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序呼吸的气息熨红温书渝的耳朵,红晕一寸一寸蔓延至脸颊。
只一步之遥,两人的脸颊若有若无要贴上。
温书渝一颗悬着的心七上八下,偏过头紧瞪江淮序,“你敢?”
“你觉得我敢不敢?”随着话音,江淮序缓缓转头,嘴角擒着笑意。
温书渝的目光猝不及防与他对视,共呼吸一片空气,甚至能够看清眼前男人鼻尖处的细细薄汗。
原本觉得是不敢的,江淮序这样问,离她那么近,稍稍偏一毫,就能碰到她的鼻头。
他眼里的笑意不明,温书渝拿不准江淮序的想法,“江淮序,你不可以强迫我,而且这是违法的。”
温书渝的手指紧紧抓住被子,往脖颈处拉,身体慢慢向另一侧挪动。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啊。”
江淮序被她的小动作可爱到,直起身子不逗她了,修长的手指掀开被子一角,“怕你闷死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哦,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温书渝手动给自己扇风,试图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热带地区,夜晚气温居高不下,与国内相比,酒店中央空调的制冷效果堪忧。
“你脸好红。”江淮序轻飘飘丢下一句话。
“太热了。”温书渝绝对不会承认,脸烫是被他盯着看害羞了。
江淮序去柜子里找被子,酒店会常备一床薄被子,以备不时之需。
灯光尽数熄灭,迎着窗外的海浪声,两人合上眼睛。
亲友互相残害的事情,温书渝见得太多太多,始终紧绷着一根神经,保持浅眠。
终是败给了瞌睡虫,温书渝没听到沙发处的叹息声,“傻鱼鱼。”
晨曦微露,海平面现出鱼肚白,晦暗的房间内,沙发处空无一人。
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磨砂玻璃门洒落一地,卫生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江淮序正在洗漱。
分贝放到最小,生怕吵醒了床上的人。
待到江淮序从卫生间出来,天已大亮,温书渝仍在睡梦中。
被子掉下来大半,笔直纤细的长腿裸露在外,春光乍泄,沟壑起起伏伏,全然不见睡前的防备。
江淮序轻手轻脚走过去,视线刻意避开床上的女人,轻轻拾起被子,替温书渝掖好。
日出前后,温度最低,担心她着凉。
连续睡了12个小时,温书渝醒来时房间没人,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
一整夜相安无事,江淮序确实是正人君子。
听到卧室内的动静,江淮序摆好叉子,“鱼鱼,吃饭了。”
温书渝嘴巴里含着一口泡沫,“好巧哦,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点起来?”
“你不上班都是睡到这个点啊。”
用心观察几次就知道的事情,并不难。
温书渝盯着桌子上的食物发呆,汉堡、咖喱,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一盘黏糊糊的汤。
看着毫无食欲,白皙的手指捏着勺子翻来翻去,就是不往嘴里送。
汤勺碰到陶瓷边缘,发出轻微的“叮叮”声。
眼前的女人眉毛紧蹙,皱成“川”字,满脸写满嫌弃。
江淮序开口,“没有葱姜蒜,没有剁碎的菜叶子,鸡肉的皮也去掉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这些?”肚子饿的咕咕叫,温书渝叉起一块鸡肉,自问自答:“哦,在家会经常一起吃饭。”
这就是青梅竹马的不好之处,太熟悉,你摸个头,他就知道你想做什么。
温书渝嚼了下鸡肉,眉心的“川”字深了三分,肉质太柴,调味奇奇怪怪,味道太差难以下咽。
甚至怀念起家里的泡面了。
“不好吃,还有别的吗?”温书渝撂下手里的勺子和叉子,往椅子上一躺。
江淮序思索片刻,“等我。”
窗外碧波荡漾,湛蓝的海面一望无际,宛若一颗巨大的清澈的蓝宝石。
去干嘛了呢?温书渝躺在沙发上查外卖,看看附近有没有便利店或者中餐厅,誓死不吃桌上的菜。
约摸过了20分钟,江淮序拎着一份外卖走了进来,“凑合吃。”
温书渝打开包装,是一碗牛肉面,表面飘了一层辣油。
两眼放光,“江淮序,你从哪找的?”
