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正一行人跟随塔帕哧,一路上收到不少的责难和奚落,但是缗国众人都不予理会,然而就在皓沙城的边上,那塔帕哧指着远处的一座沙坑对众人说:“昔日,我王兄就是在此处,战败了你们驓将军”。又指了指远处的残垣断壁,“就是在那里,活捉了你们的皇帝楚湮”回头看了看缗国的众人,尤其对着在另一侧骑着马的带着面具的由楚源假扮的缗国的质子,伸出邀请的手势,“来,带你去个好地方,这地方比较独特,我怕你迷路,来,牵着我的手”。说完塔帕哧紧紧的盯着质子,想要透过面具看到这人脸上的表情。然而质子却一动不动。张廷正说:“二王子的好意心领了。只是我们还是以正事为重”。塔帕哧听了这话,倒是哈哈的大笑起来:“我本来是好心,想带你们看看缗国的将士们,那可是好大的一个坑啊,既然你们不想了,那咱们就走吧。”塔帕哧一踢马肚子就要离开,却发现秋若寒和其他十几名的年轻的将士都已经飞奔而去。最后围在一个沙丘边。张廷正和迎帝使跟在后面,也到了沙丘边。说是沙丘其实由好几个沙丘围成的一个天坑。天坑里面森森白骨紧紧的堆在一起,黄沙在上面落了,又吹走了。秋若寒捡起边上的一个牌子,用手轻轻的拂掉沙尘,上面写着二十五营十八号。秋若寒翻过牌子后面写着:“王翕,一十三岁入营,数次随军出征,屡立战功,今为二十五营营长。”秋若寒默默的将牌子收起来,又脱下外罩将那些能看见的遗物都收起来,其他苍龙卫也下马与秋若寒一起拾起散落各处的将士遗物。张廷正和带着面具的质子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早已破碎不堪。一个苍龙卫来报,天坑里不仅有缗国的将士还有两国的百姓。随后呈上来一个新生儿的尸骨。心里的感慨无以言表,张廷正默默的擦着眼泪。塔帕哧远远的看着缗国的迎帝使团,并没有崔促他们的意思。张廷正和质子以及秋若寒众人再次回来的时候,塔帕哧一改刚刚的表情,讽刺的眼神扫视着缗国的迎帝使的众人。却没有想到张廷正,迎帝使以及其他的众人双手抱拳冲着塔帕哧鞠了一躬。塔帕哧心里戈登了一下,但是表面上还是一片沉稳,没有理会众人,便独自骑马往皓沙王城飞奔而去,同时传来:“还不赶紧走,误了时辰,都得死。”
日头斜挂在沙漠的天边,像烧红的铁饼,炙烤着皓沙王城高耸的黄土城墙上。朔风卷着黄沙沙粒狠狠的抽打在巨大的包铜城门上,发出细碎而固执的嘶鸣。城门口及街道两边聚集着黑压压热闹的人群,那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浑浊的眼珠却因即将上演的“好戏”而燃起病态的亮光,仿佛这腐朽的死肉上开出了妖艳的花。
四乘漆黑软轿碾过满地黄沙,留下深深的车辙印子,几只不知名的小飞虫在印子上飞来飞去,不知在嗅着什么。轿帘低垂的玄绸帷幔后,一只苍白的手紧紧的抓着雕花扶手,这盛国派来的轿撵果然与众不同,除了腥臭就是颠簸。塔帕哧看着晃悠的轿撵,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就是缗国人,长的真难看”
“这就是缗国送来的丧家犬!”
