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二号突然红着眼眶说道。
“……”缠好绷带后，岑雪抬眼看着她，“为什么要道歉？”
“我明明一直在门外，却不能及时出现保护你。”一回想起踹门进来后看到的场景，她就害怕得快要死掉了。
“一直在门外”这五个字就像是有什么魔力，让岑雪心动不已。她们才相识不到六天，二号却即便被她赶了出去，也要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守着她。保护你，这三个字，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听到了。
她从口袋中摸出已经撕裂成两半的黄纸小人，“有它在，我不会死的。”
“这是什么？”二号问。
“还记得那个老奶奶吗？”岑雪眼底有些湿润，“这是她给我的保命道具。”
“幸好有它。”二号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话的声音不由大了几分，“所以你明知道今晚会出事，却不和我商量，选择独自面对。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道具在这里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我……”岑雪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想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不过即便早就想到了，她也还是会这样做。她眼神闪避，底气不足地说道，“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你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二号双手抱胸，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全然忘记了左手的伤口还疼着。
岑雪面带微笑，讨好般凑了上去，“别生气啦。”
二号不说话。
见她软的不吃，岑雪便来硬的。她敛起笑容，语气冷冷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你要是看不惯，今后我们就各走各的，互不干扰。”
“别别别。”二号一把抱住岑雪，将人拥入怀中，“好雪儿，我错了。”
岑雪在心中默默记下“对二号需采取强硬手段”。
她轻轻推开二号，“你伤口不疼吗？”
“啊，好疼啊。”二号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伤患，脸上的肌肉拧作一团，“小雪儿，我好疼啊，要亲亲才能好些。”
“……”岑雪起身，“那就疼着吧。”她躺回床上，重新拼装后的身体很是疲惫，她急需好好休息一会儿。
她闭上眼，放空大脑，渐渐进入梦乡。
忽地，身旁的床塌陷了些，片刻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她问道：“你做了什么？”
二号委屈巴巴地说：“手实在是疼得厉害，一没忍住就亲了一下，好雪儿，你别生气嘛。”
“……睡了。”岑雪侧身背对着二号，涨红的脸无比滚烫，同第一次被亲脸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惊喜、害羞。她根本就没法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响起二号试探性询问的声音，“小雪儿，你睡了吗？”
岑雪：“……”
二号：“睡着啦？”
岑雪依旧保持沉默。突然，一只手攀上她的腰间，她一激灵坐了起来，“你干什么？”
二号没想到这就把岑雪惊醒了，顿时心生不满，暗骂自己为什么动作不再轻些。她揉着眼坐起，伸了个懒腰，一副刚醒的模样，“怎么了？”
“……”可能是习惯睡觉的时候抱着东西吧。岑雪摇头道：“没什么？睡吧。”
“哦。”她们再次躺下，片刻后，二号说，“小雪儿，你的美瞳睡觉时不卸下来吗？”
“……”岑雪无语，她没料到自己有一天得为圆美瞳这个谎言而绞尽脑子想新的谎言，片晌，她放弃了思考，选择说真话，“美瞳是骗人的。”
二号：“我就说嘛，这么漂亮的眼睛怎么会是美瞳呢。”
岑雪道：“你是第二个这样说的人。”
“第一个竟然不是我。”二号略带醋意，“第一个是谁？”
“我朋友。”岑雪带着笑意说，“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不会是男朋友吧。”二号紧紧盯着岑雪的侧脸。
“不是。”
“那是女朋友？”
“不是，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她是我最好的同性朋友，我俩纯友谊。”说到最后，岑雪都急了。
岑雪听到二号舒了口气，接着便听见她说：“要是她喜欢你怎么办？你会跟她断绝关系吗？”
岑雪越听越迷糊，她有点想把二号脑壳撬开，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她回道：“你的假设不成立，我们认识十一年了，要真喜欢早就表白了。而且，我们的友谊比金坚。”
“那就好。”二号想了会儿，又问道，“我算是你的朋友吗？”
“如果你觉得是的话，那就是。”
“那就是朋友了。”话题再次回到岑雪的眼睛上，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要说是美瞳？”
“因为我不喜欢我的眼睛。”没有任何犹豫，“它给我带来很多麻烦。”
“这样啊。”二号若有所思，“对不起啊。”
岑雪内心毫无波澜，“不用道歉，我还没那么敏感。”十六年，足够她习惯所有。
夜色渐渐褪去，空中晨雾缭绕，厚厚的云层遮住天空本色，又将是一个令人压抑的阴天。
