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职的新人月薪都保底五万,作为神翼的行动科指挥,工资起码是他的二十倍以上。收入明明高的离谱,迟聿年不知道为什么房子的地段却买得这么偏。
一辆通体漆黑的跑车停在了别墅的车库里,发动机的轰鸣声慢慢停熄。
别墅坐落在江临市的偏郊区的地方,用安泽的话来说就是为了图个清净。
位置虽然偏了点,但是不得不承认环境确实不错。
郊区与市中心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初生新叶和钢筋水泥的区别。后面是一座小山,别墅就在山脚下,一片翠绿的树林连接着山和别墅。
现在正值开春的季节,阳光撒在嫩绿上反射出光辉,是新生命对世界宣告着它的到来。
安泽把拇指搭在门把手转轴上的指纹感应区上,听见“嗒”的一声,他下压把手打开了门。
“别客气。”
他转过身靠在门上,示意迟聿年进去。
事实证明这句话很多余,话还没有说完迟聿年就已经进去了,根本没有任何客气的意思。
安泽看着这个反客为主的后脑勺,嘴角微微抽动。
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脚边蹭了蹭,传来软软的、毛茸茸的触感。迟聿年低下头,一坨灰色的毛球正在他的腿边打转。
是一只灰色的猫,只不过比一般的猫大一些。
灰猫的额间有一段白毛,形成一条浅凹下去的白色竖缝,耳尖有一撮稍长的毛发,身上散落着像豹子一样的斑点,看起来有点像猞猁,但是体型可比猞猁小的多。
它翻过身来,毫无防备的露出柔软的腹部,仰起脑袋,用侧颊摩挲着他的脚踝,它好像对迟聿年不仅没有一丝戒心而且还很喜欢他。
迟聿年把它抱起来仔细端详,它有着和安泽一样的蓝眼睛,隐隐约约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攀上他的心头。
“我以前好像也见过它长的很像的猫。”
他看向安泽,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没有注意到是什么时候效用消失的,他的听力已经恢复常人的水平,他听不见安泽的心跳声。
大概是他的错觉吧,对视的瞬间他似乎看到安泽的眼里泛起涟漪,海浪般的眸子盛着的忧伤稍纵即逝,他好像忽然闻到空气中有一丝苦涩的味道。
安泽垂下眸子陷入回忆,似是要说些什么,嘴唇翕动,最后也只是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是吗,好巧。”
风穿过门缝与他耳语,抚着安泽的发梢挡住了他的眼睛。
迟聿年收回视线。
“它和你长得好像,叫什么名字?”
“十八。”
十八额间白色竖缝像是一只闭上的眼,仿佛下一秒就睁……睁开了?
一只金色的瞳仁一动不动的和他对视。
迟聿年的适应能力很强,三只眼睛的猫对他来说已经不值得称奇了,毕竟现在还有什么能比他莫名其妙的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又得到一份莫名其妙的工作更加莫名其妙的事呢。
安泽看到他的表情毫无波澜,不禁暗自感叹现在的小孩接受能力真强,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划进莫名其妙的人那一类。
十八安静的趴在迟聿年肩上,发出浅浅的呼噜声。
“你对谁都这么亲近吗?”迟聿年揉了揉十八的毛,柔软的手感有点上头。
“它从来没有这样过,它不喜欢陌生人,它上次还把帮忙来家里拿材料的同事挠进医院了。”安泽轻笑,拍了拍这只不成器小猫的屁股,指尖不经意拂过迟聿年的手背。
十八叫了一声,像是不满他的说法。
屋内的东西不多,客厅很宽敞,只有一些必要的家具。迟聿年抱着十八坐在沙发上,目光追随着安泽进了厨房,等他出来时手里多了杯水,放在迟聿年面前的茶几上让他渴了自己喝。
茶几上的玻璃瓶插着开的正盛的小苍兰,散着不浓不淡的香。
迟聿年不渴,只是浅喝了一口,就把杯口放在十八的嘴边,于是十八一边喝着他喂的水一边享受着他的抚摸。
安泽从楼上下来时就看到这番景象,他有点恍惚,思绪回到很多年前,那时候这个男孩也是这么对自己的。
直到那道熟悉的视线望向他,他才反应过来,收敛起情绪,走到迟聿年近前。
“浴室在那边,你先去洗澡,洗完赶紧上床。”安泽把一条刚拆封的浴巾扔到迟聿年的头上。
这么急不可耐?不会真遇上变态了吧?
