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沈愉就把这件事当做开玩笑一样讲给了刘若楠，本来以为刘若楠再怎么着也会生个气，毕竟依照她之前的性子，没直接去找薛家恒理论就算不错的了，但没想到的是刘若楠反应平平，显得非常冷淡。
“哦，随他吧，与我无关。”
她真的不再关心薛家恒的事，像听一个毫不相干人的故事一样漫不经心。沈愉看着手机，虽然隔着一个屏幕，但她能想象到刘若楠现在的模样，她好像真的就像是薛家恒所描述的一般，人变寡淡了很多。
往常应该拉着沈愉叽叽喳喳消息发个不停的人，如今还没聊上几句话，就说有事情匆匆下线了。
沈愉看着那个瞬间变灰色的头像，叹了口气，也下了线。
高二下学期班里的气氛变紧张了很多，同学们都开始一心扑在学习上了，娟姐的管制也更加密不透风，班上时时刻刻保持着一股严阵以待的气氛。
在这样的氛围下，沈愉的生活倒是变得和以前一样单调了，刘若楠不怎么找她了，刘池也走了，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是点头之交，无聊的时候，沈愉就会一个人在学校走走。
偶有些时候碰见钟乘序了，他要是没看见她，沈愉就会偷偷躲起来，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再出来，要是他看见她了，她就迎面走上去，含蓄地打声招呼，发挥得好的时候还会问候两句，两人一笑而过。
有人肉眼可见的状态变好了，譬如恋爱中的钟乘序；有人在喜欢的泥潭里独自摸爬滚打一周，最后匆匆抽身离去，譬如刘若楠；有人徘徊在苦恼与喜悦的边缘，痛并快乐着，譬如薛家恒；还有人，得过且过，内心五味杂陈，不知作何，譬如她自己。
沈愉就在这样迷茫的日子中度过着，寒假的补习并没有让她的数学成绩变好，她如同一根朽木，完全开不了窍，但好在，成绩也没有一直烂到底，总归是又回到了正常的水平，但这正常水平，还是偏科严重，考上二本全凭运气。
于是娟姐找到了沈愉。
去办公室的路上，沈愉内心还是忐忑的，思考着自己最近是哪里做的不好被抓到了，思来想去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去办公室2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她走出了翻倍的时间。
敲门进的时候，娟姐正坐在办公桌前，正对着电脑，她手里的鼠标上下滑动，正在浏览着什么。等沈愉走近，这才发现娟姐看的是自己发布在□□空间里的画，一下子有点慌了，赶紧主动解释。
“老师，这都是我放假画的。”沈愉恼悔着自己怎么就忘了屏蔽娟姐这头号人物了。
娟姐侧过身子，难得的不是一副严肃的面孔，对着站得笔直一脸认错态度的沈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等沈愉乖巧地坐下，娟姐这才开了口。
“沈愉啊，我叫你来不是为了批评你，别有心理负担。”
听到这话，沈愉这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但心下奇怪，不批评自己，那是干嘛？而且按理说老师看到学生分心搞无关学习的东西，不叫家长都算好的了，还不批评？
沈愉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班主任，等着她继续开口。
“你空间的这些画我也给美术老师看过了，她觉得你画的很不错，沈愉，你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
离开办公室沈愉还是觉得浑浑噩噩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娟姐和她说，让她考虑去学画画，依照她现在的成绩，上个二本还是很有风险的，但是如果去学画画就不一样了，文化分要求不高，如果到高考的时候，沈愉的文化分还是能保持和现在差不多，画画又考过了，那她这个分数是很有希望考上个211的，没准还能冲一冲985。
“当然，学美术也不只是有天赋就可以的，美术很烧钱，我今天叫你来呢，也是想多指给你一条路，你们家的情况我也知道，但还是可以回去和家长商量一下，前期投入会多一点，后面上了大学国家有补助，你自己也可以勤工俭学，先考上最重要。”
娟姐的话还回荡在沈愉耳边，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告诉她，沈愉，你还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211，还有985，那是沈愉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但现在她居然和这个攀上关系了，如果她能上985，是不是意味着就多了一些和钟乘序一起并肩的机会。钟乘序是肯定会上很好的大学的。
下课铃响了，沈愉还在想着这件事。她想的手心都冒汗了，一是激动兴奋，二是紧张害怕。
要不要和杜芬说呢？要怎么和她开口呢？
沈愉一边走一边想。
刚走出学校大门，就听见有人喊自己，沈愉木楞着看过去，是薛家恒，旁边站着钟乘序，两人正在等摊子上的烧烤，沈愉心里咯噔了一下，紧接着就朝两人微微点了下头，算作是打好了招呼，然后加快了步伐离开。
薛家恒看着沈愉匆匆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地问一旁的钟乘序，“阿序，你说她们这些女生一个两个的最近都是怎么了，难道更年期也会提前这么多？”
钟乘序笑着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有你这么说人家的吗。”
“不是啊，感觉大家最近都莫名其妙，也不说。”
“哪莫名其妙了？人家刘若楠想好好读书了不行啊，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说她就说她，能不能别把我扯进来，还一捧一踩的，你是我兄弟吗？”
钟乘序没搭理他，走过去看旁边的烤串还要多久，薛家恒粘人得很，没一会儿又凑上来，“你是不知道，前些天我不是特意去问沈愉吗，我问她刘若楠到底是怎么了，结果这小妮子，不仅不说，还教育了我一顿。”
“哦，她怎么教育你了？”钟乘序还真被勾起了点兴趣。
“她跟我说，人都会长大的，我要问的刘若楠最近的不对劲，可能其实就没啥缘由，只不过就是刘若楠长大了而已。刘若楠长大？她不老早就长大了，别说她了，我们不都长大了，都马上高三的人了，要满十八了。”
“怪不得刘若楠老说你没脑子呢，你是真一点没有。”钟乘序一脸无语地看了眼薛家恒，然后接过摊主递来的烤串，径直就往前走。
“说什么呢你！你才没脑子！”薛家恒气急败坏地追上去，胳膊一伸就往钟乘序脖子上扣，两人打闹的背影向着晚霞走去，很快天就渐渐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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