味道没法和国内相比,但是比本地菜好吃太多。
江淮序吃着桌子上的菜,“网上查的攻略。”
温书渝点点头,“是我妈还有君姨和你说,让你多多照顾我的吧。”
怎么会有人包容她,大热天出去找吃的。
抽出一张纸巾,江淮序擦擦手掌,“你是我的未婚妻,照顾你是分内之事,不需要叮嘱。”
“咳咳咳”,温书渝未能适应未婚妻这个称号,“江淮序,就我们两个人,你就不用演戏了。”
“这是事实,以前也是这样。”江淮序敛下浓密的睫毛,随口回答。
一句以前,将温书渝的回忆拉回十多年前。
好像是高一之前,那时他们还未疏远,江淮序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她。
即使他们同年同月同日生。
什么时候变了呢,源于中考结束后,他们一同去游乐场玩。
身侧的人突然没了动静,江淮序在温书渝眼前晃晃手掌,“快吃吧,面要坨了。”
“哦,好。”温书渝低下头吃面。
午时,太阳灼热,拍摄延迟开始。温书渝穿着她的吊带睡衣,在房间里晃悠。
江淮序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人,过了一晚而已,就对他这么放心了吗?
下午五点,日落西沉,是拍摄的绝佳时机。
沙滩上聚集了许多游客,不少是拍婚纱照的情侣,不乏有熟悉的东方面孔。
开始是基础简单的动作,牵牵手之类的,温书渝尚能适应。
接下来却犯了难。
摄影师指挥,“新郎新娘互相搂住对方的腰,眼睛看向对方的方向就好。”
“来吧。”温书渝不是扭捏的人,先一步抱住江淮序,和他脖颈相交,面前男人骤然僵住一秒。
贴的太近,温书渝清晰感知细微的变化,打趣他,“江淮序,你没和女生抱过啊。”
江淮序低声答:“没有。”
是一个纯情的竹马啊。
两人的气息互相洒在对方的耳垂,向前一毫,仿佛就要吻到。
“江淮序,你占我便宜。”温书渝用仅他们二人能听到的气声说。
江淮序表示无辜,“我什么也没做啊。”
刚刚温书渝感觉脖子一凉,好似被吻了一下。
一触即逝的感觉,难道是错觉?
十分别扭的动作终于结束,温书渝偏头看到江淮序的耳朵,调侃道:“江淮序,你耳朵好红啊。”
伸手捏了一下,“还好烫啊。”
江淮序抿唇笑,目光落在温书渝耳朵上,“未婚妻,你也是。”
温书渝连忙摸了下自己的耳朵,是有点烫手,回瞪了江淮序一眼。
由于供血不足,一般人耳朵是凉的。
不仅没有将他一军,还暴露了自己。
摄影师指挥下一个动作,“额头相抵,互相看着对方。”
书上说,亲密距离在44厘米内,对于他们来说,却难以办到。
刚刚是肢体亲密,不需要直视对方眼睛,尚能克服,现在怎么做都是难受的。
全身紧绷一条弦,背部板板正正,非常不自然。
江淮序向前近一分,温书渝往后退十分,“江淮序,你不要靠我那么近啊。”
一步一步后退,快退进海里。
“鱼鱼,别退了。”江淮序伸手搂住温书渝的腰,带进怀里。
动作迅速,温书渝直接跌进江淮序的胸膛,差点吻到他。
摄影师:“哎,对,就这样,保持住。”
两人额头相贴,温书渝的全身定住,哪里都是烫的。
尤其是额头和后腰,好不自在。
隔着婚纱,为什么他的掌心还是那么热,还有他的额头,好硬,像烙烫的铁皮。
离得那么近,温书渝眼珠向下望,瞄到了江淮序的嘴唇,薄唇微红。
再往下是滚动的喉结,跟随他的动作,轻轻吞咽。
温书渝不习惯与人如此贴近,眼神随处乱晃,最终坠入江淮序墨黑的眼眸里。
从他的瞳孔里,隐隐约约看到了她渺小的影子,那么小,却那么清晰。
时间在悄寂中拉长,终于得到摄影师的号令,“好,完美,下个动作,新郎亲吻新娘,嘴唇贴一下就行。”
前方的两个人始终没有动作,怔怔立在海边,摄影师问:“没接过吻啊?”
