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我抽噎不止。
直到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在这续宝殿里,神弦紧绷的所有人都不由松了口气喜极而泣起来,包括我自己。
好一会儿产媪将包裹好的小婴儿送到了我的怀中。
我见小婴儿一直啼哭个不停硬逼着自己抱下,我想她一定很想娘亲,我本还很是抗拒,可过手的瞬间那婴儿就奇迹般在我怀中停下了哭声。
小婴儿哼哼唧唧的往我怀里钻了钻,我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可是我哪儿会抱孩子啊,何况还是刚出生的小奶团子。
我小心翼翼抱着浑身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敢动,真的生怕自己的粗鲁弄伤了小婴儿娇嫩的肌肤。
“太子妃~,是个小郡主呢!”
产媪高兴的告知。
“我就说嘛!”我惊喜道。
孩子还没出生时,我和都兰和芸奴就一直在猜测和打赌,薛孺子最后会生下男孩还是女孩。
我坚定是个女孩,毕竟薛孺子那么漂亮若是生个女儿一定会像她一样好看。
现在好了,不用再猜了,也不用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的守着她了,我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我高兴的说:“小郡主好啊!你的父亲和你娘亲将来一定会好好爱你的!”
我轻柔的摸了摸小郡主软软的小手,孰料一下子就被她抓住了我的食指,我好不容易才抽回手指头来,不曾想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孩子竟有这样大的力气。
我回头看了眼昏迷中的薛孺子将小郡主放到了她的身边。
薛孺子才是她的娘亲。
我瞧着小郡主吧唧吧唧的小嘴,有时候不得不感慨,任何的小生命都可爱极了。
“林御医薛孺子怎么样啊?”我担心的问着。
我真的好害怕薛孺子就那样去了,到那时她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拼死拼活生下了孩子却将自己给弄丢了,这值得吗?
只见林御医将最后一针刺入薛孺子的穴位后长舒一气,他慢慢站起身来同我说:“回太子妃,薛孺子刚诞下皇孙元气大伤又失血过多气血两亏,所以暂时昏死了过去。事后悉心照料定然会有好转之象,只是此次难产实在是生死一线损伤元气更伤了根本,恐怕日后再难有孕了!”
我难过的点了点脑袋,可有什么能比活着重要呢!
我失落道:“人没事就好了!”
就在这时产门虚虚地开了一半,刘戬不知什么时候到的,芸奴进了来告知我,我想了想将小郡主小心翼翼抱在怀里朝他走去。
这是他的孩子,他又怎会不着急想瞧一瞧呢!
见他那气喘吁吁的模样便知肯定是一路飞奔回来的。
我同他说:“母女平安,是个小郡主!”
今天也算是他大喜的日子,按照中原的意思是他初为人父的一天。
既然是喜事,我自然也不想搅了他这份难得的喜气,我放低了语气避免与他发生不愉快的矛盾和争执。
而我无意对上他的眼睛时却明显感知到了他的喜悦。
我示意让他抱抱孩子,可半天他才木讷的反应过来,双手笨拙的将孩子抱入怀中小心的摇着。
看着他如此小心又手忙脚乱的哄着孩子的一幕,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会有一阵伤感。
或许是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得到过他这样温柔的一面吧!
他说:“辛苦你了!”
我神色一岔,这句话不应当对着薛孺子说嘛?
我反应过来向一旁挪了挪,不想挡着了殿里真正为他辛苦的人。
好像在这里,我是不是还要祝贺他一声,说:恭喜你,做父亲了!
我微微蹙了蹙眉头想了一下又觉得怪的很,好像这句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并不太合适,我正想问他准备叫小郡主什么名字呢!
他抱着孩子就直直走了进去。
话到嘴边我又给咽下了。
我站在门外呆呆地看着殿中温馨的一幕,原来他待她人不是都如待我一般夹枪带棒的。
可能只有每次面对我时才会那般讨厌和厌恶吧!
忽然我想起了郑良娣,若是这一幕被他的婉玉看去,会不会更是伤心呢?
毕竟自己心心念念爱之深切的男人如今却高高兴兴的哄着别的女人,还抱着别的女人拼命为他生下的孩子。
说温馨吧又显得那般可笑,他的爱从来都不是谁的专属,而深情又那般独有!
可这天下哪个女娘又不想得到一份专属于自己的爱,专属于自己独有的深情呢?
“我们走吧!”
瞧他那般幸福,我叫上芸奴和都兰带着我灼华宫的宫人悄悄离开了这惊心动魄的续宝殿。
毕竟这里好像也没我们什么事了,我只是做了一件该做的事。
就像芸奴说的,太子妃的职责所在除了打理好东宫繁琐的事务成为丈夫的贤内助以外,我还要在照顾好我丈夫的前提下,照顾好我丈夫的女人和我丈夫的孩子们。
像皇后说的,太子妃乃东宫女子之首执掌中馈,不仅要大方得体还得蕙质贤淑更要成为各女子,各妃嫔的表率!
