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当天天气很好,上午就出了点太阳,但阳光又不至过于强烈。
清晨六点,杜芬就催促着起床,等沈愉和沈慷洗漱好,早餐基本上也已经做好了,一家人快速解决完早餐以后,就出门搭公交车了。
辗转几趟车来到雾华山大门口时,已经过了将近2个小时。
没想到这个时候爬山的人还挺多的,大门口乌泱泱的一片人,杜芬夹杂在人群中拍了张照片留念,就拉着沈慷开始爬山了。沈愉也在后面,紧跟着前面人的同时,也用手机搜索着攻略。
没多会儿,人就累的不行了,杜芬背着包停在一边的石凳上休息,沈慷也坐在旁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矿泉水来喝。沈愉体力倒是比他们好点,这会儿只觉得还好,但还是也坐在一边等着。
大批的人群越过他们,三个人在石凳上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这才又开始向上爬。
雾华山的山路很窄,不知道是因为还没开发完的原因,还是一开始就没规划好,一条山路,上山和下山的人都挤在一起,沈愉看着提示的告示牌,她们才走了四分之一不到的路程,但这段路的步道,一直就只能容纳两个人的身位,除却那些下山的人,上山的人只能排成一列,遇到人多起来的路段,有些时候上山的队伍还完全卡住往前动不了一点,只能干等着。
不知道再走上面一些路况会不会好点。沈愉想着,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看隔了几个人头,落在后面的杜芬和沈慷,她们和刚开始相比,已经明显放慢了步调。一个常年骑着车子出去摆摊,人到中年基本没啥运动的女人,很显然,相比于手上串东西收拾东西的能力,腿脚上的功夫明显要逊色很多。另一个呢,年纪小不说,吃东西挑食,一直营养不良,经常性生病,爬山确实会费劲。
沈愉平日里也不是很爱运动的人,但上了高中以后,偶尔觉得生活或学习上很压抑的时候,也会趁晚自习的空隙,去操场跑上两圈,她倒不是喜欢跑步,纯粹是喜欢那种大汗淋漓以后,面色发红发烫,心跳加速,累的让你大脑放空完全没法想事情的感觉,说迷恋也不为过。这使得她有了一点好的运动底子。
又爬过了几百米,前面下山来的人经过沈愉的时候,突然把手里两根用来拄拐的竹杖扔在了一边,沈愉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还是很新的两根棍子,之前在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在叫卖,好几块一根,杜芬舍不得买。拿到棍子以后,沈愉干脆从队伍中退了出来,坐在了旁边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刷着手机等着杜芬和沈慷。
拿到竹杖的沈慷显得很开心,他小脸上已经红扑扑一片了,杜芬让他脱了件衣服拿在手上,有了竹杖,两人上前的速度果真快了许多。
雾华山是真的高,好不容易爬到了这座山的平地上,放眼望去,距离真正的山顶,还需要沿着地势翻过两座山尖再往上才算是到达。
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到达的平地全是卖各种食物的,三个人把包里带的零食吃掉了,又各买了一桶最便宜的泡面吃完,这才又开始启程。
斜跨两座山尖时,沈愉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拍拍照片。还没到真正的最高峰,她已然觉得风景过分美丽,脚下的村庄、土地、河流尽收眼底,天地间一片辽阔,给她一种浩瀚感,人站在此间,仿佛心也跟着天地变开阔变广博了。
此时上山的人相比较于在下面爬的时候少了很多,大多数人会选择在刚刚的平地上先住一宿蓄蓄力然后第二天继续爬。但沈愉还是独爱这种一鼓作气爬到山顶的感觉,而且不同于杜芬和沈慷,她反倒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比平时更好了。
其实她似乎也知道原因,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不好受,刘若楠的消息就像一根线一直扯着她,拽得她心口生疼,于是她把这份难以言表的难受,化作了身上的劲,使都使不完。这股劲拽着她一直往前走,往上爬,让她短暂拥有了就算身体再疲累也感受不到的麻木。因为身体累了,似乎心里就能好受些。
这几天下来,度日如年,沈愉甚至有点想逃避上学,她不想面对这个对她而言其实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她骗着自己,不敢相信,好像没有真实听到,亲眼看到,这件事情就只存在想象中,是凭空捏造的。钟乘序被她神化了,在沈愉眼里,他是镀了一层金光的,是不可亵渎的,她知道自己永远得不到他,宁可远远捧着观望着,但现在,事实告诉她这个人居然和别人在一起了,这无异于给了她当头一棒,击得她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沈愉本来以为一同麻木的还有她的心,但当她跨过了最后两阶的石梯,真正爬上山顶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那颗心又活泛了起来,重新拥有了温度和感受。它砰砰砰直跳着,比任何时候都生动,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声声扣心,声声入耳。
无限风光在险峰。爬上山顶,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房屋渺小了,人也渺小了,天和地也变得宽广了,所有事情都在缩小,沈愉只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在放大,感观在放大。突然想到了杨千嬅的那首歌,再见二丁目,沈愉心里轻轻吟唱起来,也愈加明白,不要过分执着,要学会放手学会释然,让一切顺其自然。
是的,沈愉,你该欣然接受,你原本就没抱什么非分之想不是么,你只是希望他好,你甚至没做好能和他有交集的准备,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心之所求开始变了呢?你开始想得到更多了,你不能如此贪婪。
现在他认识你了,你应该知足。
在山上待着看到了日落,三个人才返程。下山比起上山方便了很多,晚上八点多就回到了雾华山大门口。
在搭上公交的那一刻,沈愉回头望了眼面前已经笼罩在黑暗里的大山,不知是和山还是和人告别,她心里默念了句再见,继而坚定地跨上了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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