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城,陷入黑暗的第十星天,从慌张震惊,再到被迫接受现实的低落无助,对漫漫无尽头黑夜的绝望。
分队长叫行风,所以其实是风队长,他确实是分队队长。
“今天怎么样?”我像前几天一样去看他,他背上的刀口很深,而且是很长一道伤口,从肩部到腰部。他失了很多血,也许会留下很大的疤痕。我记得那天他的面色很苍白,嘴唇也是。
我记得当时我对他,或者不只是对他,说了很多声对不起。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我没想好要怎么对待他,怎么见他,又或者如何道歉。
那天我醒来后,大夫已经来看过他,但是这次他的伤口不是普通的伤,但大夫也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因为伤口难以愈合,费了很大功夫才帮他止住血。
大夫让我们去另一座星城之岛寻找名医,但他仍在帮忙想办法,用各种药方。
但是因为星城陷入了黑夜,大家又在为有限的船只大打出手。也有人认为与其因为船只打架,不如把船全破坏了,大家都别走。
我们就这样困在这座星城的黑夜中,曾经的光明像是一场梦。是不是,其实我们本就生活在黑色里。
我的手臂也包扎了,很痛,已经换了几天药,虽然伤口不深,也不长,但伤口并未愈合。总是时不时会在疼痛中,让我一次一次的回忆起那天。
再醒来,我的耳朵里就是哭声,叫喊声一片。怎么了?是太阳,没了。所以,我们陷入了黑夜。
太阳没有升起,光明也就不会出现。但是,生活没有停止啊!我们应该怎么办?
城市已经陷入了黑暗,随之而来是混乱,生活也乱了,并且人心惶惶。没有太阳的城,就是一座被判了死刑的城市。
有人说要逃离,去邻岛上,因为船不够,暴发争斗。城巡队因为黑衣人的重创,现在也难以维持城内的秩序。
也有人在灯火塔下祈祷,祈祷奇迹的发生,我的胳膊也暂时没法动。我太弱了,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也不能抗衡什么。
阿婆还在等明升哥,师娘在等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受到黑衣人的攻击的人,要么当场毙命,剩下的就如我一样,但我的伤口是最小的。不能愈合的伤口和黑夜一起,给我们带来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行风已经只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还在发烧,我看着他消瘦的手指,“意识,哎...还是要尽快。”大夫和我说,我沉默的看着他。我的手紧紧握拳,面对这样的情况却无能无力。
“垃圾,太阳都守不住!” “别吵!”我听见院子外人声嘈杂,我打算出去看看,我恳请大夫: “行风,还要多拜托您了。”
大夫沉重地看着自己的病人: “我也只是尽我的微薄之力。还是要尽快另寻名医。”
“太没用了!”外面的人说。
“怎么了?”我看到有几个城巡队的队员拉着几个闹事村民, “他们说是我们无用,太阳没守住。”
我听到他的声音里在压抑,是悲伤和愤怒。当时亲眼看到从塔里搬出来的人,是他们并肩的兄弟,最后落得的结局,实在是太惨烈了。
当我赶上时,两名黑衣已经在和城巡队赶来的队员厮杀了,我听见队员喊“塔上还有一个。”
塔下的队员已经拖住了,我想赶快上塔,等我上去,只看到了一名黑衣,我抽出刀,向他背后袭去。但毕竟人家身经百战,况且第一刀的出手,他已经感觉出我没什么实力,只是躲闪,并未还手。
我继续攻击,但都是无效攻击。下面赶来的城巡队员,以及两名黑衣,正式的搏斗开始。
“拦住他!”我看到和我过招的黑衣,身手实在敏捷,话说完,他已经又上了半层塔梯了。
我连忙追上去,“小心!”我忽略了另一名黑衣的袭击,分队长拉过我,他替我挨了一刀,这一刀也划到了我的胳膊上,好痛。
分队长的背上的血落到了我的手上,是鲜红的热血。“拦住他。”他还在说。其他的队员也拼尽全力的斗争。我把分队长靠在一旁,捡起我的刀,继续向上走。
队员们已经受伤倒下了,鲜血从温热变得冰冷,红色变成黑色。
我必须说:“叔,先听我说。”还在大声吵闹的几个人转头来看我。“这次他们来袭,是有预谋的。”他还想说什么。“而且确实是我们弱了,没守住太阳。”
“但是,我们也拼尽全力了。我们也很不好过,心里也难受。”我大声的和围观的村民讲述。
“陈队来了!”陈队面对村民说:“大家听我说几句。”而我和他一起也面对村民。他站在了我的前面。
“现在的情况大家已经知道了,失去亲人的心也在滴血。”人群里有人低声哭泣,“我们不能因为结果不好,就责怪过程不努力。那失去孩子的母亲心里更难受啊。”
“现在我们要一同共渡难关。”是师父的声音,师父回来了!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他走过来,和陈队一起并肩的站在一起。“大家也回去,会有人去记录大家家里的粮食和火石,油灯等。大家节省着用。”师父给大家说完,人群渐渐散了。
“回来了?”陈队亲切地问,没有了刚才的威严,反而是像盼了的人很久了,终于等来了。
“是啊,差点...”陈队揽过师父的肩膀,“痛痛”师父说。“哪里受伤了?”陈队很紧张。
“等一下,我还带了一位客人回来,刚才直接赶来了,阿平,你去接一下。”
“无妨,不用接,我进来了。”声音很明朗清澈,语调平常,听起来颇有些悦耳。
我转过身,看到和明升哥年纪相仿的一位哥哥,身材比我高一些,点着的灯光看不清他的五官。
“这是等何。”师父说,“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陈队和他讲了这几天和被袭的那天的情况。“黑衣?”师父的语气里带着不确定。
“伤口我可否一看?”等何说。“快请。”我向屋里走去。
等何给行风搭了脉。“我要看一下伤口。”大夫把包扎拆开。
“处理的不错。”他看完后。“有伤的轻的人吗?”他问。“我。”我说。
“你?!”师父很惊讶。等何认真地说:“我有方法,但要先由你来试试。”我毫不犹豫的答应:“好的。”等何边走边说:“我先去准备。请带我去药房。”
“怎么回事?”师父问我。“丁老头给你刀?!我去找他。”
“等等,师父,你先说说你遇到了什么?”“嘉德,你为什么会受伤?”在我和陈队的双重追问下,师父没有再问我们,而是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那天他出海,赶到了邻岛上,去见自己的师弟。“我以为他们是冲七星传人来的。”七星传人?我又一次听见了这个名字。“我去见我的师弟,但是他不在。所以我是想等几天。我没等来师弟,又等来了他们。”
“他们是灰衣,当你们说是黑衣,来的应该不是一伙人。我和他们对战的时候,师弟回来了,还带着等何。我受伤中毒了,然后岛上的太阳也被盗了,耽搁了几天,等何和我一起回来了。”邻岛也陷入黑夜了?!
