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寰络方之神炎轶事 第十四章暗牖惊弦
C部门测试室
上官振鹭伪装成路教授后，把程临风从脑机椅上叫起，接着开始“修理”设备。
上官振鹭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不一会儿，系统就“恢复”成原来的蓝色。
“路教授，多亏了您呐。”助理激动得感谢着上官振鹭。
“客气什么。”上官振鹭脸上浮现出冰冷的笑意，接着，他将修复盘从脑机设备中取出。
啧，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家伙，披着科学与人道的外衣，做着如此阴暗的勾当。他看着安然无恙回到工位的程临风，以及组长被救护车抬出去的方向，他们整这出的目的是什么？
上官振鹭在测试部众人“路教授真专业”、“太感谢了”的簇拥下，慢悠悠地走出了监控核心区。他没有立刻离开，走向脑机部门的助理。
“刚才那位实验对象…程临风？他的基础档案和相关测评数据，方便给我看一下吗？” 上官振鹭推了推智能眼镜，语气温和地询问。
助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盯着程临风的工位：“路教授跟我来。”
上官振鹭捕捉到助理那一抹狡黠的眼神，哦？看来这位共生者惹到了他们？
“他在部门表现还可以吧？”
“当然，毕竟是从经理身边调过来的。” 上官振鹭听出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哟，看来这个共生者和他们关系够紧张的。
助理给上官振鹭调取了程临风工位上个人终端的基本资料。
“教授还需要我帮您调取什么？”
“有劳了，我自己看就行，” 上官振鹭摆摆手，“你们先安置好组长要紧，我先看看，有问题再请教各位专家。”
上官振鹭的态度谦逊，加上“权威教授”的身份，助理没有对他产生怀疑，道了声好，匆匆跑去处理组长以及脑机测试室后面的事。
上官振鹭假装翻阅程临风的资料，眼中闪过翼宿星图，星图产生特定频率的律动，以上官振鹭为中心，如同蜻蜓点水般，极其隐秘地扩散至c部门整块区域。
他看着程临风的一举一动，房日兔战将与【并封】的情况，柳齐光对战时剑锋斩落的杀意。
他们的举动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出只有上官振鹭能“看见”的涟漪。
除了房日兔战将以及柳齐光所在位置有异常能量反应之外，其他区域的律动都比较正常。
程临风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处理自己的文件，他的嘴角还微微上扬。
然后，程临风接到了一个电话，起身离开工位。
突然，程临风的脑机位置，在翼宿星图的律动中跳动，即使不是非常躁动。是熟悉又令人心颤的能量躁动。不是星宿能量，不是【锻造者】能量，是一股微弱而令人心颤的异兽源。这股异兽源有着深邃，幽暗，带着冰冷金属质感与难以形容的远古凶戾感。
什么情况？
上官振鹭锁定程临风工位方向，星宿系统疯狂警报：“检测到高阶异兽源，锁定，【梼杌】。“
梼杌？
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箭矢，穿透上官振鹭的意识。他那敦煌四彩般的美丽眼瞳骤然收缩，翼宿音律文字瞬间在他身前凝聚成墙。
那股冰冷凶戾的能量波狠狠撞在音律屏障上，无形的冲击波在上官振鹭身前炸开，强大的压迫力将翼宿乐律搅动成山岳状。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音律屏障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破裂声。这股能量波不仅仅是精神压迫，更像是带着一丝远古凶兽意志的实体攻击。
在这短暂的接触中，裹挟着这股恐怖气息冲出来的，还有一股强烈的意念数据乱流。它们如同冰冷的文字烙印，瞬间挤入了上官振鹭的意识：
「…宇宙暗礁坐标定位…【砚台】传能…截取…接收…」
上官振鹭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图像：指向不同星系的星空深处的模糊坐标，以及【砚台】轮廓虚影，这些【砚台】汲取的能量突然可视化，同时流向一个看不见的方向。
