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那本就破败不堪的门被人从外面蛮力推开。
多鱼心慌心跳的望着门口两个用布将面容围的严实的男子。
两人目光在多鱼和谢怍身上来回扫着,最后,其中一个男的径直走向多鱼。
多鱼骇的脚不断向前蹬着:“大哥、大哥,有话咱好好说,别、别动粗。”
男人将多鱼从地上扯起,压着她往另一外面走去。
多鱼不敢反抗,怕自己的反抗激起匪徒的暴怒,只得顺从的被他扯着走。
男人将多鱼带到另一处破败的屋子里,将她往地上狠狠一推,反手关上门。
多鱼扭着身子向后缩了两步,抬起头好声好气的同他商量:“大哥,咱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男人在多鱼面前蹲下,拿着不知从哪拿出的笔墨纸砚递到她面前:“写信,让周府的人拿赎金来赎你!”
多鱼小心的接过纸笔,脑里飞快转着,这群绑匪是求财,可若是届时这群绑匪拿到了钱,干脆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灭口怎么办。
她得先找个借口拖延,不、不能让他们这么快拿到赎金。
多鱼颤巍巍的将纸笔递回去:“大、大哥,我、我不识字......”
绑匪恶狠狠的揪住多鱼的头发:“你一个世家女,你跟我说你不识字,你说我会信吗!”
多鱼被迫仰着脸的望着他,一双眼里尽是害怕,可说出来的话依旧没改变半分:“大、大哥,我、我真的没骗你,我从小就长在市井,直、直到这两天才被接回周府的。”
“大哥,若你不信你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的,我一个从小长在市井的姑娘哪有什么机会读书习字。”
男人似乎被多鱼的话说动了两分,可表情刚松懈下一点,脑里就像想到什么似的,那刚松下来的劲道再次紧了起来,另外一只手高高扬起,就要朝她扇来!
多鱼吓的短促尖叫了一声,闭着眼,双手死死的抱着脑袋,等待疼痛的袭来。
男人手顿在半空,望着在他手底下瑟瑟发抖的多鱼,阴阴一笑,一把将她推开:“好啊,你不肯写是吧,我现在就去隔壁杀了谢怍!”
闻言,躲在自己双臂之下的多鱼一愣,这人怎么会拿谢怍的性命威胁她呢,她和谢怍的关系看起来很好的样子吗。
她有些暗戳戳的想,她还以为这绑匪会用她自己的命来威胁她,那她或许会因怕死而屈服,毕竟那是她自己的命,她可宝贵着呢。
可现下绑匪拿谢怍的命来威胁她,能威胁到她什么呢,她跟他又不熟。
多鱼像是没听到绑匪的话一般,继续抱着头瑟瑟发抖。
绑匪蓦地从地上站起,目光阴毒的望着地下的多鱼:“我现在就去将他的手指剁下来放在你面前,你今天不同意写,我剁一根,你明天不同意写,我剁两根,你后天不同意,我剁三根,直到,剁到他身上没有地方可剁为止,剁到你愿意写信为止!”
多鱼因他的话,联想到谢怍一根根手指被剁没了,手也没了,腿也没了,全身上下只剩一个身子奄奄一息的躺在这破败不堪的屋子里,用头点着地,怨恨朝她爬来的情形。
她止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她没害他,害他的是这群绑匪,她无需愧疚和害怕的,她有什么好怕的,她又没害他!
男人转身就往屋外走,边走边道:“用什么割他的手指呢,用斧头,不,还是用匕首吧,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割下来。”
男人打开门,多鱼听到年久未用的木门“咯吱”的老化声,她脑里紧绷的弦刹那间被挑断。
她放下捂在头上的双手,急急叫住他:“我写,大哥我写!”
多鱼按照男人的说法将信写好,在递给他之前,心有戚戚的问了句:“大哥,那手脚你不会剁了吧?”
男人将她手里的纸抢过:“费什么话!”
另一间屋子,另一个绑匪对着谢怍把好话歹话说了个遍,眼前的人就只是平静的闭眼、身子挺拔的虚靠在柱子上,半分不为他的话所动。
整个人不像被绑,倒像是入定了一般。
男人被谢怍这样寡淡的态度激的气急败坏起来,望着他阴笑两声:“你不肯写是吧,那就别怪我们对周家姑娘不客气了!”
“那姑娘长的跟朵花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痒痒。”
“到时候,我们把那姑娘的尸首放在周府门口,道清原委,你说周家人和世上会怎样看你这个如竹如玉的君子?”