摄影师只是随口一说,江淮序却用乌黑的双眸盯着她,嘴角上扬弧度,认真等待她的回答。
“接过,你母单,我和你又不一样。”
温书渝目不转睛地望着江淮序,特意加大音量,增加说服力。
反正江淮序并不清楚她和陆云恒的过往,除了父母和沈若盈,其他人以为他们在一起过。
江淮序内心的苦涩如病毒肆意滋长、蔓延,知道是一回事,听见又是另一个回事。
倒不是介意,只是嫉妒别人曾经得到过。
江淮序倏然低下头,与温书渝平视,“那未婚妻,你教教我怎么接吻。”
态度诚恳,俨然一个好学生。
“你做梦,江淮序,你去和摄影师说不拍接吻的镜头。”温书渝手掌拊在江淮序肩膀,用力向前一推。
江淮序一个趔趄,差些跌倒,温书渝条件反射又拽住他的手臂。
她那点力气,怎可能推动他,配合她罢了。
不过,温书渝下意识担忧他的行为,抚平了江淮序内心的一些苦涩,“行,我去说,谨遵未婚妻之命。”
摄影师表示理解,每个人接受的程度不一样,不能勉强。
更何况,顾客是上帝。
随着太阳没入大海,粉紫色的余晖在空中碎散,今日拍照告一段落。
拍照比跑步要累多了,温书渝脸都笑僵了,快跑进酒店,瘫在沙发上。
等江淮序去中餐厅打包食物。
她才不要吃本地的难吃的菜。
只是,身下的沙发怎么这么硬啊?江淮序就这样睡了一晚。
拍照时给她递水、扇风,因她挑食,毫无怨言地去远的餐厅买食物。
江淮序拎着几个餐盒回来,买的菜都是她喜欢的。
温书渝过意不去,“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
她不是没良心的人,受了江淮序一整天的照顾,要回报些什么。
江淮序:“不用。”她就是这样的人,生怕欠了别人。
趁他洗澡的空隙,温书渝先一步霸占了沙发,等江淮序出来,“晚安,我睡了。”
自顾自躺下,和江淮序说晚安。
“你去床上。”江淮序抬手擦擦头发,坐在沙发角落,隔着被子,轻拍她的小腿。
温书渝拢了拢被子,“不去。”
谁都赶不走,她可不想欠江淮序的人情。
料到是这个答案,江淮序放下毛巾,直接打横抱起温书渝,“那就一起睡。”
毫无征兆被人抱起,温书渝下意识搂紧江淮序的脖子,扑棱笔直的双腿,大喊道:“江淮序,你放我下来,你怎么这样啊。”
“未婚妻,你不听话。”江淮序扬唇慵懒说道,轻轻放下温书渝。
被放在床上的那一瞬间,温书渝不想去睡沙发了,太硌得慌,还是床舒服。
江淮序将另一床被子抱到床上,温书渝坐起来强调:“那你不要过线。”
即将结婚的关系,这样说似乎有些矫情,不过她可从来没想过睡江淮序。
江淮序:“放心,再说,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着重咬住睡过两个字,不知道的人,真以为他们之间不清白呢。
温书渝咕哝一句,“又不是真的睡过。”
小时候躺过一张床而已。
“怎么,你还很可惜,那要么…来实践一下。”
身侧传来江淮序慢悠悠清冽的声音,温书渝觑他一眼,“江淮序,你真招人烦。”
“不逗鱼鱼了,睡觉。”江淮序扬起唇角,抬手关上主灯,“晚安,未婚妻。”
室内陷入黑暗,双层厚重窗帘遮住皎洁的月光,温书渝心想,江淮序喊未婚妻怎么那么顺嘴呢?