在床上躺得笔直的两人各怀心事，一夜未睡。岑雪寻思着反正距离八点也没剩多少时间，索性和二号聊起天来，“说说你的事吧。”后面的“我想多了解你”她没有说出口。
二号并未立即回答她，而是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没什么好说的，我挺失败的。”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丧，“我想救他们，却无能为力，最后还背上了骂名，成为一切事端的制造者。”
一时之间，岑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侧过身久久注视着二号，最后只说了句，“你很好，是他们不值得你去救。”
不知不觉间，房内的气氛变得格外沉重。
二号突然笑出了声，“你怎么什么都信啊，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必然是成功人士。”
“……”岑雪翻过身，背对着她不再说话。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为什么总是选择无条件相信二号。
临近八点，两人洗漱好后便下楼用早餐。
玩家们皆陆陆续续来到餐厅。
等桌上的粥全都拿完了，岑雪扫了眼所有玩家，最终确认了半夜遇害的人是薛小小。这个结果她有些意外，304的苹果被二号藏在床底，按理来说，那个小偷是不会有耐心去找苹果的。总不能是……她不敢再想下去，而是打量起其他人，眼中略有狐疑。
她觉得，他们之中或许有人和女主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你们有听见奇怪的声音吗？”陆琳忽然说道，她有些明白昨日岑雪为什么那么问。
对于这个问题，有人说有，也有人说没有。
“就像是有人在菜板上用力剁肉，是吗？”听见怪声的张磊云说道，昨日目睹了室友的死亡，导致他内心异常不安，一整夜都没睡着。
“对。”陆琳默默数了下人数，发现只有十一个人，相较于昨晚，少了一个，不等她想起少了谁，便听见岑雪开口了，“薛小小不见了。”
“昨晚又死人了？”吴栋堃提高了声量，“不是都知道了死亡条件和房间里的苹果有关吗？没人会蠢到再去碰那个苹果吧。”
“去她房间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二号说。
“行。”
又死了一个，众人也没了继续喝粥的兴致。他们打算一起去304。
岑雪拉着二号走在人群的最后，她用着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果薛小小是因为你把苹果藏起来而死的，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主动向大家坦白。”
“你说什么呢，我后来在走廊上遇见她，跟她说了苹果被我藏在她床底。”二号说，“我保证她不是因为这个而死的。”她是被我骗去开厨房柜子死的。
“知道了。”岑雪说，“我信你。”
二号是打心里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在她看来，如果薛小小只是骂骂她，她不会计较，但薛小小是要害死她和岑雪，所以，她是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她看了眼被蒙在鼓里的岑雪，不自觉地摸了下鼻子。
一群人很快便来到了304门前，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捏住鼻子，在开门前做足了心理准备。
门被打开了，没有血腥味，没有满目的红色。他们走进房内，床上被褥整洁得像是主人一夜没回来过，桌上的苹果也完完整整的。
“太奇怪了。”有人发出了疑问，“她真的死了吗？”
“或许，等晚饭的时候就能知道了。”岑雪道。
“我明白了。”陆琳神情严肃，“林寒夜间死了，晚饭出现肉汤，前夜无人死亡，昨晚便没有肉汤。如果今晚出现肉汤，就说明她在夜间死了。”
此话一出，那天喝过肉汤和吃过肉的人皆纷纷捂着嘴跑向卫生间。
“所以，那声音是在处理尸体时发出的。”陆琳说到最后，胃里一阵翻涌，感到恶心至极。
何夏夏：“所以是谁杀了他们？”
“大概是女主人。”岑雪不打算将夜间的遭遇说出来。
二号附和道：“我觉得也是。”
陆琳注意到她左手缠着绷带，“你手怎么了？”
“这啊。”二号吃力地抬起左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岑雪，“昨晚肚子饿，走路没力气，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这话陆琳是不信的，但她还是说，“也是，你昨晚没吃几口就离开了。”她想起昨晚二号说自己身体不适，“对了，你身体怎么样了？还不舒服吗？”
二号：“除了左手疼，没别的毛病。”
这时，一直沉默的张磊云开口了，“我们先去找线索了。”说完，他便和同伴离开了，室友的死亡对他的打击很大。
“第四天了。”岑雪望着远去的背影说，“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她很理解那种亲眼看见身边之人死亡的自责与悲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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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消失的男孩(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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