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图特摩斯和玫伊,带着霍尔和雅米洛,在左尼德和诺哈莉的陪同下,察看了阿拜多斯的灌溉系统,又在法老亲卫队的护送下前往奥西里斯神庙。
奥西里斯神庙大祭司带着一众神侍、神仆,毕恭毕敬地在神庙大门外迎接图特摩斯一行人。
在大祭司的主持下,在神庙恢弘的主殿内,图特摩斯和玫伊完成了对奥西里斯神的祭拜与为百姓祈福。
就在祭拜仪式刚结束的那一刻,紧跟在大祭司身后的一个神侍突然间大喝一声,紧接着,众神侍和神仆中,一部分人整齐地站出来,扯去身上宽大的白色祀袍,露出穿在内层的一身黑衣。而几乎同时,那个大喝一声发出信号的神侍,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在一瞬间就抹了大祭司的脖子。大祭司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瞪大双眼倒在血泊之中。
左尼德吓得瘫软着跪倒在图特摩斯面前,声音颤抖着道:“陛下……臣……竟不知有反贼藏匿在此意图谋害陛下,臣该死!臣罪该万死啊!”
诺哈莉却淡定非常,既无惊异也不胆怯,既无伤感也不欣喜。
图特摩斯双眉紧蹙,霍尔神色凝重,玫伊向一只警惕地小猫一样仔细环顾四周,雅米洛吓得捂住嘴流泪,剩下的那些神侍和神仆全都颤抖不停。而守在殿内的法老亲卫队士兵,全部整齐迅速地拔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杀掉大祭司的那个领头的黑衣人,站出来高声道:“今日,就是光复我朝的神圣之日!就用这大祭司的血为此战作殿前之祭!整个神庙都埋伏着我们的人,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你恐怕,高兴得太早了。”图特摩斯淡然道,声音平和却又无比有力,冷静中给人以强大的震慑。
黑衣人头领一脸疑惑的看向图特摩斯,又看看周围,正不解之时,便听见殿外响起激烈的打斗声。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怒目一睁,挥刀攻向图特摩斯。而其他黑衣人,也立刻与法老亲卫队的士兵们战作一团。
图特摩斯示意霍尔带玫伊和雅米洛躲到一旁,霍尔拔出腰间的佩剑,护在玫伊和雅米洛身前,左尼德也和他们一起,诺哈莉却在转眼间不见了踪影。而此时黑衣人们正与年轻的法老和他的亲卫队士兵们交战得分身乏术,无瑕顾及王妃等人。
图特摩斯虽身形高大,却能轻巧如燕,纵使那黑衣人头领攻势再狠恶,也根本无法伤他分毫,而图特摩斯的每一次出招都利落精准,迅猛干净且力量无穷,让对方无处可避。那柄重剑在他手中,时而给敌人沉重一击,时而舞蹈般划出优美到极致的弧线。
法老亲卫队的士兵毕竟是由图特摩斯亲自挑选,且随他征伐过多场战役,每一个都是能以一敌十的勇猛之士,即使黑衣人人数更多,也还是不多时就渐落下风。
而此时,图特摩斯已将那黑衣人头领擒住。
“哈哈哈哈!就算你杀了我,你们也不能活着走出这座神庙。”黑衣人头领说完,吐出一口鲜血。
这时,诺哈莉突然在无人察觉的刹那,不知从何处闪身到玫伊身后,抽出藏在长裙里的匕首,架在了玫伊的脖子上,对图特摩斯和亲卫队士兵们道:“放了他。否则,王妃命将不保。”
图特摩斯怒目而视,强压着愤怒道:“我可以留他一命,但你若是敢伤害玫伊,你们所有人的血,都会流干在这座神庙里。”
眼泪从诺哈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涌出,她对黑衣人头领道:“义父,收手吧。”
左尼德见此情形,整个人崩溃般瘫坐在地,呆呆地注视着他心爱的诺哈莉。
“收手?若是不能光复我族,我就是死,也不会在埃及人的奴役下苟活!”黑衣人头领道。
玫伊轻声对诺哈莉说:“夫人,我能感受到,你并不愿这样做。你若有什么难处,玫伊愿意帮你,那个你称作义父的人,我也可以请求陛下不杀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诺哈莉对玫伊道。
“我确实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夫人此刻就相信我,我只能向你承诺,尽自己所能帮助你,决不食言,至于夫人是否相信我,我也无法强求。蒂西对夫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夫人今天是故意没有让蒂西跟着一起来的,对吗?”玫伊道。
诺哈莉闻言一怔,握着匕首的手颤抖了一下,对玫伊道:“王妃以为自己对人的感知能力很强,是吗,可惜你猜错了。蒂西……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仆。”
玫伊轻叹一口气,对诺哈莉道:“夫人,此刻大局已定,就算你杀了我,或是用我要挟陛下,也都无法扭转事实了,若你信我,蒂西还能逃过一劫,我答应你,照顾好她。蒂西还小,她原本也没有参与此事,不该无辜受牵连。”
诺哈莉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对那黑衣人首领高声道:“义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义父。把解药给我!不然,我立刻放了王妃,让埃及法老杀了你。”
“诺哈莉,快让他们放了我,我一逃出去,就把解药给蒂西!”黑衣人首领对诺哈莉道。
“够了!我已经相信你太久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现在就把解药给我!”诺哈莉哭喊道。
