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
九月末。
暑气依旧如蒸笼般笼罩着这座城市。枝头传来阵阵聒噪的蝉鸣,骄阳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叶,投落满地斑驳光影。
司机打开车门,热浪瞬间席卷而来。
“林总,家政公司已经全部收拾妥当。”
“嗯,你在车里等我,我自己上去。”
从马路边拐进筒子楼里,破旧的高墙是时间的屏障,遮挡了骄阳,却挡不住岁月的侵蚀。空气中,弥漫着**破朽、潮湿混杂的难闻气味。
空地上,违规搭建拆除后的颓垣断壁像是记忆中的伤痕,脱落的外墙上,一个个红色的“拆”字被醒目地圈起。
顺着小巷再拐了个弯,来到最高一栋大楼的门口。荫凉的庇护瞬间消散,烈日如火,林桸感到一阵眩晕,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穿过大堂,乘电梯到达12楼。生锈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在抗议着被打破的宁静。
沿着走廊前行,经过两户门窗已空荡荡的房屋。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岁月的尘埃上,沉闷的脚步声也掩盖不住胸腔里越来越快的心跳。
林桸驻足在1206房门口,滋扰衍生的莫名情感,让放在门把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门,缓缓被拉开,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味的清新空气迎面扑来,与楼道中的沉闷形成鲜明对比。
房间内,一切都被家政阿姨细心地恢复到了原样。阳光透过窗,洒在木地板上,细小的灰尘在光束中浮动,宛如时间的流沙。
好像什么都一样,却什么都不一样了。
林桸径直走进一个房间,打开抽屉翻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面是一个硬壳笔记本,一封手抄书信,一个古旧的鱼形项链,朱红色粗绳的结头处已破损。
白皙的脸庞染上红晕,额头、鼻尖两侧有密密麻麻的汗珠。
静不下心,林桸觉得燥热无比。
终于找到遥控器,按下开关,老式空调轰鸣着开始工作,虽然噪音略大,但清凉却迅速弥漫整个房间,也似乎带走了一部分闷热与不安。
拿起笔记本重新在床边坐下,记忆的齿轮还未来得及转动就听到高跟鞋与瓷砖碰撞发出尖细的声响。
吱。门再次被拉开。
“你不是说不过来了吗?”
“怎么?怕我打扰你?好让你独自沉浸在你白月光的回忆里?”柔声细语的语调里又带着几分娇嗔与敏感。
迟羽沫本就五官精致,微微上挑的眼线勾勒着妖娆冷艳的眼眸,红唇娇艳欲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一身抹胸式黑色连衣裙,乌黑长发,白皙脖子上带着镶钻的红宝石项链,柔软腰肢纤纤一握,风情万种,整个人张扬又妩媚。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二十好几了吧,居然还对hello kitty情有独钟?”
目光扫过客厅,电视屏幕镶嵌在粉色贴纸的hello kitty背景轮廓里,一侧空白处也贴着三个不同表情的头像。
迟羽沫不禁露出一丝嫌弃。
她转过身,沙发上的墙面贴着的是月光下的路灯旁,两个亲亲的小人儿。整个房间弥漫着甜蜜的情侣氛围。不禁想象着这里曾经的幸福时光。
迟羽沫双手握紧成拳,美甲掐入掌心。她走到餐桌柜旁,细细端详墙上的合照,忍不住发出轻蔑的笑声。
“这就是她?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不过话说回来,你那时候的样子好青涩好可爱啊!特别是短发的样子真有趣。”
林桸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但终究没有言语。
迟羽沫踏入卧室的那一刻,心便被满墙的飞机与云朵贴纸轻轻触动,然而那句“I LOVE YOU MORE EVERY DAY”却如锋利的刀刃,刺痛了她的眼眸。
她紧咬着嘴唇,乌黑的长发垂下,遮挡住了表情,不让脆弱泄露。
“沫沫,都过去了,别看了,走吧…”林桸轻声劝慰,揽住迟羽沫的肩,试图引导她离开。
但她却像被定住般,站在原地未动。林桸无奈,只好停下脚步,转过身,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中满是疼惜。
迟羽沫眼里噙着泪,林桸吻了吻她的眼角,温热的咸味钻入口中。
“我怕你难过,原来打算不告诉你的,但是我也不想瞒着你,对你有所保留。所以,别难过了,我只是来道别的…”
林桸的声音柔和而平静,如同夏夜的微风。
双臂收紧,迟羽沫陷在她的温暖怀抱里。
没有比之更令人安心的领域,她总能抚慰自己的不安。
看着眼前的白皙脖颈,迟羽沫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心中一狠,咬了上去,借此宣泄情绪。
林桸微微一愣,却没有躲避,反而抬高脖子让她咬得更深。
迟羽沫清晰的感觉到大动脉的跳动,她的牙齿紧了紧,似乎想要咬破那层薄薄的皮肤。
但最终,她还是没能下狠心,松开了牙齿,由咬变吮,用柔软的舌头轻轻抚慰着伤口。
“痒,别闹!”
