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里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穿着警服的人手里拿着记录册，合上记录册的瞬间又想起，笑着说：“好好休息。”
“谢谢。”赵铮然回。
扣扣——
“进。”
以为是去办出院手续的人回来了，赵铮然双手撑着床坐起来，靠在床边说了声，“这么快就办好了？”
“你好，信息素管理中心。”打头阵的是一个高大的男alpha，微微颔首，他看着：“赵铮然，S级alpha，十九岁。”
赵铮然没说话。
男人继续说：“在刚刚过去的一小时内，你的信息素数值远远高于颈环监测数值，依据《信息素管理法》你将被强制收管，直至安全度过易感期。”
扣扣——
“打扰一下。”
是一道机械音。
关颂探头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沓纸，瞧见一屋子人，小小地缩了一下脖子，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走进去。
“关颂。”赵铮然说，“你先出去一下。”
但是关颂已经小跑绕过那群人站在他身边，听见这句话，不太开心地瞪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那个高大的男人在两人之间梭巡了一下，又对着关颂说“你男朋友违反了《信息素管理法》，现在要被暂时收管。”
顾不上纠正他的称呼，关颂低着头在通讯器上快速打字，一想到这么多人在等着，关颂手心出汗，一连打错了好几个字，越打越错。
赵铮然仰起头。
beta的身高是正常身高，只是很瘦，身上的T恤松松的笼着，伸出一截伶仃的脖颈，再往下是一副漂亮的蝴蝶骨，一副风都能吹走模样，却站在一个S级alpha面前。
一个碎片在脑海里闪过。也是这样消瘦的身影，抓着一根破木棍往巷子里冲，那只手骨节分明，手背鼓起青筋，而这只手现在正在屏幕上快速地敲敲打打。
出神般地盯着那双手，这一秒被拉得很长，他极缓慢地眨了眨眼。
他应该打断关颂这个无意义的举动，但他还是说，“别着急，慢慢来。”，又朝屋子里其他人微微点头，“抱歉，他打字比较慢。”
他打字慢你不是可以说吗？
屋子里一群人不约而同地想，但没人表示异议，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关颂终于打完了字。
“根据《信息素管理法》第六条，故意伤害易感期alpha以至其信息素失控，经证实，且有家属出具证明，其可免除强制收管。赵铮然是因为有人蓄意报复他，才会信息素失控，这个你们可以去问警察。”
“嗯，是有这条。”男人看着关颂，语气很欣慰，“你说的情况我们了解了，你会背《信息素管理法》？”
关颂诚实的摇摇头，打字：“我刚查的。”
这种过分诚实的态度反而让其他人都笑了，男人回头朝人群里招了招手，“把证明材料拿过来。”
“你的家属呢？这个需要家属来签。”
“我妈不在，她生病了。”赵铮然说。
男人有些为难，他们的档案袋里写了这名S级alpha是单亲家庭，现在唯一的家长也没在。
“她在哪？我们……”
“不用了。”赵铮然说，“她现在病得很重，我不希望打扰她。”
其实他知道以今天的情况，只要把所以责任都推到围堵的那群人身上，再让家属签上证明材料，那他就不需要被强制收管。
但他不想打扰她，自分化起，他就从没有让这种事发生过。
“那……你这个情况，没有家属签证明材料，我们没办法给你办理。”男人把证明材料攥在手里。
“那就强制收管我。”
“可以让我签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关颂上前一步，又播放了一遍语音。
“可以让我签吗？”
“这……”男人皱着眉，回过头去望人群里的一位戴着眼镜的女beta，“老李，这咋整啊？”
那位叫“老李”的女beta从人群里站出来，推了推眼镜，“他这种情况，我们之前也遇到过。”她看向关颂，“你是他的男朋友？”
关颂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现在他是赵铮然的“男朋友”，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摸到脖颈上缠着的纱布才眉头一跳，怪不得所有人都以为他俩是一对。
“咳。”赵铮然靠在床头清咳一声，“其实……”
下一秒，他突然噤声。
一条带着体温的胳膊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胳膊，痒痒的，像被挠了一下，赵铮然侧过头看，关颂也看他，然后轻盈又快速地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关颂点了点头。
老李看了看他脖颈后缠着的纱布，点点头，“你可以签，但是……”她托了托眼镜，提醒关颂，“其实这个材料不是只有亲属才可以签，以前也有S级alpha会找朋友或者男女朋友签，但这个证明材料不只是签上一个名字就可以，而是签了之后这个人在易感期发生的一切都有你负责，相当于你是他的监护人，这是有法律效应的，偏偏……”
偏偏S级alpha是最难控制的。
关颂在心里接道，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老李顿了顿，极快的瞟了一眼躺在床上赵铮然。床上的人安静地靠在床边，天赐的好样貌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可这样的人，在易感期时，与野兽无异。