“哈哈哈哈!解药?我骗你的,诺哈莉。你和蒂西中的毒,根本就无药可解……中毒后,只能依靠我每个月给你的那种特殊药物维持性命,然而也至多只能维持七、八年。这种毒,原本就是我们喜克索斯人用来控制死士的。”黑衣人首领道,又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诺哈莉绝望地大叫一声,收回架在玫伊脖子上的匕首,流着泪对玫伊道:“王妃,对不起,蒂西就拜托给您了!”又对图特摩斯道:“陛下,这万死之罪全在我一人,左尼德大人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然后转过头对瘫坐在地上的左尼德道:“大人,承蒙您厚爱,可惜你我今生缘分太薄。若来世能再相见,诺哈莉一定不再负君。”说完,就将那把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
“诺哈莉!”左尼德和玫伊几乎同时惊声喊道。
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诺哈莉缓缓倒下,左尼德不顾一切般哭喊着奔向她,在她的身体将要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瞬,左尼德用自己的怀抱将她稳稳地接住,鲜红的血染红了两个人的身体。
左尼德绝望地痛哭,对怀中的诺哈莉道:“诺哈莉,我们曾在奥西里斯神面前发过誓,今生今世永不分离,你怎么忍心丢下我……诺哈莉,不管发生什么,和你在一起都是我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诺哈莉挣扎着抬起手,想要最后一次抚摸左尼德的脸庞,然而,就在她快要触碰到他的鼻尖时,手臂瞬间落下,呼吸彻底消失了。
此时,阿拜多斯驻军领军珮格,率兵冲入神庙大殿,向着图特摩斯单膝跪地行叉手礼道:“臣护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不迟。快起身吧。”图特摩斯道。
“禀陛下,殿外反贼已被我军全数控制。”珮格起身道。
被图特摩斯擒住的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头领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珮格,又看向图特摩斯,摇着头道:“不可能,不可能。阿拜多斯驻军里也有我们的人啊!”
珮格冷哼一声道:“陛下早就察觉到你们喜克索斯人在阿拜多斯暗中聚集,似准备着图谋什么,让我仔细排查军中是否也混入了你们的人,但不到关键时刻不能动任何声色。所以我也早就查明了阿拜多斯驻军中哪些人是你们的人,但并未采取任何行动,这样才不会打草惊蛇。直到今天!今日就是你我都等待已久的‘关键时刻’,在你们自己暴露的同时,将你们一举拿下!”珮格说完,又对图特摩斯躬身行礼道:“陛下,混入军中的喜克索斯反贼已被尽数诛灭。潜伏在神庙的喜克索斯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也已被我军全部控制。”
在黑衣人头领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图特摩斯对珮格道:“做得很好,珮格。此次,你立了大功。”
珮格立马单膝跪地道:“谢陛下!臣不过是尽臣本分。全因陛下明察秋毫、思备万全!倒是陛下您,万金之躯,却亲自以身做饵,如此才让反贼被一举拿下!让陛下这般涉嫌,臣等惭愧!”
“起身。此次,阿拜多斯驻军全军有赏。”图特摩斯对珮格道,又看了一眼那黑衣人头领,道:“将所有被俘的喜克索斯人押入大牢候审。”
“遵命,陛下。”珮格回应后立即起身,命令士兵们将所有殿内和殿外的喜克索斯人押往阿拜多斯大狱。
“等等!”玫伊喊道,然后来到图特摩斯面前,行礼道:“陛下,恕玫伊逾矩。人命关天,有一件事我需要现在就问这个人,还望陛下准许。”
图特摩斯点头,玫伊便来到黑衣人头领面前,问道:“你刚才说,诺哈莉和蒂西所中的毒,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了,此毒无药可解。”黑衣人头领道。
“诺哈莉称你为义父,你怎如此狠心!”玫伊悲愤道。
“欲成大事,又岂能有所牵绊。”黑衣人头领冷冷地说。
“看来,她们都不过是你的棋子……像你这般冷酷无情、草菅人命之人,根本不配让那么多人跟随你!这么多人,就为了你那不切实际的野心丧命……”玫伊的眼泪也随话音一起落下,又向黑衣人头领问道:“蒂西和诺哈莉是何关系?”
“蒂西是诺哈莉同母异父的亲妹妹。”黑衣人头领回答,又继续道:“蒂西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喜克索斯人,对这一切也都从未参与过。蒂西并未中毒,我是为了牵制诺哈莉才骗她说她和蒂西都中了毒……”
“我知道了。”玫伊说完,抬手抹去眼角滑落的泪,然后挥手示意士兵可以将那黑衣人头领押走了。
今日早晨一行人出门时,氛围是那么和谐欢欣,仅仅一天,就恍如隔世,真是让人不敢相信。玫伊不知道要如何向蒂西解释,仅仅这一天,她家夫人和总督大人,就一个已经离开人世,一个或许已不再是阿拜多斯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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