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祝：「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带着主观感情来陈述，因为我们这里更多需要的其实是有关他正面形象的侧写。」
夏花那边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复。
夏花：「行」
夏花：「[动画表情]猫猫白眼」
……
「请注意：距离任务时间仅剩一小时，请各位员工做好准备。」
魔术团门口。
离晓靠在门口旁，往外望了一眼，又触了电一样迅速收回目光。
“外面这场面……看着还蛮瘆人的。”他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还有些心悸。
叶祝也往外瞥了一眼。
台阶下面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一条长队径直排到了检票口。
最瘆人的是，外面没有一点声音，离得最近的那个人就站在几米开外，他毫无血色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后面一列人脸上的神色都和复制黏贴一样，死气沉沉。
刚才离晓就和最前面这个人对上了眼，那双死鱼眼一样的眼睛慢慢地移了过来，看向了他。
叶祝淡然收回了目光。
这个副本给他视觉上的冲击力太大了，以至于他现在对一些恐怖场景的耐受力都提升了很多。
“走吧，他们待会儿应该就要进来落座了。”
离晓点头，跟着叶祝走向演员通道。
顾栖落后半步，又看了一眼外面。
外面黑气浓重，不祥的黑云缠绕在长长的队伍间，成了一片乌烟瘴气的景象。
这不是个好兆头。
这种情况……可能代表，他们待会儿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台上的危险。
之前看他们这些民众，并没有这么夸张的景象。有可能是因为来自菲耶尔的外界干扰，才导致了这样恶性发展的结果。
他捻了捻指尖，或许叶祝不相信，但他现在其实确实没法再暴力通关副本了。
自从与叶祝相遇，他之前的力量就莫名其妙地渐渐被抑制了。每融入一段“记忆”，这种抑制的效果越明显。
之前用灵力都是大开大合，因为总是无穷无尽，以至于他现在感觉使用灵力都有种枯竭感。
他隐隐感觉，好像一个泉眼流出的水分了流，流向了两处地方，那原本的一处自然就少了。
这或许与他们的过去紧密相连。
不过这对他倒也没什么影响，他过副本只是懒得动脑子，不意味着没脑子。而且就算不靠脑子和武力，他也可以另辟蹊径。
不然在陆忻给他的那个惩罚副本里，他也不会玩这么花，把一个虚拟世界都搞崩。
不过，在这个副本，他更想看看他这位学生的表现。
吸了他这么多力量，还有一个高级机械般精准完美的脑子。在这种困境下，或许可以磨练他作为领导者的潜能。
顾栖看得出来，叶祝本身的气质就像一位领导者。和独来独往的他不同，叶祝会利用身边的力量，也会下意识有条不紊地下指挥。
他也很乐意亲眼看着自己的学生，一步步走上神坛……
不，或许是，重回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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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师候场的准备室里放着一个衣架，有三个试衣间。
衣架上只有三条衣服。
看来他们没有什么选择的空间，就像菲耶尔说的，他准备了一个剧本。
而他们，则要成为演员，扮演其中三个角色。
“嘶……怎么还有一套皇室的衣服？”离晓拎起了一件衣服，十分眼熟，他默默看向顾栖。
“看来这件就是我的了，”顾栖耸耸肩，从离晓那里接过衣服，“意料之内，毕竟统治者这个角色在维尔赛思的一生中还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不管是他的那位“继父”，还是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叶祝也拎了一件衣服，那件和他表演时穿的衣服特别相像——一件白色的西装，胸口别了一枚玫瑰胸针，配一条白色西裤。
旁边挂配饰的衣架上还挂了一顶黑色的魔术帽和一双白色手套。
两个人都一下选中符合人设的服装，留下离晓和剩下那一条衣服干瞪眼。
