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溢睁眼时习惯性的看向监控仪，信息素浓度还是很稳定。
他皱了皱鼻子，像小猫般嗅了嗅味道。
一下、两下......
算了，自己的信息素本来就没什么味道。
再努力也闻不出来。
池溢鼻尖翁合了一下，从柜子里取出一片抑制贴、赤着脚去洗漱。
温热的水流扑到面上，驱散不了一点儿睡意，池溢刚要切换到冷水，放置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
池溢沁了水的眼睛眯起，视线的模糊下他看不清来电人是谁。
湿漉漉的手指在屏幕上留下水痕迹，池溢腾不开手去拿，只能接通后、点开扬声器。
“喂——”
淅淅沥沥的水声夹杂着池溢睡意未消的嗓音传来，在听筒下又显得有些失真。
楼栩呼吸顿了一拍，问：“你在洗澡？”
池溢还在想谁会那么早给他打电话，如果刚才看清来电人的话，这通电话他估计会......晾一晾再接。
浴室的镜子前，池溢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拓映出淡淡的阴影，水珠顺着他饱满的额头开始下滑，流过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挂在下颚处将落未落。
听到楼栩的话，镜中的人眼睫一颤，睁开眼时挂在睫毛上的水露“啪嗒”一声，滴落到台面上。
凤眸微湿，水色蔓延，倒是挺像美人出浴的。
“......洗脸。”
池溢抬手用面巾擦净脸，正要顺手去拿吹风机时，动作忽然一顿，转而用还未丢弃的面巾拭了下额前打湿的头发。
“好吧。”楼栩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儿失望。
池溢问：“大早上的，你有什么事需要给我打电话？”
“确实有件大事。”楼栩的呼吸上下起伏，听起来像是在运动，他说：“小池同学，方便让我蹭下车吗？”
池溢：“......”
“你的司机呢？”
楼栩漫不经心道：“啊，他今天还有事。”
池溢：“我不觉得楼家会只有一个司机。”
如果楼栩不是用那么调笑的语气说话，池溢或许还能信他一下。
池溢问：“楼栩，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楼栩坦然极了：“小池同学不是都听出来了嘛，那就不叫骗。”
强词夺理。
池溢拒绝了他：“不方便，你自己叫司机。”
“现在这个点从老宅派司机过来是来不及的，我会迟到。”楼栩的语气不自觉茶了起来，有点儿像在撒娇。
池溢人机般的调侃他：“没关系，你是大少爷。”
楼栩笑了笑：“那我也没特权。”
“而且我第一次和同学住在一个小区，也想体验一下和同学一起去上学的滋味”。
他语气低落：“我还从来没体验过呢，房铭钰小时候总是和我炫耀。”
池溢摩挲了一下指节，有些疑惑：“没体验过？小时候的炫耀？”
楼栩：“是啊，我之前一直和爷爷住在老宅，这两年才搬出来住。”
“小时候房铭钰住的地方有好多同学可以和他一起上学，他说和同学一起上学特别开心，让我有机会可以试试。”
“我都没体验过。”楼栩的语气充满向往。
池溢忍不住问：“冒昧问一下，这个小时候是指什么时候？”
楼栩有些苦恼的声音传来：“啊，应该是小学吧。”
如果无语能实质化，大概就是池溢现在这样。
他无奈地阖了下眼，半晌，池溢问：“房铭钰知道你把他的分享当成炫耀，并记挂了那么多年吗？”
“他不用知道。”楼栩没有一丝犹豫。
行，池溢无话可说。
他洗净手，熟练地撕开阻断贴的包装，干净利落的将阻断贴摁上了自己的后颈。
楼栩隔着手机屏幕都能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
“小池同学，要不要考虑对自己好点儿？这动静听得我都疼。”
听到楼栩的话，池溢淡淡道：
“没你娇气。”
楼栩笑了：“我哪里娇气？小池同学你别擅自揣测我呀。”
“而且是谁上次在我怀里哭的。”
恶人先告状。
明明上手抱他的人是楼栩，贴抑制贴把他磨出眼泪的人也是楼栩。
怎么什么话、什么事在楼栩嘴里就变了味儿。
池溢踩在地毯上去找他昨晚不知遗落在哪的拖鞋：“......没事我就挂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楼栩轻笑一声，语气听得池溢耳根发软。
“拜托小池同学满足一下我那微不足道的小心愿吧。”
“一起去上学好不好？”
楼栩说得十分可怜恳切。
池溢走动时发出的轻微摩擦声传进楼栩的耳朵里，见他不说话，楼栩极其自然地表达自己的诉求：“我已经出门了，麻烦小池同学给我发下具体位置吧。”
池溢：“我......”
