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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落秋山断宋乘涟离案②

两人跟着那官兵进了郑府,还未踏入房门郑老爷就拉着郑夫人出来迎接:“哎呦,少侠,里面请!快请进!”二老满面春光,把“女婿”迎了进去。

一进门,郑老爷一面吩咐下人:“阿斌,愣着干嘛,给少侠沏茶啊!”一面招呼金风和玉露:“快坐啊,坐啊!”

郑夫人则是欢欢喜喜叫了女儿出来,女子在母亲背后,遮遮掩掩,不敢直视客人,又时不时抬眼看一看两人,似是好奇,又似怕羞。

金风和玉露被两人热情得拉着坐下。郑夫人问到:“二位是姓甚名甚?哪里人士?家中可有婚配?”

金风道:“在下姓金名风字彦清,是黄州人。”

玉露淡淡一句:“白江,江陵人。”

郑老爷子又从郑夫人身后把女子扯出来,拉到两人跟前:“二位少侠,老夫膝下无子,仅有一个女儿,如今也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这女儿啊,比较怕羞,今年十七岁,会织布刺绣,也经常摆弄一下琴棋书画,老夫我愿以万贯家产招眷二位,不知二位是否愿意?”

玉露掩面不语,轻轻掀起面纱,抿一口茶。

金风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子,女子比方才在楼下看见的更加楚楚动人,于是笑了笑:“我相貌平平又无才无德,平时就爱与些妖魔鬼怪打交道,要是娶了令爱,可要委屈死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而且……”顿了顿,他眼神飘向玉露,“我心里已经有中意之人了。”

玉露手上动作稍滞,他上次问他之时,他只说是没有中意之人,这才三个月,莫非他遇到了自己红颜知己?一颗八卦的心瞬间被勾起,他把所有可能是金风心上人的女孩子都想了个遍,上至名家小姐,下至家仆婢女,连金语桐贴身婢女铃兰都想到了。

郑老爷子脸上略显尴尬,紧接着金风补充着说道:“不过……方才我这位道友抢到了令爱的绣球,他又是个稳重可靠的人物,您不妨让他做你女婿?”说完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的眼神盯着玉露看,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

玉露被他这么一句一惊,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却被玉露抑制着没喷,反倒是呛到气管处,连连咳嗽。

郑老爷子脸上春光重见:“哎呦!少侠,方才你身手如此不凡,小女又对你情有独钟,若是少侠不嫌弃,就留在我家吧!”

玉露缓过劲来,摆摆手:“多谢老爷美意,只是那绣球掉到白某手中已是意外,我生的丑陋,故不以真容露面,小姐如花似玉,白某哪里敢对小姐动情啊!。”

“啊?白公子不敢相配啊!可惜可惜……”金风虽嘴里道着可惜,眼神里却看不出半点惋惜之意,甚至还有点……高兴??!

郑老爷子表现的有点不自然:“二位都是武功高强的神手,方才在楼上看见二位走在万人之上,又生的如此俊俏,气骨不凡,想来绣球掉到您手里也是天意,看了神女说的是真的!今天确实是天降贵婿,老夫一定好好嘉奖她!”

玉露和金风的注意力主要放到了后半句上。

“神女,是两年前临凡的桃觅真人?”金风抢先问道。

“是啊!怎么?金公子听说过?”

“略有耳闻,不瞒你说,郑老爷,我们是黄州那边修仙的道人,此次叨扰贵府,不是为了贵府招亲之事,只是为了查明一件事情。那桃觅真人或许能帮到我们,您可否让我们见一见她。”金风难得认真说道。

“这……”犹豫了一下,郑老爷子想到,或许“桃觅真人”能给他们做媒,于是就答应了下来:“既然二位都这么说了,那老夫必然鼎力相助,只是今天神女恰巧上天赴约,没有空来相会二位,只能明日老夫再带二位见神女一面。”

“也好!”金风答应下来。“不过……今晚我和这位道友住哪啊?”随即转头看看玉露。

玉露还在想那神女之事,没有认真听他说话,淡淡“嗯”了一声。

郑老爷子吆喝阿斌:“快誊两间屋子出来给两位少侠歇脚!”

