传单去了。
手上拿的是比赛的邀请函,崔宁直接被主办方邀请参加,不是直接报名,这也昭示着崔宁在年轻一代乐队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这一块商业街离大学城挺近,年轻人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出门没算黄历,待了半天却遇不上搞音乐的同道中人。
不一会儿有人来要签名和合照,还好把她这里当成艺术兴趣班的小孩子不再有了。
徐寒的脸蛋最甜美,传单发得最快,在拒绝了漂亮姐姐要微信的请求后,他坐回来和崔宁聊闲:“宁姐,你知道吗,你刚才的举动特别像我的钢琴老师。”
崔宁扭过脸:“嗯?”
徐寒继续说:“她当时还没有选择钢琴教师的行业,被一个新开业的商场邀请去表演开场秀,我被演奏吸引,表演结束后扑到她脚边就喊‘姐姐我也想学’。”徐寒回忆,记得当时张娟满脸写着和崔宁一样的惊恐,但现在全被骄傲取代了。
崔宁乐了,想起虞溪,也笑道:“教师要承受小朋友从无知到开慧过程的全部奇葩问题,需要很伟大的精神才行。”
突然,她灵光闪现意识到:“等一下,你学得什么来着?”
徐寒回答:“钢琴。”
眼里的颜色由黯淡逐渐擦亮,太阳从地平线升起一样,崔宁看到了今天的第一个大萝卜,欣喜若狂道:“想不想组乐队,你用平板键盘弹一曲我看看呢?”
徐寒呆了呆。现场面试是吧。
等到苏戟和崔宇发完传单回来的时候,摊位上不见人影,只有一张字条放在桌上,崔宁龙飞凤舞几个大字:人在世纪明珠商场负二楼,C区,三脚架,下地铁直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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