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瞬间你看到了墨兰眼中真实的杀意，于是忽然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挣脱。在他微愣的瞬间，你抢到了他手中的易拉罐环，抵上他的脖颈。
空气中只有你猛烈的喘息声。墨兰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爆发力，微愣了一瞬后，湛蓝的眼睛中流露出笑意。他说：“不错嘛。”
你有些脱力地扶着墙，还说不出话。
“嗯……既然有进步，”他用手抵着下巴，很快地回想了一下，“下周有一个B级任务，和我一起去吧。”
“为什么……”说实话，你一点都不想去。不论是危险程度还是体力消耗，B级都远远超出了你能负担的范围。
“因为最近战争爆发，军部的医师都被调走了，任务就只能找学生来做。你的成绩不是很好吗，很适合哦。”他很快回答，“这次有我一起去，绝对保证安全，下次可没有了。”
每个学生都要参加一次B级或以上的任务，这是毕业规定。但除非是极其重要的任务，一般不会有老师参与，墨兰更是从未参加过。
这次任务如果有墨兰陪同，的确是少有的、安全有保障的好机会。
墨兰撑着头，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把易拉罐压扁，开始倒计时：“过时不候啊。”
他数了一秒，你就急急忙忙地说：“好！”
然后看见了他勾起嘴角的笑容。
被套路了。这个想法在脑海中盘旋时，你已经在去北境的星舰上了。或许是因为北境极寒，报名者并不多。小队除了你们两个只有三人，两名Beta一名Alpha，都是战斗部的。
两名Beta对墨兰有着淡淡的崇敬，想过去攀谈又觉得有距离感，在自我介绍之后只能不时偷看。另一名Alpha倒是冷漠地坐在对角线处，从鼻腔中发出淡淡的“哼”声，一脸暴躁且不耐的样子。
他看起来就很凶，灰色短发乱翘着，灰眸和唇角都不高兴地向下撇，眼下一条手指宽的伤疤又添上了几分戾气。他除了刚上星舰时浅浅回应了你们的招呼外，就一直坐在窗边看自己手中的匕首。
墨兰没有一丝一毫被冒犯的气愤，他仿佛陷进舒适的座椅上一般靠着，哼着不成歌的曲调吃着带来的草莓蛋糕。你好奇地询问时，他微讶道：“为什么要生气？”
“或许几年前会吧。”想了想，他又笑起来。
“之前？”
“对哦，”他用手比了比，“之前的我肯定忍不了，会把他打飞的。”说完还点点头。
你看着一无所知的白毛少年，在心里默默为他掬一把泪。
北境的国界线长得像没有尽头，世界一片银装素裹，仿佛永远不会解冻。你从未到达过这里，于是很目不转睛地看着。
“好漂亮啊……”
这么说着的时候，你又听见白毛少年轻哼了一声，好像还用余光很轻地瞟了你一眼。
……拳头硬了。看你干嘛啊，有没有点边界感。
或许是因为墨兰在你身边带来了安全感，你也很凶地瞪了他一眼。他不看你了，也不哼了，反而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你暗暗在心底喊了句“好耶”。
星舰落地后，你们住进了安排好的宾馆。毕竟是联邦和虫族边境相交之处，这片土地比起一片繁荣，更多的是白骨和被鲜血浸润的痕迹。那两名Beta住进了一间，同是Alpha的墨兰和白毛住进了一间，你刚好被单独分了出来，只能自己住一间。
叫安妮的Beta有些不好意思，她说：“抱歉……要不我们三个挤挤吧。”
“没关系啦。”你摆摆手，她们两个本身就是熟识的好友，你一个陌生人挤进去超尴尬的，“我不害怕的。”
其实你在撒谎。怎么可能不害怕呢，走来的一路除了刺骨的寒风外就是遍地的尸骨，每响起一声枪声，你的心脏就随之“扑通扑通”地重重跳动。
住进去的第一天你就失眠了，睁着眼睛时忍不住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倘若躺在军校的宿舍中，你一定早就进入梦乡了。
这时门被敲响。你很警惕地问：“是谁？”墨兰的声音就从门板传入，说：“是我。”
他笑嘻嘻地坐在你房间的椅子上，打了个响指，“哎呀，好巧，看来你也睡不着，要不要和老师一起出去转转？”
哪怕睡着也会被叫醒吧，你想。虽然外面看起来很危险，但是好奇心让你原本准备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和最强大的墨兰一起出去是逛北境的最好机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于是你点了点头。
夜晚的北境似乎更寒冷了，跟在墨兰身后的你打了两个喷嚏，然后就被他的外套罩住了。
“一点都不抗冻啊，回去后要加练哦。”
“好……”
你缩进他的外套中，只露出小半张脸。被信息素裹住时你感觉像在温泉中浸泡着沉浮，身体也没有那么冷了。
于是你想起来问他去哪儿。
“去看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你毫不怀疑，这或许就是他来北境的目的。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出一次任务的墨兰会来？正是因为好奇这个，你才答应下来的。