金风忙招手:“哎~那么麻烦干嘛,我俩大男人住一间房不就够了!我们今晚还有事商量呢!”

玉露觉得他明显是故意的,因为他这套说辞最浅而易见的理由就是:太麻烦了,我们有事要商量。若是真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说完再各自回房休息,而且老爷子家本来就空房多,甚至都不需要加以打扫就能休息。显然这两个理由都不一定能说通,没准他就是想打趣打趣自己呢!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玉露就不明白了。

玉露和金风跟着阿斌到了一间房前,走进一看:整间屋子被几盏明灯照亮,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床也足够大,桌子上的酒菜还散着热气。

金风一拱手:“有劳了!”就和玉露一起进去了。

金风双臂张开,往那床上一躺,舒服得伸了个懒腰:“哎呦~累死了。”

玉露不语,掩上房门,摘下面上白纱,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

金风笑嘻嘻看了一眼他,坐起身来:“怎么?难道道长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玉露觉得有点好笑:“不是你说要商量一些事情吗?”

金风莞尔:“我觉得你似乎有事情想问我。不妨直说。”

“我现在点问题是你觉得我会问你什么?”

“比如……我的心上人是谁?”

玉露微怔,他确实好奇这个问题,但是他觉得此事无关紧要,就也没有多问。现在他居然自己提出来了!

金风看出他的心思:“之前你给我算命,算出我有心上人,现在,我承认我有心上人了,你就真的一点不好奇?”

“我就是好奇问了你,你会告诉我?”

金风哈哈大笑起来:“这倒不一定,你若追问,说不定我会说,不过我现在的确不想说。”

玉露转移话题:“你说这‘桃觅真人’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金风:“我可不敢说,你我都未曾见过她,也只是听郑老爷和那女子说过,连那女子也是道听途说,没有依据。这还得等到明天才能下定论。”

玉露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天上地下,宽广无边,人不可能事事都亲眼目睹,却可以耳闻,但耳闻的事又有几分真,几分假,极少有人追究,都是听别人说完以后,自己加上自己的见解,再说给别人听,以至于产生偏见,明明是个好人,被仇家添油加醋将一些小毛病说出去,这个人就变得让人反感,多传几次,也就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了。如果一个人经常被别人传言是个贼,那么哪家丢了一个什么东西,大家都会立马想到这个人,尽管这个人是无辜的。

“不过……道长既然这么说了,莫非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金风突然反客为主,问起玉露来。

“我只是觉得郑小姐两年前病得蹊跷,你想啊,一个神仙怎么会为了治一个凡人的病专门下凡,还帮她求金丹,最匪夷所思的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居然还留在凡间了?”

金风被他这么一说,感觉有道理:“这么说也确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毕竟我们没有亲眼看见,不能随意评价,没准只是个故事,呢?!”。

“嗯嗯,我们明天就去找这个‘桃觅真人’一探究竟!”说完斗志昂扬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椅子“哐当”响了一声。

金风从床上爬起来:“这么一桌好酒菜可不能浪费了!”说着吹灭了所有的灯,只留下桌上一盏,坐了下来。

“道长你应该累了,来!喝酒!喝完了早点休息!”金风拿起酒壶,给玉露碗里添酒

幽幽烛光摇曳,少年身姿清隽。他轻倾酒液,动作优雅从容,眸光沉静,似藏不为人知的故事,酒香与微光交织,勾勒出独属于他的朦胧诗意,空气中多了一种别样的情趣。

玉露摆摆手:“我不会喝酒。”他在天界什么琼浆玉液没喝过,只是喝酒容易坏事,自己酒量又不行,他不希望因为喝醉了连累金风不能及时解决此事。

金风笑笑:“没事,就一杯,当是陪我喝了,好不好嘛!道长你最好了!”