迟聿年刚稍微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心里已经脑补完一个妖气美艳变态男专挑刚出学校的纯情小男孩霸王硬上弓的故事。
反正没签劳动合同,要不跑吧。迟聿年心里暗暗回忆着刚刚来时一路上的地形,盘算着最合适的逃跑路线。
但是这里实在太偏了,还没跑出去多远肯定就被抓住了。
那要不然杀了?迟聿年偷偷琢磨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怎么了?”安泽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不禁出声询问,显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这个小屁孩的暗杀名单。
安泽心想这个祖宗不会又在动什么歪脑筋吧,上次突然把秩芯吃下去可把他吓坏了,显然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会一直对他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的听话小孩了。
头上的浴巾被掀开,露出一张微微涨红的脸,迟聿年仰着脑袋,一双灰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他本意是让这个小鬼赶紧洗完澡好好休息一下,但是看他这副模样,安泽意识到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瞬间笑意在他眼中的海底荡漾开来。
“我很像变态吗?”安泽眨了眨眼睛,眼眶里像是有碧波在摇晃。
迟聿年点点头,坦诚道,“美丽的事物都不可信。”
“那你的意思是我很美丽?”安泽翘起嘴角,拿下还盖在他头上的浴巾,黑色的头发被弄乱乱的。
“美丽。”迟聿年依旧坦诚。
“那你这不赚了?”
这是什么逻辑?
安泽笑着,“而且你怕什么,又不是没做过。”
迟聿年把十八扔到沙发上,夺过安泽手里的浴巾,趁他还没有反应,闪进浴室将门反锁。
动作迅速一气呵成,只留下客厅里安泽和十八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信息量有点大,脑子要冒烟了。
我靠,真遇上变态了。从他的话来看以前就被他骗过,现在居然还穷追不舍!
镜中的迟聿年脸颊泛着红色,那一抹嫣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明显得很,像是一团火要从他的皮下烧出来。
他捧起一抔冷水拍在脸上,尝试平复心情,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盯着镜子里那张还在滴水的脸。
他还是草率了,大抵是被那张犹如被神祇精雕细琢的脸蛊惑了,就这么跟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回了家。
不知道安泽的实力怎么样,但是能做到神翼组织行动科指挥这个位置起码说明他绝对不弱。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容易翻车,那还是先假装服从放松他的警惕,然后再趁其不备实施反杀。
事已至此,还是先洗澡吧。
迟聿年打开淋浴,任由温热的水从他头顶浇下,顺着他的额头,眼眶,鼻梁,最后离开下巴落在身上。
洗澡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细细密密的伤口,但是大多已经形成了陈旧的淡纹,其实并不明显。
但是当手摸到心口时,才猛地发现他的偏左胸处心脏的位置有一道与众不同的伤疤。疤痕崎岖不平、又粗又长,从锁骨歪歪扭扭的一路蔓延到剑突,手感比颈上的伤疤更加粗糙坚韧,看起来形成时间更久一些。
他依稀想起,这个疤好像是从他记事起就存在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印象。
这两天过得太仓促,像是被野狼追赶的羊羔只顾着活下去,唯有到现在归于平静才得以空闲好好思考。
他越想越觉得安泽有点眼熟,难道之前认识或者见过面吗?
他有这种直觉。
但是他越想越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迟聿年恨透了这种明知道有问题却无法解决的无力感。
他极力思索着,愈发明显的疼痛让他只能作罢。
他只好先去想别的事情,比如说等会要怎么面对安泽。他想起医院里用来防身的手术刀好像顺手收到了口袋里,虽然在医院里没有怎么用上,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长时间的冲洗使他指腹的皮肤浮起褶皱,迟聿年关掉花洒,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赤脚踏在地上留下一小串湿漉漉的脚印。
他突然愣住了。
前面太着急,丝毫没有意识到没有带换洗衣物,正当他愣神时,浴室的门传来一阵骚动声。
他惊慌的转过身,盯着声音的源头。
十八从门上的猫洞钻了进来,猫洞的设计十分隐蔽,在此之前迟聿年根本没发现有这个东西。
轻巧的跳上洗手台,十八放下嘴里叼的东西又从猫洞离开了。
迟聿年松了一口气,拿起才发现是换洗的衣服。衣服应该是安泽的,有点大,白色短袖被穿成了五分袖,下摆刚好能遮住他的臀部。黑色的短裤也稍微长了一些,对他来说是快到膝盖的长度。
但这对于迟聿年来说正是他需要的,他拆下自己卫衣外套上的抽绳,把手术刀小心的绑在大腿上,放下裤腿刚好看不出来,他很满意。
把手机收进口袋里打开浴室门上的锁,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安泽正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书,冷白的脸颊上浅浅透着莫名的红。
十八趴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看不出有没有睡着。
安泽看到他出来微微一怔,自己的衣服对他来说有点大,把本就纤细的身材衬得有点病态的瘦弱。皮肤被热气熏得有些潮红,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站在氤氲的雾气中,有一种别样的暧昧感。
看见迟聿年径直向他走来,安泽感觉腹部压迫的重量忽然消失,大概是感受到不一般的气息,十八提前跑走了。
他刚想站起来,才从恍惚间回过神,一双带着湿热的水汽的手就已经攀上了他的脖颈。
男人确实美得过分,就像是上帝亲自设计的完美艺术品。
人的本性总是想破坏一切美好的事物,就像现在的迟聿年特别想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想听他因为窒息变得急促的喘息声,想看他求饶的眼神和逐渐变得迷离的眼睛。
但是他忍住了,只是用指尖轻轻勾住他垂在锁骨上的发丝。
迟聿年能感觉到怀里的人陡然间变得僵硬,听到安泽的声音微微颤抖。
“小屁孩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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