未婚夫,未婚夫,温书渝默念了几句,鸡皮疙瘩起一身,昏昏沉沉睡过去。
海浪拍打岸边的礁石,卷起白色的浪花,一层盖过一层。
日光大亮,卧室内沁不进一丝光亮,江淮序摸起床头的手机,手机提醒他现在是当地时间八点半。
轻轻拿开环住他腰的手,结果温书渝的腿又攀附上去。
无法,他只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直到11点,温书渝才醒过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和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正在看着她。
恍恍惚惚,温书渝反应了半分钟,才想起来昨晚是一起睡的。
“啊。”
她搭在江淮序的腰上的手臂迅速抽开,裹紧被子,“江淮序,你占我便宜。”
睡前明明她躺在床的边缘,现在怎么会在江淮序怀里。
江淮序抬起眼眸,侧过身体,“冤枉,是你一直往我怀里钻。”
温书渝张望了下四周,摸摸右手边的空隙,的确是她先动的手。
摸摸耳垂,“我以为是抱枕,你推开我就好了。”
难怪睡梦中觉得抱枕的手感好,不软不硬,原来是人形抱枕。
江淮序倒是想,温书渝用力扒着他。
“鱼鱼,别太相信男人。”
“啊。”隔着被子,温书渝感受到昭彰的存在,讪讪地笑,“哦,正常生理现象而已。”
“我起床了。”不能再一起躺着了,江淮序用了多大的定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躁动。
拉开窗帘,波光粼粼的大海像洒满了碎金,温书渝伸了个懒腰,听到旁边的哈欠声。
转头看到江淮序眼底的乌青,像熊猫眼似的,温书渝问:“你没睡好吗?”
“可能水土不服。”
江淮序整晚几乎没睡,半夜时分,温书渝的双腿一直夹着他,把他当成了玩偶。
紧紧抱住他不撒手,时不时蹭来蹭去。
盛夏本就穿着清凉,穿着吊带睡衣,淡淡的玫瑰香直钻进他的鼻尖。
江淮序整晚不敢动,往床边退,温书渝像找到取暖器,直直往他怀里钻。
光滑的皮肤贴着他,呼吸的气息萦绕在鼻息,这般折磨,怎可能睡好,还不如睡沙发呢。
温书渝按住他的肩膀,“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玩一会。”
江淮序叮嘱:“别跑太远。”
她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把她当小孩。
江淮序睡了一个小时,温书渝没有回来,打电话没人接听。
赶忙出去找,在阴凉处的沙滩上找到了她,温书渝正蹲在地上搭城堡,还有一个男生。
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姐姐,你皮肤好好哦。”
“姐姐,你男朋友都不陪你吗?”
“姐姐,晚上要去喝一杯吗?”
温书渝穿着吊带上衣和超短裤,带子细的仿佛一碰就断。
旁边男生醉翁之意不在酒,视线始终跟在她身上。
突然一个阴影笼罩在她头顶,温书渝昂起头,看到一张面容冷淡的脸,“不用了,我未婚夫来了。”
弟弟走了之后,温书渝拍拍手掌,“好可惜,要是在国内就好了,一口一个姐姐,多香啊。”
江淮序弹了下她的脑袋,“你要结婚了,温书渝。”
音色夹杂了不易察觉的冷意。
温书渝不甚在意,“那又怎么了?可以各玩各的啊,只要不被父母发现。”
“我说互不打扰,可没说各玩各的。”
顿了顿,江淮序勾了下唇角,弯下腰贴住温书渝的耳朵,“未婚妻,有一个可以,你玩我的,我玩你的。”
傻鱼鱼,吃鱼鱼。
嗯,对,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小的时候,天天抱着枕头吵着闹着一起睡。
江淮序:我没动手,我是正人君子。
鱼鱼:翻白眼ing
青梅竹马就是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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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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