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落泪,赵一慌的手脚不知如何放,他从怀里摸出皱巴巴的帕子要替他擦眼泪:“那个,子秋,你别哭啊,我…… 我……我知道你重情义,那就…… 那我就等三年好了!”
宋清掐的大腿生疼,拒绝了递过来的帕子捂着脸点头,:“谢谢赵大哥,你说昱承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呢?”
赵一表情不自然,支支吾吾:“我也…… 我也不清楚啊。”
那就是清楚了!宋清心中一喜。
昱珩时刻关注他们的动向,看他们俩嘀嘀咕咕,心里不顺,到底在说什么要说那么久,还站那么近。
宋清激动的抓住赵一的手,眸子里水汽氤氲:“赵大哥,你跟他亲如兄弟,你肯定了解他的,对吧?昱承到底是被谁害死的,赵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
赵一七岁的儿子扒着门框瞅他爹,以及他爹身边的美人哥哥。
美人哥哥好白呀,会发光。
赵一吭哧吭哧道:“这个…… 这…… 我…… 我确实不了解啊。”
好色归好色嘴巴挺严实,美人计没用,宋清立即撒手。
赵一反手捉住:“子秋啊,人死不能复生,昱承已经走了,就让他安心走吧。”
“嗯嗯嗯。”宋清点头敷衍,暗地里使劲,“赵大哥你是好人。”
抓的死紧,宋清一下子没挣脱。
赵一不舍得松手:“子秋啊…… ”
昱珩拎起他丢一边:“嫂子,回家吧,我要看书。”
赵一气的冒烟,两次好事都被这小子打断,还每次都像拎鸡崽似的拎他后脖颈。
宋清背过手,忍住笑说:“赵大哥,我们就先回去了,有适合我的活记得通知我啊。”
赵一心猿意马,恋恋不舍:“晓得了,子秋,我等你啊。”
昱珩一个眼刀扫过去,赵一抱着儿子后退两步。
他快走两步追上宋清一同出了赵家院门。
赵二虎抬头:“爹,美人哥哥走了。”
赵一盖住他的脑袋:“早晚会回来的,让他给你当另外一个爹爹,好不好?”
“好啊好啊,二虎有美人爹爹啦。”
走远的美人手背上还残留着红色指痕,皮肤太白,随便捏两下都会留下痕迹,昱珩浑身不舒服,口气不太好:“你去净手。”
宋清不甚在意,他一个男人被摸两下又不会掉块肉:“没事,一会就消了。”
“净手。”昱珩执拗劲上来了,走哪跟哪非要他洗手。
“好好好!听你的。”宋清无奈,麻利滚去洗手了。
昱珩脸色阴转晴。
日影西斜,燥热的一天马上要结束了。
宋清左思右想:“既然套不出话,那我们这样……”他踮脚在昱珩耳边嘀嘀咕咕。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项间,昱珩屏息凝气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怎么样?”宋清简单说完计划,双眼晶亮的等着他反馈。
昱珩凝滞的眼珠终于动了,愣愣点头:“好。”
计划已经确定,只待天黑了。
宋清伸个懒腰,往屋子里走:“我们子时行动。”
昱珩目送他走进主卧房,注意到那把腰是真细,单手就能掌握,他也确实掌握过。
想到此,耳根子迅速染了薄红。
【叮!男主好感值--50。】
宋清都习惯这声音了,如今内心毫无波澜。
他回房间也没闲着,东翻翻西翻翻,想找找昱承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衣柜全是衣服,料子柔软、轻薄价格肯定不便宜。
花梨木桌上放着些瓶瓶罐罐,什么鲛鱼脂,明皮脂,还有玫瑰膏,桂花膏。
宋清随便打开一罐闻闻,还挺香,随口问:【这是什么东西?】
999深沉道:【还能是什么?】
宋清眉头一挑,合上盖子放回原处:“……。”行,懂了。
他们的生活一定很和谐。
翻箱倒柜一无所获,反而出了一身细汗,最后他撩开床单,发现床底下有一大一小两只木箱。
宋清先把小的拖出来,别看箱子小,分量十足,甫一打开,宋清眼睛都直了。
好家伙!
金灿灿、黄澄澄的金块!
如此贵重的东西也不上锁,就随意丢在床底下?
宋清大致数了数,约莫有三十几块,每一块都有巴掌大小。
对于昱承到底做的什么买卖这么赚钱,他简直好奇死了。
大箱子里装的全是账册。
宋清随手拿出一本,封皮上写着:孔氏家族。
拍掉浮尘后打开扉页:【昌平七年,三月十八日,
慕言,女,年十六,银十两,
安筠,男,年十五,银十两,
……
云伊,女,年十四,银十五两。】
六男六女,从十四岁到十八岁不等。
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家谱,又跟钱扯上关系…… 更像明码标价的商品。
宋清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不会是买卖人口吧?
古代是有人牙子不错,职业也合法,但可以买卖的是罪犯、娼妓和伶人这类贱民,良民卖儿鬻女要么因为天灾要么因为**,当然也有丈夫卖妻子,妇女自卖的现象。
只是以上买卖都需要经过人牙子之手,要先问清楚被卖者的来历和意愿并在官府备案,否则就是违法行为,非法的人口买卖一旦被抓住会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或砍头或车裂。
这些账册像是买卖记录,合法性待定。
宋清又打开一本‘天水世家姜氏’的账册,随便翻了一页:八女四男,从十岁到十八岁不等,同样注明年月日,银两。
他翻阅了所有账册,有昌平六年,五年的,最早开始于昌平二年。
如果他的猜测属实,那昱承每月带回家的一百两银子和这箱金子的来历就说得通了。
昱承对自己的工作讳莫如深,由此推断合法性不足两成。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他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为什么还要做呢?