“一看就是糟了天谴。”
百姓们挤上黄土城墙上,烂菜叶子混着唾沫星子还有沙土如泥雨砸落。走在轿旁的苍龙卫玄甲微动,四柄鎏金螭纹刀旋出寒芒,菜叶在半空裂成碎渣。为首的老者抬手按住腰间护国剑,长须在风中颤动——正是大苍国太傅张廷正,而在张廷正身边的小斯被护卫门紧紧护在身后。然而那四个抬轿的八个盛国轿夫却无辜遭了殃,浑身上下满是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液。只是软轿晃得更厉害了,时不时的碰到地面上,软轿里的那两只手紧紧的抓住雕花扶手,时不时的拍拍胸口。轿帘上下起伏,时不时露出里面带着面具的年轻迎帝使,而那塔帕哧却早已进入王宫,不见了踪影。
软轿行至包铜城门前,守门金甲将军猛地将长戟横在轿前:“面见陛下,当弃轿步行!“话音未落,轿中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响,黑色轿帘缓缓升起。众人屏息望去,只见裹着黑狐裘的少年轮椅从轿里出来,面上覆着雕刻着狰狞饕餮纹青铜面具,唯有眼窝处嵌着两团漆黑琉璃,映得周围焦黑扭曲的皮肉愈发可怖。
“果然是败国之将,都不敢以真面示人。”
“看那人的眼睛周围,这面目着实吓人”
周围的群众又是一阵骚动,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又落下来,幸好苍龙卫来四柄鎏金螭纹刀及时旋出寒芒,将那些菜叶在半空裂成碎渣。再看那些轿夫早已逃之夭夭了。不知道是谁,从人群中泼来一盆泔水,将轮椅上的质子泼了一身。那年轻的质子,面向泼泔水的人群扔过去一个火弹,人群顿时炸开了花,嚎叫声不断。
“本殿的脸,本殿的腿,“质子怒吼一声,轮椅向前滑动,碾过王城黄沙,“早在你们放的火中失去知觉了。你们居然还敢造次,我不怕抵上这条命。”
张廷正说道,“我们乃大苍国二皇子,今日奉命面见贵国陛下,尔等如此蛮横,误了两国大事,可承担得起,速速让开。”轮椅后的苍龙卫们十指紧扣刀柄,铠甲缝隙里露出的刺青青龙,在暮色中泛着嗜血的幽光。“哎呀,原来是手下败将派来的狗,失敬失敬,哈哈哈哈,果然越是丧家之犬,叫声越亮,哈哈哈”“休得无礼”苍龙卫的卫士已经拔剑刺向了大门守将,“住手”伴随着一阵咳嗽和车轮吱呀的响声,“看来陛下”还没准备好面见我们,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回去了。说罢,质子便转动轮椅向后转去。
“慢着”一个豪横的声音传过来,张廷正楞了一下。众人望向声音来源处,只见一群羊中间,一位少年骑着马向城门而来。
“看,阿什王子来了。”
“看那群羊,跑的真慢”
“那羊太瘦了了,不好吃”刚刚还在抱头鼠窜的群众又开始嘈杂起来。
塔帕什王子,不是王庭里的慵懒毒蛇,就是是烈日下招摇过市的毒蝎。他高踞在一匹通体漆黑、唯有四蹄雪白的龙驹背上,那马神骏非凡,披挂的鞍鞯却赤金刺眼,缀满鸽卵大的红宝石,在毒日头下泼洒出一片令人眩晕的血色光斑。王子本人更是灼目——赤金鳞甲紧束着悍利腰身,外面却只松松垮垮披了件薄如蝉翼的玄色鲛绡长衫,衣摆被热风鼓荡,猎猎翻飞,露出大片蜜色胸膛和紧实的臂膀,阳光舔舐其上,汗水蜿蜒如金蛇游走。脚踝上那串赤金铃铛狂乱作响,每一声都敲在城门口死寂的尘埃里,宣告着绝对的主宰。手里的长鞭更像是一条死亡蠕虫,盘踞在主人的手腕上,等待着主人的召唤。前边打头阵的群羊,浑身脏兮兮的,身上是一道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群羊缓缓的向前移动着,时不时的忍受着王子甩来的鞭子。
守城官早已匍匐在滚烫的沙地上,额头紧贴尘土,健硕的身躯筛糠般抖着。塔帕什勒住马,龙驹喷着灼热的白气,不耐烦地刨着蹄下的沙土,金铃随之爆响。“还不快快迎接你们的亲人”随后,塔帕什高高的举起手,用力往下甩,一条长鞭狠狠的打在羊群的身上,羊群吃痛立马四散开来。随后又一鞭子甩来,“怎么,亲人到了,都不知道迎一下,真身忘恩负义的畜生。”那群羊的领头羊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血迹渗出皮毛。塔帕哧远远的招呼道:“看看这些羊,各个肥硕,看上哪只了,跟本王子说一声,回头给你们考了送过去”。塔帕什一脚踹翻了匍匐在地上的守城官骂道:“狗娘养的东西,瞎了狗眼了,不知道是贵客到了。还不滚到一边,让咱们的群羊跟他们的亲人们会一会。”然而塔帕什却没有看守城管,而是一直盯着轮椅上的质子。塔帕什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睨着轮椅上裹着黑狐裘的少年,如同毒蛇审视着无法逃窜的猎物,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听说你们缗国又一种游戏叫狩猎,不过那样太没意思了。不如咱们来玩个刺激的。”他懒洋洋地抬起手,侍从立刻将羊群赶到了一处,让他们头朝墙壁排成一列。而后又将弓箭和箭羽递过来:“射中一头羊,就给你们免一千金,射死一头羊,就给你们免一万金。怎么样。”塔帕什一脚踹在还在地上匍匐着的守城管上,“来,你先给诸位贵宾示范吓”守城官颤颤巍巍的接过弓箭,将箭羽搭在弓箭上,手一抖箭射偏了,塔帕什一鞭子甩向守城官员,那守城官的身上的衣服裂开,黝黑的皮肤上一道长长的血痕。塔帕什冲着守城官吐了一口,骂道“废物。滚一边去。”塔帕什抬弓射箭一气呵成,一只羊应声倒地。带着砂砾磨骨的粗粝,“抬头,看看这场面,够不够给你那瘫了的腿助助兴?”