「…宇宙总能…归于混沌…梼杌…」
最后三个字，如同裹挟着血色的雷霆，狠狠拍在上官振鹭的脑门上！随之而来是一幅模糊却令人惊悸的幻象：一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庞大与恐怖的机械加能量体组成的巨兽轮廓在能量乱流中沉浮，四只狰狞机械兽眼如同燃烧着青铜火焰的恒星，漠然地俯瞰宇宙。
突然，一个如宇宙熔炉翻腾的声音响起：“…翼火蛇…汝…窃窥…杀…”
同时，那带着上古凶戾信息的异兽图案里迸出来黑色信息的怪异文字，直逼上官振鹭的脑门去。上官振鹭继续用翼宿星图对抗。
就在怪异文字撞击翼宿星图形成的音律屏障的瞬间，周围空间恢复了平静，方才来自【梼杌】的恐怖能量源也消失不见。
上官振鹭发现自己只是盯着那个异兽图标。只是一个异兽图标，却能展现出这么恐怖的压迫感…
此情此景被眼中的翼宿星图尽收下来。
嚯，意想不到的大发现。
“路教授？您没事吧？”一个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上官振鹭愣了愣。助理看到了他那惨白的脸色，“您身体不适吗？”助理看到他看着程临风工位的方向，疑惑地看着他。
“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 上官振鹭直起身，脸上瞬间又堆起了那教授式温和却疲惫的笑容，甚至还轻轻咳嗽了两声，“现在好很多了，你们去忙吧。”
助理一看“教授”都累得低血糖了，连忙道：“好的好的，教授还有不适的话就通知我。”
“不必了，我已经看好了。”上官振鹭摆摆手，身体假装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那我就先撤了，需要立刻回去处理些数据。你们照顾好组长。”
“好的！路教授您慢走！”助理连忙道。
上官振鹭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就在他快走到门口时，在休息区的角落看到了程临风。
程临风躺在了一张舒缓椅上，眼神依旧空茫地望着前方虚空，对所有人的到来与离去，毫无一丝反应，就像一个处于待机模式的人偶。
这是【共生者】脱离与异兽的链接的反应。
翼宿星图也反馈了房日兔和柳齐光的战况。异兽源已经消失，看来房日兔已经把【并封】回收。而柳齐光那边，那股【锻造者】能量也渐渐消失。
接着，上官振鹭用脑机叫来附近的医疗机器人，与医疗机器人将他送到附近医院，并联系他的家人朋友（姬游龙）。
确认程临风到医院后，上官振鹭返回c部门与柳齐光汇合。
C部门办公室
柳齐光跟着走廊上出现的灰红色能量缠枝纹尽头走，此时的空间被灰红色能量体用能量缠枝纹数据可视化，机械分割，几何，点线标注着现实空间的信息。
部分几何数据能量体蹦出缠枝纹向他袭来，柳齐光抽刀将它们斩断。不一会儿，缠枝纹又恢复原样，再次袭来。
柳齐光大喝一声“擐甲”，眼中亮起氐宿星图，接着，他的身体渐渐化为碧落色的粒子，被渐渐淡入的貉形立构机械青花树枝包裹。两秒后，机械树枝消解，氐宿机体已拿着氐宿大剑矗立着，柳齐光的身躯已变成了氐土貉机体。
柳齐光【氐土貉】抄起氐宿大剑将袭来的灰红色缠枝能量体斩断，接着再用氐宿符束缚住它们。他的目镜闪过一线碧落，氐宿符上也同时闪烁碧落色的光芒，化作碧落色的镇压粒子与束缚住的灰红色缠枝能量体互相消解殆尽。
柳齐光【氐土貉】继续往前，这些缠枝纹在前方瞬间塑形：形成骨架，塑造躯干，化为畸形的类人轮廓……多个不足一米高，浑身包裹在类似燃烧焦油状灰红物质里的“人形”踉跄着从前方移动着的灰红色漩涡中被“吐”了出来！它们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位置深陷不断向内旋转的灰红漩涡，它们张牙利爪，向柳齐光【氐土貉】发出直达精神层面的怨毒低鸣。接着咆哮冲向柳齐光【氐土貉】。
柳齐光【氐土貉】左手凝聚三道玉髓光泽的机械符箓，如利箭一般击中怪物。被击中的怪物在符箓的作用下瞬间瓦解。
符出，剑动。在氐宿符即将消解的瞬间，柳齐光【氐土貉】搭建斩击下一个能量体怪物。符与剑几乎是上一个动作的连贯延伸，没有丝毫空隙。
柳齐光【氐土貉】使用氐宿符给机体加速，通过方絮空间来到黄先生的办公室。