楼栩“道德绑架”到：“我都告诉过小池同学，我的具体住址了。”
“我们亲爱的小池同学....既然那么爱交换秘密，礼尚往来，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下？”
......感觉被套路了。
池溢闷不做声，半晌回了一句：“挂了。”
楼栩站着原地，两秒后微信消息弹出。
【Stream】：[我发起了位置共享]
楼栩莞尔出声，酒窝都格外明显：
小池同学，就是心软啊。
————
楼栩住的南区是平层，北区则都是独栋。
他几乎没有踏足过北区，因为楼栩总觉得北区显得格外热闹。
独栋，总是更适合一个家庭。
而他，就像是误闯的外人。
楼栩慢悠悠跟着定位走到池溢家门口的时候，池溢刚好在换鞋。
既然池溢没看见他，楼栩也静静的看着没出声。
不过楼栩被树干遮挡了身躯，视线也有些受阻。
敞开的门露出入户处的鞋柜，楼栩的视线跟随池溢的手，见他不重不轻地推了一下一件绿油油的圆锥体。
圆锥体受到力道向后一仰，又晃荡晃荡直起身来。
原来这绿油油的东西是个不倒翁啊。
真是，丑得别具一格。
随即，楼栩听见有道含笑温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刚开始还嫌弃它丑，现在倒是习惯每天出入门时和它打招呼了？”
池溢：“它现在也依旧很丑。”
“好好好，我们小池最好看。”女声带着满满的宠爱，伸出一只手抚平了池溢头顶翘起的发丝。
看着池溢贴上去蹭手的动作，楼栩眯了下眼，小幅度的顶了下腮。
楼栩向旁边迈了一步，树干却不能跟着他移动。
视野一下变得清晰。
池溢抬头就看见楼栩站在不近不远的台阶下。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穿过树梢，细碎地撒在他身上，温暖又柔和。
但池溢却觉得，楼栩看起来有些孤单。
池溢顿了一下，没有犹豫道：
“妈妈，我走了。”
“你小方叔叔到了吗？”江女士将一个浅绿色包装盒子递给他，拉着他的手嗔怪道：“今天怎么那么着急？”
因为有人在等他。
池溢和楼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楼栩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反倒是池溢先别开了目光。
江女士跟在他身后，在台阶下看到一个身形秀丽的少年。
江女士捏了捏池溢的手，又晃了晃，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凑到池溢耳边问：
“这位小朋友是谁啊？”
池溢看向楼栩，一句话分了两段说，又是回答，又是介绍。
“楼栩，这是我妈妈。”
楼栩步伐平稳地走过来，笑容得体，礼貌道：“阿姨好。”
“你好你好。”
江女士贴到池溢耳边，小声道：“小池，这个名字妈妈好像有点儿印象。”
当然有印象，报道那天不还夸了人家嘛。
池溢招招手示意楼栩过来。
楼栩不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抬脚走了过来。
池溢看了眼楼栩，对江女士道：“这样看看呢？”
“好像有些眼熟......”江女士她合手一拍，她想起来了：“是表彰栏上的那个孩子。”
楼栩头一次觉得上表彰栏还是有好处的。
江女士赞叹：“本人看着比照片还帅。”
江女士自认为声音很小：“小池，他是你的同学吗？”
“是我同桌。”顿了一下，池溢又补充道：“也是我朋友，今天和我一起去上学。”
“诶？同桌？”江女士眼睛在池溢和楼栩身上来回扫视，“那你当时还很勉强......”
池溢有些尴尬道：“妈妈。”
“好了好了，妈妈不说了。”江女士止不住笑。
楼栩有些疑惑地歪了下头：“嗯？”
池溢咳了一下：“没什么。”
正巧，小方司机开着车来了，他一下车就和先看到了楼栩：
“早上好小同学，又见面了。”
江女士抓住字眼：“又见面了？”
小方司机拉开车门：“是啊，昨天小池送这位小同学回的家。”
“哦～”江女士显然有些不正经。
池溢解释道：“他家里的车坏了。”
“好好好，妈妈又没问。”江女士又道：“你爸爸昨天晚上加班，估计起不来送你了。”
池溢：“那他听不到我的早安了。”
江女士点了下他的鼻尖：“但可以听到晚安啊，你想说的话爸爸妈妈都能听到。”
小方司机也在一旁笑嘻嘻的应和着。
楼栩站在距离池溢一臂之外，这种氛围让他感到陌生。
温馨的、遥远的，触不可及的。
突然，池溢抓了下他的手腕，说：“妈妈，我和朋友要走了，不然一会儿就要迟到了。”
......
车子正要启动，池溢刚要开口说再见。
江女士突然想起什么：“等我一下。”
江女士说完快速跑回屋内，没几分钟又拿了个和池溢手里同样的浅绿色包装盒出来。
她敲了敲楼栩边上的车窗，在楼栩愣神的瞬间将盒子递给他：
“谢谢你，和我们家小池做朋友。”
江女士生得漂亮，又出生在水乡，骨子里就是温婉的，她笑眼盈盈的，其实有点儿像楼栩记忆里模糊的那个人。
————
楼栩和池溢从同一辆车上下来时，引起了不少关注。
不用想就知道学校论坛又有新内容了。
“介意吗？”楼栩侧头问到。
池溢无所谓这些：“反正又不是讨论我。”
口袋的手机抖了抖，楼栩又接收到最新拍摄的照片。
一张是他手扶车门、池溢抬头看向他的照片，还有一张是他和池溢并肩而行的背影。
还挺有氛围感的。
【Grove】：拍得不错。
楼栩动动手又发了个小红包过去。
......
刚到教室就看到闻艺在教训叶籽，仿佛是看到了救星般，叶籽慷慨激昂地和他们打招呼。
“早啊，栩哥。”
“早啊，池溢。”
“早。”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闻艺决定放叶籽一马，她问：“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小池同学捎了我一程。”楼栩语气中带了点儿炫耀的意味。
“小池同学？”叶籽瞪着眼、狐疑地转了一圈，视线来回扫视：“一晚上不见，你们俩变得那么亲近了？”
“对啊，因为我发现......”楼栩故意不把话说完。
叶籽脖子都伸长了，追着问：“发现什么？”
池溢：“他和我住一个小区。”
叶籽拍手叫好：“哇塞塞，那可太棒了，以后你们俩可以一起来上学了！”
楼栩对叶籽的提议非常满意，他看向池溢：“我当然求之不得，就看我们的小池同学愿不愿意了？”
池溢：“我说不愿意你就不蹭了吗？”
好有歧义的一句话，楼栩觉得自己真该败败火了。
元宵节快乐呀 祝大家团团圆圆月此时
明天第五周了 也许愿给我一个榜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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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起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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