续宝殿外不远处守卫着的是东宫的麒麟军,而晁霁是统辖麒麟军的骑麟将军。
他赫然站在首位身姿挺拔,英姿勃发,披盔戴甲如是我西梁男儿一般威武雄壮。
在东宫里,我向来只觉得和他亲和些。
我朝他走去。
好像好久好久我都没见过晁霁了,与他是真的难得一见。
我刚靠近他们,那些士兵便一声齐发道:“见过太子妃!”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汗流浃背应是跟着刘戬一起回来的。
我好奇的问了晁霁一声:“晁将军,你们穿戴如此齐备是有什么大事吗?”
晁霁看起来呆呆地,面相一瞅就是那种人人见了都说老实的面相。
他摇头同我说:“今日校场操练,听闻续宝殿出了事这才随殿下速速归来。”
“校场?那且不是在都城之外!”我惊讶。
晁霁噎住。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看来是机密喽。”
一回去芸奴便命人备齐沐浴,我在产房里呆的时间不短,浑身浸满了血腥之气,直至芸奴将我衣裳都脱了时,我才觉察到手臂的疼痛。
一旁芸奴瞧着我手臂上深深的牙印,脸都皱了。
“别人生个孩子,你激动个什么劲儿?”芸奴免不得吐槽。
我看着那咬的发紫的牙印也是刺疼刺疼的,随之笑了笑:“你别说,这伤我刚刚一点儿也没觉得疼!”
“那现在呢?”芸奴为我上好药后将纱布用力一收紧,我瞬间想疼的捶地!
芸奴说:“幸亏没出血,若是真将太子妃咬伤了,那薛孺子下场也好不到哪去,太子妃下次可要先护好自己!”
我点了点头。
可是芸奴却还是觉得奇怪,同样的我也觉得很奇怪。
芸奴说:“今天……”
我说:“刚刚……”
“太子妃想说什么?”芸奴问我。
我想起薛孺子的话就觉得后怕,我说:“芸奴你不知,我刚进产房时那薛孺子似乎意识混乱将我错认成了刘戬,嘴里一直嘀嘀咕咕说什么,有人要害我的孩子,有人要害我的孩子!”
芸奴也点了点脑袋:“今天奴婢也是觉得一阵怪异,妖风不断,坏事不尽的!薛孺子忽然早产便就算了,郑良娣却也好巧不巧的肚子疼还将林御医扣在殿里,若不是她想害皇孙,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这么巧了。”
我也不敢相信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郑良娣能干出这种事来,我一头雾水,我不解:“她为什么要去害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呢,明明孩子也没惹到她!”我咕哝着:“可是她既然不喜欢孩子,为什么又执意要孩子呢?”我试图去理解开这一层层意思。
芸奴摇了摇头叹息,温柔同我解释:“太子妃~,东宫虽小可这里面的门道不比后宫浅,后宫中事远比你想的复杂的还复杂!你呀只要知道人心险恶,在这里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这里面真心从来没有真心换,基本都是狗咬狗,人人都巴不得对方赶紧倒下,好让自己上位!”
“我似懂非懂~都是女子,难道不应该互帮互助吗!”我问道。
芸奴深深叹了口气:“太子妃啊,争宠之事一点儿也不比皇子们对权利的斗争轻!人呐都是自私的是财狼更是虎豹,只有吃饱了的野兽才会偶尔大发慈心的放过唾手可得的猎物,但大多不过是玩弄罢了!”
我听的毛骨悚然,可芸奴却也说的句句在理,在草原上吃饱的狼确实不会贸然攻击和扑食猎物。
可草原上没有吃饱过的狼!
夜里,我本和都兰芸奴玩着跳花绳,突然门外的宫女进来禀报。
宫女说:“太子妃~,皇后殿下命人来接您入宫了,辇车已在宫门外等候!”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芸娘就急急忙忙将我扯进了寝殿里开始为我梳妆打扮,叫人为我换好了厚重繁琐的宫服又梳起了又重又高的发髻,发端还戴满了华胜珠花以彰显太子妃的身份和尊荣。
用不过两刻时间,芸奴就又将我塞进了皇后派来的辇车里。
途中芸奴从窗边向我嘱咐:“太子妃待会儿只管好好回答皇后殿下的问题,其余的老办法,实在应付不来了就说头晕了,你就叫奴婢,奴婢立即救太子妃走!”
我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我很不喜欢去皇后那里,都兰也不喜欢,所以每回都兰都不和我们一起去。
不知为什么我总害怕皇后及其她那阴森森冷嗖嗖的来仪殿。
皇后是一国之母六宫之首,她的宫里自然宫规森严肃穆,一套套下来跟一堆和尚围着我念经一般刹是又苦又累。
我靠在辇车里内心早已叫苦连天,也不知道此次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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