“不是……啊？”
离晓捏着那好像是蕾丝材质的布料。
“你们确定让我穿这个？？”
叶祝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我猜这应该会是夏花养母的衣服。”
夏花这位养母应该也是个重要人物，她就是维尔赛思最后杀死的一位“家人”。没有重要关联的人物，应该是不会让他们出演的。
本想着正事，只听旁边顾栖又开始贱兮兮地调侃人：“正好，你本来就长得可爱，穿上女装一点都不违和。”
“顾栖你他喵的！！”离晓恨不得把手上这块布料撕碎，但如果撕了他可能就要裸着上台了。
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菲耶尔你个畜生！”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他遥远的呼唤，三只银色的蝴蝶凭空出现，翩翩飞来，落地变成了三个俊美的青年，恭恭敬敬地立在梳妆台旁。
“请各位魔术师尽快换好服装，之后将由我们为你们化好妆容。”
“特么还要化妆？！”离晓有些绝望地抱住头，忽然冲出一步，掌心匕首都出了鞘。
他要把这三只死蝴蝶杀了泄愤！
叶祝赶紧拦住了他，尽管这可能真的是菲耶尔的一点恶趣味，但现在也不能冲动行事。
离晓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才消停，整个人蔫了下去，羞愤地拎着那条蕾丝裙子进了试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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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即将开场。”一个优雅又风流的男声在广阔的剧场中回荡，显得极为神秘莫测。
“请观众们稍安勿躁。”
“魔术师们请做好准备，温馨提醒，本次演出采用角色扮演剧本形式，演员不可大幅篡改剧本必要情节，不得大幅违反原角色性格，违者后果自负。不过部分内容可以即兴发挥，甚至结局都将由你们自己决定，所以请尽情展现你们的创意，博得在座观众们的眼球吧～”
“此外，本次演出为沉浸式体验模式，所以我们希望观众们可以认真体会，认真感受……”
“甚至……积极参与到演出中来。”
“这是这片净土最后的一场演出，请各位不妨放开拘束，玩得尽兴~”
“毕竟——”
阴柔的男声压低了声音，像是美人在耳边的低语。
说出的话却像是恶魔的诅咒。
“这可能将是你们最后的狂欢。”
整个剧场的氛围倏地紧张起来。
观众们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有愤怒，有不可置信，有悲戚。
但无一例外，这些夸张的表情都不像正常人能做出来的，都被一一夸张化。
瞳孔成了暗红色，目眦欲裂，大张着嘴，好像缺氧的鱼。
已经穿上不同着装的叶祝三人从通道出来登场时，看到的就是观众们那一张张好像要吞了人的血盆大口。
叶祝皱眉，和其他两人对了下眼神。
刚才顾栖和他们转达了自己的推断，解释为他自己多年来培养的“直觉”。
看来，他的直觉确实还不差。
这其实也很好推断。沉溺于美梦多年的人，突然告诉他梦要被摧毁杂碎了，他必须要回到现实，任谁接受得了？
人都不敢面对自己逃避已久的东西。他们只会把自己尽量往梦的更深处塞，并疯狂地阻止唤醒自己的那个人得逞。
要是这确实是能让人不死不灭的美梦，也就算了。这样的话他们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可是现在的状况……
美梦不过错觉，精神的致幻。
看看台下的样子吧——
离晓和他们对视不了三秒就要把目光移开。
……因为实在太可怖了。
挪开看向观众席的目光，叶祝才开始环顾四周，着眼于舞台。
看到眼前场景，他微微一愣。
那是维尔赛思……准确来说是，十几岁的维尔赛思。
他被一群破破烂烂的仿真木偶环绕着，面容稍显稚嫩，笑容灿烂。
碧色的眼睛像楚思的那双眼睛一样，如纯粹的宝石般，没有一点污秽。
当然，这不可能是楚思。叶祝没轻易妄动，菲耶尔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找到“楚思”。
但是，这看起来也不可能是莱恩。他更像是……一个正在做梦的人。
突然，维尔赛思转过了过来，面朝他们，叶祝神经顿时一紧。
“啊，佩丝，这里！快来！”维尔赛思朝这里招了招手，表情又明媚了些。