黄先生正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他。下一秒，他的身体完全违反物理规律地异变了起来，黄先生的双手被灰红色能量异化成双刃，身体开始微微扭曲，散发着灰红色能量的粒子效果，腿也异化成类似机械螳螂的腿部。
如此异变程度，柳齐光【氐土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不属于人类范畴了吧。
异变的黄先生袭来，柳齐光【氐土貉】快速反应过来，扔出三道符，黄先生那异变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同时被三道符光精准贯入，碧落色的机械符箓快速消解成冲击波，在其胸腹里爆开无数道细小而锋锐的风刃，破其身躯。
然而，黄先生的身躯没有涌出大量鲜血，也没有像异兽们那样渐渐压缩成二维态图标，却涌出了大股粘稠如胶的灰红能量浆。那些能量浆脱离身体后，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般快速扭动，试图再次聚合成更小的焦油类人形怪物。
后方，灰红色缠枝纹形成的类人怪物已手脚并用地扑了上来，动作僵硬却迅猛异常。
前后夹击吗？没用。
柳齐光【氐土貉】手中氐宿大剑插入地板，他再次催动氐宿符，拍到大剑的氐宿星图上，氐宿星图瞬间迸发碧落色光芒，碧落色能量体快速填充剑上的凹槽处。
溢出的碧落色能量体粒子在剑下逐渐凝聚成碧落青花色的树枝，树枝飞快伸展，穿刺所有向他进攻类人怪物的要点，同时，柳齐光【氐土貉】快速抄起氐宿大剑向黄先生刺去。刺中他那由能量体构建成的“心脏”。
黄先生被击败后，他被消解成了能量体，在消散前，黄先生突然开口，用嘶哑的声音对他说：“你该想起过往了的事了……”
过往？什么过往？自己不曾失忆过，有什么过往？柳齐光【氐土貉】想要追问，而黄先生已经消散。
黄先生消散后，这股能量源的反应也渐渐变弱。
柳齐光【氐土貉】看着这一幕，果然和上官振鹭猜想的一样，黄先生他不是人类，没有在现实世界中存在过，只是一个身份。
是谁把他制造出来？目的是什么？…一系列的疑问从柳齐光脑海中冒出。
星宿系统显示这片区域已归于正常，离开黄先生办公室后，柳齐光卸下氐宿机甲形态。
而在这时—
黄先生那股微弱的灰红色能量又突然冒出，向柳齐光裹挟而来。
又来？！柳齐光那宝蓝色瞳孔亮起氐宿星图，抵挡这股能量的侵袭。
然而—
微弱的灰红色能量却自行分解成阴阳爻数据流，接着，渐渐重组成怪异的画面，冲击柳齐光的脑门。
柳齐光感觉自己的视觉神经被这些数据流强行撑满，如同亿万根锈蚀针尖扎入脑髓：
上次在脑海中浮现的那个赤发蛇身的高大男子又出现在自己眼前，柳齐光看到自己正站在男子后面，旁边有着其他几位形态各异的“同事”。他们眼前，是一座高山。
不，准确来说，它是一个高大的符号化的“山”，坐落在一个巨大的坐标轴上，山底是个点，它的下方由十二地支图案环绕组成，往上是个山体平面切片，再往上是加了厚度的三维山体，再往上，是一个加了一条维度的四维山体…也就是说，这座“符号山”，是一个承载所有维度的模型，是维度锚点。
“符号山”山顶漫射月白色柔光，如宣纸映雪；山体粒子质感类似釉瓶，浅青空灵，底下则渐变为琉璃蓝。 “山体”外围由流金色的细长线条环绕着，细看长线外围有类似尺标的结构,上面标着二十八星宿星图，二十八宿星图不断轮转着，似乎在监测着不同维度的空间稳定度。
而月白色的“山顶”，正开始出现混沌的黑红色。
“不周山锚点……已经开始崩塌。”赤发蛇身的男子背着他们，看着远处称为”不周”的“符号山”说道。
不周山？柳齐光只在村长爷爷的神话故事里听过，而这里的“符号山”也叫“不周山”，难道，神话故事真的存在？
“快！稳定天柱！”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但是柳齐光看不到祂们。
柳齐光看着这一幕，突然感觉自己的头颅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他宝蓝色的瞳孔瞬间被灰红数据洪流彻底淹没！冰冷的阴爻符号和阳爻符号如同亿万条毒蛭，顺着他的神经以及皮肤毛孔向识海最深处疯狂钻噬。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些片段让他感到略微熟悉，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那个赤发蛇身的男子下达命令分配任务给他们，然后向着名为“不周山”的锚点飞去。这时，柳齐光突然觉得心里非常难过，他想跟随那个赤发蛇身的男子，但是，没有跟上。