轮椅上的身影绷紧了一下,但并未理会塔帕什。塔帕什嗤笑一声,又慢条斯理地搭上一支羽箭,那箭簇在残阳下闪烁着寒光。然而塔帕哧并未瞄准远处的羊群,而是将弓弦缓缓拉开,冰冷的箭尖,竟指向张廷正身边的小斯:“这射羊,还是低级了,质子殿下没有雅致,不如来射人如何。”,“本王子听说,慢悠悠地开口,每一个字都淬着恶意的冰,“缗国人,胆子软,骨头更软,瘫了腿,怕是连心都瘫成烂泥了吧?”箭羽离弦的嘎吱声在死寂中异常刺耳。同时塔帕哧说到:“来,叫声大爷,再学两声羊叫,让本王子听听你这瘫子的心气儿,还剩几分?”
轮椅上的质子猛地一颤,伸手便要握那离弦之箭。然而那箭却擦过质子的手掌,直直的向着张廷正的小斯直奔而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秋若寒探身挡在那小斯的身边,那箭羽插进秋若寒的臂膀。质子终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然而,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面没有卑微的乞怜,只有一片死寂的寒冰!而在那冰层之下,却汹涌着足以冻裂灵魂的恨意与屈辱!他死死地盯着塔帕什。塔帕什眼中残忍的兴味更浓了,如同欣赏着困兽最后的挣扎。“怎么?舌头也瘫了?”他恶劣地笑着,手腕微转,那冰冷的箭尖在暮色中划出细微的弧光,从质子的脸,移向他软垂在毯下的、毫无生气的腿,“还是说,想让本王子这金箭,替你这两条死物……松松筋骨?”
轮子上的质子冷冷的盯着那嚣张的塔帕什:“你在害怕什么,你这么招摇,不过是为了显示你那虚弱胆小的内心罢了。”说罢质子从袖子滑落了一把短刀,一把抵在塔帕哧的脖颈,“不要小看一个瘫子,他可以拿命来博,你怕是不会罢。”空气凝成了冰,又仿佛被点燃。
塔帕哧眼中的恨意怕是要灭了这小小世界。“是吗,我怕是不用拿命博,杀了你就像是杀了一只蚂蚁一般。”塔帕哧一首扔了弓箭,后仰堪堪躲过抵在脖子间的短刀,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塔帕什自然知道,是质子收了力道,不然塔帕什真的会死在这刀下。而后那瘫软在轮椅上的身影,爆发出令人惊骇的力量!质子枯瘦如柴的手臂猛地抬起,速度快得如同濒死的毒蛇发动最后一击!他并非攻击塔帕什,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抓向轮椅一侧侍从腰间斜挎的角弓!手腕翻转,那角弓正对着塔帕什,箭羽直直的搭在弓箭上,只要质子微微松手,那箭矢便会直插进入塔帕哧的额头,肩窝和胸口。塔帕哧恶狠狠的瞪着轮子上的质子,随即命人架起弓箭,将缗国众人团团围住,“你该为你的鲁莽付出你们无法承受的代价。”塔帕什举起正要落下,突然下人来报:“西境三部叛乱,大王急招。”塔帕什看着下人手里拿着的黑石令。狠狠登着轮椅上的质子, “来日方长,我们以后好好玩”。一挥手便赶着羊群往城内走去。那往回走的羊群中,有一只回头望了望,才发现那是真人假扮的羊群。轮椅上的质子,微微松了口气,那些披着羊皮的俘虏也被赶进了城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