果然是夏花养母的名字，夏花刚才在消息里提到过。叶祝凝了凝神。
顾栖推了下旁边的人，略带调笑意味道：“叫你呢，快去吧。”
离晓转过身瞪了顾栖一眼，但配上他现在这幅样子不太显得出气势。
此时他已经被化上了厚厚的妆容，眼尾的一道眼线拉长，粉底一打，腮红一扑，还在“化妆师”的强制手段下抹了浅淡的一点口红，活脱脱一个淡妆浓抹的娇美少女。
离晓本就骨架小，裸露的锁骨凹陷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白色的蕾丝裙长及膝下，配了一件浅棕色披肩，下面还配上了花边长筒袜和一双棕色长靴。
化妆师技术高超，除了胸部不大正常，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是个男性。
离晓只觉得羞愤欲死，要不是情况所迫局势紧张……他和菲耶尔，只能活一个。
他略显别扭地小步跑到了那群人当中，装作自然的样子，闷咳了两声，指了指嗓子，又朝他们摆了摆手。
维尔赛思很快反应过来：“你感冒了？嗓子哑了？”
离晓暗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维尔赛思略显担忧地慰问了几句，才转回话题。
这是刚才他们为了防止露馅想出来的。鬼知道如果ooc太多会不会出现什么“惩罚”之类的东西。
现在，维尔赛思无疑像是处于虚幻的梦中的人，谁也不知道贸然叫醒他会造成什么后果。
“那个……我把大家叫过来，就是有个事，想和大家商量商量。”维尔赛思开了口，语气有些犹疑，好像有些不自信。
“我们中的大部分人经常在街头流落卖艺，靠表演魔术讨生活，”维尔赛思看着周围的“伙伴”们，“可我知道，我们的魔术才能其实远不止普通街头艺人。”
“所以，我想着……能不能成立一个魔术团。”
他像是怕立即受到反对，紧接着补充：“至于成立资金，我会出的，大家放心。”
“爷爷走了，给我留了不少钱……”他眼中突然黯淡了些。
旁边的几个木偶顿了一下，机关做的嘴开始张合，鲜活的声音后，隐隐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没事的，维尔赛思，我们会帮你的，你完全不用一个人扛！”
“某种意义上，我们的魔术都是爷爷教出来的，我们都是他的孩子，我们都是家人，家人就要一直在一起嘛。”
“魔术团，会是我们共同的家！”
维尔赛思的眼睛渐渐恢复了光彩，他眼眶有些发红，重重地点头。
“嗯！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突然，灯光一暗，舞台一片寂静。
离晓感觉身边那一圈“人”瞬间就无影无踪了，原本刚营造出的一点“温暖”的氛围全然消失殆尽，仅剩下一片冰冷的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舞台和观众席的状况都看不清，离晓立即戒备起来，但他只能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小心。”
突然，一个压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把他抓到了边上。
“……哥，是你吗？怎么回事？”离晓放轻声音说，却没有放松警惕，这种环境下同伴也很有可能被假扮。
“是，现在应该是幕间，最有可能动手脚，但我看得见，”叶祝解释，呼吸有些急促，“我在这个副本免疫致幻。”
“那现在……我们周围都是什么？”离晓怀疑消了大半，继续低声问。
突然，一只手猛地捂住他的嘴。
“嘘。”
“一二三，木头人——”
“不许说话，不许动。”
“我们都是……木头人。”
菲耶尔标志性的声音从广播里幽幽传出，带着诡异的音调，但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敷衍着制造一下氛围。
叶祝冷下脸，看着周围随着他们动作停止缓缓静止下去的那几只粗制滥造的木偶，最近的一只五指张开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面前。
“不愧是那位神奇的大魔术师……果然不中计呢。”
“那就让我们迫不及待的观众们，上台来助助兴吧。”
离晓感觉到叶祝瞬间紧绷起来。
他放下了手，迅速抽身离开了离晓身边。
“动了哦。”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尾音始终下沉，好像还是没什么兴致，只是冷眼看着台上这场死亡的剧目。