哪怕是赵铮然浑身没有散发出丝毫危险的信号，但屋里的一群人依然没有放松警惕，藏在队尾的一个beta手上始终握着强效镇定剂，一旦赵铮然表现出一点攻击性，那针强效镇定剂就会出现在他身上。
看着小羔羊似的关颂，老李尽职尽责的劝退，“你应该知道S级alpha是最不好控制的，如果他一旦易感期期间出现伤人等情况，你是需要负责的。”
关颂当然足够清楚，就在不久前他还在被赵铮然按到墙上，可是、可是……可赵铮然是因为替他出头才会被堵，何况他的小腿还骨裂了，这个样子要是被强制收管，会被好好对待吗？
关颂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个烂好心，可让赵铮然拖着伤腿被强制收管，他的良心会痛的。
他朝老李伸了伸手。
“你要签吗？”老李颇为诧异。
连低着头没说话赵铮然都抬起头，他表情复杂，“关颂，你可以……可以不用管我，这和你没关系。”
他说的是实话，被强制收管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个选择题给谁选都会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偏偏是关颂这个笨蛋，在这道简单的选择题里犯了难。
可关颂已经接过那几张证明材料，爽快的签了字。
“你……”老李翻了翻那几张纸，没有问题，她和缓的笑了一下，“既然这样，那接下来这段时间直至他的易感期结束，你们都需要同吃同住。”接收到关颂略惊讶的眼神，老李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不用担心，我们会随时通过颈环监测他的信息素数值波动，如果有异常，我们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老李的手掌还停留在他肩上，关颂僵硬地挤出一个笑，没人说签了这个需要和赵铮然同吃同住哇。
这真是怪不着老李她们，一般来说，连证明材料都能签的人，不会对同吃同住这个条件提出异议，可偏偏关颂是个冒牌“男友”，别说同吃同住，他们甚至才认识两个月不到。
关颂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拉住老李的袖子。
这能再商量商量吗？
可老李会错了意，朝他一举拳，郑重的说:“加油！”
“哦，对了，你多少岁？”
关颂打字，“18。”
他是12月的生日，严格来说，他还没满十八。
“满十八了？”老李上下扫视了几眼关颂，尤其是他的脸。
关颂心虚地摇摇头。
“啊~”老李的尾音拉长，视线在关颂和赵铮然两人间来回扫视，一脸玩味，“你们早恋。”
关颂的头低得更低了。
“别紧张。”老李说，“我们不管早恋，不过，鉴于你们还太小，老张，拿一个新的止咬器。”
老张就是刚刚那位打头阵的男alpha，听见老李的话，也嘿嘿一笑，在箱子里掏了新的止咬器出来。
老李接过去，递给关颂，“你自己设一个密码，别让他知道，也别让他猜到。”
金属质地的止咬器被放在关颂手上，冰得他一激灵，让他打结的大脑被短暂的放飞，试着想象了一下这个东西戴在赵铮然脸上的样子，耳根通红。
“欸欸欸！”老李打了个响指，“别想了，一会你怎么看都行，快给他戴上。”
于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关颂像结婚的新郎，迈着恍惚的步伐，去给“新娘”——赵铮然，摘下盖头——带上止咬器。
“这里。”赵铮然的声音很冷淡，伸出手抓住关颂在止咬器上乱摸的手指，有点冰。
咔挞——
终于摸索着扣上暗锁，关颂只觉得后背都起了一层汗，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他掏出通讯器，想起老李的话，又走远了几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见赵铮然在背后轻笑了声。
笑什么笑？我这叫谨慎。
关颂不忿地瘪了瘪嘴，设好了密码。
“好了。”老李也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说：“接下来的时间属于你们啦，我们就不打扰了。”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走了。
关颂僵着脖子，立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通讯器。
“他们走了。”赵铮然说。
关颂又像机器人一样咔咔咔的转过去，垂着眼点点头。
“你还要看吗？”那道冷淡的声音又响起来，转着弯得钻进关颂耳朵里。
“我戴着止咬器的样子。”
紧赶慢赶可算写出来了[合十][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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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回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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