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安真的跟着金主走了。
颜夏有一丝憋闷,半晌后她轻声嗤笑:“我没有心?”
怎么可能呢?她可生怕她的心跳得比人家快呢。况且,男朋友都出轨了,她还不能废物利用了?
周亦安讨伐她又用的什么罪名?
可笑。
她垂下眼皮看向自己的高跟鞋,奶茶的印记已经干了,只留几圈不规则的淡淡水纹。
但脚后跟真的磨得很痛,她没有犹豫,直接脱下了高跟鞋。
高跟鞋是好看,但终究是不适合长时间走路的,即使磨合得再久。
颜夏正感慨着,突然听见身后的门“吱嘎”一声。
她拎鞋的手猛地一僵。
什么情况?有人一直在偷听?
随后她的视线内就出现了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
运动鞋往上是一双被黑色休闲裤包裹住的长腿,跟着是紧窄的腰,白色的衬衫一直扣到最上面,领口恰巧卡在喉结下方一点,透着说不出的严谨妥帖。
再往上是形状较好的薄唇,高挺的鼻梁,紧接着,颜夏撞进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那双眼水光潋滟,如蒙着雾,又像含着情,细看又觉得内里波涛汹涌,透着深沉。
那目光望向她的时候沉甸甸的,似乎氤氲着许多未知的情绪。
颜夏一怔。
一个男人怎么会长这样一双眼睛?
她一时间忘了质问,脑袋里嗡嗡作响。
此时对方却突然眉头轻轻蹙起,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创可贴递过来。
颜夏不上不下地卡在了那里,盯着创可贴一脸莫名其妙。
男人眉头蹙得更紧:“颜夏,你的脚磨破了……”
颜夏……
颜夏……
低沉醇厚,清冷利落,如戛玉敲冰的嗓音顺着颜夏的耳膜一直传达到心脏。
酥酥麻麻……
男人后面说的什么她听不见了,她只听到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扑通,扑通,扑通……
越来越快……
下一秒,颜夏猛地弯下腰。
“呕——”
猝不及防,邵知瑾被颜夏吐了一身。
突如其来的混乱下,创可贴也被打落在地,白色的包装很快被晕染弄脏,就像一份被糟践了的心意,狼狈不堪。
那一瞬间,邵知瑾的神情变得复杂,他默默地看着呕吐的颜夏,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
“卧槽!颜夏??”一个短发女人惊呼着飞奔而来。
邵知瑾在那短发女人扶住颜夏后,立马松开手,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颜夏看着邵知瑾离开的背影,抬手指了指,想说话,但她呕得根本张不开口。
她想叫那人等等。
她还没想明白那人为什么跟她说了一句话,就把她说吐了??
但那人已经没影了。
-
颜夏好不容易缓过劲后才反应过来,那男人刚刚叫她颜夏?
果然狗血得被绿现场全被他听到了!
而她刚刚看见那人时,他手上还握着手机。
“……”
不会还偷拍了吧?
她一想到如果今天这场闹剧被拍了,再被放到网上去.....
她心凉了,这是要让她人财两失的走向啊!
**
某餐厅内。
颜夏捧着一杯热水蔫巴地窝在沙发里。
孟梦给她盛了一碗海参粥:“还难受啊,宝?”
颜夏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孟梦以为她被周亦安伤到了,怨怼道:“周亦安这个狗东西真是蠢得可以,出轨出得跟送人头一样。”
“只能说巧了,今天那么多人,要不是都去卫生间,谁能碰上谁呢?”颜夏叹一声。
“哼,他还有脸嚷嚷?当初他还是个十八线小人物时还不是你帮衬他的,现在红了看不上了?还真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孟梦气急了。
颜夏阖了下眼。
孟梦看她情绪不佳,也怨叹道:“唉,这年头还是富婆香。”
“我看着那两人也不太像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颜夏犹豫了下。
“你死脑筋啊,那照片怎么解释?你还替他说上话啦?”
颜夏语气无奈:“我只是实话实说……”
孟梦无语,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宝儿,你现在什么心情?难受吗?要不要姐妹给你出气?搞点水军骂死他?”
颜夏恹恹地转着水杯,阻止她无谓的想法:“别,我可不想火。再说我没那么难受,谈恋爱而已,分分合合不挺正常,又不是结婚,干什么搞得怨气那么大。”
孟梦撇撇嘴:“那是你,正常女人哪个见了小三,不是血溅三尺?不是他死就是她亡。不过,陆葭那样的……嗯……亡的应该是你。”
颜夏被她逗乐了:“你别乱说了,他只要不跟陆葭乱说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知道陆葭是你要巴结的金主啊?”
“不知道,我很少跟他说工作的事,你知道的我们一年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就看陆葭今天会不会跟他说了。”颜夏说完苦恼地叹了口气,“喝了酒又吐了一场,胃真疼啊。”
孟梦摸摸她的头,哄小孩一样:“你真是悠着点吧。不过话说刚刚在卫生间门口到底怎么回事,又犯病了?”
颜夏神色一窒,点头应道:“应该是。”
孟梦:“为什么还会犯病啊,你不是早就好了吗?”
颜夏有一个罕为人知的毛病——心跳过敏症。即心跳加速会导致过敏,而最明显的过敏反应是呕吐。
这病不要人命,但发起病来挺恶心人。
这点在社交场合非常致命。
所以这几年,颜夏只要遇到会让她过敏的事物,她都会积极地在医生的建议下做脱敏治疗。
能排除的她都排除了。
怎么这次就……
回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幕,颜夏把脸埋进臂弯里——太丢人了,她竟然吐了一个陌生人一身。
颜夏瓮声瓮气:“我跟周亦安这一年多,都没发过病,我也以为我好了。”
“那今天这个男人就是你新的过敏源?”孟梦无语了。
“大约吧……”颜夏头痛了。
孟梦疑惑:“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他到底做什么了,让你吐成这样?”