林桸感到一阵轻柔的触感在脖子上游走,轻声笑了出来,试图躲避突如其来的亲密,却被紧紧拉了回来。
两人的唇相撞,有钝钝的疼痛,但随即被她灵巧的舌头所安抚。
林桸本想浅尝辄止,却被箍紧腰的双手往前一拽,两人一同倒在了床上。身体的惯性让她更加深入地吻了下去。
“这里...可能不太适合。”
林桸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努力撑起身体,看着迟羽沫头发如海棠般盛开,媚眼如丝,水光盈盈,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脸颊。
迟羽沫双手在林桸背后收紧,凑近她的耳朵:“我要在这里每个角落留下我们的痕迹。”
林桸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她抬起幽深眼眸:“没有必要,真的,你感觉不到现在这颗心只为你跳动吗?”
“证明给我看。”迟羽沫闭上眼,不愿与她对视。
相处久了,对方是怎样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想看她能做到何总程度。
老旧空调在头上呼呼响的运行着,林桸霸道地吻了上去,深邃的眸子里暗藏狂野。
黑色连衣裙被褪下,密密麻麻的吻一路向下,直到床边,脱下红色高跟鞋,林桸低头吻了吻纤细玉足,然后又一路向上。
窸窣的水声搅乱了呼吸的节奏。
迟羽沫仰起头,红唇微张,一只手深深戳进被束起来的发间,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床单。
心理矛盾又复杂,越是难受越是羞耻,就越是想要证明。
反而更容易被释放出来。
几秒钟的空白,让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迟羽沫的手再也抓不紧,发绳被带走,中长的狼尾飘落开来,里面银丝闪闪。
林桸嘴唇妖艳红润,双眸像含了一汪春水,原本清冷寡淡的脸上染上风尘,显得媚意横生。
迟羽沫因为动情,白皙细腻的肌肤透着迷人的红晕。林桸俯身托抱起她,走进卫生间,把她放在洗手台上。
亲吻痴缠、滚烫,林桸拥着她,打开水龙头,飞快地洗手。
迟羽沫咬紧牙,闭上眼。
明知善妒不对,明知纠结过往不该,但想到那近千张未寄出的明信片,想到她为前段感情的掏心掏肺,就做不到洒脱。
心底里的幽暗曲折与身体上的感官。
交织,撕裂又重叠。
低吟浅喘。
那些发疯的嫉妒与不安被逐渐平息。
感受着林桸对自己的爱意,覆盖她与别人留下的印记。
报复的心理逐渐被掩埋…
“你也会为她这样嘛?”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她试图从林桸那里寻找答案,却又害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
林桸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如果我像你这样吃醋,可能真得换个机械臂了,毕竟你的前任多得数不清。”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深沉眸光里藏着满是醉人的宠溺。
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唯有行动比话语更能证明一切。
迟羽沫闻言,嘴角撇了撇,明知自己理亏,却还是忍不住委屈起来:“你知道的,我从来没对她们认真过...”声音却越来越小。
她的连衣裙已不能再穿,林桸走进卧室,打开衣柜。
心中不再有复杂情绪波动,抽出一件粉色的Polo衫和一件白色长袖衬衫。
迟羽沫换上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不满地嘀咕着:“你原来还穿粉色啊!这衣服怎么这么大?你明明不胖嘛!”
林桸心里却微微叹息一声,没有回答,继续收拾着残局。
日头开始西倾,光芒依然耀眼,却已带上一丝慵懒的气息,斜射下来的光线洒在牵手的两人身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林桸让司机把车开回家,拿过迟羽沫手里的钥匙,温柔地说:“我来开车吧,你休息一下。陶姨已经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回去好好吃一顿,然后美美地睡一觉。”
迟羽沫瞌着眼,靠在她的肩上点点头。
长日尽处,星河若隐,林桸沐着夜色迈进阳台,吐出一口烟后,将烟头在灰缸里熄灭。
回头看着床上已熟睡的迟羽沫,胸腔被缓慢生长的爱意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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