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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桃夭往事

洛辰林归湘双双对视一眼,摸不清花魁到底在卖什么药。

林归湘和和气气的答:“桃夭姑娘,我们浮萍之人,相见也是缘分,弹一曲姑娘爱弹的,我们共赏共乐。”洛辰:这小子还挺会说。

桃夭抿唇一笑:“那奴家就弹一首。”说着便着人取来琵琶,一双纤纤玉手轻拢慢捻,但弹出来的曲子却肃杀凄寒,有秋风剑舞的侠气,令人心底顿生激荡。

一曲弹罢,林归湘在心里却产生了一种熟悉且悲凉的心绪,师父不是经常爱弹这首曲子吗。他面上不显,出口却直冲要害:“敢问桃夭姑娘,可是认得林冕冉月二人?”

桃夭收琵琶的手一顿,轻笑开口:“我看公子也认得他们,所以才来撬我的口?”

洛辰:啧,湘湘这个直性子。他只好笑道:“姑娘,我这弟弟心思率真,蓦然在这里听到熟悉的曲子,心里不舒服,还望姑娘海涵。”

桃夭收好琵琶后,再次冲二人行礼:“公子谬言,原是桃夭设饵引林公熟人来,希望公子理解。”又面朝林归湘,回答:“我确实认得林公夫妇。入内谈话吧。”说罢,便引林归湘洛辰二人进入了一间小厢房。

小厢房不似寻常女子的厢房那般有胭脂水粉,而是在进门后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大柜子书,诸子百家,农林牧渔等书整整齐齐排在了上层,中间一层收纳着文房四宝,下面是养的绿油油的兰草。

与刚才见桃夭好像。初见她时,以为她和娇娇弱弱的女儿家好像一样,开口也是奴家这样得叫。但是聊到了林氏,弹出了曲子,才觉得她比寻常女儿家刚强。

柜子的右面挂着一张大大的画,画上是一对夫妻,他们执剑而立,眉目张扬。但林归湘第一时间就感觉那俩个人熟悉。洛辰摸了摸下巴,不简单。

桃夭邀请两人就坐。她先是为二人斟了茶,待他们喝了后才问道:“敢问公子与林公夫妇是什么关系?”

在确定了桃夭并没有害人的心思后,林归湘规规矩矩的同她说:“在下林归湘,林冕冉月乃家父家母。旁边这位是我师叔。”

那知桃夭听到后,起身便要冲林归湘行礼,被林归湘拦了下来:“姑娘这是何意?”

桃夭苦笑道:“你是林小公子?……林小公子,小女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全仰仗恩人救命。”

见林归湘疑惑,桃夭便讲述起了十几年前的那次初见。

那是一个比往常更加寒冷的冬天,青荷溪还没有那么繁华,萧瑟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连猫猫狗狗的都没有,寒风卷着落叶,枯枝上淋着雪。

幼小的桃夭那时没有家,没有亲人。她只能穿着不合身的破烂的衣服,脸上也是沾满了污泥,一双小手冻得通红,不住的揉搓着。她蜷缩在一处屋角,看着街道和天空。

她盼着天气可以快点好起来,这样街上的人就多了,她也可以去向那些有钱人讨些吃的,不至于又饿又冷。

正当她被冻得昏昏沉沉时,她听见了有人说话:“阿冕,看,这里有一个小孩子。”接着,她又感觉有人将她抱了起来。那个怀抱那么的温柔,暖和,像春天一样。

冉月担忧的望着这个小女孩,她大约有五六岁大小,孤苦伶仃的窝在大街上,好可怜啊。林冕道:“我们找个医馆救救这个孩子吧。”

两人去了最近的医馆,为小孩子买了敷冻伤的药,还有风寒药。就这样急匆匆的带她回了客栈。

在桃夭醒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两个眉眼温和的人在给她煎药。不像其他有钱人趾高气昂。那男子没发现她已经醒了,正在对女子说话:“娘子,月儿,你现在怀了身子,这煎药,熬粥我来干吧,我守着也行啊,别累着了。”

那女子笑着:“你?别了吧,我怕你熬坏了粥,这小孩子怎么吃呢。”但男子不依,女子就将他赶到了一边:“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的。你一边玩去。”

然后女子就看见了醒来的桃夭,随即心疼的问:“小姑娘,你醒了?饿不饿,要喝粥吗?” 桃夭没想到她还可以活着,顿时眼泪就下来了:“姐姐,你是神仙吗?”

冉月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笑了:“小家伙,你可真会说话,姐姐不是神仙,你也没有死。来,吃点东西。”

后来,林冕冉月带着她在客栈歇了三个多月。给她治疗伤口,带她去青荷溪街上买东西吃,新年时还送了她压岁钱。

直到春日来临,冉月肚子越发大了,他们想将桃夭带回林氏。

但桃夭不肯:“我已受恩于哥哥姐姐,断不能在劳烦你们了。”

林冕劝道:“你才多大啊,林氏不缺你的口粮,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冉月姐姐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他可以和你做伴的。”

但桃夭比他更犟,他们无可奈何,托这里的一个朋友照料她。

桃夭说到这里,眼圈儿红红的:“要是我没有那么犟,没有那么逞强就好了。”

在林冕夫妇走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他们还是会给桃夭寄一些东西,那个朋友白苗也会好好照料她。

小小的桃夭不甘总受他人照拂,她找到当时玉荷楼的管事,想用双手来赚生活。白苗欣赏她不服输的韧性,也帮她打点,她才有了活做。

等她做活有了钱,想托白苗给林冕夫妇。白苗笑得花枝乱颤:“乖宝,他们不缺钱,你好好拿着这些钱吧,不然他们会心疼的。”说完又笑起来。

桃夭也笑:“白苗姐,我只想告诉他们,桃夭现在可以好好活下去。不教他们担心。”

白苗拍拍她的肩:“好,乖乖有志向,我帮你。”

但是在白苗回来后,却浑身脏污,还有的地方有血迹。她什么也不说,带着桃夭回了家里。

桃夭很疑惑,也很害怕,她不停得问白苗怎么了,但白苗却不告诉她,只是让她别问了。

过后几天她才知道,原来……林氏夫妇已经不在了。他们的孩子,她的弟弟,那时才两岁,就找不到了,没了父母他怎么办呢。

桃夭那时也才七八岁,却感觉天地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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