账册上记载的世家和家族,一听就是有权有势的主,昱承又是以什么身份游走在这些高门士族中的?
他留下这些账册是为了保命?还是单纯的记录?
窗户半开着有微风溜进来,还是热的让人喘不上气,宋清抓起蒲扇呼啦呼啦扇着风,过载的大脑需要降降温。
天色擦黑时账册他才看了不到一半,里面主要涉及天水世家姜氏,西河世家卜氏及平阳世家仇氏,另外还有孔氏、宋氏及冯氏三个家族。
至于人名和银两金额,他没仔细计算,太多了,一时半会算不完。
宋清收拾好木箱起身时才发现腿脚发麻,他龇牙咧嘴的按住床沿。
门响了。
“进来。”
昱珩推开门就见他坐在地上,脸色复杂:“你…… 在干什么?”
“数钱。”宋清诚实道,“扶我一把,腿麻了。”
昱珩以为他在逗自己玩,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去,杵在门槛上沉着脸。
他在心里腹诽:不想说就算了,非要拿一戳就破的谎言骗他,当他小孩吗?谁家数钱会数到腿麻?
宋清没有等来人也无所谓,反正好感值在那摆着,爱答不理也很正常。
他慢腾腾的爬起来,眉眼温和:“弟弟,有什么事吗?”
昱珩惜字如金:“吃饭。”说完就走,走一半又返回,“不要叫我弟弟。”
“那叫你什么?”
“我有名字。”
宋清提高音量:“弟弟弟弟弟弟,我就叫了。”
昱珩撇他一眼,一言不发走掉了。
宋清感觉自己行为确实幼稚,笑着摇头。
外面天色彻底沉下来,屋子昏黑无法视物,宋清先去吃了饭,昱珩手艺还不错,真是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
“你知不知道你哥有多少财产?”宋清想侧面了解昱珩是否见过那箱黄金。
“不知道。”昱珩瞥他一眼,“怎么?”
那么账册的事情他肯定也不清楚。
宋清摇头:“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你哥不对劲的?”
昱珩认真回忆:“大概六年前吧,那天天黑了好久我哥都没回来,我坐在院子里一直等到三更天才见到人,他心情很好,说遇到一个贵人愿意带他挣大钱。我就问挣什么大钱,他说贵人没说,只说以后会再来找他的。”
昱承六年前开始替‘贵人’做事,那就跟箱子里的时间对上了,那他口中的贵人又是谁呢?
谜题一个接一个,答案一个也没有,宋清思绪也乱七八糟的。
“这些年家里有没有来过奇怪的人?”
昱珩不明所以:“奇怪的人?没有,非要说的话…… 你算不算?”
宋清惊讶:“我?我怎么奇怪了?”
昱珩陷入回忆:“一年前,你跟着我哥来到我家,不久你们便成了亲,你没有家人也没有亲戚朋友。”
确实怪,昱承怎么会跟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闪婚呢?
子秋有没有隐藏身份呢?
宋清唇角翘起,绽放一抹清浅的笑:“自从遇上盗匪后,我这记性就时好时坏,我以前有提过我的家乡吗?我是哪里人起码应该跟你们说过吧?”
昱珩缓缓道:“你很少提以前的事情,只有一回你说你在锦绣城待过一段时间,其他的…… 就没有了。”
待过一段时间,也不能证明锦绣城就是他的家乡,或许是路过,亦或去那里游玩?
可能性太多了。
系统没有说找寻子秋的身份,宋清打算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
至于昱承的事情,赵一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但愿今晚能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月不黑风也不高,宋清依照计划穿上一身黑衣,怀里揣着匕首兴冲冲带着昱珩去了赵一家。
赵一睡眠质量蛮好的,呼噜声屋外听得一清二楚。
宋清翻窗户时故意制造出动静,可惜床上的人心大,呼噜停了一瞬翻个身又睡了。
昱珩一脚把凳子踢出老远,哐当哐当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床上的人。
“谁!”
宋清蒙着面,雪亮利刃横在他脖颈间,粗声粗气:“别动!把你家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黑暗中,刀刃的凉意让他僵坐在床榻上不敢动:“大…… 大侠饶命!我就是个普通百姓,我家……我家真的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昱珩压低声线:“大哥,跟他废什么话,没钱直接杀了吧。”
听说要没命,赵一立即改口,急急道:“大侠!…… 大侠等等!我…… 我枕头底下有十四两银钱,那是我所有的积蓄,你要…… 你要的话,拿…… 拿走吧,只求放过我这条贱命。”
宋清眼尾一弯心里有了数,决定诈他一诈:“你说你没钱?我怎么瞧见你卖掉那些孩子后,那人给了你不少银子呢?”
房间内瞬间沉寂下来,赵一呼吸粗重,他似乎在估量生还的可能性,歹徒对他的行踪如此了解,肯定跟过他一段时间。
说自己没钱会死,实话实说也还是死,那干脆不说了,还能落个全尸。
宋清等了半天没等来想要的答案,任他平时脾气再随和也忍不住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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