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映雪即将大祸临头了。
虽然眼下她还是尊贵雍容的贵妃,但就在前一刻,她已经听说,她那昏庸无道的皇帝夫君陆宣然服食过量金丹暴毙了。
消息能传到后宫,自然也早就到了前朝。陆宣然没有子嗣,兄终弟及是板上钉钉的事。
白映雪出身异常寒微,以前是个养在民间的瘦马,没有任何母族支撑庇佑。当年因姿容实在绝美,被献给了下江南时的陆宣然。陆宣然对她颇为满意,将她带回宫,给了名分,甚至一步步封了贵妃。
白映雪秉性恶劣,一朝得势后,再也不掩饰自己粗鲁不堪的本性。王公贵族中,有不少人背地里嘲讽她,鄙夷她,她也不惯着,一有机会便利用自己贵妃娘娘的尊荣,疯狂教训和欺辱他们。下到品阶不起眼的官家夫人,上到皇室宗亲,无人不在白贵妃那里受过气,但碍于陆宣然的威压,都只能打掉牙合血吞。白映雪从不知何为与人为善,仗势欺人久了,逐渐成了一种习惯。只要她看不顺眼,哪怕不曾冒犯于她,她也要给对方使绊子。
很不幸,岐王就是其中之一。
而现下,作为实力最强的宗室,岐王已经带着归降于他的禁军进宫了,不久就会黄袍加身,成为新帝。
白映雪深知以自己过往狗仗人势的德行,必然逃不过清算的命运。
可她也不傻,绝不会坐以待毙。甫一听到那个噩耗,她便遣散了下人,换上件宫婢的衣裳,独自收拾起包袱,将陆宣然这些年赐给她的各种价值连城的财宝和金银细软卷进了包袱,准备趁着宫变大乱时,混在人群中跑路。
“陆明诚,算你命好,从此就要踩到本宫头上了……惹不起你,本宫还躲不起吗?”
她愤愤咒骂着,手脚麻利地往殿外溜。
然而千算万算,没算到陆明诚竟然这么快就控制住了整个皇宫,并且直奔白映雪所在的承露宫。
~
白映雪是被陆明诚亲自堵回来的。
他一身玄甲,杀气凛然,充满进攻与侵略意味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白映雪的身上。
白映雪背脊发凉,彻骨的寒意涌上心头,冻得她哆嗦着,不断向后退去。
她退一步,他便进一步,直到将她从殿后的小门一路逼到墙角。
陆明诚是戍守过边关的亲王,身形挺拔,虎背蜂腰,如一堵墙把娇养多年的白映雪困在阴影里。
他是出了名的冷静严肃,不苟言笑,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坚冰,此刻看向她的眼神也毫无温度。
白映雪秋水般的眼眸因惊恐而瞪大,似一面镜子,倒映出陆明诚那张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庞。
她看着他嘴角挂着很冷很浅的笑,伸出那带着薄茧的手摩挲着她颤抖的唇,曼声道:“贵妃娘娘这身装束,是要去哪儿?”
白映雪吓破了胆,以一个楚楚可怜的姿态,歪着身子摔坐在地上,伏地大哭起来。饶是死到临头了,她也改不了这刻入骨髓的骄矜性子。
“矫揉造作。”陆明诚啧了一声,冷眼旁观她的表演。
白映雪不敢回答,也不敢正视,只是埋着头哭得伤心欲绝,抽抽搭搭地诉说自己与先帝伉俪情深,想出家为先帝祈福。
陆明诚无动于衷地听着,直到她说起她对先帝何其深爱,才紧紧皱起眉头,出言打断道:“白贵妃,虽然你是宠妃,先帝也不曾立后,但只要没有那一纸诏书,你,就永远不是他的妻子!你担不起‘伉俪情深’这个词!”