玉露招架不住他,只能苦笑:“多大男人了还撒娇。”他拿起酒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陪你喝一杯。”说完仰头将瓶子酒一饮而尽。

“哈哈,爽快!”他也拿了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和天上琼浆玉液有所区别,有种别样的醇香,而天上酒则是甘甜又清淡。玉露已经三百多年没有喝过凡间的酒了。他有点不太习惯,皱了皱眉。

金风也是说话算话,果然没有让他多喝:“哈哈,道长,累了就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呢!”

玉露陪他吃了一些菜,两人就各自休息……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玉露隐约听到郑府外吵吵嚷嚷,都在说神女回来之事。忙起身,推醒金风,两人穿了衣服就出来看……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来了来了!”

全场人瞬间安静下来,恭恭敬敬站着。

不一会儿,就听到马脖铃儿叮叮当当响了起来,街坊老百姓纷纷伏地,一个六马拉着的华盖马车进了城,郑府人人肃立,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有玉露和金风表面拱手,却在抬眼观察着。

只见驾马人一拉缰,六匹马纷纷停下蹄,一个女仆拉开帐子,一个一身素雅的女子走了出来,腰间飘带随风飘荡,手执一柄团扇,飘飘然若仙。

玉露细细观察着:此人似乎是修仙之人,身上带着一种飘渺若仙之感。

许是他们盯着那“桃觅真人”看了太久,她似乎注意到了两人,朝他们看了一眼。

两人也没有躲避,对视了好一会,那“桃觅真人”突然开口笑道:“今天有贵客来访?”

郑老爷子道:“神女神机妙算,果然昨日吉日良辰,天降奇才,两位都是我招眷的女婿,只是……二位少侠似乎还有推脱之意。”

神女眼神飘过玉露,落到金风身上,细细打量良久,眼神让人难以理解,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渴望了很久的东西,表现的有些欣喜,恐被人看出来,她又道:“果真是个人物,里面请。”

随即那“桃觅真人”就率先踏进了郑府,后面一群人也就进了府。

金风和玉露来到府里坐下。家仆忙着倒茶,“桃觅真人”纤纤玉指正拿着茶杯盖庆刮着茶杯,十分富有贵态。

“桃觅真人”轻轻启唇:“二位来郑府,大抵是为了求亲,但为何又有推诿之意,莫非二位本意不是求亲?”说完轻轻吹了吹一口茶,姿态十分优雅。

金风答:“不瞒神女,我叫金风,他叫白江。我们是黄州那边修仙的道人,我们此行不是为了贵府招亲之事,只是为了查明一件事情,需要神女鼎力相助。”

神女手中挂着杯子的手微滞,眼里闪过一丝不宜察觉的异样,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盯着金风道:“你就是金公子?”

金风不知怎的,感觉被她盯着心里一紧:“是的,你认识我?”

“金公子美名远扬,人尽皆知,我若不认识才是真的孤陋寡闻了。”她轻抿一口手中的茶,然后接着说:“不知道金公子想让我怎么帮忙?”

于是金风把宋乘涟的事向“桃觅真人”一五一十的说了。

“神女”听完十分泰然自若:“宋公子的事我早已知晓,至于附近的妖魔,早在两年前我就解决的差不多了,许是有漏网之鱼,这件事我会查明的,二位不用着急。”

玉露很快察觉出了漏洞:宋乘涟昨天中午来的落秋山,遇害时间在傍晚,尸体初更被找到,落秋城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而“桃觅真人”刚刚回来,就“早已知晓”,实在可疑……

他看了一眼金风,金风居然露出笑容:“有神女这句话我们也就放心了,我和白公子昨日三更才睡,今天早上五更就出来迎接神女,实在是疲乏,需要歇息才好,就有劳神女查明真相了!”说完一拱手,眼神示意玉露离开。

玉露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也告退了。

看着两人走远,“神女”对郑老爷子说:“昨日奔波甚劳,先去休息了。”于是便回了自己房里。

到了房里……

那桃觅真人吩咐下人退下,自己掩上房门,打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里面是一把寒光如雪的匕首,匕首上映出了她冰冷无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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