**
晚间,燕京最贵的别墅区泊月湾内,一栋古色古香的别墅内灯火通明,餐厅内的长形餐桌坐满了人,唯独主位左右两边空着。
“怎么还没到?不是6点多就下飞机了吗?”
“对啊,确定今天能来吧?”
“谁知道呢,几年没露过面了。”
“小瑜,给你哥打电话,怎么你爸生日他还能迟到。”
扎着马尾的邵温瑜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半小时前已经打过了好吗,而且他说最晚7:45会到,现在还差一分钟……”
“我到了。”她话没说完,一道低沉清凉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众人集体回头,餐厅门口立着一个清冷的年轻人,年轻人穿着得体,只是牛仔裤上好像脏了一块。
“呀,知瑾终于到了啊?”
“这孩子越长越像他爸了,真帅。”
众人似真似假的寒暄几句。
邵知瑾清冷的眼神在餐厅内扫了一圈,向众人点点头。随后目光落到主位上的中年男人身上,浅色的眸子闪了一下:“爸,来晚了。”
主位上的邵姜眉毛抖了抖,眼神溢满不知名的情绪,他撑着椅子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站起来,只笑了一下:“不晚,刚刚好。”
他扫过儿子衣服上的污渍时,顿了一下,又说:“处理一下,来吃饭吧,你的房间还是原来那间。”
邵知瑾点头,转身上楼,但在楼梯口他遇见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来人笑得和煦如风:“知瑾,好久不见了。”
邵知瑾也带了丝笑:“我们在楼下刚见过,绪哥。”
邵绪——邵知瑾大伯的儿子,也是现在他父亲公司的市场部总经理。
邵绪向来和善,虽然不是亲哥,但小时候,两人也经常玩在一起。
“唉,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还是这么不可爱。”邵绪故作伤感。
邵知瑾:“你特地跑上来就想看我有没有变可爱?”
邵绪无奈之下扶住额:“你呀,还这脾气,一点不会拐弯抹角。我来是想问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邵知瑾:“会待一阵子。”
邵绪偏头看了眼楼下,随后凑近他问道:“是有消息了吗?”
邵知瑾没说话。
邵绪叹了口气:“你真不打算来公司帮忙?”
邵知瑾表情淡了一些:“他让你来劝的?”
“不是,作为哥哥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要是因为以前那事,也不用做到这份上……”
邵知瑾打断他:“你如果只想说这个就别说了。”
邵绪将他的冷硬看在眼里,随后只能妥协:“唉,算了,不提了。”
他抬手想拍两下邵知瑾的肩膀才发现这多年未见的堂弟竟比他还要高出半头,他又放下手。
“这次就算要走也好好地说,别像10年前一样,不声不响跑出国了。二叔现在年纪上去了,身体也愈发不好了,这阵子有空多看看二叔吧。”
邵知瑾静了片刻,说:“嗯。”
邵绪打量了一眼他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衫,和脏兮兮的牛仔裤,打趣道:“不过我还是好奇,你下了飞机去做什么去了?刚回国就搞这么狼狈?”
邵绪的话仿佛触动了什么禁忌,邵知瑾的脸色一下子更臭了。
**
翌日。
燕京市某心理咨询室内。
慕容凌扫了一眼对面在刷手机的人,忍不住问道:“老邵,这次待多久?”
“不知道,可能不长。”邵知瑾的声音阴柔低哑。
慕容凌皱了下眉头:“你这声音……你现在情况好点了吗?能分辨出自己的声音了吗?”
邵知瑾手指顿了一下,随后淡淡地说:“应该能。”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是另一种声音,清冽好听。
慕容凌皱起眉:“……”
这叫应该能?看样子还是没好啊。
慕容凌不由得替他苦恼起来:“您在外不会就这么一直变着声音跟人家沟通吗?”
“你觉得呢?”邵知瑾睨他一眼,但声音没再变了。
慕容凌翻了个白眼,意思就在这逗他玩呢儿?
“你的粉丝绝对想不到吧,他们家那位能发出28种声线的人间变声器Sommer大大,竟然分辨不出自己的声音,想想就离谱。”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分辨不出,而是邵知瑾习惯了用各种声线伪装自己,从而忘了如何用自己的声音发声。
“没有粉丝,一份兼职的工作而已。”邵知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慕容凌嗤笑:“是是是,你没粉丝,你一个任何公众社交媒体账号都没有的人,粉丝想粉都没地儿粉。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了主业也没副业挣钱,你干吗不换行?”
邵知瑾:“你话怎么这么多?”
慕容凌耸肩,转移了话题:“行,不说这个,说回之前的。你那毛病多了我也不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你不跟我说,但你自己应该清楚真正的原因在哪。所以,邵知瑾,正视它,别逃避。”
“知道。”邵知瑾神色淡淡的,还带着一丝恹色。
慕容凌眉头皱了下:“你今天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才回国倒时差?”
邵知瑾眼皮都没抬一下:“嗯。”
慕容凌:“。”
得,经过他的专业观察,这人有心事,还是不好的心事。
慕容凌看了眼时间,说:“老邵,你要么去隔间睡会儿?我这会也没患者了,等下班了我叫你。”
邵知瑾去了隔间并没有睡觉,他抽出一本慕容凌书架上的书随意翻着。
神游间门外诊室突然响起一个女声,他翻书的手指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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