谢怍睁开眼,将从破败的屋顶飘落到他衣袍上的枯叶抬手拂去,随后才抬头神情淡淡的望着男人:“谢某无权干涉旁人的决定亦无权干涉旁人的想法。”
男人连对着他说了三声“好”,恼羞成怒的推门而出。
谢怍平静收回视线,再次闭上双眼。
周家二姑娘的命吗,他记得她名唤多鱼,真是一个好名字,多余。
本就多余,没了何妨。
没一会儿,多鱼就被人推搡着回了原来关押她的地方。
多鱼一见到端坐在地上的谢怍,立马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个遍,见他四肢健全、没缺哪少哪后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让她背上一条人命。
押她进来的人看到她这模样不由嗤笑了一声:“周姑娘,你担心谢公子的手指被砍,但,你的死活于谢公子而言,却掀不起丝毫波澜呢。”
多鱼不傻,绑匪的话一出,她瞬间明白过来内里的含义。
想来是谢怍这边刚刚也发生了和她差不多的对话、场景,只是她怕背上人命,所以写了信,但谢怍不怕,所以没写。
望着神色平静端坐着的谢怍,她想,准确的来说是无谓吧,这样一个凉薄的人,一条人命在他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说不定她的命还不如他手里的一枚白棋来的重要。
多鱼知道他弃自己的命不顾心中倒是没什么感觉,要是他真写了信,她才要奇怪呢。
男人看好戏一样的望了两人一眼,随后关门离开。
屋里的两人可没如绑匪愿的吵起来,多鱼跳回她之前待的地方坐下,她也是不愿意离谢怍太近的,只是以目前这种情况来说,离他近些她才能有些许安全感。
坐下后,多鱼想着自己倒霉的因被人认成杀人凶手的那天谢怍也在,后来还倒霉的被他押住在了他办公住处的对面,连这次出来查案更是谢怍主动提起,然后才倒霉的被绑到这深山老林里面来的。
她这段时间的倒霉就像做了设置一样,只要碰到谢怍就会发作!
一个人偶尔见证她的倒霉她能理解,但又见证她的倒霉又参与到她的倒霉里来,这点,她不太能理解。
多鱼扭了扭身子,让自己舒服的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只是她才刚靠过去,就感觉到身后之人的背向前倾的动作。
她若无其事的开口:“谢大人,你说孙先生的那桩案件会不会就是这两人做的?”
身后没有声音,多鱼又唤了声:“谢大人?”
谢怍这才在后面悠悠出声:“无根据之事,谢某不做任何假设。”
多鱼撇撇嘴,心里不太爽快,又没叫他下定论,连猜一下都不行!
但嘴上却附和道:“大人说的在理,是多鱼浅陋了。”
夜晚,多鱼头一点一点的靠睡在柱子上,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整个人便倒在地上,头在地上蹭了两下便睡死过去。
谢怍在听到“砰”的一声后,双眼倏地的睁开,身后鼾声微微。
谢怍右脚一撑,人自地上轻松站起,他迈步走向墙角,青衫沾地,缓缓而坐。
只是那原本展着的眉,此刻却微微皱起。
多鱼后来是被屋外的声音吵醒的,是绑匪的声音,语气有些兴奋,好像在说钱什么的。
多鱼想到她昨天写的信,动作那么快吗,她昨天才将信写好,今天钱就送到了。
外面的两个绑匪朝他们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揪起地上的多鱼,另外一个本也想揪起谢怍的,但在看到谢怍那双清淡的双眼后,原本要做的动作没敢继续做下去,而是望着他恶声恶气的道:“起来。”
绑匪推着他们往外走:“你们可以走了!”
多鱼眸子一亮,扭头望着绑匪道:“大哥,那麻烦你帮我们把身上的绳子解开。”
绑匪不耐烦的挥赶他们:“别啰嗦,是不是不想走了!”
多鱼不敢再提要求,连连点着脑袋:“想走的,想走的。”
多鱼刚想动作,前面就传来声轻微的动静,多鱼心中一紧,迈开腿就想跑,可绑匪也不是吃素的,在听见动静后就将谢怍和多鱼抓回来扣在身前,匕首抵在他们的喉咙处。
“谁!出来!”
前面的动静消了下去,绑匪将匕首朝两人又抵进一分:“再不出来我杀了他们!”
动静复又响起,一身华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多鱼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来已经可以走了,这位大伯突然出来凑什么热闹,不过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位大伯一样。
多鱼细细打量着他,忽然灵光一闪,她不是见过这位大伯而是见过这位大伯身上这衣袍,那天和孙先生一起进巷子的人穿的就是这身衣袍!
他和孙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会是害孙先生的人吗?还是他以为她是害孙先生的凶手,所以一路追到了这里?
在望清来人后,两个绑匪的瞳孔微微一缩,身子往多鱼和谢怍的身后一躲,紧张的朝中年男子问道:“您、您这么来了?!”
中年男子看了眼谢怍,随后皱眉道:“不是你们写信叫我来的吗?”
两个绑匪相互对视了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茫然。
给周府的信用的是周家姑娘写的那封,而谢府那封是他们模仿谢怍的字迹写的,但两封信说的皆是将钱放在山脚,人不能到山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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