“如果我没有说错,星城都陷黑了。”师父凝重的说。
我们这里有相邻的七座岛屿,七座星星之城,现有一伙人把全城岛上的太阳都带走了,是为了什么?
还有袭击七星传人的人是什么?七星传人又是什么组织?我想问师父。“周平,跟我来。”等何进来叫我,不等我多想,我跟着去了。
我走回去,“阿平。”等何在叫我。“来了。”“会有些痛。”“好的,我可以忍住。”
他拿来熬好的药汁,清洗我的伤口,痛,非常痛,痛感甚至盖过了我心里的痛感,我觉得身体上的痛苦似乎可以化解一些我内心的痛苦。我继续忍受着。
“喝了。”苦,非常苦。但我还是坚持把它喝完了,然后发热,之后发冷。
我躺在床上又感觉痛意在放大,不知过了多久,等何搭了我的脉。“成功了。”我听到他说,带着些欣喜。“还要调整一下。”他高兴地出门了。
我拖着身子回到家里,师娘正在训师父。“师娘。”我叫了一声,声音格外的沙哑。
“平儿怎么了?!”师娘看到我,但我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醒来,大夫在给我的伤口换药,“有愈合的趋势了。”他说,师父也在看着,他们没注意我已经醒来。
“嘉德,他是什么来路?”大夫问。我也想知道。
“他...”师父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怎么?师从谁?”“师从我师哥。”“但你师哥,不是炼毒药的吗?”大夫惊恐的说。
什么,毒药,难怪我吃完觉得生不如死,以毒攻毒,所以他不是见多了病人,而是见多了中毒的人。
他而且是狂热的炼毒者,见到了毒都觉得高兴,那他给我疗伤,其实是在对我下毒?!
算了,只要能治好我们,不管是毒药还是什么了。我已经以身试毒,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要是没有下准毒,我想没有但是。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丁老头的语气里没有了嘲讽和刁钻,反而平静的语气里给人带来了压迫。“从你拒绝成为七星传人你那天开始...”
“你的刀去哪了?”嘉德看了一圈,平静且冷漠地反问。
“我...收起来了”丁老头僵住,有些心虚。
“丁老头,我来还你刀了。”我走进院子,大声的说,在几天的休养中,我的胳膊已经快好了,暂时还不能灵活自如的随心所欲的使用,伤口可能会崩开。
而且等何还要不停的问我想不想尝尝他新出炉的毒药。他还忙着照顾行风,居然还有空研制毒药。
不过说回来,他确实是个细心,又有耐心的人,也会照顾人。
“师父也在。”我走进屋里。“我就借给他玩玩。”丁老头声音越来越小。
“只是玩玩?”师父冷笑一声,又说“你问我有什么资格和你讲话,当然是,凭我是阿平的师父。”什么师父,资格?
“我想学刀。”我说。“我可以教你。”丁老头赶紧说。
“灰衣再现了。”师父严肃地说。“怎么可能?”丁老头非常震惊。又缓缓地说:“当年可是花了很多的功夫才解决好的。”
“元石被盗,不是偶然或者碰巧,而是蓄意为之。”师父冷静的说。
“什么元石,而且七星传人到底是什么?灰衣是谁,黑衣呢?”我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告诉他吧。”丁老头说。师父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想让他也卷进来。”
“黑夜里,谁又能逃避黑色呢?”丁老头说完,转过身去,拿着刀,似乎有无限感慨,背影也有些,孤独。
听完师父说完,我总结一下,元石就是星城的太阳,七星传人是星城的守护者,但具体的上一辈传人情况太久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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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等何笑咪咪的看着行风,光打在他脸上,表情很鲜活。行风庆幸自己挺了过来,“谢谢你。”他说。“不用不用。”等何笑着,突然戏谑的说:“如果真想说谢...不如尝尝我新做的毒药?”他本想开个玩笑,床上的人没有说话,他意识到行风在思考,“我...”他打算说点什么,觉得自己突兀了。“可以。”行风认真地说。“但现在不能,要等我好了。”等何落荒而逃。
接下来就是改改改,写写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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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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