白映雪无言以对,只能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一头无辜的小鹿,呆呆着望着陆明诚。
她的确生得倾国倾城,不怪她能在陆宣然后宫中依然能高据贵妃之位。她的眼睛极美,眼头微尖眼尾上扬,眸光流转间如春水初融,眼角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配上她一贯做作又娇气的神态,妩媚得不像话。若非早被陆宣然纳入宫中,只怕会引得不少人觊觎。
可陆明诚依旧淡漠地俯视着她:“既然你如此深情,不如本王送你下去见他。”
他的声音冷硬,隐约能感觉到他在咬牙切齿。
白映雪回想起自己以前是如何仗着先帝的恩宠,无所顾忌地冒犯和得罪岐王的,一颗心沉了又沉,暗道此人定是恨她入骨,要送自己这妖妃给昏君陪葬。
可她最是贪生怕死,她不过嘴上说说,怎么能当真?
虽不抱任何希望,但她还是扯住了他的衣摆,幽怨缠绵地啜泣道:“以前是妾身失礼,见罪于殿下……望殿下海涵,饶了妾身吧……”
她说着,细软的小手无意识地搭在他大腿上,鲜红的蔻丹隔着衣料剐蹭着,一股难言的痒意弥漫开来。
陆明诚骤然浑身僵硬,那双琥珀色的深邃眼珠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于此同时,白映雪发现某处鼓起一个可疑的大包。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明诚毫不怜惜地拎了起来。
“站好!”他冷声斥责。
白映雪定了定神,回想起刚来见识到的某些隐秘灼热之处,忽然意识到,无论眼前男人面上装得有多冷漠正直,他对她……是有**的。
现下已无处可逃,既然他对自己不止有恨,并非一心想逼死自己,那不如借此机会,献媚求生。
这一念头闪出,白映雪已果断踮起足尖,吻了上去。
他的薄唇是冰凉的,起初还明显抗拒着,可随着这一柔软温存的吻逐渐深入,他的眼神松懈了,迷离与沉醉迅速充盈着他,令他**难耐。
白映雪葱根般的手指似无骨的藤蔓攀上他肩头,顺着衣领间的缝隙缓缓探去。
衣料的撕扯声令陆明诚倏地恢复了清明,猛地推开了她。
他黑如鸦羽的睫垂着,胸|膛剧烈起伏,颈侧还有未褪尽的潮红。
“陆宣然还未下葬,你就急不可耐要委身于我了?”他抬手在唇角擦拭着,像是要竭力抹去她留下的气息,而后佯装着镇定,眼神狠厉地骂道,“恬不知耻!”
“我当初?便是?靠着以色侍人爬上贵妃之位的,如今想故技重施……”白映雪深知,陆明诚若当真不吃她那一套,横竖都是死,只能忍下委屈,软着腰肢,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难道……殿下不肯垂怜吗?”
陆明诚别过眼,突然不去直视她,只是板着脸道:“滚回去,老实?待在你的承露宫,哪里都别想逃。等我料理完前朝的事务,再来……收拾你。”
他顿了顿,似是斟酌了一番,才用了“收拾”一词,随后令禁军将承露宫包围得严严实实。
做完一切后,他又警告道:“你要是敢逃,哪怕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原来他宫变结束后,特地先跑这一趟,就是为了确保她没有逃走吗?还真是记仇。
~
直到子夜时分,岐王才再度现身,也不知是被朝堂上的诸多事务绊住了,还是觉得公然留宿他刚过世皇兄的贵妃实在不太光彩。
不过,白映雪很快就确信是前者,从他带着众多心腹仆从,前呼后拥地来承露宫留宿,便能瞧出他不觉羞耻,反以为荣。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承露宫上下都想着活命,毕恭毕敬地扶着白映雪出门相迎。
她刚沐浴完不久,垂在两颊的细碎发丝还沾水珠,身上的薄纱寝衣险些兜不住那无限的春光。
夜里的风微微发凉,白映雪强压着冷意,竭力笑得无可挑剔。
“洗好了?”陆明诚面无表情地挑起她小巧的下巴,逼迫着那双妩媚惑人的眸子只能照出他一人的轮廓。
“是……陛下。”白映雪垂眸,略一犹豫,换了个他可能喜欢的称呼。
“眼下还没正式继位,本王可不敢僭越。”陆明诚轻嗤一声,一副冷淡自持的模样,乍然看去,好端端一个正人君子。
然而下一刻,陆明诚就又上前了一步,微微俯身凑到她耳畔,促狭而恶劣地低笑着:“还是照旧唤我‘岐王’吧,皇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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