“啧，真麻烦。”顾栖头也不回，用刚才休息室道具里翻出的一柄长刀格挡着周边纷纷袭来的一片片尖锐的木屑。
他看不见，但五感十分敏锐，比离晓更胜一筹，很轻易就能抵挡住木偶用以攻击的暗器。
叶祝瞳孔微缩，看见那些木偶随着他们的动作却没有进行追击，而是突然纷纷崩裂开来，摇摇欲坠，木屑如利刃般四散射出。
而那些狰狞地从台下往上爬的东西……好像没骨头一样，扭曲着身体跌跌撞撞地跑向他们，如丧尸一样眼瞳灰白。
“小心那些观众！”叶祝现在也顾不得压低动静了，高声提醒看不见的离晓和顾栖。“观众”踉跄着越来越近
「检测到怪物能量剧烈波动！正在检测怪物等级……」
「结果：B级怪物【异化木偶】，A 级怪物【异化观众】。」
「【异化木偶】攻击方式为：木屑、僵直化、同化。」
「【异化观众】攻击方式为：撕咬，同化。」
「请注意，在精神污染副本中，被异化个体攻击后会减少精神值，请留意精神值的数值变化，以免陷入危险状态。」
「提示：由于员工不得伤害观众
又为保障员工的人身安全，现仅开放被动技能与部分道具可用，请员工谨慎应对。」
“维尔赛思不就是个孤儿院捡来的没人要的孩子？不过是他命好遇到了爷爷，爷爷善良收养他当干儿子，要不然我们哪轮得到他做主？”
“凭什么爷爷的遗产都留给了那小子！我也是爷爷带大的啊……我也从小流落街头啊……”
“还魔术团呢，爷爷从来就没进过魔术团，他说，我们在街头演艺就是给平民们都带去了幸福。果然那个传言是真的吧！维尔赛思原本是贵族的公子，贵族血脉的人眼里全是钱，真黑心！”
木偶变调的声音充斥着恶意与阴暗，与刚才舞台上的画风全然不同，刺得人脑袋生疼。
“既然人心如此复杂，如此利欲熏心，现实如此糟糕透顶……”
“为何不同我们一起沉入这深梦……长眠不醒？”
“观众”的窃窃私语十分具有穿透力地缠绕在耳边，似乎要直入脑髓。
叶祝揉了揉太阳穴，勉力睁开眼注意着周遭。
“接着。”
一股风声划破空气，叶祝愣了一下，反应迅速地接住了不远处抛来的东西。
一柄银色的法杖。
「【智识之杖】：控制型精神型道具，持有可获得精神抵抗力提高buff，使用可使一定范围内目标精神获得短暂净化。」
意识明显获得短暂清明，叶祝立即干脆利落地挥动法杖，把一排正朝他扑来的“观众”打下台去。
与此同时，周围一片“观众”都短暂地恍惚了几秒，行动明显缓慢了许多。
这个道具简直是专门克精神污染副本的。
叶祝表情复杂地回头望去，看见顾栖仍在黑暗中拿着一把劣质魔术道具赤手空拳地抵御着木屑和袭来的几个“观众”，站在离晓背后，帮他清除背后的危险。
顾栖没有其他可以对付这个副本的道具，叶祝是不信的。感觉“开屏”的可能性更大……
但顾栖那边“观众”确实不是很多，感觉那些怪物好像都在忌惮着什么。
“谢了。”叶祝靠到了两人边上，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低声在顾栖耳边说。
不管怎么样，他这个导师目前至少也算称职。
而后，混乱之中，他听到身边人轻笑一声：“总不能让人以为自家导师就是个什么事都撂挑子不干的废物。”
叶祝默默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经历，感觉顾栖之前好像真差不多是这个形象。
说好听点是让学生自主完成任务，导师只负责观察。说难听点不过就是懒。
而且之前情况特殊，顾栖存在的形式都很抽象，仔细一想，之前的主线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在推动的。
越想越不爽，叶祝面无表情地又挥出一杖，被打中的“观众”直接飞到了下面隔了一段距离的观众席上。
“观众”：……
“观众”：……我做错了什么。
——————
对不起还是晚了一点点orz我又创造了一章垃圾
洗澡去！
没错，“智识”这个名字来自于崩铁：）因为是起名废而且感觉这个名字还蛮适合这个道具的就引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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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压轴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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