同时，上官振鹭植入的翼宿星图亮起橙金色的光芒，将靠近他的灰红色能量体隔离。柳齐光眼中场景再次变回c部门走廊。
又出现了不存在的记忆？柳齐光回过神来。
灰红色能量体消散前，还化为飞针击向柳齐光的心脏。柳齐光一闪，飞针击空，然后消散。
他感觉手臂传来一阵撕裂皮肤的痛感，低头一看，手臂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出了一道血痕。血液像蛇一样在他手臂处爬行，接着滴到地上。不好……柳齐光赶快从抹额里拿出特制绷带，在他准备包扎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需要搭把手吗？”
柳齐光看向后方，看到上官振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后面，正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这点小伤，不用。” 柳齐光冷冷地说着，然后继续用特制绷带绑住伤口。
上官振鹭听出了他声音中带着平时没有过的抵抗感，这家伙怎么突然反常了？
这时，他看到，柳齐光伤口处的血液一滴一滴地坠到地板，暗红的血液珠体缓慢滴下，穿越空气，落向下方那坚硬的合金地面。
接触地面的时候，上官振鹭看到那血液没有四散迸溅。而是，向下塌陷！
滋……如同酸液滴落一般将所碰到的物体溶解。
上官振鹭就像被定住了一般，盯着地上那几个被柳齐光血液侵蚀的窟窿。
能溶穿地板的血液？还是合金地面？柳齐光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那行吧，”上官振鹭装作没看见地上的窟窿，抱着手臂，半身重量松弛地斜倚在旁边的墙上，看着一旁的柳齐光用绑带粘上他自己的血，再按回伤口处的场面,以及听到柳齐光忍痛的声音。上官振鹭尾音扬起，又带着一丝惋惜：”诶，对自己下手够狠的嘛。“
“嘶…聒噪。”柳齐光冷冷地回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好吧，你继续，” 上官振鹭摆摆手，“房日兔和共生者那边的事已经解决了。”
柳齐光没有回应，继续处理自己的伤口。
接着，上官振鹭换上像刚拿到新玩具般神秘光彩的神情，他故意拖长了调子顿了顿，：“你知道吗？我找到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就在那个共生者的工位上，他们的计划里。” 上官振鹭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诱惑。
“?”柳齐光处理伤口的速度慢了下来。
上官振鹭笑了笑，展开翼宿星图，将记录的影像传了过去：“【梼杌】。”
【梼杌】？！柳齐光接收到上官振鹭传来的影像，看到了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异兽图标，他那宝蓝色的瞳孔微微一缩：这个图标，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柳齐光想起，在他追踪回收【蛊雕】时，离开九华时，那个通道里也出现类似的异兽图标，只不过，是个犬头外围有四对简化的机械羽翼的图标。不是【梼杌】，但和【梼杌】图标散发出来的能量信息相似。
难道说，回去的通道里，有这些藏着这样的异兽图标？
上官振鹭见他神情凝重，语调轻快又带点关心：“怎么？被镇住了吗？不愧是‘上古凶兽’呀。”
“走。”柳齐光快速包扎好伤口，往c部门出口处离开。
“诶，反应这么大？”上官振鹭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没分享你的战况呢？”
“一会再说。先找到【梼杌】位置。”
“嗯？！”
柳齐光没有看他，语气冷淡但似乎有轻微的波动：“回去的通道，可能藏在【梼杌】的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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