但什么有趣的东西呢？再问墨兰却不说了，转过头弯下腰，凑近你时将手指放在唇上，作出“嘘”的手势。于是你噤了声。
目的地是一间地下酒馆。或许因为生意难做，又或许既然已经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不如多做几个才划得来。总之酒馆不仅卖酒，还承担着赌钱、黑市、竞技等其他功能。
走进去的一瞬间你敏锐地感到了许多不善的打量的目光，不仅是对你，还有对墨兰的。但没人轻举妄动，他们发觉了墨兰是个Alpha。但总有醉得不要命的人，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走过来，眯着眼就要上手摸墨兰的脸颊，“真漂亮啊，陪我一晚，价格随你开。”
墨兰还是挂上了笑容，他笑起来时那双蓝眼睛更漂亮了，几乎是漾着波光的海面。他先是捂住你的眼睛，很轻地在你耳边说：“别睁眼。”然后用轻佻但冰冷的语调说：“随我开啊……那我想要——”
“你的手。”
下一秒，鲜血飞溅。
男人彻底昏厥过去，血流成河。四周寂静无声。
这似乎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因为老板只是很淡地瞥了地上的人一眼，而后叫人把他抬了出去。他问：“两位除了打人外，还有什么事吗？”
墨兰弯眸笑了笑，把你推到身前，手搭在你的肩膀上，语调随意地说：“啊，有哦，我们要打竞技场。”
你：“……？”
你睁大双眼转过头看墨兰，企图用眼神唤醒他的良知。可是他压在你肩上的手指微微用力，而后冲你眨了一下眼。
“……是的。”你看着老板，很勉强地回答。
“老师！”等老板走后，你有些大声地叫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生气了吗？”他这么说着，低头看你一眼，举起手道：“好啦好啦，我写的是假名字。”
“不报名的话没法进竞技场哦，时间有限，这是最快速的方式了。”
“可……”
他打断你，“况且你最近练习了那么久，不想打一场试试吗？”
其实不想。你的视线很直接地传达着，于是墨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把手覆在你的头顶，很轻地揉了揉，说：“开玩笑的。”
“我来。”
你摸黑在观众席找到位置坐下时，光束很快从这里打到了擂台。激昂的解说声从音响响彻全场，讲述着场中异兽和它对手的身份。
“这只异兽曾经是狂化的Alpha，有足足一千的虫族曾死在祂的刀下……”
“他的对手是获得擂台三连冠的Beta，曾经与治安部数十名Alpha酣战整日……”
在光束打在擂台上，庞大如小山般的异兽和相比之下显得娇小的Beta的身影映在视线中，观众席爆发的排山倒海般的尖叫声将你淹没。
先是异兽沉不住气，嘶吼着就向Beta扑去。祂不愧曾经是顶尖Alpha，只要一动作，大地就如同地震般颤抖起来。同为Beta，你忍不住替台上那位担心起来，视线不由向那边偏去。
第一抹红色流出时，场内的欢呼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声浪一波接一波涌来，你的心随着Beta躲避的动作狂跳。
身边的人都随着异兽的撕咬动作兴奋地怒吼起来，像是提前庆祝了祂的胜利。可是你盯着Beta的视线没有丝毫颤抖，仍然在无声地等待着。
解说对一面倒的局势感到无趣，已经在开始倒数，准备宣判胜利。但几个数过后，他却猝然停下，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他的语调上扬，尖锐得要划破空气般，“快看，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他站起来了！会创造奇迹吗——”
“哦哦哦哦！他刺中了异兽的心脏，不过力气不够大的话可没用哦……”
“噗呲”一声，粘稠状的血液飞溅，可与此同时，Beta彻底脱力倒下了。
“毫不意外的结果呢。”解说这么说道。紧接着翻动纸页的声音在话筒边响起，他的语调百无聊赖，“啊啊，接下来似乎又会是一场一边倒的比赛，一位名不经传的Alpha先生——墨，和我们刚刚伤愈回到赛场上、几周没见血的异兽！”
“大家拭目以待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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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Chapter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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